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顧時握上拂曉手臂,咬牙忍著旱魃的壓製,死死捏住女孩手臂,絕對不可以過去,太危險了!


    拂曉抬眼看向顧時,男人眼中的擔憂和堅定讓她心底陣陣溫暖,被大力抓著的手臂上雖然傳來痛意,但依舊抵擋不住心底的暖意。


    握上男人的手背,輕輕捏住,“顧師兄,別擔心。”一步一步向著棺槨走去。


    除了拂曉還能動作,其他幾人都被旱魃的能力壓製在原地無法動彈,隻能眼睜睜看著拂曉一步一步向著旱魃走去,拂曉踏出的每一步都重重地擊打在他們心上。


    他們沒有想到,這聖墓山的墓主人居然強悍到了此等地步,可以說是末世以來,他們遇到的最強悍的對手!


    第90章


    拂曉走到旱魃身旁, 站在棺槨麵前。


    “你不是想要我的陪葬品?拿起來就是你的了。”旱魃邊說邊將棺槨打開, 鋪天蓋地的的死氣從棺槨中蔓延而出。


    瞪眼一看,那雕滿‘卐’字鎮壓印的棺中,隻有一把匕首。拂曉看著棺槨正中央的匕首, 不由自主被它吸引。


    匕首十寸有餘,刀身閃著刺眼的寒光,刀刃薄如紙張吹毛斷發, 外觀如龍鱗一般栩栩如生。不知是經曆過多少生死戰鬥, 沾染多少鮮血,匕首整體釋放著肅殺之氣, 隱隱約約似有一股龍嘯在耳邊響起, 讓人心生畏懼。而鋪天蓋地的死氣就是從這匕首中發出。


    百辟匕首龍鱗!


    但這鎮壓棺槨,怎麽會隻有一把匕首龍鱗, 而成為旱魃的墓主人卻另在他處?


    慕沉看出她的疑惑,淡淡地道:“不過是偷梁換柱移花接木的手段罷了。”


    拂曉瞪大眼睛看著他, 雖這旱魃說的極其輕巧,好似不費吹灰之力一般,但拂曉知道若要在這麽大的佛家鎮壓陣仗下使出偷天換日的手段,定然極為困難。


    這旱魃的力量和智力都不容小覷,若是他不對她們起殺心, 萬不可與他為敵。


    再次看向棺槨中的匕首龍鱗,偷梁換柱替旱魃承受鎮壓力量, 也怪不得刀身上有如此濃重的死氣凝結。也不知這旱魃去哪兒找來如此神兵利器替他擋災。


    “光看著有什麽用, 拿起來不就是你的了。”旱魃不鹹不淡的話語傳到拂曉耳中, 話語間的慫恿和看好戲的姿態真是討打。


    細白的小手與匕首的玄黑呈鮮明的對比。看著那隻手終是觸碰到匕首的刀把,握上!


    隻一瞬,排山倒海般的死氣撲麵而來,將拂曉緊緊纏繞其中。


    啊~淒厲的痛苦喊聲幾乎要震碎顧時耳膜,男人赤紅著眼,死死盯著旱魃,若是眼神能殺人的話,這旱魃早就被顧時的眼神千刀萬剮了。


    慕沉倒是不在意男人淩遲的目光,頗有些幸災樂禍,悠悠然地開口說道:“感覺怎麽樣?”


    拂曉哪能回答他的問題,她隻感覺自己全身的筋脈都快被死氣衝爆,鎖龍氣極力護住筋脈才免除被死氣撐爆的危險。


    饒是如此,拂曉也是極其難受,針紮般的痛感席卷身體每一個角落。赤紅的眼角幾乎崩裂,豆大的汗珠低落在棺槨上。


    非但如此,那旱魃居然抬手,青黑鋒利的指甲直指拂曉眉心。


    顧時漆黑的瞳孔猛地一縮,“你敢!”


    隻一瞬,居然掙開了旱魃的壓製。迅如閃電,霹靂破空後搶在那青黑鋒利指甲之前擋在了拂曉身前。


    龍氣一凝,隻聽一聲破空聲響起,巨大的空間刃朝著旱魃斬去。


    可就是這般可怖的攻擊也沒能讓眼前的旱魃神色變動,他施施然抬手一擋,再一揮。


    一切的發生不過是電光火石的一瞬間,空間刃就被慕沉格擋開。空間刃落在主墓室頂角,竟然斬破頂壁,露出一道巨大的豁口。


    而更驚人的事情發生了,無數的葬靈珠順在豁口落下。


    許久之後才停下,粗略估計約有幾百顆。跟個小山似的堆在那豁口下方,零零散散幾顆滾落到拂曉腳步,才停止滾動。


    若是拂曉此刻能分出心神,見到數量如此巨大的葬靈珠定會將慕沉的危險係數再往上提一提。需要這麽多葬靈珠鎮壓的邪物絕對是極其可怕逆天的存在。


    慕沉倒是頗為意外,沒想到這小家夥的攻擊如此驚人。漫不經心彎腰拾起一枚,撚在手心把玩。隻淡淡勾起僵硬的唇角說道:“你這小家夥倒是可愛。”


    下一秒,眸色一凜,手中一握,葬靈珠化為齏粉,白色粉末從他的指縫中溜走,飄飄然然。


    陰沉不定,實力強橫的旱魃的一係列動作,讓在場的每一個人的心髒在這一刻不安的飛速跳動,洋洋灑灑的白色粉末驚得幾人臉色煞白。


    膽戰心驚如臨深淵望著他,生怕下一秒他們就同他手中的葬靈珠一樣,化為烏有了。


    緊張不安的氣氛在墓室快速蔓延。慕沉拍拍手,很滿意自己製造的效果。壓抑沉悶的聲音在墓室裏回響。


    “你們乖一點,好好回答我問題,我沒有耐心同你們...”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但幾人身上猛然增強的威壓幾乎讓他們喘不過氣來。


    “你問!”顧時咬牙。心裏不住懊惱自己的無力,一定要增強實力。這樣被人強按著頭的感覺實在太不爽了,特別是無力保護想保護的人的時候實在是太難受了!


    看著幾人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慕沉心底沒來由的感到極其暢快,但暢快過後如影隨心的孤寂幾乎要吞噬他。


    他被鎮壓在這地底墓穴不知時日,隻有黑暗陪伴著他。長長久久的孤獨壓抑,伏屍釘深入骨髓的噬骨之痛幾乎要了他的命。


    所幸前段時日使出渾身解數終將龍鱗和他置換,才換來他的喘息之機。


    不知時日的慕沉根本不知道他在這聖墓山已經千年,而他口中的前段時日已經是十年前。


    也就是他十年前費勁心思移花接木,暫且逃脫棺槨鎮壓封印,才讓死氣溢出,將當年科考人員全軍吞噬。而江嶸也不幸沾染上死氣。


    “峨眉的伏邪寺可還在?那無悟妖僧死沒有?”


    晚顏好看的柳眉皺起,峨眉的伏虎寺倒是有名,但這旱魃口中的伏邪寺卻是毫無印象。隻是他口中的無悟大師好像在哪裏聽過,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到底是在哪兒聽過?晚顏眉頭一挑,想起來了!一語大師!


    “你說!”


    縱使隻是微小的眉頭動作,也被那旱魃捕捉到了。晚顏感覺自己身上的壓製力量驟然減輕,他那陰沉低壓的聲音傳入耳膜,好似有一陣陰風慘慘,整個人忍不住汗毛直立。


    “伏邪寺沒有聽說過,但無悟僧人…”晚顏不敢在這旱魃麵前稱呼他口中的妖僧為大師,更不好同他一般稱那人為妖僧,隻取僧人二字形容。


    “我曾聽一人談及。”


    “誰?”激動之下,沒有控製好威壓,晚顏被他逼得一口鮮血噴出。


    捂住胸口,壓下湧到喉間的血腥,虛弱開口,“一語大師,一語大師曾言無悟是他師祖。”晚顏急切說出旱魃想要知道的消息。若再像剛剛那般一鬆一緊的威壓襲來,她怕是堅持不了。


    師祖?慕沉品著這兩個字,猛然抬頭,眼中鋒芒一閃,“那老禿驢死了?”


    隨後想到了什麽,“現在什麽年了?皇帝老兒是誰?”


    “……”


    在這般危機的情況下,幾人居然難得一見的靜默了。這旱魃到底有多少年...


    晚顏頗為無言,淡淡開口,“現在已經沒有皇帝了。”


    “沒有皇帝?”一縷驚訝從他眸子浮起。“那距離無悟妖僧死了已經過了多少年了?”


    晚顏在心底默默盤算一語大師曾言說的師門之事,粗略估計也有千年了。


    “約是千年。”晚顏小心翼翼答複,生怕觸及這陰晴不定的旱魃什麽逆鱗。一旦他發起瘋來,她們誰也應付不了。


    “哈哈哈,哈哈哈...”


    淒厲的笑聲回蕩在墓室裏,幾人從來沒有聽過這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明明是笑,卻飽含痛意。笑聲裏的悲痛直指人心,化不開的悲傷融到了他的骨血中。


    慕沉喃喃低語,莫名的情感交織在話裏,“死了好,死得好!”


    幾人望向他的表情,都覺得他在淚流,雖然旱魃不可能流淚。晚顏暗自感歎,想來這旱魃千年前定有一場痛徹心扉的羈絆。不過這都與她無關,她隻希望這喜怒無常的旱魃別搞出什麽幺蛾子。


    身上的威壓一鬆,晚顏疾步上前,準備向著拂曉方向前去。


    “我準你動了嗎?”


    陰冷的聲音讓她頭皮發麻,停下動作,定在原地一動不敢動。雖然這一次旱魃沒有給她施加任何威壓,但就是這麽一句話,讓她手腳冰冷,不敢動作。


    旱魃一步一步朝她靠近,每一步都讓她心髒猛跳。眼淚不由自主就流下來,甚至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直到旱魃站在她的麵前,抬手,古銅色偏灰的手落在她的臉上,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但下一秒,他的話卻讓她徹徹底底呆愣在原地,猶如晴天霹靂,給她帶來的震驚不言而喻。


    “晚顏,你怎麽哭了?”


    他怎麽知道我叫晚顏!他是誰!


    還沒有等她來的及思考,旱魃烏青的唇就落在她的眼瞼上。“別哭。”


    眼角的淚珠,瞪大的眼睛,微張的櫻唇,所有的一切都在訴說她的不敢置信。


    冷冰冰的觸感從她眼角傳出,晚顏打了個激靈,到底怎麽回事!


    何止是晚顏,江嶸、葛戰、小魚都是滿眼震驚,倒吸了一口涼氣。完全被眼前的場麵打蒙了,事情的發展實在是猝不及防。


    晚顏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使勁兒一推...再一推,紋絲不動。


    “乖,別鬧。”慕沉握上晚顏搭在他胸口的手,明明是十分溫情甜膩的話,硬生生被他講的僵硬至極。晚顏隻感覺一陣陣冷風直往身上灌。


    牙根發冷戰戰兢兢,“你...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第91章


    “認錯人?晚顏呀晚顏, 你就是化為灰燼我也認得你!”


    您能不能不要用這般可怖的語氣同我說話,晚顏現在真的確認這個旱魃雖然有了自主意識, 但確確實實是一個瘋子。至於他怎麽知道她叫晚顏的, 這隻是一個巧合。極力給自己洗腦的晚顏,極其不願意相信自己會和這個陰晴不定的旱魃有什麽牽扯,就算是什麽前世今生也不行!


    “晚顏,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到死都不願意和我有牽扯,但現在可由不得你!”強硬一拉,晚顏整個人都落在他懷中。


    慕沉深深吸了一口氣, 就算現在他已經失去了嗅覺,但她的櫻鬱芬香還是在他腦海中聞到了,和以前一模一樣。這就是他的晚顏, 他一個人的晚顏!眼中一抹狠厲閃過, 那個人最好不要再出現在他們麵前, 否則...


    無力反抗的晚顏臉頰靠在他堅硬的胸膛上, 尤其是他赤.裸上身,冷入骨髓的冰意貼著臉傳入腦海, 凍得她真個人都麻木了。


    啪嗒啪嗒...持續的腳步聲從遠處的通道傳過來, 從腳步聲判斷, 數量還不少。


    慕沉搭上晚顏肩頭, 一扯,晚顏的上衣袖子從肩頭破裂, 露出內裏打底衫。


    “你!”晚顏抬頭, 怒目而視, 熊熊烈焰都快從眼睛裏燒出來了。


    慕沉倒是對他這副生氣滿滿的樣子頗為歡喜,輕啄女孩額頭。揚手將袖子扯成布條,綁在額間,遮住那威壓極其恐怖的額間第三眼。


    下一瞬,在場的幾人都感覺身上的壓力驟然一鬆。不約而同看向旱魃,隻見他鮮紅的眸子已經恢複正常,滲人的獠牙收回,青黑尖銳的指甲也縮了回去。整個旱魃看起來竟然和普通人一般無二,除了那中二氣息滿滿的盔甲。


    “你!”靠在他懷裏的晚顏對他的變化看得一清二楚,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這英俊的男人就是剛剛那陰晴不定的可怖旱魃。


    “怎麽?被你的夫君迷呆了?”慕沉輕笑,看著晚顏呆愣愣的眼神,忍不住出聲調戲她。


    “嗬~”晚顏輕笑一聲,這一聲裏的感情複雜至極。她現在完全無力反抗,就是個待宰的羊羔。你說什麽都是什麽...這男人喜怒無常,該低頭的時候還是不要反抗,否則引起的後果可能不是她能承受的。


    思索間,腳步聲越來越近。迷迷糊糊的人影在通道內出現,不過幾秒,來人就出現在幾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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