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就來氣,李小亮跟她說了兩三分鍾,“就沒見過這麽公報私仇的,把我的訓練褲給藏起來了,昨天才十度呢,我穿著條籃球短褲一路凍回了家,我去!就沒見過這麽颯的女人!”


    唐其琛看了看表,然後不太客氣的攬了攬她的肩,低聲落在耳邊:“他有完沒完了,還講。”


    聲音不算小,隔得又近,溫以寧怕被李小亮聽見多不友好,便捂著手機瞪他。不過講的也差不多了,溫以寧掛斷電話,衝唐其琛不滿道:“講電話你也要管。”


    唐其琛的視線又專注於電腦屏幕上,手指敲打鍵盤,沉聲應了,“管。”


    他這個模樣是很迷人的,正襟危坐,西裝革履,手腕上的白金表若隱若現,十分禁欲。溫以寧起了心思,碰過他的臉就狠狠親了一口,濕軟的舌尖又在他的薄唇上描了個形。最後鬆開人,狡猾兮兮的望著他。


    這麽直白的勾引挑釁,偏偏唐其琛很吃這一套。這個把月是做狠了,君王不早朝,幾次去公司開會都是掐著點進的會議室。兩人的身體有一種天然的契合,晚上沒少弄她,現在想想也是後怕。唐其琛學她的動作,不經意的抿了抿唇,舌尖微微抵出又很快收回,然後眼神勾出一彎很深的靜湖,含蓄而深情的望著溫以寧。最要命的是,他還抬起手扯了扯襯衫領口,下巴微抬,喉結上下滑出個很細微的弧。


    溫以寧別開眼,臉頰都燥熱了。


    唐其琛勾起人來是很致命的,他自己也笑了下,然後伸出食指在空中點了點算是警告,繼而又投入到工作中。


    他的圈子裏除了柯禮,最早知道以寧懷孕的是傅西平。


    上回幫她看報告單的婦產科專家傅教授,正是傅西平的親姑媽。傅西平不是躁動的人,知道消息雖早,但也就是會心一笑的感慨,並沒有當即刨根究底。多少年的關係了,也是三十五往上的人,對感情和婚姻都看得透徹,從唐其琛把溫以寧帶出來的時候,他就知道,一生一世一雙人,這都是命中注定要走一輩子的。


    一星期後的朋友小聚,傅西平見著人才拿這事調侃了幾句,“唐總這速度坐火箭了,保養的不錯啊。”


    人逢喜事,精神還是很帶勁兒的,唐其琛翹著腿,慵慵懶懶的坐在沙發上,笑得如沐春風。


    “最騷的就是你了。”不過傅西平還是真心實意的為他高興,“琛兒,恭喜!什麽時候辦婚禮?”


    說起這個也是煩心事一樁,唐其琛說:“看她什麽時候答應。”


    “喲喲喲!”傅西平樂了,“終於輪著被人挑了啊,以寧幹的漂亮!”


    唐其琛沒理他,愉悅的神色漸漸平複,笑意也收斂而淡,不經意的提了句題外話,“你四叔調動了沒有?”


    “五月份,現在消息還壓著,沒太走露。”傅西平問:“怎麽?”


    傅西平的這位四叔在公安係統,完善履曆,這幾年轉了兩個省廳,從華南調至東南,又是一番人事變動。唐其琛平聲說:“幫我個忙。”


    “你說。”


    “幫我在b省找個人。”


    傅西平抽煙的動作一停,半截雪茄叼著,眯了眯眼縫說:“有具體地方沒有?”


    唐其琛不說話。


    那就是沒有,傅西平又問:“留下什麽線索沒?”


    唐其琛靜了片刻,“沒有。”


    都這麽說了,那他一定是提前了解過的,傅西平了然於心,也是實話實說:“你都找不到的人,別人找到的可能也不大。誰呢?欠你錢的?”


    唐其琛沒回答,人靜靜的。


    傅西平沒放心上,倒是跟他說起了另外一件事,“對了,給你看個東西。”


    他拿出手機調出一個文件夾,裏麵是一段五分鍾左右的視頻。唐其琛接過後點了播放,眉頭皺了皺。視頻裏的人他一眼就認出來了,是安藍和溫以寧。一家咖啡館裏,第二層樓,畫麵明顯是偷拍的。但談話的內容竟然很清楚。安藍對溫以寧軟磨硬泡,甚至威逼利誘,主旨就一個,讓她放棄唐其琛。


    這斷畫麵是被後期處理過,因為下方還打了她們聊天的字幕。


    不難想象,這個視頻一經發表,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它太真實了,沒有任何狡辯的可能。聯想起上一次安藍那個手滑的點讚事件,她當時的公關聲明並不高級,把自己擺在一個無辜者的位置,三言兩語的為自己開脫,卻叫溫以寧平白受了那麽多網絡暴力。


    唐其琛看了兩遍,一字未發。


    安藍的表情,動作,每個楚楚可憐的眼神都像精心設計過的,她有備而來,讓對麵的溫以寧沒有半點還手的餘地。


    傅西平有點犯怵,伸手就把手機撈了回來,關掉後說:“心娛周刊要建一個營銷號,準備用這個視頻開刀吸一波流量。不是我說,這個法子確實很妙,安藍什麽人氣,再沒有比她更有價值的了。”


    唐其琛當然知道。流量女星,話題擔當。往俗裏說就是二女對撕的狗血橋段,受眾麵廣,討論的門檻也不高,再扯上亞匯的背景,多少文章可以做。


    傅西平的半截雪茄也抽完了,摁滅在煙灰缸裏,問:“你怎麽打算的?”


    唐其琛說:“刪掉。”


    傅西平鬆了口氣,“這個視頻一旦曝出去,安安的形象就大受損害了,人設立不住,還得惹一身騷。這丫頭也是腦子犯抽,這種事當初就不應該有想法,一個高鐵站附近的咖啡館就敢去。真以為出不了事?這個攝像頭是店員放的,他認出了安安,然後視頻被心娛高價買了去,一個朋友跟我說了這事兒,我盡力壓著,但我壓不動了。”


    傅西平跟娛樂圈的交集並不多,真能擺平的還隻能是唐其琛。唐其琛一句話的交待,陳颯自然是有能力妥善解決的。


    現下得了他一句肯定的態度,傅西平也放了心,“我就知道,你還是顧著和安安從小長大的交情,不舍得她惹麻煩。”


    唐其琛卻抬起眼眸,眼神銳利而冷情,他語調沉了幾分,聲音是好聽的,但不帶任何溫度,他說:“我舍得。”


    傅西平愣了下。


    “這件事,如果隻是針對她,我沒有什麽舍不得的。視頻曝出去,她受的苦,遭的難,遇到的麻煩,那都是她自討苦吃,做事不過腦的後果。”唐其琛隱隱動怒,眼色如晦,“她背著我去找以寧,這還隻是其中的一部分,話已經這麽難聽了,那我聽不到的部分,指不定有多髒。”


    傅西平沉默下去,道德禮儀的角度,確實是這麽個道理。


    “我不讓這破視頻流出去,是因為我不想讓以寧再受一點委屈。從始至終,這女人為了我攤上了多少破事兒?”唐其琛的七情六欲在眉眼間閃動,是真的疼一個人了。他壓下內心苦楚,把話跟傅西平撂得明明白白,“安藍的江湖經驗不比你我少,名利場裏的成年人,做過的,做錯的,該為自己負責。”


    傅西平聽得心涼,瘮得慌,“琛兒,別這樣,到底是從小玩到大的。”


    “我珍惜過,她呢?她珍惜過沒有?”唐其琛冷冷反問,“以愛之名行凶,傷了我的人,還要我感恩戴德的原諒?有沒有這個道理?”


    傅西平啞口無言。


    唐其琛被那視頻攪得心口痛,話說的重,是真生氣了。


    傅西平不再勸,不幫理卻幫親,這種態度他也拿不出來。但還是問了句:“你別把她逼急了,她那性格你也知道。萬一又給以寧曝個光,匿名譴責什麽的,受難的還是你女人,到時候你又能怎麽說?”


    怎麽說?唐其琛目光如刃,扯著嘴角極為不屑,“明兒就辦婚禮,一聲唐太太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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