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正月初八日,嶽秀山與曹文逸陪同明玉道長趕回紅葉觀。


    考慮到曹文逸年紀大小,長途跋涉十分辛苦,嶽秀山從家裏找了一輛馬車,套上馬,與明玉道長輪流趕著馬車上路。


    明玉道長的紅葉觀,在秦鳳路陝西境內,此一去二千餘裏,好在明玉道長和嶽秀山,都是武功絕卓之輩,不然,一路上都夠死上好幾回。


    嶽秀山卸去簪環,換上一身青衣道袍,頭上挽個道髻,用青絲綰紮,活脫脫一個年輕道姑。


    三人一路上,說說笑笑,話語投機,倒也不寂寞,天明趕路,未晚投宿,遇店就食,遇水尋船。不爭每日行走多少,就圖個行路安穩,


    很快離開了山東境界,進入河北。


    也許是匹馬單車,又是道家裝束,這一路行來,倒沒有遇上山賊盜匪。


    也許是見人家瞧不上她們,沒甚油水,也許是守著綠林規矩,五不劫,一不劫赴考書生,書生官府都有記錄,劫了容惹麻煩,二不劫行醫的郎中,盜匪也會生病,說不得哪一天娶求上人家,三不劫郵差信使,他們沒錢也罷,一旦誤了軍兵大事,禍及大眾,四不劫僧尼道,這類人錢少本事高,風險極大,得不償失!五不劫賭鬼,但凡有錢,都不會離場,出來晃蕩的,大子兒沒一個。


    一日午後,在店中用過飯,嶽秀山趕著車,一路向西,明玉道長和曹文逸在車內入靜內息。


    嶽秀山開始並未注意,隻感覺一路人家稀少,原本按預計,午後走上兩個時辰左右,應該到達一個叫玉田的小鎮。


    眼見太陽都快接近山林了,哪裏有什麽小鎮的影子,連人家都難得看到一戶了!


    “道長,我們可能走錯道了?”


    嶽秀山終於發現不對,道路兩旁野草侵徑,已經完全不似官道的模樣。


    明玉道長從車內探出頭來,打量了一下四周。


    “確實是走岔路了,不過,這條路倒也通淇源縣,隻是走的人少,路也狹窄一些!”


    “那怎麽辦?”


    “都走到這裏了,再回走,也趕不到趙家鎮了,索性向前趕一趕,看看有沒有人家。”


    “那好吧,那就看運氣了!說不得,咱們要露宿野外了!”


    嶽秀山有點喪氣,趕個車都不留神走岔路了,這下好了,三仙姑要夜宿短鬆林。


    “駕!”


    嶽秀山揮了一鞭子,馬兒向前衝了幾步,又慢了下來,馬也有些累,走了七八天,膘掉得厲害,這路也越來越坑坑窪窪,越是走得慢了。


    眼見到天快黑了,嶽秀山正尋思找塊地兒歇下,忽見前麵一根嫋嫋的煙柱。


    “咦?前麵有人家!”


    三人頓時高興了起來,嶽秀山和明玉道長接連跳下車來,牽著馬向前趕,


    轉過一道彎兒,果見一戶人家,大大小小也有十幾間瓦屋,像一個中產之家。


    “你兩個先在路上等著,待我去與主人招呼一聲!”


    明玉道長老成持重,懷抱拂塵,灰袍飄飄,帶著幾分仙風道骨超塵出俗的模樣,走向那戶人家!


    那戶人家早閉了院子外的柴扉,倒是院內一條黃犬,聽得人來,叫得高聲。


    明玉道長還未開口,隔著齊胸高的土牆,就看到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仆,推門出來。


    “無量天尊!”


    明玉道長高宣了一聲道號,


    “老人家,我等乃路過的女道,因走錯了官道,錯過了投店,可否方便借宿一晚?”


    那老仆老眼昏花,喝退了黃犬,開柴扉來看。見果然是一個端莊的道姑。


    “哦喲,原來是一位仙姑,請稍待,待我稟過主人,再來回複仙姑。”


    老仆敞著門兒,轉身又入屋裏去了,少頃,又是一個六十歲的老者,身著褚色布袍,扶著一根木杖出來,老仆在一旁扶著,一路顫顫巍巍地走出門來。


    “既是女菩薩光臨,莫嫌蝸居簡陋,住上一晚何妨?請進!”


    “叨擾老居士了,我還有兩個師妹,要一起勞煩了。”


    “無妨!無妨,一起進來就是!”


    明玉稽首行禮,走出幾步,向嶽秀山曹文逸招了招手,示意她倆過來。


    曹文逸在前,嶽秀山牽馬帶車在後,進了老者的院子。


    進得廳堂,才發現這家原本也是大戶人家,屋裏家什雖然陳舊,卻是頗名貴大氣,主人也舉止有禮,言語文雅。


    三人落座,與老者攀談,才知這家中也僅隻有老夫妻一對,小女一名,老仆兩個,丫頭廚婦三人。


    丫頭上過茶來喝過,稍時,廚娘飯熟,與丫頭一起端來桌上擺開。


    飯是麥飯,菜是兩葷兩素一湯,都是家常之物。


    丫頭從後房扶老太太出來,滿頭銀絲,一麵愁容。


    明玉三人起身行禮,老婦人忙萬福還禮。


    “三位仙姑光臨寒舍,老婦人失迎,恕罪恕罪!”


    “老夫人客氣,是我們叨擾貴府了,”


    禮畢,各自坐下,老者言道,


    “一時倉促,隻有些尋常飯菜,怠慢三位了,請胡亂用些吧!”


    “老先生盛情了,何不請令千金出來,一起用飯?”


    明玉沒見到老夫婦的女兒出來,不免奇怪,隨口問了一句。


    誰料老者唉聲一歎,老婦人卻是落下淚來。


    “我…我女兒,她…她已臥床半年有餘了,命懸一線,還不知哪天,我…我白發人送黑發人…!”


    “老先生家境雖非大富大貴之家,延醫請藥,應當不難吧?難道…?”


    明玉道長心有不解,女兒有病請醫生看病吃藥就是,年輕人哪有多少藥石無效之病!


    “老夫夫妻,隻生一兒一女,小兒遊宦外鄉,在南方小縣任一知縣,數年難得一返鄉,膝下隻有一待嫁之女,我倆怎能不看重?


    就因不舍她早嫁,待字如今,誰料去年以來,得一厭食之症,終於暈暈乎乎,日漸消乏,最終不支,臥床不起。


    自厭食之後,我前後請來十來位名醫,藥方開過無數,花費千金之巨,


    可病情時好時壞,終不見好,近來月餘,已是呼之不應,叫之不醒了,嗚…。”


    明玉道長看了嶽秀山一眼,自近月來,與嶽秀山交往,明玉道長了解嶽秀山醫術精妙,把得一手好脈,


    今日借住人家,無以為報,替人看一看病,也算酬還人家款待之情。


    明玉道長見嶽秀山點點頭,便說道,


    “不瞞老先生,我這師妹,人雖年輕,自幼學得醫術,如不嫌冒昧,可否讓她替貴千金一診?”


    老夫婦一聽,也沒怎麽當回事,名醫都看過許多,這個年輕女道能有多少本事?


    但既然人家主動提起,也不好卻了人家一番好意。


    “那是有勞仙姑了,不急這一時,先用完飯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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