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的香檳玫瑰換成了正紅色的黑美人,一束束跟火把似的往她辦公室裏送。下班的點準時來接,人本就帥氣,又開著張揚的跑車,隨便在人堆裏一杵都是很耀眼的。溫以寧真是怕了他,做賊似的混在大隊伍裏開溜。


    唐耀也是好脾氣,反正不催不逼的,就是一個癡心漢的形象。放開了手腳這麽一追,同事都以為兩人有什麽了。


    “恭喜啊以寧!”


    “你和耀總早就認識了吧?藏的可真夠深的。”


    “你還上什麽班兒呢,回去當少奶奶好了。”


    溫以寧被這些或善意或意味深長的流言攪得心力交瘁。這才幾天,人都快成神經質了。陳颯從台灣出差回來,這天把人叫到辦公室,看她黑眼圈都深了幾度的樣子,皺了皺眉頭問:“需不需要休病假?”


    溫以寧說:“不需要,我沒事兒的。”


    陳颯對情況倒是一清二楚,她本來就是很直接的人,她說:“如果你覺得耀總不錯,可以試試。女人被追求不是很正常嗎?互有好感的話,接觸了解也沒什麽。你也不用顧忌辦公室戀情,亞匯一向開明,沒有這方麵的限定。”


    溫以寧愣愣然。


    “找個依靠,也挺好。”陳颯莞爾一笑,對她抬抬頭,“唐總和柯禮去歐洲驗收新的生產線了,這周的例會取消,你手上應該暫時沒有太多事。平日要早點下班都可以,不用跟我說了,我批準。”


    陳颯的人生準則就是“及時行樂”四個字。換句話說,她壓根就不相信,也不屑於什麽破鏡重圓的劇情。破了的鏡子,怎麽重圓?就算能圓起來,那也是橫七豎八貼了難看的膠布,膈應人。都是紅塵男女,誰還沒有幾個愛上一匹野馬,但家裏沒有草原的故事呢。


    朋友歸朋友,但陳颯心底裏,還是希望她的愛徒有一段嶄新的感情。


    溫以寧不知是聽進了她的話,還是對唐耀亮了什麽牌,反正在一次下班,破天荒的跟唐耀一起坐車離開公司後,第二天起,唐耀便再沒有來送過花兒、開車跑車接人的殷勤了。


    大家翹首以盼,喜聞樂見,總是能自己編寫出故事的續集。


    都說,溫以寧和唐耀是達成共識,低調的在一起啦。


    ——


    周五晚,唐其琛抵達機場,老餘候了許久,見老板一上車就閉眼似是熟睡,心裏還感慨,再有錢有權,也不是鋼筋鐵骨啊。就這一個月,都不知道送他往返機場多少次了。


    柯禮坐副駕,輕聲對老餘說:“冷氣開小一點,唐總這幾天在國外一直是帶病工作的。”


    老餘照做,心裏也是無奈,“唐總這胃病,不休息個一年半載,是養不好的。”


    都是老熟人了,柯禮和老餘之間也能說上幾句體己話,“還一年半載,半個月的假期都空不出來。集團前兩年是運行體係的優化改革,這兩年,又在創新產品的生產線,從上到下,從政到商,四麵八方的關係要打點,怎麽少的了唐總。”


    老餘哎的一聲歎氣,“也不年輕了,成個家,有夫人照顧也會好的多。”


    柯禮笑了下,“也許快了吧。”


    老餘把溫度調到二十八,紅燈停車時問:“那要不送唐總去陳醫生那兒看看?”


    “去不了。”柯禮亦無奈,“明天中午還得回老爺子那吃飯,才一上午時間就別折騰他了,送他回浦東吧,讓他休息倒倒時差。”


    都說上好一會的話了,後座的唐其琛倦色滿麵一直都沒醒。回公寓後,唐其琛這一覺睡到第二天十點。他的工作手機被柯禮關了,真要有急事,一般就聯係那隻私人電話。唐其琛太久沒這麽好好睡上一覺了,醒來後,頭疼也減輕不少。


    老爺子最近讓他回去吃飯的頻率增多,每回去唐耀也都在。可能老爺子心裏,還美滋滋的維係著兄友弟恭的麵子工程。


    這是兩人拳腳相向後的第一次見麵。


    唐其琛見著人,拍肩寒暄,唐耀順著話,開朗健談。彼此避而不談那次的不堪,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唐老爺子年齡大了,也沒那麽多正事兒要談,偶爾提點兩句,唐其琛都謙遜的應著。輪到唐耀這兒,他的滿意之情更甚,時不時的念叨:“要是你們能攜手為亞匯效力就好了。”


    唐耀笑著說:“有大哥在,亞匯已經是頂級了。”


    “其琛很好,但就是太辛苦。你呀,能幫襯幫襯,他也沒那麽累。”老爺子長歎短調。


    唐耀說:“大哥做事從來都是遊刃有餘,怎麽會辛苦?”


    唐其琛視線停在他臉上半秒,然後看向老爺子,淡笑著答:“在其位,謀其事。比起爺爺那時候,我這不算辛苦。”


    老爺子老話重提,“可也要對自己的事上點心,老大不小了,就沒一個合你心意的姑娘?啊?這點你就比不上你弟弟,小耀,你上回說喜歡的那姑娘,談到什麽程度了?”


    唐耀挺坦然的一笑,“談婚論嫁的程度了。”


    唐其琛猛地一瞥眼,眉目間的暗潮湧動。


    “快了,我倒也想。”唐耀避開他的視線,話裏留有餘地,“我再努把勁。”


    保姆適時過來,說菜已備齊。走去餐廳時,唐其琛在最後,不輕不重地拍了下唐耀的肩,沉聲說:“你,過來。”


    唐耀腳步漸慢,兩人就停在原地。


    身高體魄都相當,但唐其琛肅著臉色時,還是顯得深沉許多。他負手環搭在胸口,唇抿成薄薄的一條線,眼神是冷透又洞察的,每一秒,都像是在審閱對方,要把唐耀的心思一根一根掰扯清楚。


    就這麽幾秒,唐耀能感覺到自己的後背有微濕的戰栗。


    唐其琛:“你是不是要把她逼走才甘心。”


    唐耀在他的對立麵,沒說話。


    “你這事兒弄得人盡皆知,不管不顧她的意願。怎麽,是要當土匪還是當強盜?”唐其琛平靜的語氣裏裹著針,並沒有太給唐耀臉麵。


    唐耀被他說得臉色微變,但還是保持著得體,“說了,我們之間各憑本事。”


    “你讓她身陷輿論,讓公司共事的員工都對她另眼相待,背後任人說三道四,惹了一身是非。這就是你所謂的本事?”唐其琛步步緊逼,直視著他:“你什麽身份,她什麽身份,不管你出於什麽意思,你現在所做的一切,就是把她架在一個最尷尬的位置。她不是你,她在亞匯工作,領一份薪水,是維持生計,是衣食住行的保障。你不能這麽為難她。我從來都認可你的觀點,是,追女人,各憑本事。但唐耀——


    你追人,就要有追人的樣子。”


    唐其琛的神色,就像是四季更迭交替之時,最捉摸不定的那種天氣。保姆已將飯盛好,唐老爺子望著他們,目光也漸生困惑。


    “她沒有傷害過你,你別斷她的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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