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著:“華太太,這個摸在傷口上,兩天就可以痊愈。”


    大師兄、五師弟:“……”


    雖然他們現在對偷偷摸摸成為畫符大神的三師弟(兄)不滿,但對這位騙過三師弟的丹鼎派小道士更加不滿。


    他們師兄弟平時怎麽著鬧脾氣都行,但決不允許外人欺負。


    更何況這個小道士現在還故技重施,在他們眼皮底下騙人。


    大師兄還顧著同行麵子,隻沉著臉,五師弟性格直爽,當場便冷哼一聲,發作出來:“這位丹鼎派的道友?你該不會看不出來華太太的傷口處有大量陰氣匯入吧?要想傷口愈合,唯一的辦法就是將陰氣徹底驅除!”


    他這話說得鏗鏘有力、自信滿滿,抬起下巴,鼻孔向下,渾身每個毛孔都透著名門大派的氣派和風骨。


    隻不過話音剛落,就見那毛茸茸的短發小道士伸手,吧唧一下將指尖黑乎乎的一團藥泥糊在華太太傷口處。


    五師弟皺眉:“你這個小道——”聲音戛然而止。


    他清楚地看到,那塗在華太太傷口處的黑藥泥,跟一堵牆似的,橫在傷口與黑氣之間。


    濃鬱的黑氣試圖鑽進傷口,卻被黑藥泥無情擋住,試探了幾次均不能侵入一絲,最後無奈放棄,不再往傷口處鑽營,隻盤旋在她頭頂。


    陸燁雖看不到黑氣,但一看這老道士的震驚臉就知道發生了什麽,輕諷似的勾了勾唇角:“怎麽不說下去?”


    他翻了個白眼:“老道士,沒見識!”


    五師弟臉色難看地閉上嘴,沒過一會兒,一甩脖子:“哼,雕蟲小技!”


    易天:“……”這個詞似乎袁續也用過啊。


    不愧是同門幾十年的師兄弟,形容詞都是這麽翻來覆去的幾個,一看就是同一個語文老師教出來噠!


    袁續聽著也略感耳熟,想起自己上次在付家被打臉的經曆,不禁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五師弟好幾眼。


    華太太摸了下黑藥泥:“這個……哎?不疼了?!”


    原本這傷口不僅沒有好轉,還隱隱有點痛感,可這黑藥泥往臉上一抹,她便感覺到一股清涼之氣,叫她這幾日若有似無的痛漸漸得到緩解,更如同清風拂麵般舒適。


    她當即信服得不得了:“易大師,你這藥真管用!”


    末了,期待地問道,“兩天真能痊愈嗎?”


    “嗯嗯嗯,”易天點點腦袋,將藥泥遞過去:“你這個傷得不重,隔絕了陰寒氣要不了多久就能自愈的。把這個黑藥泥放冰箱裏,每天早晚各敷一次,若還有剩下的,你還可以用作麵膜敷臉上,效果也很棒的!”


    華太太連聲道謝,慎重地接過藥泥,用保鮮膜包好放冰箱裏。


    在一旁的華先生早就按捺不住,一把扯下遮醜的棒球帽,急切的:“那我這有辦法沒,易大師?”


    幾人圍過去一看,同時:“……”


    不知是誰沒憋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之前他一直戴著帽子,還真沒看出來頭頂禿這麽厲害……


    不是那種地中海式的禿,而是每隔幾厘米有一個光禿禿的小圈圈,他頭發還是那種藏不住醜的板寸,從上麵俯瞰下去,整個頭頂活像一隻黑白相間的七星瓢蟲。


    重點是,還有絲絲的黑氣不斷地從頭頂湧入,感覺過不了多久,就能變成一隻閃閃發光的鹵蛋。


    華海頂著五道驚歎的目光,以及一道沒憋住的笑聲,更鬱悶了點。


    易天怕華海難堪,連忙忍住笑安慰道:“有辦法有辦法,不過要根治的話,得先讓道友們把陰氣徹底驅除才是。”


    華海鬆了口氣。


    要是讓他每天頂著這顆七星瓢蟲腦袋出門,真不如死了算了。


    大師兄沉吟片刻:“怪事發生前,有沒有出過什麽事?”


    這麽多陰靈同時湧進來,隻小打小鬧一番,又沒幹什麽奪人性命的壞事,怎麽看都不同尋常。


    華海搖頭:“老實說我也納悶兒,我這人平時沒什麽愛好,不嫖不賭,除了吃飯睡覺,時間基本用在工作上。”


    大師兄:“公司最近情況怎麽樣?”


    華海更是唉聲歎氣:“黴透了。之前競標下來一塊好地,原本是天大的好事,可不知怎麽回事,事到臨頭兩家合作公司卻突然反悔,之前有意向的好幾家都沒了消息,現在房子都拆了,隻得先這麽做下去,再想辦法。”


    大師兄皺眉:“等等,這塊地在哪裏?”


    華海回道:“東區定海路,林業局對麵那塊。”


    袁續掐指一算:“原棉花一廠那兒?”


    “對對對!”華海見幾人麵色不對,連忙問道,“是有什麽問題?”


    大師兄看了眼羅盤:“亥時出發,去那邊看看。”


    ……


    原棉花二廠已經被拆得麵目全非,深夜時分工人早已下班,因是施工重地,周圍黑黢黢的,沒有一絲光亮,襯得這片區域安靜得詭異。


    大師兄拿著羅盤,站在最前麵,神色嚴肅。


    手中的羅盤每隔兩秒便擺動一次,他跟著羅盤擺動的方向,朝東南方進三步,再西南方進八步,步伐看似毫無章法,卻又有跡可循。


    華太太有點害怕:“老公,這大晚上的,看著怪滲人的。”


    華海正要說什麽,就見大師兄蹲下身,在土裏摸兩把。


    餘下兩名師弟上前,看兩眼,折回來。


    袁續將拎著塑料袋往華海麵前晃一眼,“挖了人家的祖墳,你不倒黴誰倒黴?”


    袋子裏赫然是一截白骨。


    大師兄跟過來:“果然呐。廠子裏沒什麽異常,可廠房外之前是個墳堆,你不知道?人建廠的時候都沒敢動,你倒好,一來就掀老窩啊。”


    做他們這行的,最忌諱這個,一般開工前都會請風水先生過來瞧看,確定沒這方麵的問題才會動工。


    華海在這行混得這麽風生水起,不可能不知道這規矩。


    華海臉色難看地退了兩步:“墳堆?不可能啊!我當時請了風水先生給看過,說沒問題的。……難道是被騙了?那人剛好是朋友介紹,我一時想賣個人情,所以……所以……”


    他明顯是回想起了那人的異常之處,麵色更加難看。


    大師兄淡淡一笑,意有所指地往易天那兒瞟一眼:“以後這種大事,還是請名門弟子為好,畢竟現在這世道騙術橫行。”


    躺著中槍的易天:“…………”


    袁續笑著:“這些陰靈還挺有意思的,你把它們的家給推了,不住你家住哪兒?小打小鬧多半是故意的,就想讓你請我們這些專業人士下來給解決問題。領頭那隻是開智了吧,鬼精鬼精的。”


    *


    找到原因便好辦事了。


    一行人回到別墅,師兄弟三人先做法超度。


    各種用具擺上,後開始施法念咒。


    然後,大師兄和五師弟再一次鬱悶了……


    兩人羨慕嫉妒恨地看著念咒念得飛快的三師弟(兄)。


    瞅瞅他那邊絡繹不絕的陰靈們,再瞅瞅自己二人這邊的幾個歪瓜裂棗鬼,陷入了無聲的沉默。


    mmp!!!


    ……


    超度了一部分,還有剩下一部分不願意走的。


    這倒也好辦,師兄弟三人提出華海私人花錢,給在場的36位陰靈同誌每位買上一座兩層超大海景別墅墓地,讓它們坐享本市最佳觀景平台。


    不僅如此,一麵繞水,三麵環山,這些陰靈的子孫也能夠得到庇佑。


    華海連忙迫不及待地答應:“買別墅墓地算什麽,隻要這些爺爺奶奶肯喬遷新居,我每年都派人去給燒錢看望,好酒好肉地伺候著,還可以雇人定時陪它們聊天解悶兒!”


    眾人:“…………”


    沉默之後,大家一齊豎起大拇指:真是想得夠周到。


    大師兄微笑:“那就成了,隻不過今晚得先把它們收進我的聚陰瓶裏,等到你那邊買好了墓地,我再做法將他們引出去。”


    華海很感激:“那就有勞道長們了。”


    大師兄繼續微笑,故作不經意地邀功:“沒事,隻是這些陰靈沒有靈智,操作起來頗費功夫而已。沐浴、擺陣、設祭壇、焚香、請靈……光是這些步驟便要華商兩個小時,聚靈的過程更是繁複,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師兄弟三人齊心協力、不眠不休地做法,天亮之前應該可以弄好。”


    華海更是感動,現在是淩晨一點,算起來幾位道長要持續施法七個小時,太敬業了!


    正想著,旁邊一個萌萌噠聲音:“沒事,我有引靈丹,直接放到你的瓶子裏,就可以把它們引過來啦!搞定了我們就去睡覺。”


    大師兄和五師弟齊刷刷回過頭,就看見說完話的易天打了個倦意十足的嗬欠。


    二人嘴角一抽。


    這個小門派的小道士,竟敢公然挑戰他們正全派的專業性和權威性!


    搞定了馬上睡覺?


    嗬嗬嗬,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無稽之談!”大師兄再也忍不住了。


    五師弟這暴脾氣更是不能忍,勃然大怒地把聚靈瓶往桌上一擱:“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引靈。”


    易天也不惱,依舊笑眯眯的:“好呀。”


    說罷取出一顆引靈丹,丟進瓶子裏。


    一秒、兩秒、三秒……毫無動靜。


    易天:“莫慌莫慌,味兒還沒散出去呢!”


    大師兄:“嗬。”


    五師弟:“嗬嗬。”


    袁續:“……”


    他不忍直視地撇過頭,默默盯著地板,準備待會兒把二人驚掉的下巴撿起來。


    果然,兩人正嗬得歡快,下一秒卻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瞪大眼睛,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那剩下的36隻陰靈原本各自飄著,可卻在同一時間轉過身子,像聞到了什麽香味兒似的,爭先恐後地朝聚靈瓶湧過來。


    生怕去得晚被搶光了的模樣。


    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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