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曦反腳將門踹關上,她像看死人一樣輕飄飄的瞥了老三一眼,手腕間的念珠上登時亮起赫赫紅光,原本已經隱去蹤跡紅色絲線再度顯現,它將老三全身上下緊緊的纏繞起來,後者頓時發出了像殺豬一樣淒厲的慘叫。


    然而魏明曦早在進屋的同時就在房間內張開了一抹靈氣屏障,他的聲音根本就傳不到外麵去。


    魏明曦又取出一張定身符貼到老大的後背,這才鬆開了自己的手,她左右環視了一眼整個房間裏的擺設,屋裏空空蕩蕩的,隻擺著幾條簡簡單單的桌椅,其他多餘的裝飾一概沒有。


    “那些人呢?”魏明曦問。


    老三老老實實的答道:“在、在那個房間裏。”


    說著,男人朝著角落的一個房間艱難的揚了揚下巴。


    被一番收拾下來,老三此時已經是徹底老實了,魏明曦見狀,慢慢的走到了被鎖著鏈條的屋子門口,從門上開著的小窗往裏麵瞥了一眼。


    屋子裏沒有窗戶、沒有燈光,此時正關著七、八個小孩子,男的女的都有,整個房間裏死氣沉沉,隔了很久才有年紀比較小的孩子控製不住心中的恐懼,低低的抽泣起來。


    魏明曦看了一會兒才重新轉過身走到屋子正中。


    她問:“這些孩子,你們原本打算怎麽處理?”


    老三說:“這批貨,啊不,這些孩子是下家訂好的,到時候自然會有人來帶走。”


    魏明曦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勾起嘴角笑了笑,說道:“你應該也聽說過,做我們這行的,規矩忌諱特別多,殺人那可是要沾染因果的,我看你腦子也挺聰明,不如我們兩個來做一下交易,你照我說的做,我不對你動手,皆大歡喜。”


    照眼前的形勢來看,他們哪裏有和魏明曦做交易的條件,能做的就隻有抵死抵抗而已,老三聽到魏明曦如今要和自己談條件,頓時大喜過望,他連聲說道:“好好好,您要我做什麽都可以,隻求您放我一條生路。”


    像他們這些人,別的什麽都可以不要,唯獨最愛惜自己的一條命,眼見著生機乍現,腦子裏哪裏還管的上懷疑,隻想一股腦的死死抓住機會。


    魏明曦其實原本根本就不需要和他們談條件,不過她又轉念一想,光是壓迫,難保不會觸底反彈,倒不如拋出一記誘餌,這樣更能讓人就範。


    生死麵前,理智就會慢慢的蕩然無存。


    她輕笑一聲,開始發號施令:“去,把他們兩個給我綁起來。”


    聞言,被定身符定在原地的大哥和師妹嘴裏頓時哼哼唧唧了起來,但他們被魏明曦施展了定身符,無法開口,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老三迫不及待的將他們兩人給五花大綁了起來,然後像邀功一樣將他們丟到了魏明曦麵前的地麵上。


    魏明曦檢查完畢之後重新站起身,說道:“拿紙拿筆,把你們之前的交易對象、匯款證明都寫下來。”


    老三聞言遲疑了一瞬,他有些擔心魏明曦隻是在耍他,但形勢比人強,他也不得不就範。


    隻不過在寫的時候,男人刻意隱去了一些和自己有關聯的部分。


    不過魏明曦其實也不在意他做的這些小動作,因為做與不做,結局都是一樣的。


    女生又讓男人把所有能證明他們犯罪的證據找了出來,注視著老三做完這一切之後,她道:“自己報個警吧,爭取給自己整個緩刑。”


    聽完魏明曦說的話,被五花大綁得不能動彈的老大和四妹登時像觸電了一樣猛烈的掙紮了起來,他們目眥欲裂的瞪向魏明曦,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兩人大概會毫不猶豫的殺了她。


    開什麽玩笑,他們兩個人現在就想砧板上的牲口一樣任人宰割,老三為了盡量給自己脫罪,一定會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他們的頭上,他們這些人朝夕相處,都太明白對方的秉性了,他們之中雖然沒有一個人是想要被抓進局子裏的,但又魏明曦這尊煞神在這裏,不乖乖按照她的意思行動的下場那是顯而易見。


    剛才魏明曦說的話他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女生雖然說了殺人要沾染因果,可她沒說自己不想沾染因果呀!


    這要是讓這姑奶奶心裏哪裏不熨帖了,手起刀落的,她索性就是背負個業障,丟了命的可是他們啊!


    兩弊相權取其輕,丟命和坐牢,哪個更好再明顯不過了。


    要是知道這看著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是個怪物,他們說什麽也不蹚這趟渾水,如今倒好,一口怨氣沒出成,反倒被自己的兄弟給賣了個幹幹淨淨!


    悔啊、真是後悔。


    地上被綁著的兩人心中的所思所想也正是老三此刻的想法,他做完了心理鬥爭,顫抖著手拿起自己的手機撥通了那個最讓他們聞之心驚的號碼,他雖然沒有哭,但心情估摸著大概也是差不多了。


    畢竟活了這麽多年,他可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是被自己親手給送進去的。


    在老三打電話的同時,魏明曦也沒有閑著。


    隻見女生從身上摸出了幾張現形符,然後把符紙貼到了四麵牆壁上。


    魏明曦退後兩步,抬起手往符紙中注入靈氣,在做完這些之後她才重新退回了門口,伸手打開了門。


    臨走之際,她忽然扭過頭衝著長長籲氣的老三笑了一下,張口說道:“對了,我忘了和你說一聲,我雖然答應了你不會動手,可惜他們沒有答應。”


    說完,魏明曦也不管老三臉上那陡然浮現的驚愕,轉身毫無留戀的將大門緊緊關上。


    就在門閉合上的下一個瞬間,空蕩蕩的屋子裏就像是蒙上了一層黑霧似得驟然暗沉了下來。


    無端的,屋子裏起風了。


    老三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接著才如夢初醒一般衝到門口想要奪門而逃,然而他才剛剛邁出腳步,就忽然像是失去了重心一般直直地跌倒在了地麵上。


    他驚恐的向腳下看去,隻見原本平坦的地麵上忽然冒出了無數冒著黑氣的鬼手,這些鬼手順著他的身體攀附而上,緊緊糾纏。


    老三頓時嚇得慘叫了起來,他下意識的想要爬到老大和四妹身邊,然而後者卻是連連往後退去,對他避之不及。


    他們看向老三的眼神十分驚恐,仿佛在看著什麽形容猙獰的怪物一般。


    老三先是微微怔住,然後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不,不對,他們不是在看他,他們看著的是……他的身後。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卡文了,尷尬


    第69章 六十九


    男人僵硬著轉動自己的脖子, 戰戰兢兢的往身後看去。


    然而映入眼簾的卻並不是預料之中的猙獰麵孔,而是一名麵容慘白的小男孩。


    小男孩看起來不過是八、九歲的模樣,他全身裸-露在外的肌膚都宛如潔白的瓷器一般毫無血色, 掩藏在皮膚之下的青紫色的靜脈與動脈血管隱隱可見,整個人看上去陰測測的。


    然而如果僅僅隻是因為屋子裏陡然出現了這樣一個不知來曆的小孩子, 老大和四妹又怎麽會如此驚懼。


    眼前的這個小男孩, 他是漂浮在半空中的。


    他的眼珠緩緩的轉動了一下,慢慢的鎖定到了老三身上。


    “終於、輪、輪到我了……”


    小男孩森然一笑, 他微微揚起手, 然後地麵上的諸多逸散著黑氣的鬼手就陡然好似藤蔓一般迅速的生長了起來,這些鬼手將屋內的三個大活人死死地包裹住,這攀附而上的鬼手愈來愈多,就像滾雪球似得將地麵上的三人裹在內部,漸漸的, 三個人身上隻能看到湧動著的黑霧,至於他們的具體狀況,卻是再也看不真切了。


    聽著環繞在屋內不絕於耳的慘叫聲,漂浮在半空中的小男孩臉上猙獰的神情卻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如果此時老三等人還能夠朝小男孩看去,他們肯定會驚訝的發現, 小男孩蒼白的臉龐上此刻竟然如同被投擲入石子的平靜水麵一般蕩漾開了層層疊疊的波紋,待到波紋漾開, 他的臉上已然換上了另外的一幅麵孔。


    就這樣接二連三,小男孩臉上的麵孔不斷變換著,這些麵孔有男有女, 全部都來自於曾經被這夥人曾經拐賣過的受害人。


    老三這夥人作惡太多,那些曾經的受害人雖然已經不在這裏,但他們心中的驚懼、怨恨卻長久的停留了下來,魏明曦之前一踏進這個房間,就發現了徘徊在這裏的這些凶靈。


    凶靈由活人一切負麵的情緒孵化而成,他們不是靈魂,僅僅隻是執念,停留在這裏隻是因為心中執念不化,若是一朝得償所願,便會慢慢的消散開來。


    隻可惜孵化出這些凶靈的都是些年幼的孩子,他們的力量不夠深厚,因此這些凶靈隻能夠停留在此,卻無法做出些什麽切實的行動。


    不過,這是在魏明曦在四周貼上現形符之前。


    女生在符紙之中灌注入了靈力,得到了她靈力的滋養,並有符紙加持,徘徊於此的凶靈們終於得以重見天日,然後,終於可以親手,報仇雪恨。


    被鎖在屋子內間的眾多小孩並不知道外麵究竟發生了什麽,他們隻能聽到屋外先是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交談聲,但他們實在是太虛弱了,根本就聽不清外麵的那些人到底在交談些什麽話題,不過事實上,他們也不在意了。


    大概也不過是些要把他們賣到哪裏的討論,聽到了與沒聽到,又有什麽大的差別呢?


    然而不過短暫的沉默之後,屋子裏的溫度驟然就降低了下來。


    這種感覺對於他們這些本就缺衣少食的“貨物”來說,更是尤為的明顯。


    緊接著傳來的,便是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利慘叫。


    這下子,饒是他們再精神不濟,都徹底的清醒了過來。


    年紀比較大的幾個孩子麵麵相覷著,在心裏暗暗的猜測著那扇緊緊鎖上的門後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淒厲的哀嚎仍舊在持續,然而這個原本宛如牢籠一般的房間此刻卻好似一方小小的諾亞方舟,將所有的孩子們都守護在安全的天地裏。


    漸漸的,門後麵的哀嚎尖叫都慢慢遠去,四周歸於平靜,再也沒有人言語,仿佛之前的所有聲響都不過是這些孩子的幻覺一般。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這並不是幻覺。


    屋外隱隱約約的警笛聲愈來愈近,隨後便爆發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警察闖入屋子裏的時候,饒是見過不少大場麵,依然有許多人心裏嚇了一跳。


    整個房間內的東西如同龍卷風過境一般七零八落,屋子正中間的地麵上癱軟著三個人,其中兩個人被繩子五花大綁,他們瞪大著一雙眼睛,臉上的整個五官都扭曲著,已經是斷氣多時,竟是死不瞑目。


    另外一個沒有被綁起來的男人也已經死了。


    他死在了兩人前方的不遠處,而且全身上下被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利器割出了無數大大小小的傷口,看起來駭人極了。


    繞過這三具死狀奇怪的屍體,警察們在後間的房間裏找到了被拐的孩子們,這些孩子在女警察柔聲細語的安慰下才恍然驚覺他們竟然得救了,他們原本已經絕望,卻沒想到希望竟然會這樣毫無征兆的突然降臨。


    在將孩子們帶上警車送回警局之後,剩下的警察們又對現場繼續進行了勘探。


    負責勘察痕跡的同事在勘察現場的時候在其中兩名死者的衣服上發現了細碎的黃色紙張燃燒之後留下來的灰燼,之後他們又在四周的牆壁附近發現了星星點點的灰燼。


    不過他們也沒有多想,反正死的也都是些社會的渣滓,死了就死了吧。


    魏明曦在不遠處街對麵的咖啡館隨意的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等到看到閃爍著紅藍燈光的警車來了又走之後,她便也起身結了賬,離開了這裏。


    ……


    剛才在麵包車上,魏明曦光顧著挾持大哥和老三,倒也沒留意車到底開到了哪裏,如今回過神,她才發現自己已經穿越了半個城區,來到了城市的另外一邊。


    她拿出手機點開導航地圖看了看,發現最近的一個地鐵站可以乘二號線回去,於是便拿著手機跟著導航開始尋找起地鐵站的位置來。


    女生拿著手機,正低頭看著地圖上的導航,沒走出多遠,就突然感到腿上傳來了一陣柔軟的觸感。


    魏明曦錯開視線往腿上看去,隻見此時一個毛茸茸的狗腦袋正在她的褲腳上蹭個不停——這條狗看起來似乎還有點眼熟。


    魏明曦順著係在大金毛脖子上的牽引繩一路往上看,然後看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麵孔。


    “你好,好久不見了,你還記得我嗎?”鄭珂牽著哈利,向著魏明曦打了聲招呼。


    “我剛才牽著哈利,它突然一個勁兒的要往這邊跑,我還當它怎麽了,原來是看見了小姐你啊。”鄭珂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柔和的笑意,她伸手攏了攏被風吹到額頭前的碎發,笑著和魏明曦說道。


    魏明曦先是微微怔住,接著才對眼前的女人有了印象。


    她禮貌的笑了笑,說道:“啊我記得,的確是好久沒見了,我不常來這邊,沒想到今天能在這裏碰上,這還真是緣分。”


    魏明曦伸手摸了摸哈利毛茸茸的腦袋,笑著說:“哈利看起來比那天精神了不少。”


    鄭珂跟著笑,“是啊,說起來那天的事情真的是太感謝小姐你了,多虧了你,後來我才能及時帶著哈利去看了醫生,它才能恢複得這麽快。”


    魏明曦道:“對了,你們老板的病還沒有痊愈嗎?”


    她隱約記得鄭珂說過哈利並不是她自己養的狗,而是她上司的寵物,因為她上司身體抱恙,這才交給鄭珂代為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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