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不是第一回跌入這記憶的夢魘之中,此時籲了口氣,努力平複心情,對雪衣搖搖頭,傳聲道:“無事。”


    雪衣眼中的擔憂之色卻未褪去,一手緊緊抓住趙坦坦的衣袖,似有什麽話欲說,卻不知如何開口般。


    此時那何雲寧忽地出聲道:“怕什麽!若那大能在這皇宮之中,也就不過是個不能施展神通的普通人。按照我們的人數,誰勝誰負還未可知!”這是他此番首次發話,依舊如往常一般直接,不會刻意去隱藏自己的情緒,這在修真界也算是難得。


    薛逸含聞神色一動,岑雲鶴卻仍皺著眉:“話雖如此,但若對方故意藏身宮中,又如何能找到?”


    若無法施展神通,要在皇宮之中尋找一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何雲寧未答,隻將目光投向薛逸含。


    薛逸含歎了聲:“我身上恰好帶了有一麵天機鏡,原是來自昆侖的上品仙器,用來尋人找物極為有效,隻是……自當年仙魔大戰之後,這麵天機鏡便被魔氣所汙,如今唯剩下防禦的功效……我此次出來便是想尋一得道高僧,幫忙淨化天機鏡沾染的魔氣。在淨化之前,恐怕是沒有辦法尋人了。”


    趙坦坦聞心頭猛然一跳,她當然知道這個天機鏡。當年仙劍大會時,這麵天機鏡便是作為築基期比試第一名的獎勵,她曾想努力勝出贏得鏡子,然後試著用鏡子來尋找七葉梵蓮,卻沒想到仙劍大會被魔尊的突襲而打斷,主辦的瓊華派因此元氣大傷,仙劍大會自然也未再繼續進行。


    想不到,今日她竟會在皇宮之中,自偶遇的薛逸含口中,再度聽到這麵天機鏡。要尋那七葉梵蓮,若能有天機鏡相助,尋獲幾率定能大大增加。


    “薛掌教,天機鏡可否借我!”趙坦坦想到此,脫口而出,隨即看了眼雪衣又道,“我身邊的雪衣奉佛千年,或許可以交由他試試淨化天機鏡的魔氣。”


    第193章 又見故人3


    瓊華派與昆侖派淵源極深,從前者到現在還擁有來自昆侖的天機鏡便可知。隻是如今這兩派,尤其是昆侖派早已沒落了近萬年,早已沒了當年在修真界的顯赫氣象。


    而這本該屬於神器級別的天機鏡,雖因沾染魔氣隻剩下防禦之能,但也依舊算得瓊華派的一寶。


    趙坦坦雖然將這話說出口,卻並沒有信心對方會願意借她,但無論如何,她總要一試。


    但沒想到的是,她的話才說完,便看到薛逸含麵露微笑,仿佛本就在等著她開口。


    趙坦坦愣了愣。一直到天機鏡到了自己手中,她還覺得事情順利得讓人意外。


    站在皇宮外,她回想著方才薛逸含的話。


    那時就在她意外的目光裏,薛逸含與岑何二人交換了下眼神,向她道:“昔時修真界與魔界能順利停戰,得這許多年的平靜日子,說起來當年雲輕真人的功勞莫大。我等各派當年卻因他身中惜瀾魔花,隨時可能墮魔,而心生忌憚,甚至懷疑各派女弟子的慘死與他有關。直到雲輕真人毒發那日為不入魔道,不惜轉渡一身修為後在眾派麵前將自身冰封,氣概之剛正,品格之端直,著實是其心昭昭可鑒日月……”


    他說到這裏,歎了聲:“如今每每回想起來,都叫曾經疑心防範過他的我等,感受到自身的狹隘,並為之汗顏不已。因此在聽聞你四處尋找惜瀾魔花解藥後,我便想起了天機鏡,或許這麵鏡子能對你們有所幫助,隻是……這鏡子所沾魔氣不知能否祛除,還望你不要嫌棄……”


    趙坦坦沒想到會聽到薛逸含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他此番出門,竟真是為了將天機鏡借給她尋找解藥?


    能有天機鏡在手,希望便又多了一分,她又怎會嫌棄?


    而薛逸含此時的身份不同以往,乃是修真界表率之一——修真大派瓊華派的一派之首,他能為師兄說出這番話來,便足以代表了如今大部分修真門派的態度。


    也是,寧可舍去修為將自身冰封,都不願墮入魔道,這樣的魄力放眼整個修真界,又有幾人能擁有?又怎能不叫人為之折服?


    師兄當日自我冰封的情景,在趙坦坦眼前閃現,她一時心潮湧動,竟失了語。等再回過神來時,薛逸含早已翩然遠去,岑雲鶴則領著眼神複雜的何雲寧向她辭別後,重新回轉皇宮。


    薛逸含身為瓊華派掌教,責任重大,需要趕回去召集各派掌教告知並商議關於神秘大能之事。


    近幾年來修真界事故頻頻,往常有魔尊三不五時狀如瘋魔地突襲各派,而各派女弟子更是頻頻出事,如今又突然冒出個從未聽聞過的化神期大能。這一切都給人一種不祥的預感,似乎平靜多年的修真界又將掀起狂瀾。


    趙坦坦緊緊抱著手中天機鏡,回頭望向皇宮,宮內正隱隱傳來琴聲與笛聲,旋律獨特不同於宮廷樂曲,那應當是返回宮內的鳥語花香師兄弟開始奏樂布陣。


    這龍潭虎穴般的皇宮,經過有陣法造詣的天音宮弟子出手之後,自此又將多幾重陣法結界了吧……但縱然有再多的陣法結界,即便能困住人的身軀,卻又哪裏困得住人心?


    趙坦坦收回目光,吸了口氣,望向一直默默跟在身旁,似正陷入沉思的美少年:“雪衣,你有把握淨化這麵鏡子嗎?”他們因主從契約而心意相通,方才薛逸含一提及天機鏡,雪衣便向她表示天機鏡可以淨化,她才有了開口借鏡子的底氣。


    雪衣怔了下,抬起頭,秋水般的眸光微晃,似乎終於從沉思中醒來。他接過天機鏡仔細看了看,方才點頭,輕聲道:“應當可以一試。待尋個清靜所在,我誦經七七四十九日,有很大幾率能淨化這鏡上魔氣。”


    趙坦坦聞心頭一鬆:“那事不宜遲,我們回門派之中閉關吧。”她此刻仙劍不在手中,唯有回到門中,才有把握保障雪衣淨化天機鏡時安全無虞。


    雪衣早已感知她心意,她話音方落便已化為原形,馱了她離去。


    趙坦坦升上高空時,忍不住再度回頭望向那金碧輝煌的宮殿。不知是否錯覺,方才她隱隱感到有人在窺視自己,那種感覺叫她後背都起了涼意。然而當她回頭望去時,除了那屹立於朝陽中的某座宮殿門前,熠熠生輝的“翠華”二字外,再未發現任何特別之處。


    而眼前這一切,也在雪衣的一個振翅後,迅速化為遠方的虛影,模糊在晨光之中。


    接下來的一路,都是直奔清源劍派方向。但雪衣飛了不過數千裏,便緩下了速度,趙坦坦也感應到了附近的異常,那是修士在對戰時引發的靈力波動,而其中竟還夾雜著魔氣。也不知是哪派的修士遇上了魔人,正戰得火熱。


    靈力有兩股,明顯數量多於魔人,卻反而處於劣勢,從波動看來應當是兩名築基期修士,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會敗於魔人之手。同為正道修士,趙坦坦自然不可能見死不救,當即雪衣便接到她的指示,翅羽一收向下方飛速降落。


    下方的樹林之中,有兩名身著瓊華派藍衫白衣的女子,正與一名豔若桃李的黑衣女子戰在一塊兒。在她們身旁不遠處,還躺了兩具同樣著瓊華派弟子服飾,卻已經幹枯萎縮幾乎辨不出本來麵目的屍體。


    趙坦坦眯了下眼,不管是那兩名瓊華派女弟子,還是滿身魔氣的黑衣女子,她都很眼熟。除了瓊華派的鄒曼倩和施曼薇,以及已經入魔的蘇曼姿之外,還能有誰?


    正在此時,那施曼薇喊了一聲:“蘇師姐,先前我們看在掌門份上,遇到你總是讓三分。但如今你非但入魔還連昔日同門都下得了手,我們少不得要替師尊清理門戶了!”


    第194章 疑雲重重


    看這情形,莫非地上那兩具屍體,竟是為蘇曼姿所殺?而一直以來各派女弟子頻頻出事,其實是因為蘇曼姿為修煉魔功而下的手?


    昔日相親相愛的同門,如今卻成了提升修為的墊腳石,無怪修真界無人不痛恨那心狠手辣到六親不認的魔道。


    但趙坦坦想到此處,卻隻覺得比起意外來,更多的是疑惑,她下意識感到事情沒有這樣簡單。


    施曼薇這一聲喊得並沒有什麽底氣,畢竟她與鄒曼倩已落在下風,隨時可能敗在昔日的師姐手中,生死難料。


    果然,蘇曼姿聞隻是冷笑了聲,周身黑霧愈濃,向著二女的攻勢也愈發淩厲。


    魔道的修煉速度比正道快上許多,蘇曼姿上一回出現在眾派麵前時,便已少有敵手。而鄒施二女雖然才還未過百年,便已達到築基後期,在修真界也算天資不錯,但同修煉魔功一日千裏的蘇曼姿卻沒有可比性,轉眼間二女便沒了招架之力,眼看要被黑霧所吞噬。


    趙坦坦也顧不上多想,喝了聲:“看招!”隨即伸手掐訣,便有兩道光輪自她手指間飛向蘇曼姿,一道隔開了蘇曼姿的黑霧,一道則直接將蘇曼姿擊飛。蘇曼姿隻來得及痛呼一聲,已被撞入樹林深處,林中原本濃重的黑霧瞬間潰散,顯見是一擊之下便受了重傷。


    自從進入元嬰境界之後,先是被魔尊壓製,後來又遇到神秘的化神期大能追殺,總是狼狽不堪。直到此刻趙坦坦才終於感受到自己身為元嬰修士這件事並不是假的,先前心頭的壓抑不禁鬆了鬆。雖然似乎不合時宜,她還是有了那麽點揚眉吐氣的爽快感。


    她自雪衣背上躍下,落到鄒施二女身旁,先俯身查看了地上那兩具瓊華派女弟子屍體,見她們已經辨不清容貌,身子枯瘦細小,體型隻到常人的一半,分明與當年在瓊華派那夜山頭所見的情況一般無二。


    “你……你是趙……”鄒曼倩已認出了救了她們師姐妹的是誰,帶著一臉劫後餘生的慶幸,拉了施曼薇向趙坦坦行禮感激,“多謝趙前輩仗義相助!”她們的表情溫和且充滿了感激,回答時極為恭敬,儀態間帶著名門正派弟子特有的風範,尤其施曼薇看來更是端莊了許多,仿佛與當年那衝著薛逸含撒嬌鬧脾氣,對著趙坦坦經常不帶好臉色的瓊華派女弟子,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趙坦坦聞站直身子重新看向鄒施二女,衝她們擺了擺手:“不必多禮,同道相助本是應當。”想了想,她終究存有疑慮,又問道,“這地上的……貴派同門,是蘇曼姿下的手?”


    “正是!”施曼薇義憤填膺道,“魔道果然是魔道,枉我們從前真心實意地將她當成姐妹,她卻自甘墮落追隨魔尊,還對昔日同門下此毒手!”


    以蘇曼姿如今的修為對築基期女弟子出手確實不在話下……但當年呢?算算時間,當年最早發現女弟子被害時,蘇曼姿剛被魔尊擄去,修為也才剛築基罷了,又如何有能力在各派眼皮子底下殘殺對方門中女弟子?


    又或者當初是魔尊為助她修煉魔功而出手的?但瓊華派那夜,魔尊正身受重傷奄奄一息,蘇曼姿又是如何在各派高手雲集瓊華派時,成功躲過重重陣法和巡視,對紫雲宗女弟子下手的?


    趙坦坦隻覺得疑雲重重,還想再追問,忽地心頭一動,皺起了眉。


    當年發現紫雲宗女弟子出事的那個晚上,鄒施二女也恰好躲在現場的樹後。相似的場景,同樣的人物……是巧合嗎?


    看著二女仍舊停留在築基期的修為,趙坦坦暫時按下了心頭突然升起的那個大膽猜想,轉身向林子深處蘇曼姿的方向走去,準備先解決蘇曼姿的事。


    走了幾步,她突然停下愣了愣,向身旁緊跟的雪衣道:“你可有聽到什麽聲音?”


    在得到雪衣否定的答複後,她壓下不安繼續向前走。剛才林中似有隱約的劍鳴聲響起,但瞬即消逝不見,好似隻是一場錯覺,也許真的隻是她的錯覺……


    林中樹木倒了一大片,趙坦坦畢竟已是元嬰修士,之前那隨手一擊不說有移山倒海之威,卻也足以令修為相差一個境界的蘇曼姿喝一壺。


    然而當她走進樹林深處時,卻發現那裏除了樹倒枝斷後,被壓出的一大片空地外,哪裏還有蘇曼姿的身影?


    就在這短短時間內,為她所傷的蘇曼姿不可能馬上靠自己離開,難道竟是被人救走了?


    又會是誰?


    趙坦坦快步上前,腳步踩過不知多少年積攢下來的腐爛枯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她將四周圍都觀察了一遍,除了那片空地,依舊沒有任何發現。但她卻響起了方才隱約聽到的劍鳴聲,心中愈加不安。


    “雪衣,你有察覺到什麽嗎?”她望向跟在自己身後的雪衣,卻發現他眼神渙散,竟仍是一副神遊物外的樣子,難怪他從剛才到現在都是沉默不語。


    這一次皇宮重新遇到雪衣之後,他就總是這般神思恍惚的樣子——難道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他也像自己這般神魂受到了損傷?


    趙坦坦擔心地伸手探向雪衣,想查看他的神魂狀況,卻被雪衣一把攔住。


    “主人,我隻是有些疲累,無妨的。”雪衣雖然這樣說著,眼眸卻低垂著,讓人看不清他的心思。


    趙坦坦看了他一會兒,終究沒有追問他,轉身向來處走去:“去問問清楚方才究竟發生了何事吧。”總覺得鄒施二女有所隱瞞,既然蘇曼姿已被救走,不如先問問她們詳細的事情經過。


    但走回原處,她便怔住了,那裏哪兒還有人?鄒施二女竟不告而別,甚至連地上的屍體都一起消失不見。


    第195章 疑雲重重2


    趙坦坦想起了剛才仿似錯覺的那聲劍鳴。她想回到方才蘇曼姿所在的位置再查看一番,但這一次隻走出兩步,她便被雪衣一把拉住。


    “主人……我有點累,我們還是快回去吧。”雪衣的麵色有些蒼白,秋水般的眼眸中滿是祈求。


    在這樣的眼神注視下,趙坦坦又怎會忍心拒絕。何況雪衣的雙手緊緊抓著她的衣袖,身子微微顫著,似乎真的已經疲累不堪。


    想想從遇到魔尊到現在,雪衣先是送梅彩等人回去,又馬上飛回來接應她。到此時,一天一夜間,雪衣已經連續來回奔波了有上萬裏。再是修為高深,也禁不起如此折騰。


    “是我連累你了。”趙坦坦歎了聲,收回腳步,“也罷,我們先回門派。”


    她自己也先是被魔尊禁錮,之後又遭神秘大能追殺,此時感覺神魂困頓,需要好好調息一下。這樣的狀態不宜再去犯險,何況還不確定神秘大能是否又會突然出現,隻有回去再說了。


    清源劍派的青雲峰已消失,原地化為一個幽深的山穀,裏麵藏著個結界,封印著的,是清源劍派的護派神獸紫萌,以及曾為慕白道尊被她喚作師兄的那個人。


    趙坦坦為打聽七葉梵蓮的消息,已有將近一年時間未曾回到這裏來。


    此時身在曾為青雲峰所在的上空,她俯視下方結界,卻隻見雲霧繚繞、深不可測,就連神識都無法探入到其中了解情況,不愧是實力相當於化神期的神獸所設結界。


    結界所處的山穀一帶,原本到處都是青雲峰崩塌後殘留的碎石,如今近一年時間過去,已被清理幹淨。結界周遭越接近越寒冷,山穀中飄著細雪,外圍尚且長了一些耐寒的植物,但走到結界前,卻唯有皚皚白雪覆蓋著地麵。


    趙坦坦示意雪衣將自己放在結界外,穿過那寥寥無幾的一點植物,站在滿地白雪上,她定定地對著結界望了會兒後,輕輕喊了聲:“師兄!”


    結界內並沒有任何回應,她還是輕輕地繼續喊著:“師兄,我回來了。”就好像記憶深處,相伴的那些年裏,每次偷跑回來時,她會喊的那一聲。也是之後萬年的孤寂歲月中,她對著空闊的洞府和青雲峰的皚皚白雪,自自語的那一聲。


    如今滄海桑田,山嶽化作幽穀,能回應她的,依舊隻有回聲。


    萬年前他飛升而去,她獨守青雲峰,他們之間隔著天道。而今她站在這冰天雪地中,當年飛升離去的師兄,卻自我封印生死不知,他們之間又隔著道結界。


    回想起來,哪怕是再往前,同在昆侖修仙的日子裏,天賦驚人的他是眾人矚目的焦點,而普通弟子的她則隻能在角落裏遙遙望著,不敢靠近也靠近不了。


    他們之間,從開始到現在,總好似隔著些什麽。


    喊完那句話,趙坦坦又繼續在原地站了許久,沉浸在那些久遠而模糊的回憶當中。直到細雪在她的黑發上積了一層霜白,直到能隱約感應到她心聲的雪衣終於按捺不住,擔憂地望向她,輕喚她:“主人,我們還是回去吧。等天機鏡被淨化後,定能有所收獲。”


    趙坦坦身子一顫,回頭望向雪衣。轉頭的時候,融化的雪水自她鬢間落下,順著臉頰慢慢滑落,似一串晶瑩的淚珠。


    “對不起,雪衣。”她擦去臉上的雪水,勉強露出個笑容,“我忘記你還需要好好休息,竟讓你陪我在這雪中待了許久,我們趕緊回去吧。”


    說著,她又望了眼結界,才向山穀外走去,走了幾步卻發現雪衣沒有跟上來,仍站在原地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雪衣!”雖不知雪衣為何如此,她還是喚了一聲,試著調侃了下,“瞧你這動不動發呆的模樣,若是師兄看見,定會說是我這個主人把發呆的毛病傳染給了你。”


    “主人……”雪衣回過神來,望著趙坦坦欲又止,出口的話似乎猶豫了許久,“你……你真的覺得,自己什麽都記得?那你可記得為何自己會神魂受損,至今未愈?你就沒有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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