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搭檔這麽久,我可以將我這有且僅有一次的通知機會友情贈送給你,反正我也用不上——喂!!”


    宿箏話都沒說完,手裏的通訊儀就這麽被他奪了過去,揮起了胳膊,將它甩得遠遠的。


    宿箏隻聽到十分細微的“啪”一聲,然後四周恢複平靜。


    那個儀器飛得有多麽地遠,就表明麵前還在喘著粗氣的男人就有多生氣。


    “我就不懂了,你在氣什麽啊,我都這麽友善地打算送你一程了,你居然還把我的通訊儀給扔了出去?”宿箏直接被氣笑了,咬了咬牙,死死地瞪著他。


    封鴻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大掌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拉著她隨意朝著一個方向大步走了起來,也不管那是去往何方的道路。


    似乎就是想要趕緊離開現場。


    宿箏的手腕被他握的生疼,倒吸了一口涼氣,將手往回抽,但封鴻還是緊緊地抓著,連頭都不回。


    她簡直氣到不行,現在是怎麽回事嘛?一句話都不說就在這裏發瘋,她都還沒生氣呢!


    剛才聽到他低低的那一聲“嗯”之後,她將耳機脫了下來,放在手上,握成了拳頭的手,一不小心——


    就將耳機給掰折了。


    怎麽能這樣呢?怎麽能這麽毫不猶豫地就答應換搭檔呢?


    那一刻她的心,就跟被千萬根細細的針在同一時刻狠狠地紮著一般,疼到不行。


    盡管如此,她也還是沒有選擇更換搭檔,甚至於出來之後,也沒有責怪他,還主動幫他聯係導演,讓他省下一次通訊機會。


    結果他這是在生什麽氣啊!


    “封鴻你站住!!”她定定地站在原地不走了,甚至還蹲了下來,將身子縮在了一起,頭埋在了膝蓋裏麵。


    手腕上的鉗製力慢慢地變小了,她感覺到有一個火熱的身軀也蹲在了自己麵前,離她緊緊的。


    半晌,一聲低低的歎息聲響起,她的頭頂被輕輕地摩挲了一下,然後就聽到了他無奈的聲音:“對不起,是我錯了。”


    討厭,太討厭了。


    “我不該把你的通訊儀給扔掉的,要不我去幫你撿回來?”


    她就沒見過這麽討厭的人。


    “好像也不行,我們還拷在一起,我一個人也走不開。”


    錄完回去之後,她就要跟他分手。


    “我也知道這個通訊儀留著肯定是對你有益。”


    至少也要分個24小時!


    “但是我就是不想讓你聯係導演,我不想你更換搭檔。”


    不,還是48小時——誒?


    她才反應過來封鴻說了什麽,怔怔地抬起頭來看著他,因為埋在膝蓋裏麵悶了氣,她的臉頰微微漾著兩坨紅暈,配著圓碌碌的大眼睛,無辜到不行。


    封鴻的心酥酥麻麻的,變得更加柔軟。


    他聲音低低的,微沉的氣息籠罩著她:“對不起,但你可不可以不要換搭檔?”


    換什麽搭檔啊?


    要換搭檔的人不是他嗎?


    怎麽變成了他讓自己不要換?


    “你剛才……不是跟那個女人說‘嗯’嗎?”宿箏僵在那裏,靜了半晌才緩緩開口。


    “‘嗯’是什麽意思?”封鴻眉心蹙起,不太聽得懂她的話。


    “就是她問你‘那你要換搭檔嗎?’,然後你就‘嗯’了一聲。”宿箏腦海裏閃過了一道光,似乎想到了什麽。


    但還沒來得及細想,她的肩膀就被封鴻給抓住了:“什麽叫我要換……不是,你要換搭檔嗎?我聽到的明明就是你要換搭檔!”


    他這句話的主語有點亂,但宿箏一下就明白了過來。


    “你也聽到了我跟別人說話?”她抓住了封鴻的手臂,“可是我剛才在裏麵,什麽都沒說,而且裏麵從頭到尾就我一個人!”


    兩人亂成一團的思緒頓時變得清晰起來。


    這是一出離間計。


    根本就不是選擇性的任務,兩人同時進了一個小亭子,然後在放音樂的途中讓你放鬆警惕,最後在你選擇了相信搭檔之後,讓你被搭檔和第三個人的對話,給砸得搖搖晃晃的,措手不及。


    甚至於,出來之後,他們都在互相懷疑著對方。


    要不是封鴻堅持不讓自己聯係導演的話,現在他們肯定已經解開了手銬,一個左轉陽關道,一個右轉獨木橋,從此分道揚鑣。


    “我就說嘛!你怎麽可能為了小小一間木屋放棄我這個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好男人!”封鴻抱著她的胳膊,將她拉了起來,然後伸手扒了扒腦袋,氣得原地跳腳。


    宿箏:“……”


    他反正怎麽樣都要先誇自己一番就對了。


    **


    “你聽到我說‘我願意’??真的是我的聲音嗎?”宿箏坐在床上,兩隻小腿一晃一晃的,語氣有些驚訝。


    怎麽會呢?她在裏麵一句話都沒說——


    好吧,是除了髒話,一句話也沒說。


    怎麽可能會說‘我願意’這麽惡心吧啦的話?


    封鴻將東西都放好了之後,坐到了她的身邊,雙手往後反撐在床上,嗤笑了一聲:“不僅僅是我願意,還說了很多很多的話,我當時簡直氣到不行。”


    以為她完全被那個男人的聲音給迷惑了。


    兩人剛才在發現了這是一出離間計之後沒多久,就聽到‘啪嗒’一聲,一條爬梯自上往下垂了下來,一直通往樹屋的門口。


    很明顯,這是在表明他們已經完成了任務。


    真的太特麽扯淡了,怎麽會有這麽喪心病狂的任務?


    換作是以前的話,封鴻和宿箏連耳機都不會戴起來,直接怎麽來的就怎麽走出去。


    信任是什麽東西?能吃嗎?


    所以可想而知,其他的小組,會被考驗成什麽樣。


    慢慢地爬上了樹屋,他們望著這麵積並不大的小房子,已經感動到不行。


    屋子中間的那張床,上麵是厚厚的棉被,以及軟綿綿的枕頭。


    簡直就是這座荒島中的總統套房。


    “哦哦哦,我知道了,這肯定是截取的我以前拍戲的時候說的台詞,然後跟那個男人的話剪輯在一起,讓你誤以為我跟他在對話!”宿箏在腦海裏搜刮了一會,總算想起自己什麽時候說過這句話。


    封鴻嗬了一聲,正想說些什麽,突然眉心一皺:“台詞?你他媽跟誰說我願意呢?”


    宿箏:“…………”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就那個看了五分鍾的愛情電影,你還記得嗎……”宿箏趴在他耳邊,小小聲地說道。


    他們出門兩小時,看了五分鍾的那一次電影。


    短短的鏡頭裏麵就穿插了這麽一個求婚片段,她在電影裏麵說了一句我願意。


    封鴻麵無表情地掀起薄唇:“嗬嗬。”


    宿箏:“……”


    特喵的居然敢嗬嗬她,簡直沒有家法了。


    “難怪啊!那女人問你什麽,你就一直‘嗯嗯嗯’的,我還想說你是不是便秘了。現在想想,估計就是因為能截取到的你的話太少了,隻能夠選了不同的‘嗯’來讓我聽。”宿箏一拍大腿,終於想起了其中的端倪。


    “怪不得,你在說話的時候,一直都有沙沙的聲音,我還以為是耳機的質量不好,收音才這麽差。”封鴻微微一笑,解開了誤會的他,眉眼完全舒展開來,整個人放鬆到不行。


    “話說,單憑一個‘嗯’字你就能夠認出來是我的聲音,其實你也對我——”是真愛啊!


    封鴻身後的尾巴幾乎要搖了起來,得意到不行,結果被宿箏一個眼神給逼了回去,“其實你也對我的歌聲很熟悉啊。”


    宿箏:“…………”


    她又想了一遍剛才的事情,搖了搖頭,嘖了兩聲:“這導演,實在是太喪心病狂了……誒你去哪?”


    她看到旁邊的封鴻站了起身,在木屋裏來回仔仔細細地轉了一圈,然後摸著下巴想了想,從背包裏拿出了幾件衣服。


    在監控室的導演立即看到木屋裏所有的監控攝像頭都瞬間一黑。


    整個屋子的攝像頭都被封鴻拿衣服給擋住了。


    “我屮艸芔茻,這大佬又在搞什麽?”導演張大了嘴巴,有點不明白現在是什麽情況。


    “我要換衣服啊,宿箏你也閉上眼睛,不要看。”


    “咦我的頭發被扣子扯住了,一時半會解不開。”


    “誒宿箏你不要睜開眼睛啊,還有導演你也不要搞事情想辦法偷看,我的肉體是不可褻瀆的!”


    在監控室裏的眾人:“…………”


    誰要看啦!!


    宿箏就這麽抽著嘴角看著他自導自演了一段話,然後重新回到了床邊,單膝跪在了床上,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拇指在她櫻唇上輕輕摩挲著:“剛才在分開前,我說的那句話,你還記得嗎?”


    宿箏愣了愣,繼而紅著臉皺了皺眉:“你閉嘴……!”


    封鴻很聽話地閉了嘴。


    然後直接低頭吻了下來。


    感覺這一次的吻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激烈,他就像是將全部的情緒都透過這個吻傳遞到她身上一般,帶著虛驚一場的心悸,帶著失而複得的驚喜,帶著被對方全身心依賴的滿足。


    舌底被他鑽了進去,頂著她的舌頭而起,撩撥到他的嘴裏之後,再用牙齒輕輕地啃噬著,不讓她輕易逃離。


    宿箏覺得自己的心仿佛都被他給抓住了,輕輕地揉弄著,一鬆一緊,跟隨著心跳的節奏,一起沉淪。


    昏昏沉沉間,宿箏腦海裏居然還像是倒帶一般,重新回響起那句話:“其實我現在很想親你,但我更想將這個機會留給待會小別勝新婚的我們。”


    等到被鬆開的時候,她縮在封鴻的懷裏,盡量控製著聲音,微微喘著氣調整著呼吸。


    然後就發現了他的大掌,不知道什麽時候鑽進了衣服裏麵,就這麽直落落地放在自己的胸口。


    原來她的心是真的被他的鹹豬手給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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