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玄策調好頻道,對講機聯係項雪楓。


    很快,直升機將一個班的武警戰士和一條搜救犬帶到了南玄策麵前。


    一行人沿路翻過兩個山頭,又走了半個小時,在一個竹林邊的三岔路口產生了分歧。搜救犬示意走最左邊的路,而南玄策在最右邊的路上發現了蘇以陌的珍珠胸針。


    這枚胸針那天去菩提莊收拾行李的時候,他看她裝在配飾的盒子裏帶去了他的小公寓。


    和班長簡單商量一下,決定六人分成兩組。南玄策和兩名戰士一組,班長帶搜救犬和另兩名戰士一組,兩組各走一邊。


    羊腸般的林間小道看不到盡頭,兩組人分開走不久,就再也看不到對方的影子。


    陰翳的竹林裏,天光極弱。南玄策被兩名武警戰士護在中間行進,三人的腳步踏在厚厚的筍殼上,發出“哢嚓哢嚓”的脆響。除此之外,竹林裏竟然聽不到鳥鳴等其他聲響。


    南玄策覺得後背有些發涼,正要出聲示警,就見走在前麵的戰士“哎呀”一聲,把什麽東西從脖子上扯下甩出去。


    南玄策眼疾手快,小戰士聲音剛落,匕首已經出手釘在一棵碧綠的竹竿上。一條兩尺長的青竹標被匕首紮中七寸,吐著信子扭動著通體碧綠的身體使勁掙紮。


    小戰士被青竹標咬中脖子,另一名戰士立即抽出匕首,幫他在脖子上的傷口切十字擠出毒血。南玄策帶有急救包,他記得包裏有蛇藥。


    一通翻找,蛇藥片被南玄策找出來給小戰士吃了。現在麵臨的問題是,必須有人背小戰士返回山下竹林外的空地等待直升機救援,那麽剩下一人就需要獨自前行。


    都不需要商量,南玄策讓另一名戰士背他的戰友出竹林,自己繼續往竹林深處尋找。


    這片竹林非常大,比起人工種植的竹海,這片竹海是原始的,竹子高度參差不齊,密密麻麻,大小不一。


    南玄策都不知道這裏還藏著這麽一片原始竹林,他邊走邊用對講機給項雪楓說了一下現場情況。


    項雪楓說會立即派出增援,順帶還告訴他又找到兩個人。兩個都是男性。其中一人遺體已經開始腐爛,工地上正在落實這人的身份,法醫也已經在來路上。據他觀察,此人應該在事故發生前就已經死了……


    南玄策忽然覺得這次山體滑坡事故不像是自然災害,倒像是人為。


    他把自己的感覺和項雪楓說了,項雪楓那邊一陣沉默。


    良久,他在對講機那邊聽到了楚誠的聲音:“……你覺得是誰?”


    南玄策左眼一跳,鬼使神差的說:“……我怎麽覺得像是盤運暠?”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來了!


    謝謝大家沒有棄文!


    都是真愛,麽麽噠!


    ☆、下卷二十三 野豬


    真的是盤運暠對蘇以陌下手嗎?


    南玄策關掉對講機,他和項雪楓約定了走兩點鍾方向,穿過竹海後匯合。其實項雪楓有提出他和剛剛兩名戰士一樣沿原路返回出竹海等待增援。是他自己不願意放過一處,也不願意蘇以陌多等一會兒。


    他有預感,這竹林裏有古怪。


    南玄策收拾好背包繼續上路。他的步伐不大,但是走得很快,他的目光如炬,謹小慎微,仔細的觀察著四周的環境。


    這裏的竹子越往深處走越密集且沒有規律,顯然是自然形成的植物單一種群生長地。而這片竹林隻有他腳下這一條極窄的羊腸小道,這表示這裏也有人類固定活動的軌跡。


    南玄策仔細辨認著,並沒有發現新開的岔道。反而是有些新折斷的竹子,雜亂無章的倒在那裏,沒有人為的痕跡。如果蘇以陌從這裏經過,必然是走這條小路。


    他沿著這條路往下走,心裏帶著疑問:盤運暠製造這起山體滑坡事故的目的是什麽?還有他為什麽要綁架蘇以陌?


    如果真是綁架,已經過了72小時,如果是逃走,走路都能走得很遠了。可為什麽沒有收到一點消息?盤運暠的訴求又是什麽?威脅他?勒索盤龍?……還是打算一石二鳥?


    南玄策覺得心有點亂,點了隻煙,再次聯係上項雪楓:“能想辦法幫我聯係上龐廷煜嗎?問問他這幾天有沒有蘇以陌的消息。”


    南玄策給了項雪楓一個手機號碼。


    項雪楓說:“行,我先聯係對方,增援的隊伍有帶衛星電話,等你們匯合你可以直接聯係他。”


    和項雪楓收線,南玄策看了看表,下午三點半。他繼續往前麵竹海之外的匯合點趕。


    有大風刮過,發出巨大的“沙沙”聲響,南玄策停下了腳步,仔細分辨“沙沙”聲裏夾雜的其他聲音。


    像是腳步聲!


    這竹海裏會有誰?是帶著警犬的另一隊嗎?


    他喊了一聲:“班長——”


    沒有回應!


    他又大喊了一聲:“雷嘯——”這是班長他們帶的警犬的名字,他聽過班長喊它的名字。


    ……


    風比剛才更大了,把他聲音吹得支離破碎。


    避過這一陣風,竹海裏徹底安靜下來,他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這竹海裏的氣氛真是不友好,他想快點離開,可眼前的竹竿一根根密集得看不到頭。他隻能沿著小路往前走。


    “……南玄策……”


    他隱隱約約的聽到有聲音在喊他的名字。好像是蘇以陌!


    “蘇以陌——”他大喊。


    “……野豬……”


    “……快走……”


    細碎的聲音在竹海裏飄蕩,氣若遊絲。


    “你在哪裏?”南玄策在原地把手做成喇叭狀朝竹海深處大喊。


    “我很安全……你快走……”這回的聲音像是卯足了力氣同他說話,南玄策聽得真切,卻不懂她什麽意思。


    安全為什麽不出來和他匯合,反而是要他走?矛盾得很啊!


    正思索著,忽然聽見蘇以陌尖叫:“南玄策,他來了!快跑!!”


    他?盤運暠?


    南玄策心一驚,本能的抽出隨身的折疊匕首彈開,警覺的防備著有人突襲。四下張望,目之所及,哪裏有人影。


    他藏起來了?


    南玄策屏住呼吸,正要繼續搜尋。隻見一座黑色的“小山”朝他飛奔而來。由遠及近,他全神貫注看清楚前麵有兩根慘白的獠牙高高翹起——是野豬!


    他也是剛剛聽見蘇以陌說野豬,要不他反應沒有那麽快!他突然明白過來,蘇以陌為什麽要他快跑,這裏是野豬的領地,而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巨大的野豬!


    那身形起碼有超過400斤的體量,但卻絲毫不影響它奔跑的速度。兩根獠牙白擦擦的立著,像是兩把衝刺的刺刀,鋒利無比。渾身鬃毛裹滿了風幹的泥漿,就像給它披上了一層厚厚的防護甲,健壯的四蹄,就像四條小象腿,奔跑起來,衝勁十足。


    南玄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折疊匕首,怕是一刀紮下去,連皮都擦不破,有毛用。


    真後悔沒帶槍。


    其實這一路誰也沒有帶武器,都是救援裝備!可誰又知道一趟山體滑坡救援會扯出那麽多事情呢?……


    可眼前的事情需要當機立斷!他聽取了蘇以陌的建議,在野豬離他十米時拔腿就跑。


    南玄策的速度不慢,他跑的路線是“之”字形,野豬跟在他身後左突右閃,竟能夠靈活的“急刹”。就在這原地幾百米轉圈轉了十幾分鍾,這野豬硬是沒追上來。


    南玄策還發現,每當他加快一點速度,它也加快一點速度。每當他跑慢一點,它也減速慢一點。艸!這他麽的成精了!


    這麽跑下去不是辦法!他這會兒不比年輕的時候,三天三夜沒睡,體力耐力也不是最佳狀態。這樣耗下去,他遲早要被這玩意兒耗死!


    又是一個急轉彎閃身,南玄策從兩叢半人高的竹筍縫隙間擠過。那野豬一個急刹竟是沒刹住,兩根獠牙直直撞進了竹筍堆裏被卡住了。


    南玄策暫時擺脫了野豬的糾纏,拿出對講機聯係項雪楓:“有野豬,特別巨大的野豬……”


    話還沒說完,那野豬已經把那兩叢竹筍連根拔起甩開,雙眼發紅,打著響鼻,亮著兩根獠牙憤怒的朝南玄策衝過來。


    南玄策沒想到這野豬會那麽聰明,一時間躲閃不及,被野豬的獠牙掀翻在地。對講機也瞬間脫手,不知道飛向何處去了。


    那野豬後退幾步正想繼續拱飛南玄策,沒想到南玄策一個貼地翻滾,從野豬的獠牙下方滾了出去,野豬的獠牙穿透了竹節,被竹子卡住了收不回來,動彈不得。


    野豬受到了驚嚇,這會兒也是急了,使勁嚎叫。南玄策可是找到機會報複一下。


    他利索的抽出折疊匕首對著大肥野豬的眼睛一刀刺下去。鮮紅的血液像是噴泉一樣噴湧而出,噴了南玄策一頭一臉。


    野豬一吃痛,使勁掙紮,竟然讓它給撕開了個口子,把頂住它獠牙的竹子折斷甩了出去。


    南玄策還沒來得及擦掉臉上的血跡,野豬就回頭就找他算賬。


    這回依舊是南玄策在前麵跑野豬在後麵追。眼看要追上,南玄策往窄一點的縫隙上一擠,野豬又被卡住了。


    真是頭蠢豬!


    南玄策反身一又刺,這回野豬是徹底瞎了,也徹底瘋了。


    不等南玄策拔刀,這野豬吃痛狂躁的在原地蹦躂。南玄策也被它這招甩了出去撞斷了幾根嫩竹才停下來。


    野豬在雙眼被廢的情況下,變得極為靈敏。聽到南玄策落地的聲音,它幾乎是立馬飛奔到他身邊一躍而起,整個身體的重量砸到了南玄策身上。


    南玄策覺得肺裏的空氣都被這顆“重磅□□”給擠沒了。他拚命的咳嗽,怕是要把五髒六腑都咳出來了。


    野豬似乎還不解氣,毛茸茸的大臉湊到了南玄策的臉上,一張嘴那氣味差點沒把南玄策給熏暈了。一股子腐肉的爛味混合著血腥味兒,竟是想要咬他。


    南玄策一拳打在豬下頜,把這毛茸茸腦袋打偏到一邊。代價是,野豬口水和鮮紅的豬血灑了他一臉。


    太他麽惡心了!


    可別有什麽腐蝕性成分,要毀容的!


    南玄策趕緊扯胸口t恤抹了一把臉。


    那野豬像是吃定南玄策體重和力量都不是它的對手,耍賴皮似的壓在南玄策的身上一動不動。


    南玄策強忍著惡心卻又無從下手。它的身上像是披著一層厚厚的泥甲,南玄策一拳打下去,隻是簌簌掉落一層泥巴塊,什麽實質上的傷害都沒有。


    南玄策被它壓著,不一會兒連呼吸都變得很困難。他雙手使勁兒抵著它的下頜,不讓它再伸嘴咬他。


    一人一野豬一下一上對峙了五分鍾,相持不下,南玄策又想拔刀刺野豬的脖子。奈何這頭野豬像是看破了他的意圖,甩開他的鉗製像是要繼續咬他。


    南玄策這回也沒放過機會,順手擒住野豬的兩根長獠牙。求生的欲望讓他爆發出超常的力量。他奮力拽住那兩根獠牙,想要翻身騎到野豬身上。


    野豬猛的一晃,一個趔趄站了起來在竹林裏跑起來。南玄策也被它帶了起來,兩腿拖在地上被野豬拖拉著瘋跑。


    還好這地上都是竹子枝葉殼葉鞘,厚厚軟軟的,他的腿拖在地上不是太難受,可卷起的飛揚塵土和野豬嘴裏的味道也夠讓他喝一壺了。


    這不是長久之計,雖然這頭野豬兩眼都被他刺瞎了,可要這野豬死,還差的遠,有可能他先會被他拖死踩死……


    他艱難的鬆開左手,挺腰伸手想要把插在野豬左眼的匕首□□,可這樣的動作手使不上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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