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館長你可能不認識,”唐佳傑倒是沒有隱瞞,說起他們的館長阿不都的時候一臉崇拜,“我們的館長名叫阿不都,本來是新疆博物館的館長,後來他在館裏呆不住了,又重操舊業,回到羅布泊這片地方,想要再發現多一點墓葬。”


    “小河公主墓是怎樣發現的你們知道吧?”唐佳傑突然又問道。


    “知道,小河公主墓在民國時期被第一次發現,但是隨著曇花一現還沒有完全被挖掘的時候,這個墓葬再次消失在羅布泊的風沙裏。”


    葉辭接著說道:“羅布泊的天氣其實很不穩定,而且小河公主墓又是深入羅布泊腹地,更加增加了這種可變性,是以在此後的70多年間,任憑考古工作者如何去找這塊墓葬都沒有被發現。”


    “這塊墓地還真的是像一個謎一般的存在,”葉辭說著也感歎道,“風沙也是神奇的東西,居然能將一個擁有一千多口棺材,還有許多直立著的黃楊木的墓葬的大型墓葬給完全遮掩住,不得不說,真的是很讓人不可思議。”


    “羅布泊神奇的地方不得不讓人折服。”葉辭的感觸這般深,唐佳傑自然能了解,“但是阿不都不是再次發現了那個墓葬嗎?完全是靠他豐富的沙漠經驗發現的,沒有用到gps定位之類的,我們所有人都非常敬佩他。”


    “那你的意思是這次的四神拓片墓也是阿不都館長找出來的?”葉辭問道。


    “對,這次的墓地也是他在無意之中發現的,一切都像是冥冥之中被安排好了的那般,就這般不經意地被發現 。”


    唐佳傑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還有些唏噓,“發現墓地的時候還發生了一些怪事,眾所周知的是‘參商’白首不相見,參商是兩顆星宿,參宿在西方,而商宿在東方,位置截然相反的兩顆星本來應該是永不相見的才是的,但是那個墓葬是晚上被發現的,阿不都當時在墓地附近徘徊,他在地上發現了花紋。本來他是在沙丘裏走著的,道路凹凸不平並不十分好走,走著走著突然發現爛地變成了平地,還疑似有什麽特別的花紋。”


    “四神拓片墓是在初夏時被發現的,那時候氣溫還沒現在這麽冷,阿不都是我們這裏唯一一個能單獨在羅布泊行動的人,他手持一把匕首,穿著軍大衣,那件大衣是經過改良的,不僅十分保暖,還像是個萬能袋那般,身上的口袋裝滿了各種有用的東西,有考古用的鏟子、應急吃的巧克力、壓縮餅幹、水等等。”


    “你無法想象的是,那一晚他就趴在那塊平地上用一柄鏟子,一個放大鏡小心翼翼地趴開泥土,一點點的進行觀察,他害怕這塊突然出現的墓地會像小河公主墓那般莫名其妙地消失,還把一部分被撥開的花紋給完全拓印下來,以作證據。”


    “阿不都今年快七十了,他一生都貢獻在這塊土地上,他在那裏食不知髓地呆了一整晚,第二天風霜染了他滿頭,他的手腳渾身僵硬,後來等到有人發現他了,才肯被送去醫院救治。”


    “那時候晚上的氣溫都有零下20°,這樣子在室外呆一晚,人沒大事已經很好了。那片墓地在他這般的守護下終於迎來了第二天的太陽,我們現在也得以窺探到其中的一角。”


    唐佳傑說著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就在發現這處墓地沒有多久之後,參商兩顆星又同時出現在天空上一次,與上次阿不都發現四神拓片墓的情形一模一樣,最後我們終於是發現了這個青銅戰士的古墓。”


    “墓地的遺址離這裏並不遠,如果想要深入羅布泊腹地的話都要從這裏進去的,每天都有無數人經過,但是幾十年來,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現了那裏有兩處墓地,是兩處!”唐佳傑說到這裏激動起來,差點被車下的一塊小石子絆倒,他穩住了自己的身軀,繼續道:“這簡直是考古界的大事,我們想瞞都瞞不住,而且這兩處墓葬是完全不一樣的,可是又好像有聯係,最讓我們覺得神奇的是,這兩處墓葬被發現的時候都是有異象發生,而且還不是普通的異象,參商不相見是自古以來的事情,‘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說的就是這兩顆星。”


    唐佳傑說著又陷入了沉思,葉辭聽著也是覺得很不可思議,由兩處墓葬所引發的異象又還是因為異象的出現從而引發了墓地被發現?


    而且這兩處墓地被挖掘又讓她想起了月全食的那個晚上,也是發生了異象啊,古銅色的薄霧全都縈繞在大漠上,還有奇怪的蜉蝣生物出現,最後還突然消失不見了。


    那一晚,謝川還突然發難,發動了法陣將祁白給困了進去。


    這些都不是什麽好的兆頭。


    所以異象的發生是和什麽事物有必然的聯係嗎?


    葉辭也想得出了神,一時半刻沒有作聲,祁白聽了之後便問唐佳傑,“昨晚在營地裏好像沒有發現阿不都館長?”


    “嗯,是的,他這幾天都沒有在營地。”


    “那是去了哪裏?晚上不在營地裏夜宿的話,會很冷吧?”


    “前幾天有一隊前往羅布泊腹地的考察隊走失了,考察隊的隊長憑借最後一次定位告知了阿不都,阿不都進去找他們。”唐佳傑輕描淡寫地說著,但是這話裏的凶險有多大,誰人都聽得出。


    “他自己一個人進去?”祁白問道。


    “嗯,帶多了人也沒有用,會多費食物,而且他能辨認方向,他在這片土地上呆了30多年將近40年了,他能辨認出雅丹的形狀和位置。”


    ……還真的是迷之牛逼的人物。


    葉辭在車座後默默地聽著,簡直覺得一路上遇到了太多的牛人,讓你覺得自己真的很渺小啊。


    “什麽時候會回來?”祁白問道。


    “說不準,順利的話可能今天就回來了,不順利的話,遲幾天吧。”他似乎絲毫不擔心阿不都會走不出來,他對他有盲目的自信。


    而他對他有這樣的自信是因為阿不都的實力讓他們所有人都相信他。


    無論是在什麽情況下。


    而且這樣的團隊在羅布泊或是在沙漠裏迷路的事情真的是多了去了,每次阿不都去找人都能順利找到,所以他們並不擔心。


    但是祁白和葉辭分明是體會不到他們的這種心境的,聽見唐佳傑這樣說,同時沉默下來,心頭很不是滋味。


    不知怎地,阿不都的經曆和事跡,尤其是發現四神拓片墓的那一段,總讓葉辭覺得和另外一個世界有關。


    思索了一會兒,她重新看向唐佳傑,“我能不能問一問阿不都館長在那天晚上發現的花紋是什麽花紋?”


    作者有話要說:阿不都是真有此人,小河公主墓就是他發現的,這裏寫的原型人物是他,但是經曆又有些不一樣,這些背景都必須交代清楚,要不後麵更不好懂。


    小河公主墓是有紀錄片的,大家有興趣可以搜搜看,真是讓人心生震撼。


    第399章 馬革裹屍45


    [晉江獨發·唯一正版]


    “具體來說並非單純是花紋,更嚴格來說應該是黃道十二宮的石刻星圖, 那幅星圖尤其大, 大到你難以想象的地步。”唐佳傑細細回憶, “事實上,整座墓地遺址還沒有被完全挖掘出來的,阿不都首先發現的墓地上的巨大星圖,是在一個平台上的, 黃道十二宮所對應十二星座, 在一千多年前的中國就已經從西方流傳過來了,我們考古發現這一點的時候, 實在是非常驚訝。”


    “再之前,有在新疆別的地方發現星占圖,上麵同樣有黃道十二宮,也有二十八宿的圖案,被譽為最早的黃道十二宮畫像, 但是現在這幅圖並不在我國,而是在德國。”


    唐佳傑說到這裏忍不住歎息一聲, 為國寶流失的歎息, “之前有聽你們和我們說起,那幾個盜竊了吉祥天女像的人的下場,或許這就是命吧。但是他們或死或瘋都找不回來國寶, 相反地,還是流失在別的地方,也是讓人唏噓。”


    “會找回來的。”葉辭肯定道。


    蘇途他們如果要去另外一個世界的話, 肯定會再次出現,到時候就有機會能奪回來的。


    “當時吉祥天女像出土的時候,這一帶刮風沙刮了好幾天,還出現了傳說中的黑風暴,非常嚇人,基本上如果遇到黑風暴的話,生存的幾率隻有不到50%,那一晚我們都是在附近的窯洞裏度過的。我們隊裏的人都有各自的分工合作,他們幾個人就是負責看守和研究吉祥天女像的,但是沒有想到貪心一起,毀了所有。”


    唐佳傑說到這裏又忍不住歎氣,無疑地,他們幾個的行為和背叛沒什麽分別,許多考古工作者一生可能隻奉獻給同一個地方,或是同一件物事,終其一生可能都在研究相同的東西,他們是很孤獨的一群人,也是很值得尊敬的一群人。


    他沒什麽本事,隻能為他們守墓,不要讓盜墓賊前來作亂,卻是沒想到到頭來是自家人在那裏倒騰。


    “我昨天畫的那兩幅畫,還有給你看的那一小段視頻,我們都懷疑那是因為吉祥天女像被盜,從而引發出來的一些幻象,那塊墓地和那些青銅戰士的遺骸,我們也覺得不簡單,”葉辭決定告知唐佳傑一部分的事實,“我們這次來,就是想看看這兩處遺址是怎麽樣的一種情況,好做出下一步的判斷。”


    “嗯。”唐佳傑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在祁白和葉辭來之前,他們這裏的負責人已經是確認過他們二人的身份了,所以對他們沒有多大的懷疑,不然在出了文物被盜的情況下,還對他們和顏悅色毫無戒備的話,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孟昊那幾個人也是他們給找到的,上頭也給了指示他們,讓他們好好招待這兩個人,唐佳傑他們自然是照做的。


    現在聽他們這麽一說,便知道他們肯定是有什麽大事瞞住他們。


    但是,隻要不涉及損害文物的情況,一切都好辦。


    這20公裏路其實並不好行進,甚至是說有些困難,中途有摩托車隊的驢友在他們身邊經過,笑著和他們打招呼。


    老實說,在這麽冷的天裏,還騎著摩托車出行,實在是勇氣可嘉。


    而且因為摩托車的行進速度快,地勢又崎嶇不平,稍微不小心的話,翻車、壞車、車輪卡坑裏都是常有的事情。


    往往這種時候,別的隊友就要停下來幫忙,一起將車子給推出去。


    葉辭有些新奇地看著他們,摩托車隊還是第一次遇到,看見他們熱火朝天地推車,覺得這個冬天好像都不那麽寒冷了。


    就這樣一路說說停停,一個半小時之後他們終於到達了傳說中的四神拓片墓遺址,已經有人在墓地裏進進出出了,但是每個進墓地的人都必須要佩戴專門的牌子以及做好身份登記。


    每天都是這樣做,無論你是誰。


    估計是出了孟昊事件之後才變得這麽防備。


    祁白跟著唐佳傑到了停車的地方,讓葉辭下來,但是葉辭支支吾吾地讓他先走一步,她待會兒再下。


    祁白正在鎖車的手禁不住一頓,側了頭看她,“怎麽了?”


    “我想再坐一會兒,太累了。”葉辭嗬嗬說道。


    祁白聽完之後倒是沒有反駁,倒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害得葉辭臉紅。


    他將車鎖好之後,才來到她身邊一把將她抱起,他的抱法不是公主抱,而是像大人抱小孩的那種抱法,一手扶她腰上,一手搭在她的腿窩處,十分輕巧地將她抱了起來。


    葉辭被他這樣抱著分外窘迫,她一米七的個子,雖然體重不是很達標,但是也是挺大的一隻了,就這樣被他抱著,總覺得周遭的人都要怪異地看著她了好吧。


    果然,唐佳傑就在旁邊曖昧地笑了笑,“你們倆感情真好。”


    葉辭:“……”很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啊。


    “她還小,需要大人好好照顧。”祁白也笑著回答了一句,似乎聽不出來唐佳傑語氣裏的調侃。


    “……”葉辭覺得他不回答比回答好,她一回答讓她更窘迫了好吧。


    “祁叔叔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對我有什麽不滿意?”葉辭後來被他放在了一塊平整的石頭上,抬起頭問他。


    “哪裏看出來我對你不滿意?”祁白在她麵前蹲了下來,與她的視線齊平,葉辭清楚看到他眼底有狡黠愉悅的笑意,扭了頭,“強行秀恩愛你幼稚不幼稚?老唐哥可是單身狗。”


    “簇——”


    走在他們不遠處的唐佳傑突然覺得自己膝蓋中了一箭。


    祁白輕聲一笑,似乎特別高興,摸了她的小腿,直接上手幫她按揉,“腿還麻嗎?”


    “不麻,一點兒都不麻,從來沒有麻過。”葉辭側了頭,臉頰微紅,有些心虛。


    “真的不麻嗎?”祁白笑,也沒有拆穿,“不麻的話,你站起來走兩步給我看看。”


    “……”葉辭撇嘴,“祁叔叔你真的好討厭哦。”


    “不誠實的下場就是這樣。”祁白捏了捏她的鼻子,看到她的嘴唇依然幹裂,昨晚的裂口還在,眸光也不自覺暗了點。


    他幫她揉了左腿又繼續揉右腿,不過在全麻的情況下,祁白這般手法還是讓她不太好受,可是又不好意思表現出來,隻能扭曲著一張小臉十分痛苦地看著他。


    祁白簡直是要被她惹笑了,手上的動作停了停,傾身親了親她的唇,找準她的裂口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動作非常細致,葉辭完全呆愣,隻能感受著唇瓣上微癢而疼痛的觸感。


    “我其實是塗了潤唇膏的,真不用為我療傷。”


    葉辭在祁白的唇離開之後覺得現在自己的腿不僅麻了,連臉上都麻了。


    這簡直是太犯規了有沒有。


    但是他這樣子做又讓她莫名其妙想起了在洛城的時候,他第一次因為“發病”而被她“強吻”,雖然後來他反客為主,被他咬破了皮,第二天還要抱著她舔她的唇“療傷”。


    現在好像是情景重現,這句話莫名其妙脫口而出。


    祁白依然笑著看著她,看得葉辭心裏毛毛的,“我現在是不是很醜,老了十歲?”


    西北的天氣她雖然能適應得來,可是明顯感覺自己的皮膚在變差,身體功能也在下降,即使做了全副裝備。


    “看著老了也好,這樣我們就更般配了。”祁白笑著打趣了一句,讓葉辭更想揍他。


    後來又休息了一會兒,她覺得自己能走路了,才站了起來,跟著祁白一起進了墓地,找到唐佳傑,讓他領一領路。


    這處墓地在一處凹進去的窪地裏,地勢較低,在墓地旁邊能清楚看見整塊墓地的情況,包括布局、規模等等,這處墓地看過去占地其實並不算特別大,估計是還沒有完全被挖掘出來的原因。


    而唐佳傑所說的黃道十二宮石刻圖就在他們腳下不遠處的地方,葉辭一眼看過去,就看出了那是自己發動蜻蜓眼時所幻變出來的陣法。


    “祁白,你看到了嗎?那處石刻圖。”葉辭說道,心底隱隱有一種不確定感,而且她也有些興奮。


    他們好像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嗯,我看見了。”祁白微微皺眉,情緒也有些激蕩,這處墓葬果然是和葉辭的身世有關的,甚至是說和他們的身世都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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