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h是港城的龍頭外企,主要搞建設投資,在多個方麵都有所涉及,房地產是很大的一塊兒涉獵領域。


    最近半年d.h的房產開發明顯有追上他們公司的勢頭,幾番較量下來,兩家企業已成了死對頭。


    不過,他懷疑她不是沒理由的。


    蔣一頔就是d.h的員工,恰好在d.h旗下的房地產工作。


    “為什麽是我?”


    “我們查過你的通話記錄了,其中來往最頻繁的一個電話號碼來自d.h房產開發,”陳深哂笑,果然說到了這一層,“所以,你是最有可能的人,不是嗎?”


    “所以,”林蔚沉默了一會兒,氣笑了,眼神清冷,毫不畏懼,“你有證據嗎?”


    “暫時,沒有。”陳深轉過來,直視著她,“不過遲早水落石出。”


    林蔚“哦”了聲。


    她行端坐正,和蔣一頔在一起時她們從不聊工作的事情,倒是不怕大禍臨頭。


    怕就怕在,有人栽贓。


    “d.h的新樓盤與我們幾乎同一時間開,早就比我們早一天而已。所以,你覺得,如果宣傳片,宣傳內容大同小異的情況下——對誰更有利?”陳深問。


    “……”


    林蔚沉默了。


    陳深又連續拋出了幾個疑問,帶著不可忽視的咄咄逼人,林蔚越發百思不得其解,後來他也懶得搭理她那副百口莫辯的模樣了,趕走了她。


    林蔚渾渾噩噩地從辛蕊的辦公室出來,百思不得其解,在樓道裏碰見了正出電梯的辛蕊。


    辛蕊看到林蔚後快步過來,四下無人,所以直接開門見山,說的話與陳深的話八.九不離十,但她明顯沒想太為難林蔚。


    這讓林蔚看到了她仁慈的一麵。


    畢竟這事兒,其實嚴不嚴重全看辛蕊一句話。


    改是肯定可以改的,版本不一而足,林蔚可以變著法子解決。不過這件事,在同事們口中一傳十,十傳百,再加點兒陰謀論和魔幻色彩,就全都變了味兒。


    林蔚難免忐忑。


    最後,辛蕊說:“我希望你能很快給我個解釋。”


    林蔚心想,無緣無故地冤枉她,她還想要個解釋呢。


    辛蕊讓林蔚跟她進了辦公室,進去後看到陳深還保持著剛才林蔚離開時候的姿勢坐在那裏,一直注視著窗外,靜得像一尊佛。


    辛蕊笑道:“陳深,你這是把這兒當自己的辦公室了?”


    陳深見辛蕊進來,咧開唇,露出潔白的牙,淡笑著,“cindy,是你的工作做得不夠到位吧?我那間屋子明顯沒有你這裏敞亮。”


    “你等我多久了?”辛蕊問著,喊來助理給他們三人倒上茶。


    “等的我都餓了。”陳深說,忽然有些悵然,“我很久沒回港城了,你這位置真好,整個高新區的風景幾乎都能看到。”


    “是很久了。”辛蕊點點頭。


    陳深自十多歲就跟生母遠走香港,大學也是在香港讀的,一周前才回到港城。


    辛蕊家與陳家算是世交,他們很早就相識了。


    辛蕊又問:“對了,你弟弟最近好嗎?”


    “不太清楚。”陳深頓了頓,苦笑,“他又不跟我聯係。我聽他助理說,他最近又在玩賽車呢,看起來,應該過得挺好。”


    “回來後沒見麵?”


    陳深搖頭:“沒有。”


    “哦——”辛蕊沉吟著,不再問了。


    陳深與他的弟弟陳情關係素來寡淡,源於上一輩的情感糾葛,辛蕊略有耳聞,不過並不是很在意。


    又與陳深說了兩句,意識到一旁還晾著林蔚。


    辛蕊說:“林蔚,那個事我會弄清楚的,雖然我很想說讓你別太放在心上——不過畢竟事情是因你而起,你有空也去問問程向南,還有相關的人。這也不是什麽太大的事,這件事挽回的餘地很大,隻是撞了創意而已,後續的工作我心裏有數的。”


    林蔚眨了眨眼,覺得她似乎還有話說。


    辛蕊在商場馳騁這麽多年,一向分得清主次,可多次有意親近林蔚,林蔚不是感覺不到。也許是想消弭晟夏這層關係的顧慮,或是,想要跟真跟她做朋友。


    這回的事也是辛蕊對她足夠仁慈,才不至於殃及其他。


    辛蕊是個聰明人,林蔚也不算是個笨蛋,林蔚還沒作出足夠寵辱不驚的反應,聽辛蕊跟她談起了條件:“懲罰,肯定是有的。”


    林蔚眼皮一跳,辛蕊又笑著說:“是這樣的,過幾天有個業內的小聚。也是為咱們新樓盤的事兒提前做做工作,籠絡一下,你都懂的。陳深剛回港城,對這邊的關係網不是很熟,麻煩你跟陳深去一趟了。”


    “……”


    林蔚瞪著眼,十分詫異。


    ——她也不熟啊。


    這就是所謂懲罰?


    陳深笑道:“我是懲罰?”


    “你那麽難伺候,還不算是懲罰?”辛蕊掀著眼皮,笑盈盈的。


    陳深在旁沉默了,靜靜地把目光轉向林蔚的側臉,有意無意地打量著她。


    的確有幾分姿色。


    他一直虛勾著唇角,表情帶上幾分愜意。


    他不是很考量氣質這種東西,也不太在意這樣一個隨便塞給他的女伴的形象跟自己是否合襯。不過辛蕊給自己選的這個女伴,他還算比較滿意。


    辛蕊繼續說:“到時我也會去的。”


    這是在給林蔚打一劑強心劑。


    可林蔚並不安心,甚至能感覺到,辛蕊的話明顯沒有說完——


    給陳深特意選了女伴,那麽就說明……


    “你現在是去哪兒都要帶上晟夏了。”陳深隨口一句,補充了林蔚的猜測,“這次也是順便給晟夏的珠寶品牌做宣傳?”


    ——原來,這才是懲罰。


    辛蕊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從林蔚臉上離開,有意回避林蔚不解的表情:“是啊,是個難得的機會。summer的工作室要在港城選址了。”


    “之前不是還在上海?”


    “兩邊跑太麻煩了,而且我現在的情況,你知道的。”


    辛蕊說著,話語的間隙還特意空了一拍,足夠讓林蔚有時間聯想起她昨天出現在醫院的情景,引起適當的肖想。


    他們還說了些什麽,林蔚越來越聽不懂了,後來隻聽辛蕊說下午會托助理把邀請函給林蔚,上麵有地點和時間,讓林蔚回去好好準備。


    渾渾噩噩地回到辦公室,同事們都拋來或探詢,或幸災樂禍的目光。不過他們的幸災樂禍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在看到林蔚波瀾不驚地坐到辦公桌後開始埋頭工作時,全都悻悻收回。


    午飯過後,林蔚剛從員工餐廳出來,程向南便托師慶熙來試探林蔚。愣頭青實習生站在林蔚麵前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他是替程向南來試探的,不過林蔚手中反而有他更致命的把柄——


    比如,那天跟秦珂在安全通道的門後熱吻。


    林蔚正好抓到師慶熙了,把他拉到咖啡廳,也學了辛蕊仁慈的那一套,給師慶熙點來咖啡和甜點,笑裏藏刀地拉扯了幾句,終是詢問起u盤裏企劃案的事情。


    師慶熙今年剛從港城大學畢業,經由熟人介紹來他們公司實習,工作勤懇認真,就是人有點兒愣,林蔚與他並無利害,他應該是最不可能作出栽贓嫁禍之事的人。


    兩人把細節對了半天,最後師慶熙下了結論:“林組長,別是程組長要害你吧?”


    林蔚瞪了他一眼,趕緊讓他收聲。


    四下左右大半都是一層樓的同事,師慶熙這一嗓門不算小,林蔚“剽竊對手公司創意”這事兒今天大家都有耳聞,旁邊的很多人都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其實,林蔚不是沒懷疑過程向南。


    程向南那人心眼兒一向小,林蔚落水,他最該拍手稱快。


    可是凡事都要講究證據,林蔚自然知道平白被人冤枉有多不爽,所以也不敢貿然下結論,又和師慶熙說了兩句之後,兩人上樓重新回到工作崗位。


    這件事暫時沒什麽蛛絲馬跡,好在辛蕊那邊已經在製定下一步計劃了,沒決定追究到底,目前也隻能不了了之,擱置了。


    下午臨下班,辦公室的同事們都快走光了。


    辛蕊的助理顏寧特意挑了這麽個近乎人去樓空的時間段來找林蔚,是想避人耳目。


    與邀請函一起送來的,是一個精致的禮物盒。精致到林蔚見都沒見過,覺得摸一下都燙手,趕緊反思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什麽讓辛蕊又要用這種方式道謝的事情。


    犯錯的是她,沒受懲罰的也是她,收到這種禮物的也是她。


    什麽怪事?


    送來的,的確又是衣服沒錯,很貴也沒錯,金光燦燦的奢侈牌子讓她看都不敢看一眼,也沒錯。


    但是卻不是辛蕊送的。


    顏寧笑說:“是陳總送的。”


    林蔚沒反應過來:“誰?”


    顏寧繼續好脾氣地說:“陳總。”


    並未直呼那位地大名。


    “……是誰?”林蔚以為自己聽錯了。


    “是我。”


    門口傳來一道聲音。


    第36章 邂逅 ...


    大多數時候, 林蔚覺得自己的脾氣很好,可是這會兒繃不住了。


    上午這個男人還在辛蕊的辦公室滔滔不絕地聲討她, 辛蕊把她塞給了他當那個什麽狗屁晚宴的女伴了, 他就巴巴地過來獻殷勤。


    送衣服?


    她是買不起衣服嗎?


    ——不好意思, 這個牌子她還真的買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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