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外又路過了一架擔架, 這次聽到一女子焦急的聲音傳來,祁白回頭望去,正是陳詩詩問抬擔架的救援人員有沒有看到劉敏兒他們。


    祁白立即出門叫住她,陳詩詩比初時見的時候還要瘦上上一倍不止。她的臉色蒼白,似是大病初愈, 情況並不算特別好。


    陳詩詩自然是認得祁白和葉辭的,看到他們二人頓時像看見了救星, 立即衝過來, “你們怎麽在這裏的?我還以為你們已經離開了。”


    葉辭並沒有和她寒暄,直接問道:“你剛剛是在找敏兒他們嗎?他們還沒有回來?”


    按理來說,他們應該回來了才是。


    轉山最慢也隻是3天, 現在距離他們出發都過了起碼5天了,再不回來的話,那真的可能是出事了。


    “沒有, 真的沒有。”陳詩詩都要急哭了,“我這幾天都在病著,連即身佛的參觀都無法前往,本來以為過兩天他們會回來的,但是有一晚敏兒發了一條求救信息給我,就隻有幾個字。我再打電話過去已經沒人接了。”


    “一直到今天都是這樣?”葉辭皺眉,有些擔心。


    “是。”就是這樣陳詩詩才這麽急。


    “那其他人的電話呢?有打過嗎?”


    “有,還是同樣的狀態,打不通。”陳詩詩看到外麵又有擔架路過,繼續上前詢問。


    但無一例外,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樣的,沒有看見他們幾人。


    葉辭側頭和祁白對視一眼,知道這回真的出事了。


    祁白也知道事態緊急,拿出手機打給覺仁。


    電話甫一接通,他便問道:“喂?是覺仁嗎?能不能幫我留意一下雪廻山上一個名叫張暉、一個劉敏兒的人?應該是張暉帶頭,那隊轉山隊伍還請了當地向導的,一對藏族母女。”


    祁白盡量將信息說得詳細,目的就是為了快點找到劉敏兒他們。遲一刻鍾搜索救人可能都會延誤時機,他們身上其實掌握了特別重要的線索,一路行來他們也經曆了不少奇怪的事情。


    能遇到這樣的事情自然是身上有著某些特殊,所以才會被選上。


    而他們是和那對藏族母女一起失蹤的,很可能是中了她的圈套了。


    祁白至今還是沒有想明白為什麽拉姆會選中劉敏兒他們,是一時心血來潮覺得他們合適還是還有別的什麽特別的原因?


    如果真的是因為他們有什麽特殊的體質,那也不可能將陳詩詩單獨留在這裏,這也不太符合邏輯了。


    這些問題的答案都無法推理,索性不想這些問題了,讓覺仁密切留意他們的情況來得更實際。


    覺仁聽完他的描述之後,點了點頭,他本來也有事情要找祁白,關於上次在拉姆拉措旁邊發現的那些骸骨的。


    在驗屍之後,確實如祁白所說的那樣,拉姆拉措並非是第一拋屍地,而是被埋到那裏的。


    至於對方的目的是什麽,沒有人能說得清。之前祁白就那些屍骸的問題已經猜測過那很可能是人骨走私,送到外麵做走私用。


    現在查不出什麽東西來,也不是怪事。因為,對方可能真的隻想揭露一些事實而已。而現在薩巴族人消失的事情也毫無頭緒,真的是不太好處理。


    這一路走來加上前幾天經曆過的事情又要重新再梳理一遍,不然真的理不出一個什麽頭緒來。


    在掛了覺仁的電話之後,祁白讓陳詩詩不要那麽擔心,很可能因為這暴風雪太大,他們在山上找了地方躲藏起來,現在覺仁命人特地留意他們的話,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陳詩詩雖然知道自己擔心也沒有用,但還是不放心,依然是看到有擔架路過會去看看是誰被抬下來了。


    葉辭覺得說什麽安慰她的話都是於事無補的,既然她覺得這樣做心安,那就這樣做好了。


    起碼自己是盡過力的,無憾。


    她和陳詩詩哈打了招呼之後便和祁白返回了自己的房間,有些線索亟需梳理,無法再等了。


    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她已經拿了一張白紙出來,等待著將空白填滿了。


    這一場討論和分析注定要耗費非常長的時間。


    祁白泡了一壺茶過來放桌子上,斟了兩杯出來之後便坐了下來和葉辭一起開始探討。


    他看向她,“這次你做主導?”


    葉辭想了想,笑道:“也好,近段時間也是太懶了。被你寵壞了。”


    祁白捏了捏她的鼻尖,也笑:“還不夠。”


    葉辭低眉,捧起茶來呷了一口,拿了鉛筆便開始在紙上寫線索了。


    “唔,我們是從哪裏說起好?從開始出發一直分析到現在?還是分階段或是從重點開始說起?”


    發生的事情的確是太多了,真的不好分析,也不好延伸。


    祁白想了想,覺得這個格局也實在是龐大,他們遇到了很多人,這些人或多或少都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從你最想分析的那部分開始說吧。”反正線索太多,隨便一處線頭都可以牽扯出許多事情來了。


    葉辭稍作斟酌,便說道:“我們從在佛學院裏遇到的事情開始分析吧,因為之前的事情也有分析推理過,待分析完佛學院的事情之後,或許能將這些線索都聯結起來也說不定。”


    “嗯,好,沒問題。”祁白點頭,沒有異議。


    葉辭閉眼想了想開始在紙上動筆了,“我們進去佛學院是參觀了即身佛,首先是參觀了這個不朽的佛像。那天去的人特別多,尤其是15歲一下的少年少女,因為佛學院這次要公開招生的緣故,所以那天特別熱鬧。”


    “而判定一個人能不能進去佛學院學習,要經過兩關的考驗,一是對基本佛義的理解,二是即身佛是否承認他們。”


    “隻有一次性通過了這兩關,他們才能入讀佛學院。而這個即身佛是會流血淚的,通過選拔的弟子,即身佛的眼睛會流淚,男左女右。”


    葉辭說到這裏已經在紙上寫下“即身佛”這三個字了,還延伸出了一個詞:會流血淚,在旁邊也打了一個問號。當時她記得自己還和祁白討論過即身佛是不是真的因為得到了大乘從而保持不腐之身,再是後來看到他的身體莫名流血淚,也很是驚奇了一番。


    現在再回想回來,心裏大概是有數了。死了50年的僧人很可能隻是對方的一個幌子,又或者是說對方是借即身佛的名氣來引誘更多的少年少女來……取他們的腦花。


    她這樣想著,又延伸出了一條線索來——招生目的:一部分入讀不了的少年少女被取腦花。


    祁白看到她寫的這條最新線索,微微皺眉,知道她肯定是在和他分開的時候遇到這樣的事情,禁不住問道:“取他們腦花是指……?”已經是想到了某些不太好的情景了。


    葉辭說到這裏眸光已經暗了暗,“我看到了店老板,他被他們控製了,是他親自取他們的腦花。”


    那樣的情景每回想一次就痛心一次,她不想去回憶,但是不去回想的話,壓根分析不出一些什麽東西來。


    祁白知道她心中定然十分難受,握緊了她的手給予她安慰。


    葉辭回握他的手,繼續道:“我在那裏看到了江素,是江素用我們的消息和我的安危來威脅他,或許還有一些別的原因導致他被困在那裏。”


    “在這之前我還看到了更多,人皮唐卡的製造全過程我都看到了,還有人油燈,巨大的黑色骷髏,好像連接了另外一個世界……”


    葉辭將這些細節都一一說了出來,也在紙上寫了下來,待全部寫完之後,才發現這個案件真是龐大得厲害。


    她寫下來的關鍵詞分別是:即身佛——新的弟子招生——辯經——活取人皮——人皮唐卡——店老板取腦花——供奉在吉祥天大殿裏的人油燈——側殿陳列的骷髏——大型黑骷髏——雙修——逃跑


    而從這些關鍵詞裏又可以延伸出不少別的線索,她不知道她和祁白分開期間,他遇到了一些什麽,待他說完之後,可以將線索重新再整合一遍,看一看對方到底要做什麽。


    第325章 血祭壇城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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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著這樣的目的,葉辭便轉頭看向祁白, 想要明確聽一聽他遭遇了一些什麽, 心裏更多的是擔心, 而不是別的。


    祁白自然是知道她的意思的,並沒有多加隱瞞,隻是如實說道:“我和你分開之後,一直在迷霧中行走。那些迷霧像是迷宮, 連接著不同類型的佛殿, 我在裏麵徘徊了很久,可能那些霧氣有問題, 在走了不知道多久之後我便開始出現幻覺了,起初也隻是類似壇城廣場裏辯經的聲音,再則是看到他們三跪九叩朝聖的情景,我不明白對方這樣做的意圖。直到我眼前的情景突然變成了一個看上去十分古老且不好破解的戰陣。我便知道對方是想讓我分心,也想在霧氣中被繞到筋疲力盡, 最後毫無還手之力。”


    祁白邊說邊細細回想當時的情景,“當時我所處的地方其實非常黑, 像是一個演武場, 周遭都有點燃有蠟燭,蠟燭不知道燃燒了多久,許多都隻剩下蠟炬了, 看著瘮人得很。”


    “我腳下一大片地方都是戰陣,呈蓮花狀,蓮花花瓣繪有各式各樣的圖案, 我並不能知道上麵的意思。然而對方也不打算讓我知道,因為那是戰陣演練的前夕……”


    祁白說到這裏似乎有些不知道該怎樣表達,“怎麽說呢,我似乎回到了某個不知名的朝代,成為了裏麵的一名指揮官,指揮著身後虛假的千軍萬馬和敵方對戰。對戰直到最後隻剩下我一個人和敵方餘下的百來人對戰。”


    “敵方精通戰陣,似乎是作戰的一把好手。而我,隻有小組作戰的經驗,他們那些古代的東西我是不懂的,所以到了最後隻能不斷廝殺謀求出路,然而在此期間我還是被他們生擒,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傷。再次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被他們綁了起來。”


    再之前的回憶到了這裏戛然而止,後麵的便是他和索瑪還有江素周旋的記憶,並不是讓人特別愉悅的。


    葉辭知道他所經曆的東西不比自己的少,輕歎了一口氣,繼續問道:“那你是怎麽發現我的?”


    當時祁白出現得莫名其妙,她壓根是不知道他是從哪裏來的。


    “我是從上麵砸破玻璃跳下來的。”祁白笑說道,現在醒來,也覺得自己萬分胡鬧。


    葉辭聽罷,臉上吃驚,“不會吧,從多高的地方?危險吧?”


    “當時毫無辦法,我隻想快點到你身邊,”祁白始終說得風淡雲輕,“你當時女怨蠱是快要發作了。那裏的那些霧氣都是有問題的。”


    “你說江素也在那裏,到底是什麽事情?”葉辭的意思其實是,江素剛剛從店老板那裏離開,轉瞬就到了祁白那裏,是因為什麽事情。


    “江素並非真的是江素。”祁白說著便看向葉辭,“你知道她是被誰占用了身體嗎?”


    “不太清楚。”葉辭實話實說。“麗江裏遇到的一家三口還記得吧?”


    “記得。”


    “江素就是被一家三口裏的小孩所霸占了。”


    “……不會吧?他們抓住江素的目的是這個?”葉辭覺得這簡直是難以置信。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是這樣的。”祁白也覺得敵方真是深謀遠慮,又或者是說他們一直都清楚自己在做著一些什麽,所以所走的每一步在當時可能看不出有什麽端倪,然而事後再讓他們碰到的時候,便逐漸顯露出這一棋局背後的詭異震撼。


    這在祁白看來並不是什麽好事,在麵對這麽強大的敵人,而他和葉辭對他們的計劃仍舊是處於一種摸索猜測的狀態,這一的認知讓他非常有危機感且有強烈的不安。


    現在是愈發有這樣的感覺,多年的從軍以及從警經驗讓他感到自己的底線受到了挑釁。


    然而,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卻是毫無辦法。他們無法扭轉這樣的局麵。


    唯一能夠做的就是不讓敵方抓住,讓他們的計劃繼續順利地進行下去。


    葉辭聽完祁白的敘述之後便將古老戰陣加上江素這兩條線索添加進去。


    再次整修之後便變成了如下這樣子:即身佛——新的弟子招生——辯經——活取人皮——人皮唐卡——古老戰陣——江素被換魂——店老板被威脅活取腦花——供奉在吉祥天大殿裏的人油燈——側殿陳列的骷髏——大型黑骷髏——雙修——逃跑——雪見被抓


    葉辭添加了幾個關鍵詞,將這些關鍵詞都寫出來之後,她看著眼前的這些關鍵詞,再逐漸將延伸的線索都列示出來,發現他們好像在搜集著什麽東西一般,為進行某個活動作出籌備那般,所需的都是一些千奇百怪的物品。


    “祁白,藏傳佛教裏有沒有什麽祭祀需要一些奇怪的東西的?”葉辭斟酌片刻,問道。


    “奇怪的東西?”祁白立即聽出味兒來,“你的意思是人皮、人皮唐卡、腦花等,甚至是包括我和你還有雪見,都可能是對方祭祀所需物品的一部分?”


    “是,我的意思大概是這樣。對方費盡心思要取這麽多東西肯定是有他們的意圖的,這背後的意圖大概就是在進行某些見不得光的行動吧。這幾乎是肯定的。然而他們在進行什麽行動,我想肯定是和宗教有關的。”


    “索瑪就是帽子男,這一點我還沒有告訴你。”祁白聽她這樣一說,也開始將自己的推理說出來,“江素被一家三口中的小孩的靈魂占據了,我猜想他很可能是古代人,在越南的時候曾經和他交過手,他那時候還是在蔣冶的身上,所用的手法和招式都是非常罕見的。後來我讓阿景去查資料,他就說那抹靈魂很可能真的是從古代而來的。”


    祁白其實真覺得太扯了,可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不得不承認。


    “除此之外,帽子男就是索瑪這個認知也是讓我意外。如果帽子男真的是仁波切的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悖常理。”葉辭點頭表示讚同,“現在其實我們真可以將這些線索串聯在一起了。”


    因為帽子男的身份暫時被揭開了,而一家三口的身份他們大概也能猜出來了。


    不知道為何葉辭忽而想起有一次和店老板通電話時,店老板忽而跑題提起過西北那邊有一個陵墓被起了113具屍體出來但仍舊成迷的事情。


    他當時說113具屍體被埋在那裏的原因其實很簡單,是世人都將事情想複雜了而已。


    如果……假設,她隻是假設那113具屍體是和這裏的事情有關的話,那麽那一家三口有沒可能是從那裏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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