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遊魚第二次見到他,在酒店二樓的自助餐餐廳。


    現在是淩晨的四點多,天還沒亮,她們幾個打算稍微吃幾口然後就去化妝。


    劉理理垂著頭,頭發長長地蓋住臉頰,手裏端著一個盤子,遊魚在給自己夾東西的時候也順手給她夾一份。


    洛麗看了也隻是搖搖頭,給理理的盤子添點東西,“要不讓她再去睡會吧,可憐孩子。”


    遊魚的餘光往窗口,又見到昨天那個人,不知道為什麽有些在意,她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她正垂眸沉思,洛麗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會跟理理一樣困了吧?”


    “嗯?”遊魚才發現自己有些走神。


    “沒,我們快點吃吧,化妝師都快吃好了。”


    窗口桌子擺了幾份廚師現炒的菜,隻有一個人在動筷。


    felix姿勢優雅地進食,桌上的菜品肉眼可見的減少。


    申汝默看了眼桌上飛快減少的菜品,聲音淡淡:“慢點吃。”


    felix保持微笑,“好的,申總。”


    可惡,s市又不是沒有住宅非要住在酒店,還非要這麽早起床,他多吃點咋了?


    一個表弟結婚至於跑這裏來麽。


    不對啊,資本家無利不起早,一反常態,他幹嘛呢。


    他順著申汝默的視線往後看,看到了咬著麵包片遊魚。


    有點眼熟。


    是誰來著呢?


    哦對了,他經常充錢的那個賬戶。


    ???


    臥槽,那個女主播,felix表情差點沒繃住。


    又瞅了好幾眼,確認是他經常充錢看見的那個主播。


    他收回視線,轉過頭就撞進一雙似笑非笑的眼裏。


    felix鎮定開口:“申總,你覺不覺得她有點眼熟?”


    “嗯,你想說什麽?”申汝默什麽也不否認。


    felix微笑:“不,沒什麽。”


    都這麽有錢了還搞什麽隱忍愛,小心一無所有。


    *


    婚禮行進到一半,洛麗說去上廁所很久都沒回來,眼看還有一會就要敬酒了。


    遊魚決定不在原地等待,抓起手機,去找她。


    這個點大多數人都還在酒席上,通往廁所的廊道顯得有幾分靜悄悄。


    越接近盡頭的拐角就越能聽見一陣模模糊糊地談話聲,她快步過去。


    “放手啊,你賤不賤呐,跟你說了多少次,分手分手分手,聽不懂人話?”


    接著是一陣包包拍打的聲音。


    遊魚扶著牆壁,悄悄探出頭去,是洛麗和她前男友,男人抓住女人的手,洛麗氣得拿包包去砸,即便如此他還是垂著頭不為所動。


    遊魚認得這個男人,是安全性比較高的男人,她摁了下手機開關,看了眼時間,決定還是留點空間給他們相處。


    她悄悄地轉身,原本背後空無一人的廊道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了一個人。


    他就站在那,什麽動作也沒有,背著光遊魚看不清他的臉,但她能肯定他的視線是落在了她所在的位置上。


    不知道他為什麽總是在看她。


    遊魚頓了一下,快步抬腳與他擦肩而過。


    想了想,離他三四步的距離站定。


    然後她往後退了一步。


    又退一步。


    又退一步。


    站在他麵前,鼓足了勇氣說:“你是在看我嗎?”


    話說出口的那一刻遊魚就後悔了,他們都不認識,她這是在幹嘛。


    頭皮微微發麻,沒敢多看他,她轉身就想逃走。


    突然手腕被一隻修長的手指握住。


    申汝默本來沒打算這麽早就和她相認。


    聲音離她很近,聲音低低回答:“我一直在看你。”他頓了頓,“小魚。”


    無論在直播間還是現實中,他總會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


    她就像群星環繞的月亮一樣,讓人一眼就能注意到。


    遊魚猛然抬頭,眼中是止不住的訝異:“你認識我?”


    他的周遭有股沉穩的氣韻,他鬆開手抓住她的手,拿出手機,不過一會遊魚的手機震動。


    在他眼神的敦促下,遊魚打開手機。


    她心裏隱隱有了些猜測。


    ——你好,小魚。


    申。


    “神哥?”她驚疑道。


    這下她是真震驚了,她想過見麵的場景,但沒想到是這樣的境況下。


    她的cpu都要幹燒了。


    申汝默見剛剛還有幾分囂張氣焰的女孩突然熄火,問道:“小魚不想見到我?”


    “不是……”她有些猶疑。


    隻是這個場景下,多少有些不對吧。


    “婚禮結束後,能請你喝一杯茶嗎?”


    申汝默凝眸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情緒,怕她流露出抗拒。


    隻見那個紅紅的腦袋輕輕點了點。


    申汝默眼中漾開一抹笑意,“那一會見,小魚。”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洛麗氣勢洶洶地從拐角處走出來,看到站在一起的兩人,問:“你們認識?”


    遊魚剛要點頭,洛麗就一把抓過她的手,“先過去吧,馬上要來不及了。”


    “啊?啊。”


    遊魚隻得和她走,邊走洛麗邊問:“你臉怎麽那麽紅?很熱嗎?”


    “有……有點。”


    被拋在身後的申汝默解開距離喉結最近的兩顆扣子,嘴角笑意明顯。


    不管怎麽看,都覺得她很可愛。


    *


    遊魚打量著這間茶室,沒想到在s市內還有這樣的地方。


    茶室並不大,視線卻通透,窗外是一大片竹景,圍繞著中間的池塘,池塘中養了不少紅色鯉魚。


    耳朵還能聽到水流擊打的潺潺聲。


    室內桌椅都是木製,左手邊甚至還有一個木製書架,上邊堆滿了各類古籍。


    空氣中飄浮著一股茶香和木製的淳樸。


    遊魚正落座在木椅上,看眼前的男人泡茶。


    麵前人袖口卷起,露出一節結實有力的小臂,一道清水注入茶杯,又蘊了幾分鍾,茶液呈現一種碧色的晶瑩純透,動作行雲流水。


    申汝默把茶葉倒入杯子,輕輕放到她手邊,“你嚐嚐。”


    遊魚雖然沒拿到過這對杯子,但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這個杯子是我送的那對嗎?”


    “對,杯子我很喜歡,謝謝小魚。”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捧著茶碗小口吹了吹熱茶。


    莫名地氣氛蔓延在茶室內。


    申汝默低眉吹了吹茶麵,又喝了口,才看向她,“正式介紹一下,我姓申,名與,表字汝默。”


    有次他拍照無意中露出半個名字,所以遊魚隻知道他的姓並不知道他名字。


    遊魚也連忙介紹自己:“我姓遊,單字一個魚。”


    她有些局促和不安,申汝默垂眸,“小魚一定很奇怪現代人怎麽還有表字。”


    畢竟第一次見麵遊魚也不知道說什麽好,接腔道:“是…”


    “我爺爺喜歡明史,尤喜歡明代首輔申時行,雖然都姓申,其中卻沒有淵源,於是爺爺想為我取名時行,我父親留過學,不喜歡這些東西,極力反對,最後一人退一步,留了個申首輔的字,我父親管我叫申與,我爺爺管我叫汝默。”


    聲音不緊不慢,娓娓道出,原本精神有些緊促的遊魚此刻也漸漸緩和下來。


    “親近的人管我叫汝默的居多。”


    “當然,小魚想叫我什麽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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