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也不要急著選擇,願意跟我走的,我在這裏等大家一晚上,明天早上趕來,一起去東平府清河縣!


    一時走不了的,可以安排好家眷後,再去東平府也不遲,可到清河縣找西門慶,我隨時歡迎!


    我向大家承諾,你們到了東平府,如果不滿意,我也會發放路費,讓大家回鄉!”


    “大人,我們可不可以連家眷一道搬去東平府?”


    “當然可以!我會在莊子上給新來的,安排土地建房,同時直接去作坊做工!”


    徐玄生像灰大狼一樣諄諄誘導,自己想要發展一支屬於自己的私軍,就必須要有足夠的軍餉!


    想要軍餉充足,就必須把製糖製酒和製作玻璃器的工坊盡量擴大起來。


    然後運去江南杭浙一線去售賣,才能賺取足夠的銀子,有了銀子,就能養活更多的士卒,亂世來臨之時,自保能力就更強大。


    同時,有了足夠的自保能力,才能保障自己的財富不被掠奪,也才能更大膽地賺取銀子。


    聽到徐玄生開出的優越待遇,幾乎沒有人不動心!


    別以為當劫道剪徑的山賊能有多少收入,隻要一入夥,大家就大秤分銀,小秤大金,大塊吃肉,大碗喝酒。


    事實上,很多有實力跑長途的客商,都有自己相當不俗的武裝護隊,或者請上一家保鏢,才可能行走各處。


    而像這種饑民聚合的小股山賊,連基本的兵刃都沒有,更別說什麽防護甲胄,不小心遇上硬茬子,弄不好就丟了小命。


    所以,巡山跟腳的山匪,會根據自己山寨的實力,挑選落單的,或平常沒有保鏢護送的尋常客商。


    但這又注定了沒有多少油水可撈,有時打劫一次,也就幾兩銀子的價值。


    像今天徐玄生這一行八人,有四馬兩車,兩個公子哥兒帶兩下人,隻有四個護衛,這可算是十年一遇的肥羊,難怪兩夥人都看上了。


    可偏偏就是個啃不動的硬茬,若不是徐玄生心善,又有意招攬,隻怕會被殺一個屍橫遍野了!


    能過上正常人體麵的生活,誰願意在山上住窩棚當山賊?哪一天被官軍圍了,就隻有全家“哢嚓”砍頭的結果!


    當然,更不擔心徐玄生騙他們,他們幾乎一無所有,除了一口賤命,別無一物,騙無所騙!


    當場就有不少衝動的年輕人,連所謂的山寨也懶得回了,留下來,在樹林邊伐木紮帳,埋鍋造飯,準備露宿一晚。


    第二天,姓胡的頭領,帶著一群人前來,約三十多人,多半都是精壯的年輕人,也有幾個女眷,幾匹驢馬,拉著四架平板車,裝著簡單的衣褥之物。


    姓胡的叫胡大山,本是個打鐵出身的漢子,那個胖子是他妻舅,名叫黃月坡。


    黃月坡家本是河北滄州,一戶小康的殷實人家,家中有三十多畝地,除去捐稅,也足夠一家人吃穿用度,


    早幾年父母雙雙感染時疫,病倒在床,為了治病,賣去了不少地,


    後來黃月坡的父親先過世,家中早無銀錢,無奈借了當地豪紳人家的高利貨。打點了父親喪事。


    黃月坡一向不會營業,又欠下了銀子,隻得來姐夫家幫忙打鐵,讓姐姐黃氏,回家照顧母親。


    誰曾想,那一日放高利貸的收門催收利息,闖入黃月坡家裏,


    家中一貧如洗,黃氏哪有銀錢給他們,那惡紳見黃氏麵貌秀美,一時淫心發作,叫幾個家人幫忙,把黃氏按住,奸淫了一番,揚長而去。


    黃氏羞憤難當,一時糊塗,投井自盡,黃母早已病入膏肓,在床榻上動彈不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眼睜睜地看著女兒受辱自盡,一時氣得吐血不止,一命嗚呼!


    待胡大山黃月坡得了消息,趕回來時,母女倆早早雙雙斃命,屍骨已寒!


    黃月坡當時就要去那富紳家拚命,被胡大山拉去,


    那富紳家叔父是個在任的知府,家中人丁數十口,豪奴下人上百,兩人貿然尋仇,無異找死。


    二人索性將田地屋產一並發賣,悄悄打造了趁手的兵刃,收拾好行禮。


    一夜月黑風高,胡黃二人乘隙殺入那惡紳之家,除了極少的老弱婦孺,整個惡紳家中,被二人砍瓜切菜一般,殺得慘不忍睹,如人間煉獄。


    報仇雪恨之後,二人連夜遠逃他鄉,逃到這河南與山東交界之處,被一夥人劫道,反被二人斬殺了頭領,二人也不逃了,收攏原來的山賊,做起了劫道的勾當。


    徐玄生聽罷,也是一陣唏噓。


    河南那邊一夥的,今天是趕不到了,與他們約定,要來的,自己尋來東平府就是。


    徐玄生帶著這一隊叫化子隊伍,如同逃難一般,一路走走停停,餐風露宿,還好徐玄生身上,還剩有二百多兩銀子,一路買糧買菜,花了七八天時間,才趕到東平府境內。


    徐玄生和嶽秀山騎馬先行一步,吩咐來旺帶著胡大山黃月坡一行人,慢慢來清河縣,遲早也就一天左右的時間。


    二人縱馬而行,不到中午時分,便回到清河縣。


    一家子妻妾,見徐嶽兩人歸來,喜不自勝,


    又聽聞得大官人,如今是個五品的軍職官身,在門外“劈裏啪啦”點上一掛長長的鞭炮。


    吳月娘吩咐小廝,上街去置辦肉食酒水,整治酒席,設宴為二人洗塵。


    西門慶吩咐來興兒去城外莊頭上,通知莊頭沈華林,倒騰出一些閑置房屋來,準備接收隨後而來的胡黃一行人。


    一家人歡聚飲宴不題,一路餐風露宿,嶽秀山吃過酒飯,早早沐浴,自回房間休息。


    清河縣李知縣聽得下人來報,城南開生藥鋪的西門大官人,從東京回來了,如今是五品的軍都指揮使。嚇了一大跳!


    李知縣與西門慶倒是熟識,一向來也沒少收受西門慶孝敬的好處。


    如今倒好,一下比自己大了好幾個品級,縱然說大宋重文抑武,武官地位不及文官顯赫,但品秩擺在那裏,又是同居一縣,豈能視而不見?


    何況當下,饑荒不斷,四處盜匪蜂起,正是武官起複之際,自己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要尋求軍隊庇護。


    李知縣不敢怠慢,立刻叫人準備了一份不菲的禮物,叫兩個下人抬著,吩咐侄兒李經辦備轎,一同向西門慶門首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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