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秀山將最後一招收勢使完,氣息平穩,身立如鬆。


    聞聲扭身看時,卻是一個高大威猛的老人,年齡至少八十以上,一股刀鋒般的銳厲撲麵而來。雖然穿著洗得微微發白的軍便服,但那軍人的特質,任歲月風霜,卻磨洗不去!


    這是一個真正的戰士!


    不愧是虎老威風在!


    嶽秀山看著掐腰而立滿臉慈和的老人,心生好感,這老人家是一路小跑晨練過來的。


    “老爺爺好!我的太極拳哪裏使得不好,請您指教!”


    “哈哈!我就是看你太極拳打得好,所以多看了幾眼,隻是覺得你的招式使得不對。


    太極拳的拳義是以柔克剛,似慢實快,而你打的套路有些地方似乎太過剛猛,使力太過。我也不知對不對!


    太極拳我也會,你看看我使的招式與你有什麽不同!”


    這老人似乎有點老頑童味道,有心顯擺一下自己的太極拳造詣。


    “好呀!正好向爺爺學習學習!”


    老人脫去身上的舊軍便服,嶽秀山伸手接過,站在一旁,看老人先伸腿抖臂,活動活動肌肉關節。然後擺開架勢。


    老人從第一招起式接著野馬分鬃,白鶴亮翅,摟膝拗步,手揮琵琶,一直轉身搬攔錘,如封似閉,十字手,收式!


    這二十四式太極拳招式,如行雲流水,一氣嗬成,緩急相兼,剛柔並濟,確實看得人賞心悅目。


    “老爺爺使得好拳,起碼有三四十年的功力。”


    老人一通拳使下來,有些氣喘籲籲,滿頭大汗,卻是哈哈大笑。


    “丫頭真有眼力,我五十多歲時候學得太極拳,到如今還真是三十多年了,老了!老了!有些氣息不穩了!”


    “您不是老了,是使拳時呼吸沒有把握到位,如果把呼吸理順了,您使完招式,就不會氣喘了!”


    “還有這事?”


    嶽秀山將老人的軍外套,放在花樹旁的石凳上,自己重又擺開架式。


    “您瞧!這白鶴亮翅,當手勢起到這個位置時,就當呼出濁氣。轉到這提膝時,就是收縮下腹,吸氣入胸蓄力以待……。”


    老人聽得入味,也連忙擺開招式,依照嶽秀山的方法,一招一式,調整呼吸方法,慢慢就跟著手舞足蹈起來。


    其實,太極拳是分為兩種,一種是道家修煉內息的方法,共三十六招,一種是俗家活動筋骨的表演拳法,一共二十四招。


    老人學的當然是俗世的招式,雖然練了三四十年,招式精熟,卻沒有內家呼吸法門相配,實除上是中看不中用。


    嶽秀山剛教了幾招,便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穿著簡潔爽利,走過來就說,


    “老爺子,該去吃早餐了,等會上午還有不少檢查要做,時間不早了,明早再來練吧!”


    嶽秀山也知趣地收了招式,收拾了自己的打掃工具,準備離開。


    “丫頭!別走,我看你也還未吃早餐,你教了我功夫,我請你吃早點!”


    “老爺爺說笑了,你我是互相學習,共同進步,早餐還是不叨擾你了!”


    “那怎麽行!你當我老頭子老眼昏花不識貨嗎?


    你教的方法很管用,何況,教徒弟哪有教半截的,這早餐就當我這個老學生請的進師飯羅,哈哈!”


    那四十歲的女人見老人興趣盎然,很是知趣地幫腔。


    “小姑娘沒事,吃過早餐而已,梁老爺子就是喜歡與年輕人說說話!”


    “就是!就是!年輕人就要爽快一些,丫頭,一起走!”


    老人披上軍便服,帶頭走出花園,嶽秀山也不好再推辭。隻得與那女人一道,去了療養院的營養餐館。


    療養院仙餐館分為大小兩個,老人進的是一邊的小餐館,


    小餐館旁邊的保安,見到與老人一同來的嶽秀山,愣了一下,沒敢吱聲,閃在一旁。


    老人回頭,招呼嶽秀山,


    “進來,往這邊來!”


    四十多歲的女人,搶先幾步,拉開一個房間的門。


    這個房間並不大,十多個平方,非常幹淨整潔,裏麵隻有一張餐桌。


    “來,坐下!”


    老人指了指餐桌對麵,自己在另一邊坐下,


    女人很快就將早餐端上來,一式兩份,擺放開來,


    一杯鮮奶,這奶新鮮得過分,氣味不像牛奶那麽腥,應該是療養院自養梅花鹿特供的,


    一碗燕窩銀耳粳米粥,


    一籠驢肉香蔥包,


    兩素兩葷四個小碟,醃鵪鶉,鹽水蝦,酸藕片,泡白菜。


    看樣子味道還行!


    嶽秀山向老人微笑示意,開啟吃貨模式,


    這與九嬸家吃的,風味絕然不同,但嶽秀山的口味海納百川,絲毫不影響她的食欲。


    女人微笑著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老一小比賽似的吃。好不暢快淋漓!


    也就十多分鍾,兩人就幾乎吃光了麵前的食物,


    “丫頭,我吃好了!你呢?”


    “我也夠了,謝謝爺爺!這最後一口奶也不能浪費,我幹了它!”


    “哈哈!真是個好孩子!”


    女人又端進來兩杯綠茶,老人喝了一口,摸了摸肚子,


    “今天吃得有點多了,丫頭,陪我走幾步,消消食可好?”


    “行!我今天的工作差不多幹好了,可以自由安排的。”


    一老一小出了餐館,沿著一條石板小路,向前慢慢散步。


    “丫頭,你家住哪裏?家裏都有誰啊?小小年紀就出來打工!”


    “我家呀?我十年都沒有回家了,也不知家裏啥情況?”


    嶽秀山突然計上心來,逗一逗這老人家,反正她的情況比較特殊,這麽說也不算撒謊!


    “你…你是被人拐騙了?”


    老人猛地回頭,


    “也算是吧!當年糊裏糊塗就跟他走了,現在又嫌我吃得多,把我趕了出來。”


    嶽秀山一臉的無辜可憐狀,半真半假地說。


    “你上過學沒有?”


    “沒有!”


    嶽秀山搖搖頭,


    “可惡!真該死!怎麽可以耽誤你讀書上學!”


    “不過,我認得字!”


    老人很奇怪,


    “你怎麽會認得字?”


    “那個人無兒無女,卻會治病,家裏有許多醫書,算是個土郎中,從小教我認字學醫。”


    “原來是這樣!也是個可憐人!”


    老人背著手,慢慢踱步,


    “老爺子,該去理療室了,小姑娘,再見!”


    四十歲的女人,一直在遠處跟著,看了看時間,走過來提醒老人。


    嶽秀山將工具放回工具室,看看時間不過八點多,想去上街逛逛,摸了摸兜裏所剩不多的零鈔,興趣一下墜落到底,還是算了,省得遭遇店員的白眼。


    回到李大姐的宿舍裏,百無聊奈,人家沒事可以玩手機,嶽秀山現在不名一文,別說手機,秋天的奶茶都是奢侈品!


    突然心裏一動,記起在元寶村九嬸住處,從盜墓賊那裏得到的那件小玩意來。


    扯過雙肩包,在裏麵翻出那一件玩意,當初剛從墓裏取出,根本沒時間清理,在九嬸找塊破布包起,塞進雙肩包,直到此時才記起。


    打開破布,露出那三寸來長的黑漆葫蘆和兩指寬一指長的玉片,上麵滿是幹涸的黑色泥垢,髒死了!


    嶽秀山找一個塑料臉盆,打來一盆清水!


    將葫蘆和玉片一並放入水中浸泡,半個小時後,找到窗台上的一支廢棄牙刷,先將玉片正正反反刷個幹淨。


    嶽秀山試著解下係在葫蘆頸上的絲絛,弄了好久,居然沒有找到結頭,這從何解起?


    這個木質的葫蘆份量也不輕,居然是沉在水底。


    嶽秀山用手指稍稍用點力捏一捏,葫蘆紋絲不動,看來還是保存得不錯,不然,早被自己那天一腳踩個稀碎!


    葫蘆沒有朽壞,索性用牙刷刷幾下,驚奇的是連漆皮都沒有掉下一點,洗刷之後,葫蘆黑漆漆閃著油光,煞是好看。


    用手輕輕擰了擰葫蘆蓋兒,紋絲不動,嶽秀山不敢使蠻子,一旦毀了怪可惜,可能泡久了,塞兒發脹,拔不出來也正常!


    接著,將玉片兒翻過來把玩,此玉是純白玉,好壞嶽秀山不懂,隻是摸起來潤滑如脂,觸之生溫,想來品質不會太差。


    忽然手指肚兒觸覺玉片上有些凹凸,嶽秀山忙將玉片湊近眼前,看不十分真切,仿佛是一個太極圖案,因為玉色一體,且雕刻極淺,不仔細真發現不了。


    嶽秀山索性運轉破妄神光秘法,眼中怪異地閃爍出寸許毫光。


    這一眼看得仔細,


    這是一個指頭大的陰陽魚太極圖,圖下居然還有虱子大小的文字,


    這些文字還不少,約摸有百多個,而且字體古樸,字形類物,嶽秀山基本上是一個不識。


    破妄神光不能相持太久,反正不認識字,嶽秀山收了神光秘法,將這兩件東西找塊小毛巾包起,重新放回包裏。


    第二天,那老人早早等在那棵大香樟樹下,等著嶽秀山教他太極拳的呼吸法門,


    嶽秀山也無所謂,與這老人投緣,教就教吧,他都八九十歲了,還能活過幾年,讓他高興高興就是。


    當然早餐也少不了她的,這次散步消食時,才知道老人姓梁,是個級別不小的老幹部,至於是什麽級別,嶽秀山也不知道,隻是應該很高!


    到了第三天,李大姐回來療養院,嶽秀山的臨時雇傭工作解除。


    好在李大姐是個熱心人,除了付著嶽秀山四百元工錢外,還帶嶽秀山去了療養院物業保潔處,找到她的表兄說情。


    李大姐表兄見嶽秀山長得清秀養眼,安排了一份在療養院後棟三樓的清潔工作,負責六個房間的衛生清掃,以及被褥換洗。


    因為後棟的三層小樓,入住的都是高級別的退休幹部,需要年輕漂亮幹淨利索的衛生服務員,因為有李大姐擔保,又是臨時工,嶽秀山才勉強入職,月薪四千八百,算是不低!


    正式正作的第一天,嶽秀山驚奇地發現,自己教太極拳的老人,就住在001號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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