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秀山和孟玉樓忙站起迎接,原來李嬌兒也聽得徐玄生去了莊上,三兩天不回來,也就想來這邊走動走動。


    一般來說,官人在哪家房裏,其它人都不會去討沒趣,打擾人家好事!


    “二姐姐來得正好,還缺一個繡線的,你刺繡手藝最好,抓一個免費苦力。”


    盈玉樓打趣道,


    “秋菊,快上茶來與你二娘喝。”


    嶽秀山招呼李嬌兒到房裏坐,叫秋菊去端茶來,


    李嬌兒身段豐腴,四月天有些熱,搖一把紗絹團扇,挺著一對大胸,露出好大一截,白花花晃人眼睛。


    “還是五妹妹這裏寬敞涼快,早晚搬來一起住!”


    “你少打那歪主意,也不怕人家嫌你礙眼!”


    孟玉樓是嘴巴快,也不怕得罪李嬌兒。


    “我這裏偏僻一些,人走動得少,也確實冷清一些,二姐姐不嫌肮髒,不妨常來坐坐。”


    “瞧瞧,人家五妹妹,就不似你想的小心眼!


    桂兒,把瓜端進來,給你三娘和五娘嚐嚐,這是我妹妹特地送過來的,是今年第一茬的甜瓜,剛剛用井口浸過,我也還未試過,還不知味道咋樣?”


    三個女人邊吃東西,邊聊家常,邊縫製衣服,倒也融洽。


    這當然也是嶽秀山放任徐大頭的結果。


    紅日西斜,房子裏有些暗下來,春梅過來說,


    “娘,廚下的菜已整治好了,是不是可以開席了?”


    嶽秀山突然想到一事,自己雖非請了李嬌兒孟玉樓過來,但她三個在這裏吃席喝酒,吳月娘的麵子上難過,


    “春梅,時辰還早,你辛苦一趟,去你大娘房裏,就說二娘三娘在我這裏,請她過來一起用飯,到廚下也與四娘說一聲,看她來不來?”


    春梅答應一聲,秋菊開始收拾桌椅,隻待招呼廚下送上菜品來。


    吳月娘見嶽秀山遣春梅來請,也不知道她倆要做什麽,官人去了莊上,自己過去熱鬧一下,也無妨,正好交待一下上下人等,注意防火防盜。遂帶了金釧兒過來,留下玉釧和兩個小丫頭看屋子。


    孫雪娥一直管理廚房,她的房間就在廚房隔壁,春梅跟著說一聲,她哪敢落嶽秀山的麵子,連忙吩咐廚房裏的丫頭媳婦,用食盒將菜裝好,叫人抬著,親自押著到東跨院來。


    吳月娘先到,嶽秀山聽得人喊,與李嬌兒孟玉樓到院門口來迎。


    “妹妹這邊有什麽好事?把她兩個拘來了。”


    “我剛裁剪一件衣料,她們一個一個就過來走走,嚷著幫我縫衣服,自然我要打發她們一頓飯,三個一起吃哪有五個一起吃熱鬧,所以索性一家子聚聚。”


    這時,孫雪娥也帶著酒菜過來了,丫頭們動手,滿滿擺上一大桌子,二十多個菜。


    嶽秀山也嚇了一跳,二兩銀子咋就弄這麽多菜?


    一是嶽秀山新來,下人小廝摸不清她脾性,以她在府裏的威望,沒有人現在敢觸她的黴頭,拿她的銀子采買,誰有狗膽落下她的錢,為了討個好印象,哪怕自己倒貼一點也不虧。


    二是廚下自家的菜品不少,賣來的主菜,就用家中的配菜,加上這是嶽秀山第一次吩咐廚下做席,誰敢偷食半分。


    “春梅,再擺一小桌兒,這邊撤下幾道菜來。你陪你們姐妹們,那邊也吃一桌就是。”


    幾個大丫頭聽得嶽秀山安排,一起動手,從主桌上端下八九個菜,一樣擺上盅兒。


    五個女人依序坐下,嶽秀山作為主人,執壺為吳月娘等四人滿了酒,然後將酒交給席旁侍候的小丫頭。


    古時候的菜品量不算多,但很精致,少一些調味品,多一些原汁原味,這對本來就是道家出身的嶽秀山,很對胃口。


    “官人這次去莊上,聽說要留兩三天才回,也不知為了何事?”


    說話的是孫雪娥,別人都不會這麽問,這不顯得官人對自己不重視嗎?隻有她不在乎。


    那三個人都不搭話,都把眼睛看著嶽秀山。


    “這個……我倒是聽他說過一嘴兒,不是六月間要去東京上禮嘛,光送一些銀子太俗,也太破費,他打算燒製一種新材料的器皿,當禮物,這樣就省下好大一筆銀子。”


    “難怪上次我們去莊頭玩耍,官人交待沈莊頭,買這買那的,還招了一批工匠。”


    “官人這是燒碗盞嗎?以前也沒見他提過,怎麽突然想到這些?”


    嶽秀山笑了笑,


    “他是閑得發慌,就想個新鮮玩意兒,弄成了,說不定咱們就發財了!”


    吃吃喝喝大半個時辰,直到掌燈時候,才得散席。


    撤去殘席,打發下人小廝下去吃飯,春梅秋菊上得茶來,


    又聊了半個時辰,吳月娘等人剛剛要辭去,各回各房。


    忽聽得院中“咚”的一聲,像掉下個重物,有守在院中的下人喊了一聲,


    “什麽人?”


    接著便是一聲慘叫,嚇得一眾女人大驚失色。


    嶽秀山一聽不對,望床榻下一掏,將風雷暴雨鞭抓在手中。


    “誰都不要出房來!”


    縱身一躍,搶出房去,


    此時月上東山,清華如水,隻見一個高大的黑衣蒙麵人,手執單刀,將一名下人砍倒,正飛身向這燈光房裏來。


    嶽秀山運轉陰陽無極功,開啟雙目的破妄神光,一眼就看出,黑衣蒙麵人正是武大的弟弟,打虎的武鬆。


    此時哪還顧得上去想,武鬆怎會出現在這裏。


    嶽秀山雙鞭一豎,飛身迎了上去!


    原來那日武鬆誣告徐玄生不成,反倒把自己搭了進去,但他死死咬定砒霜是哥哥武大托他買的,打過幾堂板子,死不招供。


    李縣令也拿這滾刀肉沒有辦法,沒有口供定不了殺人案,最後隻得以武大誤食砒霜致死,以武鬆瀆職誣告持刀行凶為由,判他刺字充軍五百裏,去河北滄州當個賊配軍。


    誰料武鬆這廝悄悄一路養好傷,行不過二百裏,運用蠻力撕開枷鎖,打殺了兩押送公差,悄悄潛回清河縣來,伺機報複。


    武鬆自忖自己難在徐玄生手中討得便宜,一直不敢貿然行動。隻能暗中監視徐玄生的行蹤!


    今天下午,親眼看到徐玄生出了縣城去了,到了晚上還未見歸來,


    這種大好時機,他豈肯放過,初更剛過,便從花家矮牆上偷入,潛至花家與西門家的院牆邊,


    翻牆而過,落下地時,被院中的下人看見,叫喊了一聲,武鬆哪敢這些,反正大開殺戒,管你上人下人,一刀劈了,迎麵碰上了嶽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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