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銘失笑。


    他不習慣在外界表現出兩人的親密關係。但既然寧微想看看他吃醋的樣子,他有什麽理由不慣著她?


    “我還可以讓他們更遺憾一點。”


    話畢,他低頭俯身,莊重而虔誠地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像是終於找到失落多年的珍寶。


    作者有話要說:  哥哥:我學渣你別騙我???????


    第41章 蛛絲馬跡


    作者有話要說:  翻譯腔預警,上帝啊原諒這個魚唇得像土撥鼠的作者吧


    裴逢初這個綠葉當得非常憋屈。


    他在國內懟天懟地, 本來想報複一把,卻被楚銘四兩撥千斤拆招了。


    他很鬱悶, 非常鬱悶。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楚銘也有不爽的點。


    死對頭居然和寧律是好友,這感覺太微妙。


    兩人都有不爽, 卻都很有默契地沒有互相戳破。


    好在,寧律的案子有了轉機。他們也不用繼續相看兩厭下去。


    楚銘托那位朋友轉交的東西以對方的方式交給警方, 至於行蹤怎麽來的,那位朋友會以英國人自己的方式和警方溝通, 不需要楚銘再出手。


    寧微的心情跟著好轉。她知道楚銘和裴逢初的關係不好,見案子有進展, 楚銘的情緒仍然有些不對, 一時不知從何安慰起。


    寧律不是白長的歲數,哪看不出來微妙的氣氛。案子有進展,他本來想和妹妹聯絡聯絡感情, 帶她出去逛逛,卻得知妹妹早就被楚銘帶出門了。


    瞥著寧律陰晴不定的臉色,裴逢初嗤笑, 拍拍他的肩:“認了吧。”


    -


    楚銘小時候就常隨父親來英國, 在父親常住英國後, 工作又忙, 反而來得少了。


    即便如此,帶寧微在倫敦走走還是沒問題的。


    在大英博物館匆匆一瞥,再從海德公園到西敏寺。雲層像絢麗柔軟的絲緞, 堆積出油畫般的色彩。


    寧微被他牽著,聽楚銘說些以前的趣事。


    “很小的時候,父母帶我在倫敦待了兩天。就在泰晤士河邊,他們商量很久,終於選了個完美的合照角度,轉頭卻發現我不見了。”


    除了工作,他很少這樣連貫地說自己的事。


    然而說到這裏沒了下文,他淺笑著看寧微,似乎在等她的追問。


    或許是因為河麵水光的倒映,他眼神含笑。寧微一怔,慌忙轉過視線,喃喃:“不說就算了……”


    楚銘垂眼看她與自己緊握的手。


    “他們找了一陣,最後在街頭藝人身邊看到了我。我母親說,她隻見過我埋頭看書的樣子,從沒想過我能對別的事物感興趣。”


    他能感興趣的東西?


    寧微想了想,思緒晃回了書房。


    “讓我猜猜,那個藝人,剛好是拉小提琴的?”


    楚銘不置可否,牽著她繼續往前走去。


    泰晤士河邊的街頭藝人非常多,欣賞歸欣賞,寧微仍然沒有勇氣摘下耳塞。


    往倫敦塔橋越走越近,橋身高大淺淡的陰影都清晰可見時,他忽然站住了。


    “當時就是這裏。”


    多年過去,他還記得這麽清楚。寧微還在四顧景色時,楚銘已經鬆開了她,往一個街頭藝人走去。


    巧合的是,對方正好拿著小提琴。


    仿佛感覺到他要做什麽,寧微心跳驟然加快。


    她站在來往的遊客之中,頭一次聽不見嘈雜的聲音,視線與聽覺中,隻有一個人的動作。


    楚銘與街頭藝人說了兩句話,對方恰好一曲完畢,驚奇地看向寧微,非常高興地對楚銘點頭。在寧微徹底臉紅之前,那人慷慨地將小提琴交給了楚銘。


    寧微心徹底亂了。


    他要選在這裏……?


    他的手,還好嗎?


    似是回應她的擔憂,楚銘架起小提琴的姿勢格外嫻熟,修長的手指按住琴弦,目光也隨之深邃。


    那目光如波光般滿滿的,隻有她的倒影。


    僅僅幾個小節的演奏,寧微紮實的專業功底已經讓她辨出了曲子。


    《愛的禮讚》。


    穩重而嫻熟的技巧,充沛的情感,不那麽完美卻別有用意的演奏場地。


    從欣賞旋律的意識中回過神時,寧微終於發覺了什麽。


    氣質和外形都出眾的東方人,在英倫泰晤士河邊,亮出了充滿愛意的琴技。


    不少路人為之駐足,或是聽他演奏,或是跟隨他的目光,看向他注視的姑娘。


    寧微已經昏昏然。


    她隻知道楚銘借來了小提琴,然後看著她,然後,有了旋律。


    然後……然後呢?


    不知過了多久,一曲結束,她看到楚銘向街頭藝人致謝,交還小提琴。


    路人們友善地留下掌聲,楚銘邁著悠悠的步子,依舊是淺淡到難以分辨的笑意,慢慢地走回她身邊。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樣子有多可愛,多迷人。


    楚銘看著她,就像他做過千百遍的那樣,低頭,彎腰,輕吻她額頭,行雲流水。


    這是一場隨性而完美的告白。


    楚銘牽著她,與她十指緊扣,慢慢離開河邊。


    寧微還沒緩過神來,楚銘不急,似乎打定主意,要讓她好好回味。


    她恍神時,楚銘朝背後的路人之中看了一眼。


    剛才他演奏時已經注意到了,寧微身後不遠處,有個年輕的金發男人一直在打量他們。雖然動作有所遮掩,還是被他發覺到了。


    如果單純是一些黃熱病的變態,對他家寧微感興趣,他有把握對付。若是別的目的,反而得仔細考慮。


    楚銘不動聲色地攏緊大衣,感受到u盤後,又朝那人看了一眼,那人卻已不見了。


    他考慮幾秒,按下鏡框邊緣,一張模糊的照片一閃而過。


    -


    律師就忙活了一小段時間,等他知道那個栽贓寧律的人居然被抓住時,感到非常驚奇,同時也對自己的能力感到些許不安。


    事實和楚銘分析的差不多,唯一的出入在於,對方似乎在寧律入場後收到了些消息,臨時在記錄本上將寧律的號牌添改上去。做手腳的人被抓住,他們用寧律替換掉的人也隨之浮出水麵,可以繼續進行追捕。


    不過,那都不是他們要擔心的事了。


    楚銘隻擔心一個問題。


    他們挑上寧律,是偶然還是另有安排?


    -


    西曆新年已過,農曆新年將要臨近,倫敦唐人街也開始布置新年裝飾。稍微休整一下,過兩天就得啟程回國。


    寧律有些後怕。要是再晚一些,讓媽知道這事,就算最後順利解決,他也會被媽和妹妹一齊罵得狗血淋頭。


    而對寧微而言,隻要寧律平安,其他的都不重要。


    轉眼到了回國前夜,寧律再三叮囑妹妹當心餓狼夜襲,複雜地看她的項鏈一眼,才心事重重地回去睡覺。


    那是他從沒見過的項鏈,妹妹看起來很喜歡,會不自覺地觸碰項鏈,使他內心複雜不已。


    他們家囡囡真的長大了,不再是曾經安靜得幾乎沒存在感的小姑娘了。


    不知是不是即將回國的原因,寧微有些失眠。


    自從到了英國之後,她的睡眠質量就下降很多。認床的毛病一直這樣,改不了。


    正當她翻來覆去時,她似乎聽見了熟悉的腳步聲。


    是楚銘的。


    寧微坐起身,再仔細聽,隻能聽見他朝電梯走去。


    格林威治時間的十一點半,他下樓要做什麽?


    -


    半夜裏響了電話,才發現是那位朋友打來的。對方深表歉意,但請他務必下樓見麵。


    “這是一次重要的、私人的會麵,arthur,我向你保證。”


    楚銘心裏有預感,在看到那位朋友旁邊的人時,才真正確定下來。


    ——正是之前跟蹤過他們的年輕金發男人。


    之前見到他時,他和遊客沒兩樣。現在仔細一看,楚銘注意到他穿著不合身的大衣,襯衫發皺,頭發亂糟糟的,像海德公園裏一簇簇樹冠的枯枝。


    楚銘剛剛靠近,金發男人眼神一亮,海藍色的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光彩。


    那位朋友對此無可奈何,聳聳肩,對楚銘做介紹:


    “這是蘇格蘭場的亨利,他碰上了一些困難,想請你幫幫忙。”


    麵對冷漠臉的亞洲人,金發亨利顯然不知道怎麽開口,煎熬地嗯了一會兒。楚銘冷淡著應對,一副被擾好夢的不爽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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