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和水手在下方救人,黃蓉跟女兒、柯鎮惡在上方看著。


    黃蓉注意到楊過掙紮的姿態亂中有穩,怎麽也沉不下去,跟小武的起起沉沉完全不同。


    小武不怎麽會水,楊過扒拉的那幾下子明顯是會水的。


    或許在大海中風浪大,楊過救不了小武,可自救絕對沒問題,小武被淹死他都不會淹死。


    楊過絕對在表演,黃蓉心裏道,這孩子果然小楊康,想害死小武是不是?


    “芙兒,是楊過把小武打到水裏去的嗎?”黃蓉問著女兒。


    郭芙一邊焦急看著水中的楊過,一邊道:“他又不是故意的,他隻是使出蛤蟆功,誰知道小武那麽弱嘛。”


    “連蛤蟆功都使出來了?”一旁的柯鎮惡終於動怒。


    小蛤蟆就是小蛤蟆,還以為變好了呢,原來本性難移仍念著老毒物的好,用老毒物教他的武功打架。


    給穆念慈修好墳墓的時候,靖兒已經警告過他不許再運用蛤蟆功,他居然敢不聽。


    小楊康,連你郭伯父的話都不聽,又豈會聽你郭伯母和我這老頭子的話。


    “蓉兒,看來咱們沒有看錯楊過,他仍舊是小楊康。”


    “是啊,我正為此發愁呢。”


    黃蓉低頭看女兒,女兒為楊過焦急的樣子叫她更加難受。


    挨蛤蟆功打的人是小武,最先落水掙紮的人也是小武,芙兒卻唯獨擔心楊過。


    唉,芙兒應該是真喜歡上楊過,以後要幫芙兒解除婚約,難上加難。


    片刻之後,水手和郭靖一人拎一個少年上來,便是小武跟楊過。


    打架的二人獲救了。


    同時獲救的還有掛在高高的船帆長杆上,自己下不來的大武。


    大武在船帆上呼救,黃蓉見他這窩囊模樣,一個勁搖頭,失望透頂。


    唉,你們倆兄弟呀,我還想幫你們一把,看能否配得上芙兒。


    可你們如此不爭氣,聰明和力氣都不及壞壞的楊過一半。


    好歹也跟一燈大師沾親帶故,以後一燈大師見到你們倆,恐怕都不想認。


    “過兒傷得很重,我先背他進屋。”郭靖把楊過背回船艙裏。


    黃蓉連忙也跟過去,她才不相信楊過有事,一定又是裝的。


    進了船艙,才發現楊過沒裝,確實受了內傷,靖哥哥在幫他調息。


    問及原委,得知又是蛤蟆功惹出來的禍。


    以楊過淺薄的武功底子,強行使蛤蟆功必定反受其害。


    昏迷還算好的,就怕有生命之危。


    郭靖豈會坐視楊過走火入魔,拚盡功力也要幫楊過把錯亂的經脈梳理回正軌。


    在他的強大內功下,楊過恢複狀態,很快也清醒過來。


    “郭伯父。”楊過無力道。


    郭靖問他為什麽不聽話,不是答應過不再使用蛤蟆功嗎?


    楊過心道:我也不想啊,它不受控製。


    “郭伯父,我控製不了蛤蟆功。”


    “控製不了?”


    郭靖永遠都會相信楊過,沉思一下,對他道:“等回到桃花島,郭伯父幫你廢了它。”


    啊,廢我武功?


    楊過心道此功雖然有點坑,可關鍵時刻能救命,你廢我蛤蟆功,至少得先教我降龍十八掌吧。


    “郭伯父,你廢完蛤蟆功,會教我降龍十八掌嗎?”楊過問。


    郭靖頓時為難,“這個恐怕不行,除非得到洪七公的同意,否則我不敢將他老家人的絕學傳給人。”


    “連我也不行嗎?”


    楊過失落,郭伯父太迂腐了,洪七公又不住在桃花島,要找到洪七公還要求老人家同意,得猴年馬月。


    唉,看來降龍十八掌我有緣無分。


    楊過倒在床上,失望地閉上眼睛。


    郭靖以為楊過身體又不舒服,連忙叫黃蓉拿九花玉露丸給楊過吃。


    黃蓉給了楊過一顆九花玉露丸,楊過吃下玉露丸,一陣神清氣爽,傷痛全消。


    心道這玉露丸果然好東西,黃老邪也確實厲害,研製的這靈丹妙藥堪稱世間一絕。


    如果黃老邪不搞旁門左道,一心一意把精力全放在武功修行上,哪裏有王重陽什麽事,華山論劍的第一人絕對是他黃老邪。


    隻是,為何神清氣爽之後有點苦澀餘味,黃蓉給吃的這顆九花玉露丸有問題?


    楊過懷疑看著黃蓉。


    黃蓉心思聰慧,知道楊過懷疑自己不安好心,笑道:“過兒,我給你吃東西你不放心對吧?”


    楊過心道郭伯父在這裏,不好跟她把話說開,還是稍微委婉一點好。


    “哪裏,我怎麽敢懷疑郭伯母,隻是小武也受了傷,郭伯母也該給他吃一顆九花玉露丸。”


    “你這孩子,懷疑我的九花玉露丸不好對吧,那郭伯母吃給你看。”


    黃蓉取出一顆同款九花玉露丸,當郭靖和楊過的麵吃下去。


    然後把郭靖推出門外,順便趕走為楊過焦急的女兒,她有話要單獨對楊過說。


    郭靖讓黃蓉不要打罵楊過,孩子吵鬧打架很正常。


    黃蓉說知道了,回來楊過這邊,神情嚴肅看著楊過,很快又換成怡人笑臉。


    “過兒,大武小武怎麽招惹你的,你好好跟郭伯母說一下。”


    突然,一個怪老頭從窗戶跳進船艙,拉住楊過手臂,叫著:“過兒,跟爹走。”


    楊過一看怪老頭,驚道:“歐陽鋒。”


    自作多情的假義父啊,你的蛤蟆功差點害死我,還跑出來。


    等等,你什麽時候登船的?


    黃蓉也驚異:“歐陽鋒,你在船上多久了?”


    “多久?”歐陽鋒認真回想,認真回答:“好久了,比你們先上船,一直躲著等待機會,現在等不了了,我必須帶過兒走。”


    “你休想帶走過兒。”黃蓉嬌喝著抓住楊過另一條手臂。


    二人一個往左邊拉,一個往右邊拉,楊過兩條手臂被拉長一寸。


    關鍵是痛啊,拉扯得他好痛,手臂要斷了一樣。


    郭芙都還沒砍我手臂,你們兩個倒好,將我斷臂這件事提前好幾年是吧。


    “痛啊,手快斷了。”楊過大叫。


    歐陽鋒是瘋癲體質,下手不知輕重,痛不在自己身他體會不到楊過多痛,叫道:“兒子再忍忍,爹必須把你搶過來。”


    黃蓉不一樣,她是有孩子的人,雖然討厭楊過,可過兒說到底仍是個孩子,那一聲“痛啊”喊得她也難受。


    芙兒喜歡過兒,靖哥哥疼愛過兒,我要是把過兒手臂扯斷一條,靖哥哥和芙兒都會恨我的。


    可倘若我此刻放手,害過兒被歐陽鋒搶去,過兒一輩子就毀了,靖哥哥和芙兒仍舊會恨我。


    我該怎麽辦?黃蓉左右為難。


    “過兒,過來。”


    黃蓉為難,歐陽鋒可不為難,仍舊全力拉扯楊過手臂,不顧楊過死活。


    黃蓉見楊過痛苦,終是於心不忍,被迫放手。


    楊過瞬間被歐陽鋒拉走,也避免了斷臂之危。


    歐陽鋒拉走楊過,瘋癲的火氣仍上頭,認為這女人敢跟自己搶兒子,該教訓她不可。


    於是蛤蟆功蓄足功力要殺黃蓉。


    “郭伯母小心。”


    楊過不想黃蓉死在這裏。


    縱使黃蓉對他不好,千百般不是,終究是郭伯父的妻子。


    她若被歐陽鋒打死,郭伯父會傷心的。


    郭伯父若因這件事對自己有心結,以後想學降龍十八掌更加不可能。


    “爹,別殺郭伯母。”


    楊過故意衝歐陽鋒喊一聲爹,幹擾歐陽鋒混亂的心智。


    歐陽鋒聽到十幾年未曾聽過的稱呼,果然心花怒放。


    “你叫我什麽,兒子再叫一遍。”


    開心的同時,手掌放鬆收攏,蛤蟆功泄力超過一半。


    可仍有一半澎湃之力攻擊向黃蓉。


    楊過顧不了太多,趕緊也運蛤蟆功護在黃蓉身前。


    砰,老蛤蟆之力與小蛤蟆之力對撞,小蛤蟆不敵。


    楊過砸在黃蓉身上,受了傷,昏過去。


    “過兒。”


    黃蓉方寸大亂,看著倒在自己懷裏的楊過,百感交集。


    楊過居然會舍身救我,全程一點猶豫都沒有。


    而剛才我拉扯他的時候,遲疑算計了好久。


    這孩子有救,他本性不壞,倒是我黃蓉小人之心了。


    芙兒要是嫁給他,嗯,或許也行。


    “過兒,你醒醒。”


    黃蓉搖晃臂彎裏的楊過。


    楊過半醒不醒,感覺周身柔軟,空氣芬芳,還是多睡一會兒吧。


    “過兒。”郭靖總算聽到打架動靜,飛奔而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柯鎮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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