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朱勝奇是自己服毒而亡,可是他是被逼的!被易長安逼的!


    易長安年紀輕輕就連跳了幾級,卻逼死了年近半百、一直在地方上辛苦為官、沒有功勞卻有苦勞的朱勝奇,事情一捅出來,絕對會讓朝廷一片嘩然!


    易長安為什麽會這麽年輕氣盛?誰是她的後台讓她短短兩年間就能連跳幾級?


    陳嶽和燕恒雖然在易長安的仕途擢升中都出過力,不說錦衣衛的手段本就隱蔽難被人發現,就算看出蛛絲馬跡,這些也全部會歸到燕恒身上去!


    自此,這起事件才會撩開麵紗,直接指向太子燕恒,易長安在其中不過是一個犧牲品而已,而等到那個時候,燕恒就算醒悟也絕對晚了……


    陳嶽鳳眸中嚴冰重結。


    如果對方直接對上燕恒,陳嶽隻會盡一份力相幫,可那些人不該不知死活地拿易長安當這個犧牲品……易長安,就是陳嶽心口的那片逆鱗,觸之者,必死!


    易長安隻在陳嶽的胸膛靠了靠,就很快抬起頭來,眼中全是擔憂:“陳嶽,龔河明和黃儼都是朝廷命官,你今天突然就這麽抓了人,豈不是對你不利?”


    陳嶽心中又軟又暖,俯頭在她唇上輕嘬了一口:“沒事,他們一環接一環地設好了圈套,我可不會照著他們想的往裏頭鑽!”


    所以他今天不由分說地拿下了龔河明和黃儼幾人,就是直接強悍地來個快刀斬亂麻!設計得再好又有什麽用?隻要他占了這個先機,他倒要讓那些人好好看看,錦衣衛逼供的手段才是真的好!


    陳嶽帶著人進了錦衣衛衙門時,先前被易長安派出來尋人的曠揚名這會兒才終於見了匆匆趕到慶吉那幢私宅的太子殿下。


    曠揚名早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一見到燕恒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太子殿下,求求殿下快些去救易大人吧!”


    燕恒吃了一驚,連忙扶了曠揚名起來:“不必多禮,到底出了什麽事,你速速說來!”


    朝會散了後他就和周介甫去了吏部處理了一些事務,並不知道外麵的情況;而且今天不該是劉繼過去傳父皇褒獎易長安的口諭嗎,怎麽易長安倒出事了?


    曠揚名連忙語速急促地把朱勝奇突然暴亡和幾名學員話中隱有煽動所指的事都說了:“小臣來之前,易大人正要準備驗屍。他說今日事出蹊蹺,他自忖在朝堂還沒有那麽快樹敵,怕這事會別有牽連,所以讓小臣即刻趕來跟殿下稟報!”


    前來參加集訓的禹州推官朱勝奇在教舍中暴亡?燕恒麵色凝重,仔細思忖了半刻,很快就抓住了兩處重點,立即把董渭叫了過來:


    “你即刻遣人去國子監打聽,禹州推官朱勝奇驗屍結論可出來了,是否死於屍毒?還有,現在外麵有沒有人在鼓噪易長安逼死朝廷命官的事!”


    見太子殿下布置得當,曠揚名長舒了一口氣,起身就要告辭:“當時惶急出來,如今也不知道易大人那邊怎麽樣了,小臣如今心如火焚,還請殿下恕小臣要先行告退。”


    “無妨,你且去吧。”燕恒這會兒並沒有心思注意這些小細節,揮了揮手,示意慶吉送了曠揚名出去。


    第381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慶吉會意,臨出門時特意跟曠揚名點了一句:“曠令史,既然易大人能把咱家這處私宅所在告訴曠令史,想來令史也不是外人。


    易大人是我大燕難得的年輕俊彥,太子殿下惜才,卻不想木秀於林,風必催之,如今出了這事隻怕不是偶然,朝堂素來多險惡,曠令史如今在易大人身邊佐助,如果覺得有什麽不對的情況,務必盡快趕來相告!”


    曠揚名早已經跟易長安是一棵樹上的了,如今得知易長安身後的倚仗還有太子殿下,心裏早安了大半,聽了慶吉這麽一說,更是連連點頭:“慶公公放心,小臣省得的!”


    慶吉這才送了他從一處偏僻角門出去了,返身才走到半路,就有小太監急步跑過來催促他:“公公快點,殿下等著要回東宮了!”


    慶吉急忙小步跑了回去,跟著燕恒隱密回了東宮。


    燕恒一回去就緊急又調遣了人手,準備一部分撒出宮外,一部分往宮內去打探。


    剛調遣完,慶吉的徒弟楊平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殿下,錦衣衛陳指揮使剛剛遣人送來的一封密箋,囑咐奴才要盡快送到您手中!”


    事關易長安,陳嶽肯定是——燕恒忍下心中隱痛,接過那封密箋飛快地看了起來,怔了半刻後才輕輕長吐了一口氣,發了話下去:“剛才調遣的人手,全都給孤撤了。”


    陳嶽那邊已經有了主意,在這個時候,他越是不動,就越是無辜……


    禦書房。


    剛聽完劉繼奏報的燕皇臉色陰沉,良久才慢慢開了口:“你是說,易長安強行留下屍身剖檢,發現朱勝奇是服了大量馬錢子藥汁才中毒死的?”


    劉繼能一直服侍在燕皇身邊,平常下的功夫可不是蓋的,來的路上早就遣人去問過了太醫,這會兒在燕皇麵前立即侃侃說來:


    “是,奴才使人問過太醫院,馬錢子又名牽機,乃大毒,主治傷寒熱病、咽喉痹痛、消痞塊及風痹,平常也可含之咽汁,藥鋪裏隨處可賣,但平常使用都是微量,任是哪一位大夫,也不可能開出藥方,讓病患大量服用,就是大量服用後,一時半刻也不會遽死……”


    也就是說,朱勝奇即使是有相應的病症,也絕不應該是誤服——


    若說馬錢子燕皇倒不一定清楚,但是說起牽機,他卻是清楚的。前朝曾有一位帝王以牽機下在酒中毒殺降臣,降臣服之後全身劇烈抽搐,最後頭足相接而死,狀似牽機,死狀極慘。


    聽劉繼所述,朱勝奇雖然沒有那麽抽搐得厲害,想來死前也頗為痛苦;到底是什麽原因,才讓朱勝奇服下了大量的馬錢子汁呢?


    門外突然傳來有人急促卻特意放輕的腳步聲,很快有人恭敬稟報出聲:“皇上,錦衣衛副指揮使陳嶽、刑部員外郎易梁在宮外求見。”


    燕皇沉吟片刻,吐出了一個字:“宣!”


    一刻鍾之後,陳嶽已經帶著易長安端端正正地跪在禦書房正堂中。聽著陳嶽不疾不緩的稟報,翻閱著手中那一疊供詞,燕皇的臉色愈來愈陰沉下來……


    兩隊禦林軍匆匆從皇宮湧出,各自急奔而去。不到半天功夫,滿燕京城裏就傳得紛紛揚揚:


    刑部員外郎易梁因行事苛刻,逼死朝廷命官,被緝拿入了天牢;錦衣衛副指揮使陳嶽因在此事中不經奏請處置不當,也被拿下了昭獄!


    其餘事件中一幹人等,俱被暫時拘禁起來,等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會審清楚後,確認在此事無辜者再行放出!


    前些時日在皇上麵前似乎還炙手可熱的兩位年青俊彥,一朝之間俱被拿入大獄,就是各自的府第,此時也被兩隊禦林軍重重圍住了。


    風向似乎一夜間已轉變,燕京城氣氛肅然,隱然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張勢。


    第二天一早的朝會中,立即就有朝臣奏議此事,不僅對易長安措辭嚴厲地批駁,從她拿屍體教學,有辱禮教,到她不顧念實際,刻意追求功績而逼死年老的地方官員,一條條說起來簡直罄竹難書。


    之後更是隱諱指出,就在此事發生的頭一天晚上,太子殿下跟易長安私下會麵,攀談良久——


    其後更有數名大臣上折,要求嚴辦易長安逼死朝廷命官之罪,以及陳嶽濫用職權,自恃皇恩囂張行事,公然扣押大理寺丞等罪責。


    燕皇當天對這些奏折留中不發,隻是召了內閣議事,討論此事如何辦理。


    首輔吏部尚書周介甫堅持要等三司會審出了結果再行定論,次輔戶部尚書楊昌國卻直言易長安一事完全可以定案,朱勝奇服毒求死,完全就是被逼絕望,以性命為代價的無聲抗爭,如果不及時處治易長安,隻怕會寒了眾多多年在外辛苦為公的地方官員的心!


    燕皇被吵得腦仁兒發疼,瞧著時辰不早,揉了揉額頭發了話:“易梁雖是想辦好事,卻是年輕氣盛,行事確實不妥,不過……”沉吟了片刻,燕皇才慢慢說了下去,“此事容朕再仔細想想,今日就議到此吧!”


    周介甫心中焦急,站起身還想再說,燕皇已經抬手一揮:“陸詠,宮門快要下匙了,你送幾位大人出宮!”


    一直立在牆角眼觀鼻、鼻叩心當布景板的陸詠連忙上前伸手一請:“幾位閣老大人,請吧!時辰已晚,還請幾位大人體恤皇上龍體,不要再擾了皇上休息。”大有再不走人就把他們直接架出去的架勢。


    見他直接拿燕皇的龍體安康說話,周介甫無法,隻得沉沉歎了一聲,眉頭緊鎖地行禮告退。


    瞧著幾位閣老的背影陸續遠走直至溶入夜色中,燕皇往椅背上靠了靠,輕輕歎了一聲:“想不到內閣中最為堅決的竟是楊昌國……”


    一人腳步輕悄地繞過屏風,從內室中走出,輕輕單膝跪了下去:“皇上,今天發現有參加集訓的三名推官設法跟外麵傳了消息出去,這是他們各自聯係之人。”


    劉繼連忙上前將那人伸手呈上的一疊字紙取過,小心放在了燕皇麵前。


    昨天出事之後,這一次參加集訓的人就全部被要求留在國子監那處院子裏,不得隨意走動。當時有曠揚名、方未幾人看著,大家倒也並不敢輕舉妄動。


    隻是等易長安和陳嶽被拿下獄的消息傳出,裏麵很快就有人蠢蠢欲動起來。到今天的時候,三名推官終於找到時機,各自把消息遞了出去。


    那三人並沒有想到,早有暗哨順著這一個個接頭人,直接摸清了三條聯係的線……


    盯著那三條線最終指向的三個人名,燕皇麵上翻湧出一陣氣怒的暗紅:“好,很好!想來今天晚上朕剛才說的那一番話很快就能傳出去,明天一早,朝堂定會更加熱鬧了!陳嶽,你把這幾個給朕盯死了,他們的一舉一動,全部都要及時報給朕!”


    跪下的人身形筆直地起身,低沉而堅決地應了一聲:“是!臣遵旨!”


    第382章 寶嬋的時運


    陳自明憂心忡忡地提著燈籠在府裏巡查了一圈,轉回了自己住的小院。


    正在房間裏折衣服的寶嬋聽到動靜,連忙探出來頭來喚了一聲:“義父。”


    陳自明應了一聲:“嬋兒怎麽還沒睡?早些休息吧。”見寶嬋麵色遲疑,忍不住低歎了一聲,“這幾天你不要隨意走動了,能呆在院子裏就盡量呆在院子裏吧。”


    說起來,到底還是他拖累了這個義女,當初大人說她一個女子在府裏不方便,要把她送到莊子上去的時候,他就不應該縱著寶嬋的性子,去求了大人讓她就留在府裏。


    如果在莊子上,這會兒得了消息先躲躲也是好的,不像在府裏,外麵都圍了禦林軍,就是想讓她出去也出去不得了……


    陳自明知道一旦被抄家會是怎麽個淒慘景象,雖說這些禦林軍隻是圍住了陳府並沒有進來,但是說不定下一刻就會奉了一道旨意直接撞開門——


    他受了大人的恩德,這條命本來就願意隨大人生死,隻是可惜了寶嬋這孩子,本以為自己在路上救下她是幫了她,以後讓她輕鬆生活,也享享這世上的福氣,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害了她。


    聽到陳自明的低歎,寶嬋眼珠轉了轉,乖巧地應了一聲:“我知道了,義父。我給你打了熱水,你今兒一天也辛苦了,泡泡腳也舒坦些。”上前扶著陳自明坐下,幫他脫了鞋襪,把他的腳按進了那盆溫度正適宜的熱水中。


    今天一天,因為怕府裏頭出漏子亂起來,陳自明差不多也沒怎麽坐著歇過,各處都去巡看訓示了一番,腳早走得脹痛了,這會兒被熱水一泡,那股舒坦勁兒從腳底心一直湧到身上來,覺得全身都泄了勁兒,軟綿綿、懶洋洋的舒服。


    當初是看著寶嬋剛從山匪手下逃得性命出來,一個女孩子身無分文可憐得緊,陳自明才救下了她,之後本想找個人家送她走,但是這孩子嘴甜又孝順,陳自明也憐憫這孩子身世坎坷,擔心托付給別人未必就會善待她,加上寶嬋長得秀美,這年紀也可以嫁人,還不如帶在身邊給她尋戶好人家嫁了更來得安心些,所以陳自明才順著寶嬋的懇求認了她當義女。


    見寶嬋這會兒了還記著體貼他,給他倒好了熱水泡腳,陳自明心裏一暖:“好了,一會兒我泡好了腳就去休息了,你也快去早些歇息了。”


    寶嬋點了點頭:“義父放心吧,我去洗漱一下就睡下了。”起身站了起來,洗了手出去,小半刻後卻在房間外知會了一聲,“義父,我這裏洗漱用的熱水不太夠,我去廚房再打點熱水過來,你一會兒先休息別管我了。”自個兒提了一隻木桶出來,拎著一盞燈籠出去了。


    這孩子,提了熱水過來就先供著他這邊……陳自明想著廚房離他這院子並不遠,且裏麵也隻是幾個廚娘,倒也放心讓寶嬋過去了。


    寶嬋提著木桶去了廚房,甜甜喊了守夜的廚娘一聲:“王嬸兒,我過來再打點兒熱水。”


    “是寶嬋姑娘啊。”陳自明這管家雖然才來,管理上卻很有一套,王嬸見是陳管家的義女過來,連忙殷勤地站起身來,“來來,熱水盡夠呢!”取了木瓢接過寶嬋的木桶連忙舀水。


    寶嬋笑著道了謝:“王嬸兒,有小半桶就夠了。”


    “寶嬋姑娘可是怕提不起?沒事兒,我一會兒幫姑娘提過去。”


    知道寶嬋才來不久就能進出大人的書房,如今這府上也沒個女主人,寶嬋模樣長得不差,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入了大人的眼,有些另外的造化,王嬸對她很是客氣。


    寶嬋連忙搶過水桶自己提了:“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提得動,剛剛我義父闔府都巡了一遍,這會兒也沒什麽事,王嬸早些歇息了吧;我走了。”腳步匆匆地出去了。


    才走過一處拐角,寶嬋腳步就一頓,將那隻木桶往旁邊的一叢冬青後一放,將燈籠吹熄了擱在旁邊,自己腳步輕悄地岔了另外一條路,摸黑走到了陳嶽的書房院子,從荷包裏摸出了一把鑰匙,輕輕開了鎖。


    自聽說陳嶽被下了獄,陳自明就把這間院子給鎖了,不過寶嬋早偷偷把鑰匙按了模,趁著出去買脂粉的時候,私自打了一把。


    院門被推開時輕輕地“嘎吱”響了一聲,在這寂靜的夜裏聽起來卻格外刺耳,寶嬋嚇了一跳,急忙停住了身子,等了片刻並沒有見到有人來,這才仔細把門掩緊了,急步往陳嶽的書房走去。


    平常雖然她也能出入書房,但是知道陳嶽收拾東西仔細,她並不敢亂動亂看什麽;今天卻是有了機會,陳嶽被下了大獄,估計有好些天都出不來了,就算她翻動了裏麵的東西,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人覺察出來!


    就算陳嶽後麵能出來,那時候她早就遠走高飛了……陳嶽眼瞎看不上她,那個姓易的倒黴鬼也是,還真當她是個沒人要的嗎?


    當初帶她出來的那位鄒爺前些時日在街上恰巧遇到了她,可是當即就說了要給她贖身,帶她回去做個兩頭大的……


    隻是鄒爺生意上出了點事,有人正好出大價錢買陳嶽書房裏信箋,有了這筆錢,鄒爺的生意就能周轉過來,之後也能帶著她遠遠地走——


    說起來要不是當初恰好被山匪衝散了她和鄒爺,她也不會費這麽一大圈周折,早就跟鄒爺雙宿雙飛了!而不是被陳自明救了以後,因為擔心他這個窮老頭子老牛吃嫩草,曲意奉承認了他當義父,之後又被他帶進了這陳府賣身為奴。


    本以為自己終於時來運轉另有際遇,沒想到這滿府裏明明沒有一個女人,她居然還不得陳嶽這個眼瞎的男人看中!


    哼,隻怕陳嶽官雖然當得大,卻根本就是個不行的,自己沒跟他也好,不然這會兒對著圍在外麵的禦林軍,隻怕哭都哭不出來了!看來那一位鄒爺,才真正是她的時運……


    按下了一片激動的心思,寶嬋掏出火折子熟門熟路地點亮了桌上的油燈。火苗輕輕一晃,房間瞬間明亮起來,寶嬋連忙將燈芯撚小了些,就著昏暗的燈光,徑直往一邊的博古架走去。


    她來書房侍候這麽些天,也暗中仔細觀察過,終於發現了博古架上的這麽一處機關,整個書房裏都清清爽爽,似乎無一不可見人的,想來那些重要的物件都會放在博古架的這個機關裏。


    寶嬋有一回正要奉茶進來的時候,陳嶽還保持著剛剛關掉機關的姿勢,是以如法炮製撥弄著開關,果然打開了牆上的一處暗洞。


    寶嬋心中一陣驚喜,連忙把暗洞中一隻木匣子掏了出來,就著昏暗的燈光打開飛快地看了看,把裏麵厚厚的一疊信劄全部揣進了懷裏,這才把木匣放了回去,一切複了原樣,躡手躡腳地小心走了出來,重新鎖好了書房院子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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