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蓉在電視台高傲逼人的形象深入人心,崔雯柳看著秦素雲失魂落魄的模樣,目光中立馬帶著幾分憐憫。


    “素雲,雯柳,你們兩來的這麽早?”


    兩人還沒離開她們身旁的另外一輛電梯卻開了門,隻見徐蓉從電梯裏走了出來,笑著衝她們兩打招呼。


    女人穿著一身紅色的連衣裙,時尚靚麗的打扮,嫵媚動人,隻是再站在電梯門前,便如同那烈焰火熱的玫瑰花一樣。


    徐蓉長得漂亮,喜歡打扮,看上去極為時尚,是男人喜歡的類型。


    不過她眼界高,普通的男人入不了徐蓉的眼,而能夠入眼的男人,卻又嫌她脾氣不好。所以一來二去,如今雖然已是三十歲,卻依舊沒有結婚。


    秦素雲看向徐蓉,神色有些恍惚,不知道如何開口。這種感覺就和她早晨吃飯時不知道如何麵對陳舟一樣!


    崔雯柳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秦素雲,連忙接過話笑道:“是啊,挺早的,剛剛素雲姐說她有些不太舒服,不知道等會要不要去醫院。我看徐姐倒是紅光滿麵,最近可是有什麽好事嗎?”


    “的確有件好事。”徐蓉笑眯眯的摸向自己肚子,目光若有似乎的掃向秦素雲,嬌笑道:“這兩個星期我和我男朋友就會去扯證,月底舉辦婚禮你們到時候可一定要來啊!”


    “月底舉辦結婚?!這麽快?”崔雯柳一驚,下意識掃了身旁兩人一眼,明知道秦素雲之前問她的事情應該和徐蓉結婚沒什麽關係,可她就是忍不住將兩者連在一起。


    “是誰這麽大的好福氣,能夠娶到徐姐?是我們認識的嗎?”平靜的心,再次狂奔不止,秦素雲臉上掛起在當年在公司裏訓練出來的公式化笑容。


    她盯著徐蓉好似有些隆起的肚皮,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做了什麽不應該的舉動。


    咬著舌尖,秦素雲不停的告誡自己,昨天晚上那就是個夢而已,徐蓉的父親是台長,她要結婚也隻不過是個巧合。


    “你們不認識,就一個普通的男人而已,家庭條件一般,不夠他為人刻苦上進,自己開了一家小公司,發展的還不錯,人對我挺好的,我覺得不錯我們家也就同意了。”嘴角往上揚起,徐蓉意笑眯眯盯著秦素雲說道。


    女人的心思,總是比旁人敏感,尤其是在這種時刻,秦素雲總覺得對方看向她的目光意味深長,


    “那感情好呀!我們先在這裏恭喜了!”崔雯柳樂嗬嗬的笑道。


    “是挺好的。”秦素雲臉有些僵硬。


    說話間,電視台的同事已經來了好幾波,在眾人向徐蓉的道喜當中,秦素雲恍恍惚惚的走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


    這一整天,她都神情恍惚,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具體情況,以為她生病了,便讓秦素雲早點下班休息,搖搖頭秦素雲拒絕了主編的好意,渾渾噩噩直到下班,就連她自己是怎麽回到家中的,她都不記得了。


    房屋拆遷,假離婚,懷孕,然後天災……


    夢裏麵的信息量實在太大,她現在隻是驗證了其中一條,也許其他的都是假的呢?徐蓉這裏也僅僅隻是巧合?或許是她在什麽地方不小心聽見了,卻又一時忘記了,所以才會在夢裏出現?


    秦素雲此時心中的矛盾連自己也說不清楚,心情太過複雜,秦素雲一進屋直接回了臥室,她抱著膝蓋坐在床上兩眼無神。


    “哢擦!”


    一陣輕微的開門聲,伴隨著腳步聲傳進秦素雲的耳朵裏,是陳舟回來了。秦素雲抬起頭連忙整理了一下心情,假裝若無其事衝著陳舟笑道:“你回來了,今天怎麽回來的這麽晚?”


    自從公司上了正軌,陳舟下班的時間也越來越早了,如今隻要不去應酬,陳舟每天都會比她先到家,像這樣的模範丈夫,秦素雲從未想過他會出軌,畢竟想出軌也需要時間不是?天天老老實實待在家裏的人,又怎麽會有這個時間?所以平日裏她對陳舟很放心。


    陳舟沉著臉走進門滿臉疲倦一句話也沒說,就像完全沒有聽見秦素雲的話一樣一屁股坐在了床旁,開始脫外套。


    “你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了嗎?”秦素雲剛脫口而出,她心的中卻咯噔一聲暗道不好……


    這,這個場景似乎又一次和昨夜的夢境重疊?!就連陳舟此時臉上的表情,和兩人坐著的位置,都再一次重疊了!!


    “沒什麽,你不用擔心,公司的事情我會解決的。”陳舟的笑容極其勉強,他緩緩地搖搖頭,一副不想再多言的模樣。


    “到底是什麽事情?你告訴我,看看我能不能幫忙?”秦素雲麵色僵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小心翼翼的開口道。


    陳舟眉頭緊皺,扭頭看了秦素雲一眼,才緩緩的歎了口氣,開口說道:“素雲,公司上個月設計的一個圖紙出了問題,工地死了好幾個人,需要賠償八百多萬,我哪裏拿得出那麽多的錢?所以公司很可能要破產了……”


    轟隆隆!


    陳舟的話仿佛是五月驚雷,令秦素雲驟然瞳孔一縮,她極為牽強的笑道:“沒關係,我們可以重新開始,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素雲!”陳舟感動的看著她,緊緊的握住了她的雙手!


    一模一樣!又和晚上的夢境一模一樣!


    心底一顫,秦素雲整個人如同墜入寒冰,冰霜覆蓋在她身上,寒冷刺骨。


    ☆、第3章 03


    如果說她原本心中還有一絲僥幸,認為自己的夢境隻是假象的話——那麽婆婆梁萍突然敲門闖入,就是將秦素雲整個人都拉進了地底深淵!絕望的情緒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真的!夢中的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昨夜的那個夢,竟然真的是預測未來的夢境!


    秦素雲僵硬著臉,聽著梁萍帶著尖銳厲聲的話,渾身哆嗦,全身發冷如墜冰窟。


    “我聽說最近老房子拆遷,趁著現在通知還沒下來,隻要你們離了婚就能再多得一套房子加上十萬塊拆遷安置費!”


    “我和你爸假離婚!然後你和素雲兩個人假離婚,我們將所有拆遷的房子賣掉,再加上家裏的存款,就差不多足夠補上那六百萬的缺口了!到時候等這陣子事情過去了,你們再悄悄複婚!素雲,你看怎麽樣?”梁萍看著秦素雲目光灼灼,帶著期盼。


    梁萍今年剛滿五十四歲,正值壯年,平日裏為人雖然有幾分霸道,頗為威嚴,但對她卻是十分不錯的。當然秦素雲也自認為對待公婆沒有半分不敬,平日裏比陳舟還要更加孝敬,她怎麽也想不通為什麽他們一家人會這樣對自己!他們根本沒打算給自己,還有孩子留條活路!


    秦素雲不由撫摸上自己的肚子,她現在應該也已經懷上了孩子了吧……


    秦素雲深吸一口氣,目光愈發深沉,眼底的情緒很是複雜。


    強扭的瓜不甜,陳舟既然這麽想和她離婚,然後去和徐蓉過日子,她也不會死皮賴臉的留在陳家!隻是她不能就這麽直接離婚!她也不甘心就這麽離婚!


    她要為自己和孩子做打算,她會拿到屬於自己的那一份財產!而不是像夢中的自己一樣,連父母留給她最後的想念也失去,淨身出戶,悲涼死去!


    想到夢中那真實無比的場景,秦素雲默默握緊拳頭。


    “素雲啊,媽說的話,你考慮的怎麽樣了?你們兩明天去離婚吧!”看著秦素雲不說話,梁萍聲音有些焦急道。


    聽見對方迫不及待竄著她和陳舟離婚,她抬頭僵硬的笑道:“媽,這件事情要是被查出來的話,阿舟很有可能會受到影響,做生意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信譽。而且我又是在電視台上班,一旦查出,我恐怕也會被辭退,你容我想想成嗎?”


    “這有什麽好想的?隻要你離了婚之後請假回老家住上一年半載的,這件事不就成了麽,也沒人會知道!”梁萍兩眼一瞪,連忙道:“素雲啊,你也知道時間不等人!要是再等幾天拆遷通知下來了,你們就算離了婚也沒辦法再多得那拆遷安置費了!”


    “若不是我們這次運氣好,提前知道這個消息,否則阿舟的公司這次可就慘了!”梁萍再次動之以情,期盼的看向秦素雲,“再說了,我想你肯定也不願意看到阿舟的公司,就這麽沒了對吧?我知道你是個好媳婦,好妻子,願意為阿舟考慮的,對吧?”


    “那行……就聽媽的。”看著婆婆的臉色,秦素雲不想此時打草驚蛇,她連忙陪笑道:“就等我一周您看成嗎?也不耽誤太久,我現在手上還有工作沒處理,等做完這些才好辦理離婚手續請假回家,否則領導怕是不會批準的。”


    “行,就按你說的辦!還是素雲你懂事。”聽見秦素雲同意離婚,梁萍立馬拍著她的手,笑著安撫道:“等以後我一定不會虧待你!”


    說完,大約像是想到了什麽。


    “其實啊……素雲要是能將你爸媽留給你在市裏的那套房子賣了,也能湊齊這筆錢的,這樣你們也就不用離婚了。”梁萍忽然眼底劃過一絲不滿,她極為深意的看了一眼秦素雲,拍著她的手好似感歎道:“如今這樣,鬧得我如今心底愧疚,畢竟這錢算是挖牆腳得來的,不正當——可那市中心的房子,好歹也是老秦他們兩夫妻留給你唯一的念想,賣了也不好……唉,說到底我也是為了這個家。”


    賣了也不好?為了這個家?


    看著對方眼底的幾分遺憾,秦素雲突然想要大笑出聲,可嘴角卻怎麽也沒辦法向上揚起。


    什麽不好?


    分明就是這一家三口不敢這麽做!


    他們害怕自己因為賣房這件事,警惕性提高,也同樣害怕她不肯賣房,而另辟蹊徑四處奔波找人借錢。這樣就很可能會發現他們一行人的禍心,不肯離婚!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她很在乎父母留給她的那套房子。這些年,她雖然沒有再去那房子住過,但是每個月她都會抽時間過去打掃衛生,悼念父母。想讓她同意賣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秦素雲低著頭,隻可惜那套老房子,在她的夢境中,最後還是被她自己賣了出去,甚至還因為夢中的那一場全球性地震倒塌了……


    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秦素雲下意識握緊了拳頭,她其實並不想惡意的揣測任何人——但眼下這件事是真的,再加上之前那兩件事情,那麽是不是說明徐蓉和陳舟兩人真的背著她有一腿?然後她的孩子,那個無辜的孩子也是傻子?甚至真的被人燉做湯肉?……


    酸澀的味道不停的往上湧動,她一時間不知道該用怎麽樣表情來麵對這對母子,一種仿佛被人逼入絕境的心情,驟然升起。


    秦素雲的表情有些僵硬,這可惜處在興奮中的陳舟兩母子並沒有發現。


    在餐桌上,她那個身為市三中老師的公公陳繼宏也回來了,順道也提起了,讓兩人假離婚的事情。


    事實上,秦素雲在此之前有想過,也許自己的公公不知道這件事,畢竟對方和自己的父親,當年在村裏也是好朋友。可現如今,一盆冷水當頭澆下,淋透了秦素雲的心。


    吃完飯,秦素雲便早早的回到臥室,她沒有更多的精力再去應付他們


    秦素雲不動聲色的推開陳舟,像往常一樣側身躺在另一邊床上:“我們兩早些休息吧,我有些不太舒服。”


    晚上陳舟想要兩人親熱親熱,補償她的‘大義’,被秦素雲搖頭拒絕。


    既然已經確定昨夜夢境的真實,她一想起陳舟和徐蓉兩人的事情,便覺得惡心,又怎麽可能還會答應?


    一想到自己的丈夫背著自己和別的女人有一腿,翻雲覆雨,秦素雲就覺得惡心難忍,膈應無比。


    她背對著陳舟躺在床上,抬手放在自己未曾隆起的肚皮上,明天她要去醫院做檢查,然後再找人打探陳舟和徐蓉的事情,無論是在法官麵前,還是為了肚子裏的孩子今後的生活,她都需要堅強的活下去,活的比其他人更好!


    ☆、第4章 04


    早上去醫院,是瞞著陳舟和電視台同事的。


    按理說她應該先買個驗孕棒回來測試一下再去醫院的,可是秦素雲卻等不及了。


    早晨藥店沒開門,驗孕棒也有幾率發生烏龍事件,所以中午午休時間一到,秦素雲就乘車去了距離電視台最近的一家社區醫院抽血檢。


    醫院不大,檢查的人就更少了,秦素雲去的抽血檢查的時候,也就她一個人。給她化驗的是個老醫生,五六十歲的模樣為人親切。


    “你明天早上來取結果吧。”老醫生給秦素雲抽好血,對她笑道:“結果會統一放在門口的桌上,你到時候自己拿就成。”


    明天?她覺得自己沒辦法再等這麽長的時間,如今的每一分鍾都是煎熬。


    於是秦素雲咬牙,靦腆的笑道:“能今天嗎?我想今天知道結果行嗎,醫生?”


    她現在的時間很緊張,短短一周的時間,她既需要抓住陳舟出軌的證據,又需要找到律師幫她打官司,因此每一分鍾她都不想浪費。


    在夢中並沒有其他關於陳舟出軌的具體消息資料,等她知道的時候,就已經是徐蓉挺著大肚和陳舟扯過結婚證之後的事情了,所以相關具體證據,她還需要找人幫忙。而且懷孕和沒懷孕,差別很大——


    “你要是不趕時間,就在這等會,我現在就給你去化驗,兩個小時就能出結果。”那醫生很好說話,她狹促的衝秦素雲笑道:“如果需要上班,你看下午再來這裏一趟。”


    “我在這裏等。”秦素雲做了個深呼吸,扭頭給主編的打電話。


    徐蓉今天下午不上班,她也沒必要再去電視台假裝不知情,短時間之內應該不會打草驚蛇,即便陳舟真的發現她現在在醫院,恐怕也隻會懷疑她是生病了。


    在來之前,秦素雲想過很多關於這個孩子的設想……夢中未來自己的孩子之所以會癡癡傻傻的,或許,隻是因為她那時傷心過度、營養不好?


    這次自己既然提前知曉了,好好照顧自己,照顧這個孩子,或許,她的兒子也會想徐蓉的那個女兒一樣,白白胖胖的,聰慧無比。


    不過,之前她和陳舟一直都在避孕,她怎麽會懷孕呢?


    秦素雲突然皺起了眉頭,她發現自己好像遺忘了一些重要的情節。


    她想起自己夢中和陳舟的最後一晚——也就是在她答應陳舟離婚之後,那一晚陳舟顯得特別興奮。似乎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她們兩都沒采取避孕措施,陳舟是忘記了,而她則是為了第二天的離婚的事情,根本沒想過這事……


    難道就是昨天那一晚的原因?秦素雲心尖一顫,有些恍惚。


    女性懷孕,通常十天左右,就可以做血液測試查明是否懷孕。而這半個月說來也巧,她一直不太舒服,兩人便一直沒在一起。


    之前她以為這是丈夫的體貼,秦素雲抿緊雙唇,胸口一陣酸楚,現在想來應該是陳舟和徐蓉在一起,沒這個精力再來找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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