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已經離婚了。”


    如果說之前冷之瑾的目光還算隱忍,現在的他望著葉晚晚的眼神不加掩飾,透著勢在必得的決心。


    “你跟我都恢複了單身,所以,我也有追求你的權利,不是嗎?”


    “什麽?”葉晚晚像聽到什麽天方夜譚,“你要追我?”


    “是。”冷之瑾回答得毫不猶豫。


    葉晚晚心情複雜,抿緊了唇瓣,“可我不可能答應你。”


    “我們不可能重新在一起。”


    “我說過了,死灰不能……”


    “那是你的事情。”


    冷之瑾冷冷的打斷了她,“你拒絕我是你的事,我追求你是我的事,我覺得這兩者並不矛盾。”


    葉晚晚擰起了眉。


    冷之瑾上前一步,逼近了些,“而且,我跟你都不是物件,我們有感情,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們可以重歸於好的。”


    葉晚晚後退一步,看著冷之瑾的眼神滿是不可置信,“你這又是何必呢?”


    她道,“以前你已經卑微過一次了,現在再這樣做,又和當初有什麽不同?”


    葉晚晚不知怎的,就想起他以前也是這般地對葉笙笙死纏爛打的,但是,威脅的手段不管用了後,他再沒有低頭過。


    為何這次,他卻不肯放過自己?


    他明明把自尊看得那樣重。


    “冷之瑾,你不是會吃回頭草的人,以前你對姐姐都是這樣做的,可是後果呢?”


    “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明白這是無用功嗎?”


    “我不再愛你了,你做這些沒用的。”


    葉晚晚無來由地感到心慌。


    她在害怕。


    害怕自己有一天,會被他這樣的溫柔攻勢感動到。


    這些期盼已久的溫柔,她以前日日期盼,但現在又來得太遲了。


    就像年輕的時候路見的一棵葡萄樹,剛遇見它時,酸澀不已,後來等她走遠了,它才慢慢成熟。


    她知道自己,還沒完全把他剝離自己的心。


    哪怕他都這樣對自己了,但是,她午夜夢回的時候,又總會想起那些想刻意忘記的過往。


    “但你不是葉笙笙。”


    葉晚晚的那句不再愛你像插在他心口的刀,冷之瑾臉色微白,捏緊了拳頭,“你不一樣。”


    葉笙笙離開時,他隻覺得憤怒,而葉晚晚的離開,卻讓他難過得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一般。


    他很確定,自己對葉晚晚的感情是不一樣的。


    什麽自尊,什麽金錢,什麽地位,在葉晚晚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他曾說過他給不了她想要的愛,可是,他早就在自己還沒發現的時候,已經愛上了她。


    他一直被仇恨蒙蔽了,不知不覺中已經傷害了她,但他不想就此錯過。


    “我不想錯過你。”


    “既然你以前可以不顧一切追著我,為什麽我現在不可以?”


    “我也隻是在追我喜歡的人而已。”


    蘇渺跟江晨息就這樣看著兩人爭吵,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不免覺得遺憾。


    當初葉晚晚,那麽愛冷之瑾呢……


    誰想到兩人會變成今天這個模樣。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同時歎了口氣。


    葉晚晚瞳孔不經意縮了一下,冷之瑾的話,就像一個錘子在敲她豎起的城牆,葉晚晚很害怕。


    她怕這一切,都隻是他一時心血來潮做出的舉動,等時間久了,又會恢複以前的模樣。


    她已經不想再做輕易被丟下那個了。


    也不想,再對他生出期待。


    她怕自己又要去地獄走一趟才學會對他死心。


    將他剝離出心裏的過程很痛苦,她不想重來一次。


    葉晚晚後退一步,看著冷之瑾的眼神,充滿了不安,“我不會信你。”


    “無論你怎麽做,我都不會再選擇你,絕不!”


    說完,逃似的,葉晚晚越過他身邊,匆匆往酒店外走去。


    這一次,冷之瑾沒有攔她。


    “晚晚,等等我!”


    蘇渺在她身後大叫,正欲追上去,想起什麽,又停下腳步,望向冷之瑾,“冷學長。”


    冷之瑾垂眸看她。


    “你要是真想追回晚晚,你也不應該用這些見不得人的手段。”


    蘇渺嚴肅地道,“沒有人會喜歡被人欺騙的,你總是自以為是算計她,這樣隻會適得其反。”


    “我覺得晚晚喜歡的,是以前光明磊落的你。”


    蘇渺本來對冷之瑾沒什麽好感,但是聽了他對葉晚晚的話,又忍不住覺得感動。


    兩人明明都有情意,卻陰差陽錯地錯過了。


    讀書時期的冷之瑾,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


    他守在葉笙笙身邊時,整個人都像發著光。


    陽光,明媚,是一個意氣風發的翩翩少年。


    不像現在,精於算計,攻於人心,城府深沉,讓人覺得他利益至上。


    時間,真的會將一個人變得麵目全非。


    蘇渺要說的也隻有這麽多,說完,也不管冷之瑾是什麽反應,背過身就去追葉晚晚。


    冷之瑾就這樣定定地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燈光的盡頭。


    旁邊的炭火映在他的臉上,明明滅滅,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江晨息摸了摸鼻子,悻悻地朝他道歉,“……那個,對不起啊。”


    “我不是故意說出來的。”


    “我沒想到小晚晚會這麽大反應。”


    他以為兩人離婚,至少見麵還能做個朋友的,沒想到,葉晚晚是打算跟他老死不相往來。


    看來,她確實被傷得很深。


    “以後我就不摻和你們的事了,小晚晚已經知道我和你是一夥的了,我再找她她也不會理我。”


    冷之瑾一直沉默,任著他在自說自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像個木頭人一樣的他突然又開了口,“江晨息。”


    江晨息,“嗯?”


    “以前的我,很好嗎?”


    冷之瑾莫名其妙地冒出這句話,“為什麽所有人都想我變回以前的自己?”


    在他的認知裏,以前的自己,懦弱和卑微,根本一無是處,他不懂這些人為什麽天天在他耳邊提起他的過去。


    “啊?”話題轉變得太快,江晨息差點反應不過來,想了想,點點頭,“以前的你,確實比現在好些。”


    “起碼不會像現在這麽冷血。”


    以前的冷之瑾起碼還能跟他開下玩笑,不像現在,總是板著一張臉。


    也沒什麽生活樂趣,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像個沒感情的工作機器。


    反而是葉晚晚離開後,他才發現他有像人的一麵。


    “是嗎?”冷之瑾扯了扯唇,抬頭望向沒有星星的天空,“可是,我已經變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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