馬振死後,整個街道頓時變得光亮無比。


    地三掃視了一圈,整個街道已經破敗不堪,燒成焦炭的屍體殘肢散落一地,紙鈔、報紙等滿天飛舞。


    “嗡!”


    地三感覺腳下傳來一陣晃動,執行部將【蔽】再次打開了。


    關於奇種世界的一切都不能被普通人看到。


    地三從白袍中掏出一隻粉萌的手機,纖細的玉指隨意翻找一番,最後按在一個號碼上。


    “喂~就在我們門口,快點叫點人來,事情鬧得有點大。”地三說完便掛了。


    “專業的事就要專業的人來做嘛。”地三衝地三十六笑笑。


    無數衣著黑色製服的執行部專員魚貫而出,搜查整個街道。


    “島國三照家嗎?最好不要讓我抓到把柄。”地三十六陰惻惻地說。


    “沒有確切的證據,若是公然與他們發起戰爭,隻怕會引起眾怒。”一個精壯漢子從廢墟底下爬出。


    他赤裸著上半身,露出渾身的刀疤以及強壯的肌肉。


    “真是倒黴,想出來和他比劃比劃的時候大樓塌了。”漢子可惜道。


    “就算我們不爽他們,天宮那邊也不會讓我們打破這來之不易的和平。”地三淡淡出聲。


    “和平的太久了,有些人是不是忘了我們天宮其實是一個暴力機關?”精壯漢子撓撓頭。


    “這些事不能擺在明麵上,得在暗中解決。”地三十六略作思考,得出結論。


    “地六,昨天為什麽你要避而不見,我們都多久沒有見到我們的老朋友了。”地三看向精壯漢子。


    鄭歡歡在執行部的那幾日,他一直以身體不適為由,躲著鄭歡歡。


    “出了那件事,我還有什麽臉麵見他,既然沒啥事了,我去練我的拳了。”精壯漢子連忙灰溜溜鑽回廢墟。


    “都這麽多年了,他還是對那件事耿耿於懷啊。”地三十六略帶感慨。


    “每個人都沒有錯,但每個人都過不去那道坎。”地三低聲道。


    …………


    執行部某“集裝箱”內,裏麵的天花板都很低,燈光昏暗,隻有幾盞散發著微弱光芒的燈泡,勉強照亮了四周的空間。


    牆壁是光禿禿的灰色,沒有任何裝飾,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


    這個“集裝箱”並不小,白雲升估摸著裏麵至少有三十個審訊室。


    白雲升走進其中一個房間,房間中央擺放著一張破舊的木製桌子和幾把椅子,看起來十分簡陋。


    桌子上擺放著一些文件和工具,可能是用於審訊的。


    在桌子的對麵,有一把單獨的椅子,顯然是為犯人準備的。


    整個房間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黴味和塵土氣息,讓人感到有些窒息。


    窗戶被厚重的窗簾遮擋得嚴嚴實實,無法透進一絲光線,使得房間更加陰暗。


    白雲升一步入這個“集裝箱”,就感到一陣壓抑、恐懼,這個“集裝箱”是天宮專門用於審訊犯人的地方。


    白雲升聳了聳肩,坐在了一個椅子上。


    “嘎吱……”


    林慕麵無表情,拉過一把椅子,坐在白雲升邊上。


    “把門關上。”


    林慕回頭囑咐將他們帶來的執行部專員,那人點點頭,將門帶上了。


    “真沒想到你會是太平道的人。”白雲升麵帶考究,眼神中又帶有一絲不解。


    “知人知麵不知心,你是一個合格的騙子,我們中居然沒有一個人看穿了你的麵具。”林慕說道。


    對麵的人微微欠身,露出白雲升無比熟悉的、人畜無害的笑容。


    “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會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每個人也都無時無刻不帶著麵具。”


    “我戴上麵具又何嚐不是脫下了麵具呢?”


    白雲升細細品味這句話,努力思考一番,居然發現自己無力反駁他。


    白雲升急得額頭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你說的很好,每個人都會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麽,你能告訴我們,你為什麽會接近我們嗎?這應該不是什麽不可言說的秘密吧?”林慕悄悄抓住白雲升的手,示意他冷靜下來。


    白雲升輕輕呼出一口氣,看向麵帶笑容的天天,“你知道嗎?那個鄧哥和小黃死了,死在你們太平道的手裏!”


    天天的麵容一僵,被銬住的手輕輕放在桌子上。


    “他們死了嗎?爺爺說的不錯,真是好人不長命啊。” 天天道。


    “你到底是怎麽注意到我們的?快回答。”林慕道。


    “其實,我並不知道你們就是傳說中的天宮使徒,我一開始還真以為你們是普通遊客,隻是覺得你們太多管閑事,太古道熱腸了。”天天的眼中含著悲涼,“在某一刻,我真覺得我找到了一些好朋友。你問我妹妹嫁不嫁給你的時候,我真的有認真思考,還差點就同意了。”


    白雲升略顯詫異,“為什麽?”


    天天咧開一個和煦的笑容,笑得燦爛。


    “你聽說過龍雀嗎?它是種傳說中的鳥,鳳凰的一種,鳳凰中最凶狠的一種。神話中說龍雀一旦起飛就不再落下,直到它死去的那天,它巨大的身軀破雲而落,墜落在蒼茫大海上,激起滔天的狂潮,它巨大的屍體足以讓一整個鯊魚族群飽食一整年。”天天目光飄向遠方,即使他身處牢籠。


    “你到底想說什麽?”白雲升這麽說著,手上一直翻著桌子上的資料,掩飾自己的緊張。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一見到天天,白雲升就感覺自己的靈魂被看穿了,可明明天天才是囚徒,他是審判囚徒的裁決者啊。


    白雲升手心冒出熱汗,林慕側頭看了白雲升一眼,白雲升看著林慕鼓勵的目光,強作鎮定。


    “這就是我想說的,你和我就像那隻龍雀,一旦起飛就永不停歇,直到死亡。我們的死也會為所愛之人貢獻出成長的養料。”在白雲升眼中,天天的笑容仿佛有著一股魔力,足以擾亂他的心神。


    “你在害怕我?你為什麽會害怕我?白兄弟,我們不是朋友嗎?”天天笑道。


    白雲升忽然冷靜下來,是啊,自己為什麽會恐慌?難道是因為他說的龍雀的故事?不,不是。


    白雲升知道答案,是因為狡詐多變的人心。


    他不敢相信看著老老實實的天天居然是一個壞人,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劊子手。


    在審訊天天之前,執行部專員給他送來了天天的資料,他的罪行可謂是罄竹難書。


    三年前加入太平道,短短三年內,依靠著自己強大的奇種血統,屠殺了五十四名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因為這“赫赫戰功”,他成為了一個小方。


    白雲升難以置信,他回想起天天述說自己故事時的那種落寞,那種孤寂,怎麽可能是假的?


    他想不明白,也不願再想。正如天天所說,每個人都戴著麵具,或許,天天他現在隻是脫下了麵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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