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於這一點的推斷,他認為洛城的凶手另有其人。


    “當時吳醫生被火化的時候你是親眼看到的,如果他沒有死的話,那隻能說明他真的和餘驪合作了。”葉辭摸了摸下頷,說道。


    “但是餘驪在醒來之後失憶了,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這也是祁白覺得有疑點的地方。


    而本案的疑點真的有很多,現在總結下來的話,包括以下幾點:


    1、餘驪醒來前後是什麽情況,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


    2、吳卓爾是真死還是假死,假死的話,他又是通過誰去“複活”的;


    3、醫院裏“吾罪業深重”這句話又是誰寫的,是譚易在懺悔嗎?又抑或是殺了他的凶手寫的?


    4、他們取這些活死人妻子所孕育的胎兒有什麽作用?是在醞釀什麽驚天大陰謀嗎?


    5、那些被別的靈魂上了身的活死人又是怎麽回事?


    ……


    祁白將所有的疑問都列出來,魏老七看到其中第5個疑點,突然出聲說道:“我的經曆你們其實都不太清楚,我應該說一說我近段時間以來的經曆,以及我所得回來的秘密。”


    祁白和葉辭自然對他的說法沒有異議,立即點頭道:“好,你說。”


    魏老七深呼吸一口氣,整理好了腦中的思路,然後開始說道:“湘西趕屍人一脈相承,本來隻能在湘西地域一帶活動,而趕屍人的能力也是有限的,大部分趕屍人隻是因為命硬或是真的長得太醜,又抑或是家裏人窮沒錢養不活,所以才讓他們成為了趕屍人。除此之外,他們並沒有別的特殊能力或是高人一等的天賦。而我們其實也不例外。”


    “第一次跨地域趕屍是在一年前左右,那是因為湘西趕屍式微,隨著殉葬製度的完善,湘西趕屍也逐漸退出曆史舞台。然而這是我們祖祖輩輩所流傳下來的東西不可能說斷就斷,更何況我們還有衣缽繼承人啊,這些都是我們要繼續存活下去的理由。”


    湘西趕屍人本來就是邊緣的存在,說是式微也是真的,但是並沒有到完全沒有出路的地步,受邀去異地趕屍就是其中一條出路,而很通常這種趕屍並非是真正的趕屍,還要附帶一些別的額外任務,比如走私一兩件盜墓藏品,又比如協助人體器官販賣。


    這些都是掩藏在黑暗之下的肮髒勾當,雇主一般不會告訴趕屍人這些額外任務,隻是讓他們趕屍,到了目的地見到了接收人之後,他們就能得到相應的酬勞。


    不過再怎麽說,這都變成了行內的潛規則,就看你是怎樣看待的而已。


    “我第一次到外地去趕屍的時候,發現那些屍體逐漸活了過來,是逐漸……一天天……越臨近目的地他們的生命跡象越強,一直到了後麵,他們完全活了過來,然後四散跑了,跑得沒有任何影蹤。我無法交差,但是還是到了目的地找到了接手人,那人卻是什麽都沒有說,直接給了我一筆錢,讓我離開。”


    魏老七至今都沒有想明白那時候的怎麽回事,屍體突然活了過來,是死透了,而且還不知道死透了多久的屍體,突然一天天活過來,有了心跳有了溫度有了呼吸……直至最後的那天晚上,他們睜開了眼睛,看著這茫茫黑夜,然後四散離開。


    “師父,我和你遇到的差不多,但是他們不是一天天活過來,而是在一夜之間突然活了過來,還會說話!


    當時真是把我嚇尿了!”艾良突然插了一句嘴。


    ……這兩師徒遇到的事情也真的是傳奇。


    “那有沒有別的趕屍人遇到這種事情?”


    葉辭想了想,問道。總不可能隻有魏老七一個人去跨地域趕屍吧,總有別的人也去了吧。


    “有,但是他們要麽是沒有遇到這種事情,要麽後來直接失蹤了,誰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魏老七淺歎一口氣。


    “那艾良手上的人骨笛又是怎麽回事?”祁白說著便將骨笛拿出來放到魏老七手上。


    魏老七伸手接過骨笛,說道:“這是我在無意之中得到的,它能控屍,所以我當作法器使用。”


    祁白疑惑:“無意之中得到是?”


    自接觸這骨笛以來,發生了諸多奇怪的事情,就算是無意之中得到的又是怎樣的“無意”?事情總有一個由頭吧。


    魏老七:“其實應該是說雇主給我的,讓我試一試好不好用,我見著既然是一件法器,那麽我就用一用吧。”


    祁白:“那你知道這是人骨嗎?”


    魏老七:“隻知道這是骨頭,人骨的話……我真不知道。”


    祁白:“那你的雇主是誰?”


    魏老七:“每次出現的人都不一樣,我不太能認出他們是誰,或許直接和我接頭的並不是真正的幕後之人,而是由幕後之人操縱的手下。”


    祁白點頭,也覺得他說得有道理,“那帽子男,你對他了解多少?”


    魏老七繼續道:“我的經曆其實隻說了一半,興許我將全部事情說完之後,你會猜出一些什麽。”


    “好,勞煩你繼續說下去。”


    魏老七看著手中的人骨笛,再次陷入回憶之中,“那件事情其實讓我非常驚悚,雖然我得到了一筆錢,可是不搞清楚這件事情心裏總是不安樂。沒有人能告訴我答案,隻能自己去探索。我斷斷續續又接了幾單這樣的活兒,也在暗中留意看看有沒有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但是也許是時間不夠長吧,並沒有看出什麽異常,我接的那幾宗單子也沒有事。”


    第272章 趕活屍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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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以為這件事會慢慢地過去,可我心裏始終是在意, 這相當於複活術, 你們知道嗎?這相當於複活術!”魏老七說到這裏的時候莫名激動, “我想搞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所以主動找到了雇主,向他說明我想留下來幫忙,隨便做一些什麽都可以, 我就隻是想留下來幫忙搞清楚一切事情。”


    “那次我看到的那個雇主就是你們說的帽子男, 他思考了很久才答應了我的要求,於是我在裏麵做了沉屍與給屍體貼上封印的一員。在此期間, 我暗中幫助蔣冶出逃,看到了他們在讓我們趕屍之前所做的所有必備的手續。養屍河並不是時常出現的,能找到養屍河的時候他們會沉屍,也就是讓屍體先浸一下養屍河再上來,沒有的話那就貼上符咒, 讓趕屍人去驅趕回目的地。”


    “大致的過程就是這樣。就算我在那裏那麽久,仍舊是沒有弄清楚他們是怎樣操作的, 又是用了什麽原理, 總之一切是邪得很。”


    魏老七將他大部分的經曆都說了出來之後,車裏俱是沉默。


    眼前是鬱鬱蔥蔥的景色,山林美景真的是賞心悅目, 陽光也溫暖,灑在人身上格外舒服,但是魏老七所說出來的話一點兒都令人不舒服。


    這絕不是什麽好的經曆和體驗。


    歇了一會兒, 葉辭才問道:“你為什麽一定要搞清楚‘複活術’的原理?”


    說句不好聽的,這可能是子無虛有的事情,很可能幕後之人隻是借屍還魂,並不是真的複活了什麽人。


    生死輪回,皆有定理,除非真的是有特殊情況吧,不然她真的沒有見過有人死了就能複生——


    就算是她,也隻是和黑鬥篷做了交易才活下來的。這一些,以後遲早是要還回去的。


    所以她並不相信複活術這回事兒。


    魏老七苦笑:“我其實就是想挽回趕屍人這個行業的式微罷了,然而我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還差點把自己的徒兒給搭了進來。”


    事情至此,已經大致弄清楚趕屍這邊的事情了,就是巴布魯那邊的事情還沒有弄懂。


    而這一番敘述和推理弄得他們所有人都很累,旅途本就疲憊,又是這麽燒腦,更加是累上加累了。


    接下來所有人都沒有說話,葉辭將得回來的線索用關鍵詞全部串聯在一起:


    人體器官販賣——趕屍人趕屍——部分屍體突然複活——活死人及孕婦之死——獲取胎兒——客棧被襲——一家三口之謎——骨笛之謎——人體器官捐贈——醫院之謎——譚易之死——沉屍——養屍河


    以上的都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如果再加上與巴布魯還有動物走私所發生的事情的話,那麽這些線索會是更加複雜了。


    現在的事實就是表明人體器官販賣的這幫人與動物走私是同一批人,將這兩者繼續串聯在一起的話,又是一個驚天大案。


    一路北上。


    四野俱是荒涼,多是高山氣候或是茶林茶樹,鳥禽眾多,早晚溫差也逐漸變得巨大。


    時已經踏入了9月,從高考結束之後直至現在過去了將近3個月,祁白忽而想起葉辭快要新生入學了,入學日期每年不變,都是9月10號,一看這世間也臨近了。


    這一天他們到達了騰衝,高原氣候變化得早,9月的天氣已經開始入秋了,騰衝是銀杏之鄉,幾乎家家戶戶在庭院裏都會種上銀杏樹,一到深秋的時候,滿眼滿眼都是金黃色的銀杏葉,那種情景壯觀到無以複加。


    而騰衝也因為氣候宜人,成為許多人的度假和養老聖地,是以這裏也有機場。


    祁白一到騰衝便聯係了靳景,讓他的人過來接應。


    蔣冶大概是要回洛城了,再留在麗江會非常危險,而且洛城的醫療環境比麗江先進,回洛城的話他能得到更好的照顧。


    而魏老七和艾良的話,聽他們的意思大概是要會湘西,祁白想,各人有各命,如果對方真的要一心一意置他們於死地的話,他也阻止不了,是以他尊重他們的意願,但是在臨分別之前還是要問一問魏老七怎樣處置他手頭上的骨笛。


    對方三番四次衝著這骨笛來,這隻能說明這骨笛是對方所需要的,給魏老七也隻是要做一下實驗而已。


    魏老七想了想之後說道:“我想將這骨笛捶碎,扔進江河之中。”畢竟是這麽邪門的法器,能不留在世間那是至好不過。


    祁白並不了解這些法器,轉頭問葉辭,“你認為這方法可行嗎?”


    葉辭:“這骨笛……我隻知道其年代久遠,但笛身上沒有怨氣也沒有黑氣,看上去就隻是一件年代久遠了一點兒的法器,如果單純從這個角度來看的話,魏老七的做法無可厚非。”


    也即是說,將骨笛捶碎灑河裏是最保險的做法。


    魏老七放下心來,打算今晚就進行。


    而祁白也打算在這裏休息一晚,等這邊的事情真正完了,他才離開。


    他問葉辭巴布魯是否在,那一晚他並沒有看見他在,或許是藏起來了,又或許是沒有跟上來?


    葉辭也搖頭,“沒有,並沒有。”


    祁白:“難道他自己先出發了?又還是遇到了別的事情?”


    葉辭:“那晚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了,再想起他來,已經銜接不上了,唯有見步行步吧。”


    祁白:“但願他的妻子和女兒還在。”


    兩人中午在吃完飯之後便打算到鎮上去采購,車上物資雖然還有,但是越往前麵走會越荒涼,他們下一個目的地是金馬拉,過了金馬拉會直接到達西北,尋找葉辭的根。


    那一帶雖然都有縣城等,但是路途遙遠,再加之天氣嚴寒,還是謹慎一點兒為妙。


    祁白給葉辭買了一條圍在身上的羊絨披肩,純手工刺繡和縫製,圍在身上非常溫暖。


    又給她重新買了靴子等日用品,裝備一新才打算打道回府。


    葉辭將那個白玉傀儡拿了出來放手上,想要碰一碰運氣看看能不能和黑鬥篷對上話。


    她現在已經成功找到了養屍河並收複了它,那麽下一步又是怎樣做?


    繼續前進這是肯定的了,然而黑鬥篷還會讓她做一些什麽?


    可是她喚了很久都沒有找到他,無奈,唯有暫時作罷。


    倒是祁白接到了來自陳申的電話,說是近期的孕婦殺人案有最新的進展。


    祁白他們不在麗江的這段時間也發生了很多事情,陳申在他們離開之後自然要對案件進行後續調查,上頭也給他們壓力,讓他們早日破案,所以陳申也是抓緊時間進行調查。


    而破案的關鍵來自一封血書,這封血書長達數千字,相當於一篇論文的長度,就被貼在四方街大水車的石壁上,引起了數萬人的圍觀。


    陳申將血書給撕了回來帶回局裏做鑒定,發現這洋洋灑灑的一封血書真的是用人血寫成的,可是這人血的dna在血庫裏並沒有備份。


    但即使是這樣,這封血書也是極有價值和意義的,上麵是以第一人稱的口吻講述了凶手是怎樣犯案,以及凶器在哪裏,犯案目的又是什麽,而陳申根據上麵的線索去調查,果然找到了其中一把凶器,再結合血書上的自我剖白,和案發現場時發生的一模一樣。


    這隻能說明,譚易真的是本案的凶手,隻可惜凶手已經死了,無法讓他親口承認這件事情。


    在聽完陳申的敘述之後,祁白第一句話便是,“血書並非是譚易寫的,寫血書的另有其人。”


    陳申:“的確是,應該是熟知案情的人。”


    祁白:“本案的凶手可能有兩個,但並非是主謀與幫凶的關係。而另外一個凶手遠在洛城,但不排除已經來到麗江。”


    無論另外一個凶手是否是吳卓爾,這個案件都是有兩個真凶,這是無可否定的事情。


    陳申一下子又犯了難,“這案件的複雜程度簡直是超出了我的想象之外,祁隊,我們這邊真的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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