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太平縣當衙役和雜役俸銀可不高,能在外麵吃一頓好的,肚子裏能多點油水,那也是難得的事;大家頓時轟然應了一聲,快活地先四散走了,卻是嘴裏說著今天這稀奇事,誇讚易長安不迭。


    皮師爺聽在耳裏,隻恨不得上去縫了那些人的嘴,卻也知道易長安這名頭是傳揚出去了。


    第6章 喝花酒?


    自從易長安去了衙門,沐氏就一直擔著一把心,就連媳婦何雲娘來跟她請安,也不耐煩讓她在自己麵前立規矩了,幾句話就把何雲娘打發回去了。


    瞧著這天色一點點變暗,沐氏手裏的佛經也看不下去了,剛要站起身來,就聽到外麵院子裏響起了墨竹歡歡喜喜的聲音:“太太,太太!今兒少爺把那案子破了,已經銷案了!”


    破案了?案子銷了?易長安才去衙門第一天……沐氏騰地站了起來:“墨竹,到底是怎麽回事?少爺呢?”


    “少爺今兒在外麵請客,請的衙門裏一眾衙役和雜役,說是今天辛苦——”


    沐氏哪裏耐煩聽墨竹說這個,直接就截斷了墨竹的話:“少爺是怎麽破了這案子的?”


    雖然有些奇怪太太怎麽像是好奇多過高興,墨竹正在興頭上,很快就把這一閃而過的感覺忽略過去了,口沫橫飛地將今天的事說了出來:“太太,少爺可真厲害!他竟然查出那庫銀不是有人偷了,而是被一大窩白蟻吃了!”


    四千八百多兩的庫銀,不是失竊,竟然是被白蟻吃了?!沐氏直直盯著墨竹,恍神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麽?銀子是被白蟻吃了?!”


    “是啊,太太!”墨竹直到現在還沉浸在那種興奮中,“難怪少爺敢跟縣尊大人立下軍令狀!後來縣尊大人不得不依著軍令狀獎了少爺一百兩銀子呢!少爺這才請了衙門裏的一眾同僚去了長豐樓……”


    沐氏揮了揮手,打斷了墨竹的話:“行了,我知道了;你過去跟你們少奶奶那邊稟報一聲,讓她記著備些醒酒湯晚上候著。”


    瞧著墨竹下去,沐氏一直握在扶手的手猛然鬆開,又緊握成拳,眸中閃過一抹異彩……


    長豐樓裏,三兩銀子一桌的席麵吃得大家滿嘴流油,更別提易長安還讓掌櫃上了幾壇子好酒,這秋寒天氣裏,一碗酒水下肚,渾身都熱烘烘地燒得舒服。


    剛剛斟了一碗酒過來要再敬易長安一回,抬眼瞧見門口處進來幾個人,身形不由頓住了,下意識地將酒碗放回了桌上,人也站得筆直恭敬起來。


    易長安坐在後麵一桌,看到前麵一桌的人紛紛站起了身,這才注意到來人,一怔之下連忙迎上前:“陳大人!陳大人也來這酒樓裏用飯?不如下官——”


    陳嶽麵無表情地一擺手打斷了易長安的話,頭往身後的縣丞楊同興那邊偏了偏,楊同興立即上前一步,正了正臉色對著及一眾衙役發了話:“縣尊有令,著你帶人即刻回衙門,有要事交待!”


    這會兒早就下了值了,還要回衙門……小心地看了陳嶽一眼,心裏再不情願,也隻能應了一聲,回頭招呼了手下趕緊收拾利落。


    衙役們一走,剩下的幾個雜役又怎麽還坐得下去?不無可惜地看了眼席麵上的菜肴,隻恨剛才自己隻顧著喝酒,忘記多吃兩口肉菜了,這酒席才吃到一半呢……


    易長安連忙喚了店夥計過來:“趕緊把這些菜都打包了,給他們一起帶走!那幾壇子酒也一並帶上。”


    聽到“打包”兩個字,大家的臉色立時好了很多,紛紛跟易長安道了聲謝,告辭先走了。


    這易梁以前頗為傲氣,沒想到吃了一場打病了這幾天,竟然還知道拉攏人了?楊同興瞥了易長安一眼,跟她拱了拱手:“易大人且自便。”轉頭看向了陳嶽。


    陳嶽卻示意手下一名緹騎跟著楊同興一道回去,自己施施然走到易長安麵前坐了下來:“易大人不是要請客嗎?不知我這不速之客可能搭雙筷子?”


    人都走完了,就自己跟陳嶽兩個吃?易長安心裏雖然嘀咕,麵上卻不敢怠慢,立即答了:“陳大人可是貴客,肯賞臉過來,下官榮幸之極。這裏已經是杯盤狼籍,不如下官陪陳大人移步樓上雅間?”


    陳嶽無可無不可地點了一點頭,轉身跟易長安一起上了二樓,貌似不經意地閑聊起來:“易大人既然是主家請客,剛才怎麽不喝酒?”


    酒這玩意兒,容易影響人的思維敏捷性,易長安一向是敬謝不敏;雖然她是能喝上幾杯的,不過可絕對不想跟身為錦衣衛百戶的陳嶽喝幾杯,誰知道喝醉了之後她是不是又是陳嶽手中的下一條人命?


    “陳大人不知,下官……因為破案不利,前兩天才挨了縣尊的責罰,有傷在身,不能飲酒。”易長安小心地答了,覷著陳嶽那張俊臉上依然是沒有多餘的表情,心裏不由暗咒了一聲“這個死麵癱!”


    似乎感應到了什麽似的,陳嶽卻突然在這時偏過頭看了易長安一眼,易長安心頭猛地一跳,麵上卻裝出略帶了幾分拘束的奉承來:“陳大人可是覺得無酒不成宴?不如下官讓掌櫃的找上幾個唱曲兒的過來給大人陪酒……”


    陪他喝花酒?陳嶽臉上帶了絲似笑非笑的神情:“那倒不必了,本官公務在身,自該約束嚴格,要是有人把這事兒說出去傳到上峰的耳裏,本官隻怕要吃瓜落了。”


    易長安這才想起了這幾天看的《大燕律》,大燕律規定朝廷官員是不許出入花街柳巷的,自然也不許喝花酒;不過這事兒隻要沒有人查,誰還真正會執行?


    隻是似乎聽說查這事兒的多是錦衣衛……自己這算是指著禿子罵和尚了吧?易長安有些尷尬地輕咳了一聲,立即告了罪:“是下官失言了。”


    “無妨。”陳嶽淡淡吐了兩個字出來,就閉緊了嘴,剛才心中生起的一絲疑竇卻在易長安說出喝花酒這件事後很快消失了。


    明明易長安才是請客的人,陳嶽卻實在是氣場強勢,頗有幾分喧賓奪主的意味,直接挑了一個靠窗的雅間坐了,點了幾樣菜肴上來,一雙鳳目炯炯看向坐在他對麵的易長安:“易大人是哪裏人氏?貴庚幾何?”


    “下官是宣州河間人。”易長安麵上帶著一絲不安,給陳嶽斟了一杯熱茶遞了過去,“虛歲二十。”


    太平縣的這位易推官雖然臉上顯得有些局促不安,甚至當麵表現出一絲怯懼,但是對方倒茶遞杯的手卻是極穩,分明心中對自己隻是忌憚,並沒有恐懼,卻故意示之以弱……


    陳嶽接了熱茶在手,臉上的神情一派鬆緩:“宣州是個好地方,宣州河間的易家,聽說也是個大族,有不少族人正在出仕吧?易大人怎麽也不多走動走動,不到二十歲就是二甲進士出身,正是難得的少年俊彥啊,怎麽隻是來了這太平縣當了個小小推官?”


    第7章 難纏


    易梁求了易長安頂替自己後,當晚沐氏就把易家的情況寫了份小冊子送給了易長安。


    易長安此時接起話來極其自然:“說起來慚愧,下官隻是河間易氏三房所出的一名庶子,早幾年父親故世,家中兄弟眾多,嫡母索性請了族長主持了分家。


    為著當年我娘跟嫡母那邊有些齟齬,分家後嫡母在族中發了話,因此族人跟我這邊來往不多……此是家事,本不該宣揚,隻是陳大人詢問,下官不敢不答。”


    不敢不答……陳嶽忍不住眉頭一挑,一雙鳳目犀利地看了易長安一眼,卻依舊按自己的意思繼續問了下去:“陳某並不注重經史,卻極喜博覽雜書,倒是從未聽聞白蟻食銀之事。不知道易大人是在哪本雜記上看到的,可否借來一觀?”


    我能告訴你是另外一個平行時空中x大教授編撰的一本《古今中外破案趣聞》嗎?易長安緊蹙著眉頭想了想,悻悻然又惶恐地站起了身一揖:“還請陳大人恕罪,當年讀書一味貪多求快,很多都是囫圇翻過,如今竟是回想不起到底是哪一本雜記了。”


    易長安表情極為真實自然,回憶時眼睛也是極自然地看向左邊,並不像是說謊;陳嶽雖然心裏還是不信,卻也知道再問也沒有效果,輕輕一擺手受了易長安的禮:“你我不過閑聊,何來恕罪一說?易大人且坐下說話。”


    易長安這才重新坐了下來;正好夥計進來上菜,易長安趁機招呼陳嶽吃菜,撇開了剛才的話題:“陳大人既喜博覽雜書,想來於行遊一途頗有眼界,不知道看到過哪些奇景異色讓人流連?”


    聊她的事,易長安擔心說多了有破綻,聊陳嶽這次來太平縣的公幹,萬一一個不好,被陳嶽認為自己在打探什麽就不妙了。


    兩人又沒熟到談人生談理想的地步,要是隻說幾句“今天天氣哈哈哈”,怎麽也撐不到這一頓飯吃完,想來想去,還是聊大燕的山川景色最保險、最安全,而且這話題也能拉得長,自己隻要時而表示驚歎地“啊”“哦”幾聲,也能引得陳嶽繼續說下去;因此易長安很是巧妙地選了這麽個話題。


    見易長安既狡猾又自然地轉了話題,陳嶽微微一滯,心中雖然沒有不悅,卻也並沒有順著易長安的話走,而是反手將話題又拉了回來:


    “陳某不過是一介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俗人,再美的景色在陳某眼裏,無外乎山陡峭些、水青碧些而已,哪裏有案情之事有意思。易大人任太平縣推官掌勘問刑獄之事,不知道可有什麽有意思的案件,不如說上幾件來聽聽?”


    果然能夠進錦衣衛的就是不同,陳嶽瞧著不過二十來歲,話語間居然這麽難纏……易長安心中更加謹慎起來:“太平縣小,下官又才來不久,期間並沒有出什麽大案……”


    唯一出的一件大案,就是庫銀失竊的案子了。陳嶽顯然早已心知肚明,麵上露出一副了然的“你知我知”的神態,順勢就問了下去:


    “想來庫銀失竊一案就是縣中的大案了。說起這事,陳某頗為好奇,易大人當時尚未開挖就敢跟李泰那裏立下軍令狀,到底是如何做到胸有成竹的?”


    原來自己挖坑引得李泰往下跳的時候,這陳嶽就已經過來了?李泰看不破她故作的姿態,陳嶽卻擺出了一副“我早就知道了,小心我會把你的事說粗去”的模樣……易長安胸口小悶了一下,也不得不斟酌著把當時的事撿著能說的說了幾句:


    “……當時下官仔細查驗了銀箱,在被蟻蟲蛀壞的木屑中發現了些許銀粉,移開了那堆銀箱後又在牆角發現了一線銀粉直通一處白蟻巢穴的洞口,記起了原來看過的雜書,這才大著膽子讓人挖下去。


    至於陳大人所說的什麽胸有成竹立軍令狀一事,也實在是過譽了,不過是李大人過於咄咄逼人,下官一時不忿咽不下那口氣,所以撐著膽子賭上一把罷了;橫豎要是找不出失銀,到時也是下官的罪責……”


    當時易長安故意激怒李泰,言語中設下陷阱,又哪裏是撐著膽子賭上一把的事?明明是咽不下氣故意尋了機會反手打了李泰一巴掌還逼得他放了點血!陳嶽似笑非笑地打斷了易長安的話:


    “易大人能破這件奇案,應該是聰明人,像易大人這樣的聰明人,又怎麽會是那砧板上的魚呢?”


    易長安心中大為警惕,裝作一臉自慚的模樣:“陳大人說笑了,下官也真就是蹦噠這兩下的功夫了,哪裏有什麽聰明。”


    見易長安隻一味地打太極,陳嶽笑了笑也不再多說,轉而品鑒起這長豐樓的菜肴來。


    易長安先前就已經吃了個半飽,陳嶽可能是職業習慣,用餐速度也是很快,過得半刻兩人都放下了筷子,取茶漱了口。


    取了帕子擦了嘴,陳嶽起身告辭:“這一餐叨擾易大人了。”


    “哪裏哪裏,陳大人能讓下官一盡地主之誼,下官求之不得。”見陳嶽要走,易長安暗鬆了一口氣,嘴上自然免不了客氣幾句。


    陳嶽正要邁過門檻的腳又收了回來,轉身看向易長安:“唔,陳某覺得跟易大人也頗為投緣,難得易大人如此熱情好客,明天等易大人下值以後,陳某定然登門拜訪;易大人不必費心安排,隻要做幾道家常菜品就行了。告辭!”


    明天還要找上門來?易長安陪在後麵走了幾步送客,心中欲哭無淚,隻恨不得把剛才那句客氣話給吞回去,嘴一張開,卻依然是客氣無比的聲音:


    “陳大人能來,實在是讓下官家中蓬蓽生輝,下官明日下值後就在家中恭候陳大人了,陳大人……好走!”


    身為錦衣衛百戶,難道不該是走路都拿鼻孔看人的嗎,陳嶽是腦子進了什麽水,明明跟她是頭一次見麵,這吃了一次還要上門來吃第二次,這麽“親民(難纏)”究竟是為了哪般?!


    目送著陳嶽的背影消失在酒樓門口,易長安有氣無力地叫了掌櫃一聲:“掌櫃,結賬!”


    剛剛走出長豐樓大門的陳嶽聽到身後那聲怨念滿滿的聲音,唇角不由微微一翹,心情莫名愉快了幾分:這個易梁,年紀不大倒心思狡慧,本以為會是城府深沉的人,沒想到到底還隻是個經曆多些的少年,在人後依然有這樣情緒外露的時候……


    這樣一個人,雖然聰明,心思卻不算複雜,這麽看來要是收攏在手下……倒也不錯


    第8章 雲娘


    易宅西院。


    何雲娘剛坐在燈下縫了半隻衣袖,丫環錦兒就歡歡喜喜地跑了進來:“奶奶,少爺回來了!”


    何雲娘連忙放了手中的活計,起身往外走去。


    先前丈夫因破案不利,挨了板子,抬回來時婆婆就讓人搬到書房了,之後又以需要安心靜養為由,並不許她過去打擾。


    她本來是過去照顧的,哪裏就扯到了打擾?隻是何雲娘還是新婦,麵皮抹不開,也不敢頂撞婆婆,這事就算拿到丈夫跟前去說,他也隻會讓自己聽婆婆的,所以何雲娘隻能按下心焦,眼巴巴地在後院等著。


    今天婆婆突然使人過來傳了信,說是丈夫已經成功破了案,在外麵請同僚們吃飯,讓她備好醒酒湯,何雲娘心裏這才安穩了下來;這會兒聽到丈夫回來了,自然是忙不迭地迎出去。


    易宅新遷過來,隻是租的一座二進小院。何雲娘剛走到後院往前院的月亮門邊,易長安已經迎麵走了進來;何雲娘連忙迎上幾步斂衽行禮:“夫君……”


    易梁原來夫妻之間也要這麽客氣?易長安有些尷尬地伸手一把扶了何雲娘起來:“雲娘。”另一隻手將一隻桑皮紙包裹遞到了她麵前,“我給你買了些大前門的糕點回來,剛新鮮出爐的。”


    “多謝夫君!”何雲娘連忙伸手接了,一時覺得又驚又喜。


    她是新婦,也不知道嫁過來後要跟丈夫如何相處,隻得照著娘親和書本的教導,努力做到相敬如賓。


    易梁似乎對她這樣還是比較滿意的,不過更多的時候,婆婆沐氏才真正是易梁的親人,兩人經常商量事情卻把她撇在一邊,讓何雲娘產生了一種自己還是外人的感覺。


    但是今天丈夫回來卻給她帶了一包糕點,何雲娘心裏隻覺得熱乎乎地熨帖,接過後又連忙問道:“婆婆那邊可有了?婆婆說夫君在外麵宴客,現在可要用些醒酒湯?夫君這些天累了吧,雲娘……”


    何雲娘也不過是一個十八歲的女子,放在現代還隻是一名少女,如今卻是一個寡婦了……易長安看著自接到糕點後就驟然綻放的笑靨,沉默了片刻柔聲答了:


    “我有傷在身,沒有喝酒;母親那邊我也帶了些糕點讓人送過去了。明天公事繁多,一會兒我還去書房那邊睡。”


    自己精心做的醒酒湯溫在爐子上沒有用上是好的,但是丈夫還要去書房睡……何雲娘不由怏怏地“啊”了一聲,又趕緊應了好:“那夫君早點去書房休息吧,你這幾天不要太勞累了。”


    易長安點了點頭:“明天有一位大人說要過來用晡食,雲娘你記著明天跟母親那邊說一聲,安排幾樣拿得出手的家常菜就好了,也不用特別設宴。天氣涼了,別站在這風口了,小心著了涼。”


    夫君竟然沒有先跟婆婆說,而是告訴了自己,讓自己明天再去跟婆婆說?這在以前可是從來沒有的事!以前有什麽事,夫君都是告訴婆婆,然後婆婆才使人來通知自己一聲;而且,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細致地關心過自己……


    何雲娘眼睛又亮了起來,乖巧地“嗯”了一聲,見易長安轉身要走,連忙緊緊抱著那包糕點跟上幾步:“夫君也早些休息;明天的晡食我一定會安排好的。”


    易長安不由停了腳步,看了何雲娘一眼,輕咳了一聲:“雲娘,以後你還是叫我長安吧。”


    “長安”是夫君的表字,讓妻子叫表字,是代表著夫妻之間更加親熱的意思!何雲娘有些羞澀地低下了頭,小聲地應了:“是,夫——長安。”


    何雲娘對她來說,就是個十八歲的小妹妹,何況她也沒有同性的癖好……瞧著何雲娘滿臉紅雲的模樣,易長安心裏暗歎了一聲,有些頭痛地揉了揉額頭:“天色不早了,外麵風大,你別送了,快回去吧。”大步往書房走了。


    何雲娘這才站住了腳,立在原地看著墨竹和修竹兩個提了燈籠接了易長安走遠了;直到燈籠的燭火隱沒在了拐角的黑暗裏,這才唇角含笑地轉了身。


    先前一直墜後幾步的錦兒連忙上前扶住了她:“奶奶,少爺他傷了這一回,對你比以前好多了!肯定是知道奶奶辛苦下廚每天換著花樣做了補湯……”


    “錦兒不許多嘴!”何雲娘輕聲喝止了錦兒,“要被人聽到,就成了編排主子了!以後這樣的話,不許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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