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喝了酒, 將吐得七葷八素的孟璃莎送回家, 回到公寓, 坐著電梯到了33樓之後……


    發生了什麽事情?


    似乎感覺到她的目光, 男人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然後,他眼皮動了動, 也睜開了眼睛。


    在看到她表情平靜地盯著自己的時候, 封鴻愣了愣, 伸出手按著她的腦袋, 往自己的胸口一靠:“繼續睡。”


    宿箏:“…………”


    從光裸的胸口抬起頭來,她對著封鴻怒目以示:“你幹嘛不穿衣服!”


    封鴻眨了眨眼睛,掀開被子往裏麵瞄了一眼,然後“哦”了一聲:“因為我的衣服在你身上啊。”


    宿箏:“…………”


    她伸出手,“啪”地一下將過長的袖子往他臉上一拍:“為什麽你的衣服在我身上?你什麽時候跑到我家的?”


    而且難道他隻有一套睡衣嗎!


    封鴻嗤笑了一聲,明白麵前的女人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勾起唇看著宿箏,一雙眸子因為神誌開始清醒而變得清亮:“你要不要先仔細看一下周圍,然後再問我問題?”


    聽了他的話,宿箏慢慢地挪著視線,在房間裏麵開始逡視起來。


    簡潔明亮的房間,東西都收拾得整整齊齊的,不像自己平時,穿過的衣服都扔到床邊的藤椅上,等到堆成一堆的時候,再埋頭在裏麵翻來翻去,找一件今天可以再穿一次的衣服,然後把剩下的衣服全都扔進洗衣機裏。


    書桌旁的那一把吉他,肯定是不會出現在自己房間裏的,因為她對於音樂是一竅不通,她的音樂創作成就,已經在因為把哆來咪發唆念成了一二三四五,而被氣到不行的音樂老師退學回家的時候達到了最高峰。


    最重要的是,牆壁上貼著的那一個熟悉的人像,怎麽都不可能出現在她房間裏。


    在知道自己身處封鴻家的時候,昨晚發生的事情也如同淙淙泉水一般,慢慢地滲入到宿箏的腦袋裏,她的意識終於開始回籠。


    她昨晚搶了人家鑰匙強行進入他的家裏不說,劈裏啪啦亂哼哼地朝他剖析了內心想法不說,將他的浴室給弄得七零八亂不說……


    她跟封鴻之間,是不是還發生了其他的事情?


    她掀開了寬大的衣領,往裏麵看了一眼。


    “啊啊啊啊啊啊你都對我做了什麽!!”宿箏反應過來之後直接撲了上去。


    從脖子一直到小腹,那深深淺淺的吻痕和指印,都彰顯著這個大尾巴狼昨晚用了多長的時間對自己做了多麽令人發指的獸行。


    “你搞清楚一點啊宿小姐,是你昨晚對我做了些什麽,我已經非常嚴肅地義正言辭拒絕你,結果你熱情起來真的讓我有點遭受不住……”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封鴻的聲音變得有些微啞,低下了頭靠近她。


    “記不起來的話,我不介意再幫你回憶一下。”


    眼看著他的狼爪又蠢蠢欲動地想要伸過來,宿箏微咬著下唇,在他的腰側狠狠地擰了一下:“不需要!”


    封鴻“嘶”了一聲,明白她的意思:“想起來了吧?昨天你都做了些什麽?擅闖民宅強搶良家婦男,又要他幫你吹又要他幫你揉……唔——”


    宿箏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小臉上燒起了一片紅暈,怒瞪著他:“你閉嘴!”


    封鴻挑眉一笑,表情賤兮兮的,伸出手來將她的小手拉了下來,握在手心裏一下一下地把玩著,覺得她綿綿的手簡直柔軟到不行。


    “怎麽樣?想起來之後,決定什麽時候對我負責?”他將薄唇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道,並輕輕地哈了一口氣。


    宿箏斜睨了他一眼:“我是想負責啊……”


    封鴻眼睛一亮,還沒來及開口說話,就聽到了她的下半句話:“在一周以前,你不是已經拒絕了嗎?”


    封鴻:“……”


    “我哪有!!我什麽話都沒說!”輪到封鴻開始暴跳如雷。


    “十二點到了,辛德瑞拉卻沒有出現。”宿箏想起這一周以來的等待和折磨,語氣就越發地淡然,“你那是已經用行動表明了你拒絕了我想要負責的這顆心。”


    封鴻心頭委屈得幾乎可以嘩啦啦地寫上幾十頁陳情表上書給宿箏了:“你說你不等了啊,我就以為你給出了你的答案了嘛……誰知道你喜歡我喜歡到不行……”


    宿箏耳根迅速發紅:“誰,誰喜歡你喜歡到不行?”


    “我喜歡你喜歡到不行。”


    宿箏愣住了。


    她就這麽怔怔地看著他,在心底又仔仔細細地將他這句話咀嚼了一遍之後,盡管想要努力控製住表情,但唇角的笑意就怎麽都壓不下去了。


    “我喜歡你喜歡到不行,喜歡到即便以為你不想要看到我,那天晚上十二點還是傻傻地站在你門口蹲了一個晚上,一直到第二天一早才回家。”


    “我喜歡你喜歡到不行,喜歡到即便看到你跟那個蜘蛛俠在一起,即便聽到你說你跟他是情侶關係,也還是想要不顧一切地將你從他身邊奪走,藏到一個所有人都找不到你的地方,讓你從此以後隻屬於我一個人。”


    “我喜歡你喜歡到不行,所以在你昨晚出現在我門口的時候,我就暗暗決定,如果我們之間相距百步,即便你隻是無意識地朝我邁了一步,那剩下的九十九步,我將奮不顧身。”


    “我喜歡你喜歡到不行,你呢?”


    封鴻看著她唇邊噙著的那抹笑,感覺自己變得越發地貪婪。


    從想要靠近她,到想要抱住她,一直到想要親她,到想要跟她做一切最親密的事情。


    心甘情願地沉溺到一個叫宿箏的酒裏,並且希望一輩子都不要醒來。


    宿箏縮在他懷裏,良久都沒說話。


    久到封鴻幾乎以為她又再次睡了過去。


    “我和他,由始至終都不是真的……”過了很久之後,女人細細糯糯的聲音終於低低地響起,“以前不會,是因為我不喜歡他。現在不會,還因為我也是……”


    喜歡你喜歡到不行。


    **


    “我的爸爸,在最早的時候,是仲家的司機。”宿箏縮在他懷裏,尋了一個最舒適的姿勢,拉著他的一條胳膊放到自己的頭底下枕著,然後抱著他的另一條胳膊,開始緩緩敘來。


    宿崇亮很早就進了仲家幹活,因為做事穩當且任勞任怨,幾年之後,他被提拔成為當時還是仲家一把手的仲爺爺的司機。


    仲爺爺原本就很賞識他,在知道他在鄉下有一個青梅竹馬之後,還讓宿崇亮把溫菱也給帶進了仲家,成了仲家的管家。


    如果沒有發生後麵的事情的話,仲爺爺對宿崇亮也僅僅到賞識為止了。


    “上回我爸爸過來家裏,你有沒有覺得他走路有點奇怪?”宿箏抬頭問聽得很認真的封鴻。


    封鴻雖然情商比較低,但智商還是很高的,而且他還有一扇善於發現生活中點點滴滴的心靈的窗戶。


    “嗯,嶽父的腳,是不是……”他撩起了宿箏耳後的一縷發絲,卷成一圈纏繞在指頭,然後又重新鬆開,重複著這個動作,樂此不疲。


    “誰是你嶽父……”宿箏嗔了他一眼,覺得這個人真的很會順著杆子往上爬,“爸爸的左腳,在我十六歲的時候,就因為一場車禍,而被截了肢。”


    封鴻微微地張著嘴,有些驚訝地低頭看她,他原本以為隻是腳有什麽舊患而已,沒想到會到這麽嚴重的程度。


    “仲家早些年做的那些生意並不那麽清白,隻不過後麵爺爺金盆洗手之後,不僅自己不做了,也不讓仲家的子孫繼續做了。”


    在車子因為被人動了手腳,導致刹車失靈的時候,宿崇亮以猛地往左打方向盤的動作,讓車子撞到山壁上而停了下來。


    車後座的仲爺爺和駕駛座上的宿崇亮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在醫院躺了很久。


    等到出院的時候,仲爺爺恢複得與以前幾近無恙,而宿崇亮的左邊褲腳往下,從此變得空蕩蕩的。


    “然後仲爺爺就覺得很對不起嶽父大人,通過以孫相許來報答你們家的恩情?”封鴻皺了皺眉,臉色沉了沉,“雖然我也很尊重他,但他的腦回路是不是有點不太正常?”


    都21世紀了,還能夠通過這種指腹……,不是,指孫為婚來報答別人的恩情?有沒有考慮過別人願不願意?


    宿箏笑了笑,也懶得去糾正他的稱呼了:“爺爺再怎麽固執,也不可能這麽強勢地單方麵決定這個事情。”


    “這件事情,除了當時還是限製民事行為能力人的我和仲一然之外,其他人都是支持的。”


    “仲竹禎夫婦也支持??”封鴻扯了扯嘴角,簡直覺得不可思議,“他們看你的那個樣子,就像是看避猶不及的瘟疫一樣,他們居然還支持?”


    “你以為,仲爺爺隻有一個兒子麽?兒子往下又隻有一個孫子麽?”宿箏嗬了一聲。


    “如果有兩個選擇擺在你麵前,告訴你說接受一個你完全看不起的人做你的兒媳婦,但你得到仲氏集團的實際控製權的可能性將會大大地增加,反之則不然,你會怎麽選?”


    “我選你。”封鴻勾唇笑了笑,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宿箏:“……你嚴肅一點!”


    封鴻輕聲咳了咳,莊重地點了點頭。


    “我的爸媽……”說到這裏,宿箏有些猶疑地開口,“他們對仲家,已經到了奴顏婢膝的地步了。他們認為,沒有仲家,就沒有他們的今天,甚至於他們並不覺得爸爸沒了一條腿是犧牲了什麽。


    因為,他們在仲家,已經沒有了自我。


    所以在仲家紆尊降貴肯跟他們一個鄉下出來的人成為親家的時候,他們覺得他們才是蒙受了恩澤的那一方。”


    所以,為什麽仲竹禎和翟蕙說一,宿崇亮和溫菱就不敢說二。


    沒有什麽其他的原因,就隻是因為他們是仲家人。


    在雙方家長畸形的觀念之下,當時沒有把握住機會說不的兩個當事人,在後來溝通出了一個處理方式。


    “在仲家的人麵前,我可以跟他扮演成情侶,但也僅限於此而已。而仲一然也給了我承諾,他會在爺爺下達最後的結婚通牒之前,掌握住自己的人生,開口朝爺爺說不。”


    如果說沒有遇到封鴻的話,宿箏可能就這麽按著原本的計劃往前走了。


    她不是沒有認為現在這種關係很畸形,隻是覺得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沒必要去掙紮些什麽。


    誰能想到,她隻是參加了一個節目,遇到了一個一開始相看兩相厭的人。


    從此,因愛故生憂,因愛故生怖。


    因為害怕失去他,所以她願意——


    以愛之名,為他而戰。


    **


    兩人在床上膩歪了一會,封鴻強烈要求出去進行第二次約會。


    為了避免他們又在床上發生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宿箏隻能勉強答應。


    隻不過她有個疑問。


    “我們第一次約會是什麽時候?”宿箏有點懵逼。


    “上回去看電影啊!”封鴻理直氣壯。


    宿箏:“……”敢情那時候他就存了心思。


    封鴻搖著尾巴表示忠誠:“何止那個時候,我第一次見你就喜歡你喜歡得不行了。”


    起床收拾好以後,宿箏背著手。如同領導視察一樣在屋子裏逛了起來。


    然後發現了某些看起來有些熟悉的東西。


    “封先生,你可以告訴我,這六個娃娃為何如此地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再次打扮得非常騷包的封鴻:“……”


    “第一次見我就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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