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鱗衛據說還聽從前梁皇室餘孽的暗中指揮,隻是一直隱藏極深,頗有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感覺……陳嶽這一趟竟能捉住一名黑鱗衛,這一場功勞是妥妥跑不脫的了!


    想到千戶袁光華如今對陳嶽越來越器重,隱隱有將他提上來的趨勢,陳嶽再上一步,就是試千戶,跟他平起平坐了!張明忠眼角不由了一下。


    第19章 撕破臉


    頂頭上司千戶袁光華年歲漸大,據說打算從下麵提拔一人到時接上他的位置;這當口陳嶽要是立了功,就是上了一大步台階了,如果袁光華一力保薦陳嶽,指不定再過得兩年,自己就要稱陳嶽為大人了!


    張明忠是看著陳嶽一步步從小旗走上來的,兩人打了這些年交道,彼此並不是同路人,要是再讓陳嶽壓在自己頭上……


    沉吟了片刻,張明忠才壓下心中翻滾的情緒,慢慢開了口:“前梁朝的黑鱗衛經過極厲害的訓練,任是嚴刑拷打也不會吐露半分情報,陳嶽他就是抓住了一個黑鱗衛又——”


    “可是——”童世信盯著上峰變幻不定的臉色,雖然還不太確定,卻也不得不趕緊說了出來,“可是陳嶽還搜到了什麽東西,似乎是名冊一類……”


    黑鱗衛的嘴撬不開,可是如果有什麽名冊,那就不同了!張明忠臉上的神色頓時陰沉了下來:“看得可真?!”


    童世信立即有些支吾起來:“陳嶽隻帶了親近的人在近處,那人隔得有些遠,看著像是……”


    像是……像是也不行!張明忠耷拉著眼皮默了片刻,突然冷哼了一聲:“他出了這麽一趟任務,委實辛苦了,世信,你吩咐下去,我們可得好好給他接風洗塵才行!


    而且黑鱗衛關係重大,可不能關押在外麵,萬一出了什麽漏子,誰能負得起這責?咱們錦衣衛既然在這裏有這處落腳點,就讓陳嶽把人押到這邊來,到時再押解進燕京。”


    這處別院雖然是錦衣衛的房產,隻是試千戶張明忠負責這一片的事務,因此別院就跟他自己的家似的,除了妻子還扔在燕京,幾個美妾俱都住在裏麵。


    陳嶽來的時候是根本沒在榕城停留就直接去了滁州府,既然回來了……上峰說讓他在這裏歇一歇,難道他還敢不來?!


    得了張明忠吩咐,童世信連連點頭出去了,張明忠另外叫了自己的長隨過來,將一眾房間都安排好了。


    童世信早早就候在了榕城的城門邊,遠遠瞧著一隊緹騎過來,連忙伸長了脖子睜大了眼睛看去。


    正揣測著那馬車裏是不是坐著陳嶽,還有那名冊是不是也帶在陳嶽身邊,後肩突然被人重重一拍;童世信沉了臉轉頭想嗬斥,一眼瞄見後麵站著的人,連忙先行了禮:“陳大人!”


    原來陳嶽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繞到了他背後,童世信心裏一個咯噔,隻怕自己剛才探頭探腦的模樣已經被陳嶽看在了眼裏。


    陳嶽矜持地點了點頭:“童百戶在看些什麽?”


    童世信立即堆了一臉笑容出來:“千戶大人聽說陳大人回來了,讓下官在這裏迎著大人呢。陳大人一路辛苦了,千戶大人已經在宜園設了酒宴為你接風洗塵呢。”


    原來張明忠隻當宜園是自己的家一樣,現在倒舍得用了?陳嶽故意露出了躊躇:“那不大好吧,我們這一隊人過去,豈不是太打擾張大人了?”


    “不打擾,不打擾!”童世信生怕陳嶽不肯過去,連忙沒口子地接了話,“宜園本來就是咱們錦衣衛的地產,就跟自己家一樣,哪裏來的打擾呢?”


    陳嶽這才微微一笑:“哦?那可真是太好了!兄弟們一路風塵,過來都累壞了,正好在宜園好好歇一歇。聽說宜園的景色秀美,十步一景,大家可還都沒有看過的呢!”


    童世信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連忙招呼著陳嶽帶隊進了宜園。


    張明忠早得了報信,知道童世信已經帶著陳嶽過來了,大馬金刀地穩穩坐在正廳裏等著人過來拜見。


    雖然心裏早有了準備,但是看到穿著精幹、氣質沉穩的陳嶽帶著年輕人特有的神采走進來時,張明忠的眼中還是飛快地掠過了一片陰霾,臉上卻笑得分外親熱:“鈺山,這一趟可真是辛苦你了。”


    鈺山是陳嶽的表字,張明忠雖然喚得親熱,陳嶽卻是答得不鹹不淡:“多謝張大人惦記了,倒也並不怎麽辛苦。”


    當初陳嶽一力要追查線索,張明忠卻板著臉說陳嶽隻會是白費力氣,哪怕陳嶽拿到了千戶袁光華的手令,張明忠也在私底下嗤笑陳嶽是“大白天點燈白費蠟”。


    陳嶽這一回抓住了黑鱗衛,又搜到了名冊,這次回來就跟甩了張明忠一個大嘴巴子沒多大區別;張明忠卻又是讓他們住進宜園,又是笑臉寒暄的,陳嶽用腳趾頭都想得到,“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果然,就在張明忠的長隨楊義上來奉茶的工夫,張明忠已經一臉關切地提了出來:“黑鱗衛事關重大,隻怕還有同夥伺機而動,鈺山不可掉以輕心啊;幸好宜園裏警備重重,鈺山稍後將一應人證物證都存放在宜園吧,這樣也能放心了。”


    自己去的時候張明忠冷嘲熱諷的,拿了人證物證回來了,張明忠倒是直接就想拿在手裏?張明忠的一番話已經不能說是暗示了,簡直就是不帶什麽遮掩的明搶!陳嶽臉色一沉,冷笑了一聲:


    “張大人過慮了!下官既然能抓到人,自然就不怕人被劫走。宜園怎麽說也是大人現在住著的官邸,平日裏平和慣了,何必拖進打打殺殺中來?下官還是不給張大人多添麻煩了。”


    錦衣衛裏很少有人敢這樣跟上峰對著幹,偏偏陳嶽就是其中一個;實在是因為陳嶽其人自進了錦衣衛之後,屢屢建功,讓錦衣衛指揮同知大漲臉麵,據說就連皇上也聽過陳嶽的名字,算得上是已經掛上牌麵的人。


    見陳嶽斷然拒絕,張明忠惱怒地一拍椅子扶手:“陳嶽你這是什麽意思!”


    “大人覺得是什麽意思,那就是什麽意思!”陳嶽卻是絲毫不懼。


    錦衣衛在大燕建朝初期,為了朝政安穩確實立下了汗馬功勞,如今二十餘年已經過去了,安定的生活早已磨平了大燕諸多官宦的銳氣,就連本該是爪子最利的錦衣衛,也不乏屍位素餐的人。


    錦衣衛有暗中監察百官之職,錦衣衛指揮同知雖然隻是三品,卻是可以直接麵聖,早就被百官心中忌憚了,甚至時不時還出現一陣彈劾,要求取消錦衣衛這一衙門。


    錦衣衛要留存下來,必須要不斷拿出成績。陳嶽如今雖然隻是百戶,這幾年來錦衣衛讓人耳目一亮的功勞卻大半都是他取得的。


    這也正是陳嶽的底氣,這一股底氣絕對不是張明忠這種光靠熬資曆才升到試百戶的人能夠比擬的。


    陳嶽硬打硬地摞下了這句話,拱手一禮,轉身就利落走了。


    張明忠要是不太過分,陳嶽也並不想跟他撕破臉皮;隻是這一回也不知道張明忠哪裏來的這樣的自信,竟是明目張膽想搶功,陳嶽心裏一陣冷笑,自然也不打算再給張明忠這個臉了。


    第20章 內奸


    張明忠頓時被嗆得臉色鐵青,眼睜睜地看著陳嶽揚長而去,愣了片刻,才在空蕩的正廳裏咆哮起來:“這小王八羔子!他、他這是藐視上峰!我要告他,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還想翻了天了!”


    奉茶後就候在正廳外的長隨楊義聽到廳裏傳出的咆哮,不由將頭低下了幾分,縮在外麵一時不敢進去;老爺這麽沒麵子的事,他還是不要過去惹眼為好……


    童世信卻並不知道這邊發生的事。趁著張明忠在這邊拖住了陳嶽,童世信按照之前張明忠的吩咐,帶著陳嶽手下那一隊人進了宜園,仗著自己試百戶的身份,咧咧地吆喝著魏亭等人做事:


    “押的犯人呢?這事可輕忽不得,趕緊交給我來嚴加看管!帶的物證之類也一並拿上來,這要出了什麽疏漏,你們一個兩個腦袋都別想要了!”


    他在這邊扯著虎皮當大旗,魏亭一行卻嘻嘻哈哈地隻管看著宜園的景色,像是根本沒聽到他說的話一樣。


    童世信不由一陣惱怒:“怎麽,本官還指揮不動你們了?!你們自進錦衣衛第一天就學過規矩,可知道違抗上峰命令是什麽後——”


    那個“果”字還沒有吐出口,就被身後一道聲音淡淡打斷了:“他們都是本官手下的人,就不勞童百戶來訁周教了;魏亭,我們走!”


    陳嶽怎麽這麽快就過來了?童世信轉頭看著陳嶽,見他帶了人就走,連忙追了上去:“陳大人,陳大人稍等,千戶大人可是說過讓你——”


    陳嶽腳下略微一停,看向童世信的目光帶了幾分譏誚:“我已經跟張大人那裏點了卯報了到,留在這裏也沒什麽事了,童百戶不必勞煩了,告辭!”


    一群人剛才半點也沒理會童世信,這會兒瞬間就跟著陳嶽呼啦啦走了個幹淨,還真的就是像陳嶽說的,過來點個卯的;童世信目瞪口呆,又有些怵著陳嶽不敢上前去攔,想了想轉身就往宜園的正廳過去。


    張明忠剛剛發完了火,見童世信那副樣子進來,聽了幾句就知道他那邊也沒有留住人,忍不住咬牙切齒起來:“這個陳嶽,如今眼裏愈發是沒有人了!等再過些天把那名黑鱗衛帶進燕京,怕是會更加得意!”


    童世信跟在旁邊添油加醋:“是啊,他居然說在大人這裏點過卯了已經無事了,他那群手下,更是半點都不聽屬下的話……”


    陳嶽都根本不聽他的話,陳嶽的手下又怎麽可能聽童世信的話?張明忠恨恨地一拍茶幾,將桌上的青玉瓷茶杯震得“哐當”一聲響:“不給他點厲害看看,這口氣我消不下去!世信,你去叫幾個人……”


    張明忠聲音忽低,童世信連忙湊近前去,聽著他的吩咐連連點頭,不一時就腳步匆匆地小跑了出去……


    陳嶽帶著魏亭等人從宜園出來,轉身就進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棧後麵的獨院。


    宜園是張明忠的地盤,陳嶽回榕城,多是包了這家客棧的獨院住下。


    剛進了院子,另外一名手下田勝就湊上前在陳嶽耳邊低低耳語了幾句;陳嶽微一點頭,目光落在隊伍裏麵一名普通緹騎身上:“張平!”


    張平麵相老實,平常都跟著大家做事,不怎麽多說話,聽到陳嶽喚他名字,心裏激靈了一下連忙上前,有些局促地應了聲:“在!大人有什麽吩咐?”


    陳嶽淡淡打量了他一眼,見他垂下眼簾不敢跟自己對視,脊背也下意識地佝僂了不少,這才麵無表情地開了口:“你們每一個人跟著我之前,我都鄭重說過一句話,張平你可還記得?”


    張平瞬間麵如土色,抬頭驚惶地看了陳嶽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去:“回、回大人,記得。”


    “記得?”陳嶽看著張平的目光已經帶了絲寒意,“很好,告訴我當初我說了什麽?!”


    “大人當初說、說,‘現在沒本事不、不要緊,隻要肯跟著好、好好學就行,隻一點,絕對、絕對不許生二心’……”


    感覺到陳嶽那種無形的、讓人窒息的氣場,張平終於扛不住,“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大人!大人饒了我吧!屬下錯了,屬下不該一時生了貪念收了童百戶的銀子,屬下……”


    張平家境不好,自進了錦衣衛後也是一副窮怕了的模樣,有些愛摟銀子的小毛病。這世上多少男人丟不開“財色”這兩樣,說庸俗點是金錢和美女,說高尚點是事業和愛情;因此陳嶽對屬下的一些小毛病並不是容不得,隻要不越了規矩去就行。


    沒想到張平竟然財迷心竅,為了那點銀錢將自己這邊的消息出賣給張明忠和童世信那邊……如果不是念在張平跟過他一段日子,且出賣的這情報對他來說已經妨礙不大,這會兒隻怕張平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掃了眼那張因為驚恐而涕淚橫流的臉,陳嶽乏味地一擺手:“你過來之前,我就定了規矩,你到了我手下時,這規定便一一與你說清了;既然你不遵,如今也休得埋怨他人。田勝,照規矩辦事吧!”


    “不要!大人,大人饒了我吧,我、我可以為大人去打聽童百戶、打聽張大人那邊的事,大人我——”


    要是張平硬氣點認了罰,陳嶽倒還高看他幾分;見他這會兒一副軟骨頭牆頭草的樣子,心裏一陣厭煩,頭也不回地就往房間裏走了。


    “內奸!”田勝鄙夷地衝張平啐了一聲,一腳將他踹翻在地,伸手就卸下了他的下頷。


    張平驚恐地連連後退,卻敵不過田勝大步走近,抬腳“哢嚓”一聲,直接踩斷了他左小腿上的脛骨;張平額頭立時迸出了豆大的汗珠,卻因為下頷被卸,叫都無法叫出來。


    看也不看張平痛得幾乎暈厥過去的慘像,田勝一手將他拎了起來,隨手點了一個人:“你出去叫輛騾車過來,這禍害哪兒來的,我們得把他還回哪兒去!總得讓那邊看著,別以為能在我們這裏釘釘子!”


    騾車很快就被叫了過來,田勝剛把張平扔了上去,魏亭就趕了過來,將兩錠十兩的銀子砸在了張平懷裏:“大人說了,你違了規矩不義在前,大人卻不想做的那麽絕情,這兩錠銀子是大人賞你的,你今後自己好自為之!”


    張平愣愣摟緊了懷裏的兩錠銀子,還來不及說什麽,魏亭已經將車簾子刷地摞了下來,騾車立即轆轆往前開動。車身搖晃觸動傷處,骨折之痛更加清晰起來,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想到了自己今後的前景,抑或是因為別的,張平突然就號啕大哭起來……


    第21章 春醉樓的姑娘


    一隻灰鴿子撲愣著翅膀飛到了小獨院廂房的窗台;陳嶽伸手取下鴿子腳上係的細竹筒,灑了幾粒豆子過去。


    就在鴿子咕咕叫著吃豆子的工夫,陳嶽已經飛快地看完了細竹筒裏的紙條,見魏亭進來了,將那張紙條一折輕輕彈了過去。


    魏亭連忙接住,展開一看臉上就露出了笑容:“大興哥已經到了楊千戶那裏了?大人,我們這回的功勞是妥妥的了!”一邊說著,一邊仔細將那張紙條燒掉了。


    陳嶽也微微一笑;張明忠還想著把人證和物證從他手上摳過去,卻不知道他人雖然按規矩過來張明忠這邊點卯,行程卻是故意放遲了的,這會兒重要的人證、物證早讓常大興帶到達州的州府渭城去了。


    千戶袁光華正在達州渭城,總管定北道下轄的達州、滁州、定州三州的事務。袁光華不是張明忠這等蠢人,錦衣衛中得善終的少,多提攜後生得力之輩,今後指不定就能多一條活路。


    何況陳嶽自入了錦衣衛以來,件件事都辦得漂亮,讓他臉上有光;因此常大興帶了人證物證過去後,袁光華可不會想著一味昧下屬下的功勞,而是一定會盡快將那些送至燕京,借此與別的千戶爭功。


    常大興既然發了信鴿帶信回來,就表明那邊已經交接好了;陳嶽心裏也是高興的。


    錦衣衛基本隻選擇平民百姓中身家清白的子弟,以期與官宦、勳貴少些利益牽扯;陳嶽更是孤兒出身,說到底是沒有根基的。


    他的立足,一是因為上司常識,二是靠自己的本事,功勞越大,他能得的就越多,能站得就越高,敢得罪他的人就更少,手中的權勢就更大……


    這一次去太平縣,在當地並沒有擾民就抓到了要犯,還得了一本名冊,這一宗事上言官無可彈劾,功勞絕對是打不脫的了。


    按上次袁千戶給他透的口風,如果這次能夠建功,他的官階鐵定能夠上一級,一個試千戶是跑不掉的。


    見魏亭一臉喜形於色,陳嶽想到這些天手下的兄弟們跟著他也好一場勞累,伸手就重重拍了拍魏亭的肩膀:“等上頭賞下來,大家都少不了一份兒!今天嘛,暫時我就先請大家好吃好喝一餐,權當先犒勞一場。”


    魏亭不由高興歡呼了一聲,轉身就衝了出去:“勝哥,你上回說的哪家有好酒?我去買回來,再點上一桌席麵過來,大人說了,犒勞大家辛苦了,今兒他請客!”


    剛才因為張平的事心裏還有些陰鬱不舒服的幾個人頓時心情一鬆,“嘩”地就起哄起來:“亭子,大人請客,那你可不能點一般的席麵,怎麽著也要百味居的上等席麵才行!”


    百味居的上等席麵一桌要十兩銀子,抵得上小官吏好幾個月的俸祿了,可不便宜;不過不便宜也有不便宜的道理,菜肴確實是做得色香味俱全。


    魏亭心裏還在猶豫,陳嶽已經從裏麵撩了簾子走出來,劈頭砸了樣東西過來:“你們這群猢猻,一聽到我請客就下死力地往貴的點,一個個還要吃得撐到嗓子眼兒才罷休,活像我前世欠了你們的!”


    魏亭伸手抄住了陳嶽砸過來的東西,一看竟然是錠二十兩的銀子,歡喜地往懷裏一揣:“大人嘴裏嫌棄我們,這本兒可下得夠夠的,二十兩哩,兄弟們,我們今天不醉不歸!”腳下生風似的一溜兒跑出門外去了。


    不到一個時辰,百味居的夥計就送了一桌上等席麵過來,魏亭把幾壇好酒也運到了,陳嶽吩咐擺了桌子,燒了明燭,提過酒壇一掌拍開了泥封,給手下的兄弟們一人斟了滿滿一碗酒,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舉起了酒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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