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心病還要心藥醫,可什麽才是她的心藥?”


    敖春的話音越發的急切,大金烏的神色也越發的黯然。


    “沒有心藥,曾經發生過的事她看不開,就像你昨日嚐試著跟阿蘿談在昊天鏡中看到的畫麵,阿蘿忽然崩潰了一樣。”


    敖春聽到大金烏的話頓時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昨天他找到丁香想把那件事談開,讓她不要再抗拒自己,原本還很安靜的丁香突然就失控的按住頭尖叫起來,人也隨即暈了過去,讓敖春再也不敢提那天的事。


    “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的看著她虛弱至死?我倒是不怕再大鬧一次天庭,可就算救出回到龍身的丁香,那些事她依舊看不開,還是吃不下任何東西。”


    “所以為今之計隻能釜底抽薪封了阿蘿的記憶,想不起那些事她就不會這麽痛苦了。”


    大金烏終於說出思索了許久的解決方法,敖春的眼睛隨之一亮,馬上問道:“你打算封住她哪部分記憶?”


    “封住阿蘿從我失去心開始的記憶。”


    “不行!我反對!”


    敖春當即就表示抗議,大金烏隻得提出另外一個解決方案。


    “那就封住阿蘿的靈智,讓她變回懵懂狀態重新成長。”


    這個方案得到敖春的讚同,兩人的起點一樣,就不存在誰吃虧占便宜的事情了。


    商定好解決方法,大金烏和敖春就找到還在窗邊看風景的秀蘿,幾日未曾進食,她消瘦了許多,原本合身的衣服穿在身上都寬鬆了幾分,看起來很是纖弱,似乎風一吹就會倒下。


    秀蘿羸弱而安靜的模樣令兩人一陣心酸,呼吸都下意識的放緩,擔心驚擾到她。


    “阿蘿,打擾你一下可以嗎?”


    大金烏用生平最柔和的嗓音說著,生怕她再受到刺激。


    昨日突然崩潰尖叫的阿蘿讓他憂心到了極點,第一次看到那樣近乎癲狂的阿蘿,就好像最後一根稻草壓在她的身上,讓這個原本安靜的女子猶如瀕死的小獸發出絕望的哀嚎。


    秀蘿根本就不想麵對這兩個看盡自己最為不堪一麵的男人,隻是這幾日一直都被照顧,根本就沒有任性的資格。


    始終看著窗外晚霞的她終於轉過身,低垂著眼簾問:“……找我……有什麽事……”


    她的聲音分外的虛弱,膚色也蒼白得看不到血色,昨天敖春造成的刺激讓她原本就病弱的身體如同斷了根的花朵迅速衰敗下來,甚至眼底都帶著一抹死灰色,她現在隻想遠離這一切,哪怕遠離的後果是陷入更為絕望的深淵。


    敖春看到她死氣沉沉的模樣很是難受的說:“丁香,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我和大金烏商量過了,暫時封住你的靈智,至少先把你的身體調養好,你看行嗎?”


    聽到這個調養身體的方法,滿心都是負麵想法的秀蘿唇角勾起一抹近乎嘲諷的弧度。


    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就算自己什麽都記不得,這兩人還記得不是嗎?到時候自己表現出的依戀隻怕會如同小醜一般的惹人發笑,光是想想就覺得丟人現眼。


    眼裏一陣濕熱的秀蘿終於抬起頭,看著麵前的兩個男人說:“……可以……不要再管我了嗎……”


    敖春急著想要說話卻被大金烏攔住,他看著眼瞳灰暗得找不到絲毫光亮的阿蘿斬釘截鐵的道:“若是不願封閉靈智就罷了,不管你是不可能的,這具身體斷絕生機後我會上天去救你,就算死也會把你帶回來。”


    “我也一樣!到時候再大鬧天宮一次把你救回來!”敖春迫不及待的說著,絕對不會再讓丁香承受那種痛苦。


    秀蘿黯淡的雙眼微微睜大,若是大金烏和敖春執意上天庭救她就太危險了,先不說十萬天兵天將,光是擁有萬年法力的天帝就很難應付,她不能害了兩人,所能做的就是努力活下去。


    咬咬唇,秀蘿終於下定決心,“我同意封閉靈智。”


    不管是大金烏還是敖春對於她的這個決定都不感到意外,畢竟以她的性格不可能讓兩人涉險,他倆也是吃準了這點才會說出那番話讓阿蘿妥協。


    當然,若是秀蘿真的落入那個天帝的手中,兩人一定會實現自己的諾言拚死也會把阿蘿帶回來。


    秀蘿閉上雙眼,蝶翼般的長睫微微顫動著,顯露出她內心的恐懼。


    封閉靈智就代表拋棄至今為止的一切,不僅僅是悲哀痛苦的過往,還有開心的、快樂的、美好的、甜蜜的等等所有的記憶都將被封印,甚至自我也將沉睡在心底的最深處,或許永遠都不會再醒來,想想就好可怕,可她已經別無選擇。


    “別怕,很快就不會再痛苦了。”


    大金烏安撫的摸摸她的頭,明顯的感受到阿蘿的抗拒,不由得歎口氣,隨後就和敖春一起施法封住她的神智,令阿蘿變得懵懂幼稚再無成年人的思維。


    其實封閉靈智這種法術不管是大金烏還是敖春都可以獨自施展,隻是兩人都怕對方在施法時下達暗示,所以才會一同施法相互製約,這也導致以後若是要解除法術也隻能兩人一同解除才行,單獨一人無法讓秀蘿恢複原本的意識。


    施法結束後,大金烏和敖春有些緊張的看著閉合雙眼的秀蘿,她很快就睜開如晴空般澄澈再無一絲陰霾的眼眸,然後就孩子般的哭起來,讓兩人一陣無措,不知道她怎麽會忽然哭泣起來。


    “阿蘿!你怎麽了?為什麽哭?”


    大金烏很是擔心的問著,而秀蘿隻是哭,根本就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封閉了神智,她就如同剛出生的嬰孩腦中一片空白,什麽都不懂,隻會用哭泣來訴求。


    看到她捂著胃哭,敖春忽然明白過來,急忙道:“丁香是餓了!你照顧她,我去給丁香端飯。”


    敖春一陣風的跑到廚房,手腳麻利的把之前做的還很溫熱的粥盛出來,就端著粥碗一陣風的跑回去。


    哭泣著的秀蘿看到眼前散發著香氣的白粥果然不哭了,手伸到碗裏就抓了粥狼吞虎咽的大口吃起來,蹭得臉上白乎乎一片,卻毫無所覺的舔著沾滿粥液的手,讓大金烏和敖春看了心裏非常不是滋味。


    見她又伸手去抓碗裏的粥,敖春急忙把粥碗拿開說:“你別急,我喂你吃。”


    秀蘿根本就不聽他的話,見他拿走那碗粥整個人都撲過去搶,導致沒有防備的敖春摔在地上,手裏的白粥也盡數灑在身上。


    眼裏隻有食物的秀蘿直接趴到敖春的身上急切的去吃那些白粥,讓還很純情的敖春一下子就紅了臉,根本就想不起來推開她,忽然間覺得丁香這樣也不錯。


    看到這一幕的大金烏一向冷峻的帥臉已經黑得跟鍋底一樣,當即就拽著阿蘿的手臂拉到自己身邊,導致秀蘿又哭了起來,還一個勁的想要掙脫大金烏的手,若非他拽得緊,隻怕又要撲過去吃粥了。


    大金烏很是火大的對敖春叫道:“你還躺著幹什麽?還不快去給阿蘿盛粥!”


    敖春非常遺憾的站起來,施展了清潔法術令自己幹淨起來就去廚房又盛了碗粥過來。


    這次大金烏按著阿蘿以免她再做出過激的舉動,而敖春拿了勺子舀粥去喂她,秀蘿很是急切的張嘴去喝,眼睛則是直勾勾的盯著粥碗,若不是大金烏按得很緊,隻怕已經又要去搶了。


    足足把一大碗粥都喝下去,餓得發慌的秀蘿才安靜下來不再那麽急切。


    大金烏拿了一條沾水的布巾細心的擦拭她沾滿粥液黏糊糊的手掌和麵頰,秀蘿也乖乖的任由他擦,自己像個小孩子一般的四處張望著,似乎對什麽都充滿了好奇。


    把粥碗放到一邊的敖春看著她問:“你還認得我嗎?我是敖春。”


    秀蘿懵懂的看著敖春,然後就如同複讀機一般的重複他的話,“你還認得我嗎?我是敖春。”


    敖春露出很難過的表情,大金烏卻是欣慰的說:“她現在雖然什麽都不懂,多說說話就能交流了。”


    秀蘿歪著頭看向大金烏,隨後重複道:“她現在雖然什麽都不懂,多說說話就能交流了。”


    大金烏笑著看看窗外早已暗下來的天空,然後對她柔聲道:“今晚的月色很美,一起去賞月吧。”


    “今晚的月色很美,一起去賞月吧。”


    秀蘿鸚鵡學舌一般的重複著他的話,令大金烏露出非常溫柔的神色。


    他伸手摸摸阿蘿的頭就柔聲道:“好,我們走吧。”


    旁邊目睹這一幕的敖春忽然發覺自己的前世看起來很耿直的模樣,實際上超奸詐,竟然不著痕跡的拐人,簡直不能忍。


    他當即就跑到廚房拿了一根香噴噴的雞腿出來,在秀蘿麵前一亮,果然把她的注意力勾回來,女孩澄澈的眸子亮晶晶的看過來,眼裏已經完全沒有大金烏的存在。


    被阿蘿無視的大金烏直接就黑了臉,很想收拾自己的轉世。


    就在敖春打算用雞腿把她誘哄到自己身邊時,秀蘿忽然一把搶走雞腿就衝出竹屋跑進夜色中,讓猝不及防的大金烏和敖春目瞪口呆,想不到她的行動力這麽強,抓了雞腿就跑啊!


    兩人立刻就追了過去,很快就在灌木叢中找到已經把雞腿啃得隻剩下骨頭的秀蘿。


    她此時全身髒兮兮的,頭發也散亂得不成樣子,讓這個女子看起來分外的狼狽,卻還是兀自啃著還帶著些許肉的雞骨頭,似乎那是全天下最重要的事情。


    直到把雞骨頭上的肉徹底啃淨,秀蘿才丟了骨頭從灌木叢中爬出來,之前被大金烏擦得幹幹淨淨的手已經髒得不像樣子,她卻在衣服上蹭蹭就算完了,成功的在粉色的衣服上留下兩個黑手印。


    “回去吧。”


    大金烏歎氣道,然後拉著阿蘿往回走,秀蘿也乖乖的任由他拉著,在不涉及到吃的時候還是很乖巧的。


    走在另外一邊的敖春細心的摘掉秀蘿頭上的草葉才對大金烏說:“這樣下去不行,丁香現在什麽都不懂,我們得教她才行,不然她永遠都隻能是這個樣子。”


    “是啊,什麽都要教。”大金烏的聲音充滿了感慨。


    他當年庇護剛從蛋中孵出的阿蘿卻幾乎沒有教過她什麽,那個時候的阿蘿雖然充滿了孩子氣卻什麽都懂,根本就不需要額外教導,如今過了這些年卻要教她最基本的生活常識,想想就覺得命運無常。


    回到竹屋後,秀蘿打了個哈欠就想這麽髒兮兮的入睡,敖春攔住她才有些臉紅的對大金烏說:“我們是不是應該教她沐浴?雖然用清潔術也能讓丁香幹淨起來,但她總要學會的。”


    大金烏一看就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對於自己的轉世有些不爽,卻也明白敖春說得有道理,如今這個懵懂得猶如白紙一般的阿蘿確實需要教導這方麵的事。


    最終,大金烏隻得點頭讚同道:“阿蘿現在聽不懂我們的話,等到她能夠聽懂了再說。”


    “也隻能如此了。”


    敖春遺憾的說完就施展清潔法術讓眼前的女子幹淨清爽起來,然後照顧她入睡,動作非常的溫柔體貼,猶如對待最珍貴的寶物。


    第280章 二周目:鬧騰的山穀生活


    第二天, 肚子咕咕叫的秀蘿在饑餓中醒來, 揉著肚子從竹榻上坐起來, 聞到空氣中散發的食物香氣馬上就順著味道跑出房門, 當她在廚房看到那鍋熱氣騰騰的肉粥不管不顧的衝過去伸手想要從鍋裏抓粥吃。


    剛把熱鍋放在桌子上的敖春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說:“稍等一下,我把粥盛出來給你吃。”


    “嗚嗚!”


    秀蘿發著小獸般的叫聲拚命掙紮, 幾天沒有吃東西,昨晚吃的那點東西根本就不夠,她現在眼裏隻有鍋裏的食物,餓得眼睛都發綠了。


    看阿蘿鬧得鍋都要弄翻了,旁邊的大金烏把鬧騰不休的秀蘿拉到身邊禁錮其行動才說:“我送她回房,你端碗粥過去。”


    敖春雖然不爽大金烏總是一臉理所當然的發號施令, 然而現在情況特殊,他也隻能讓大金烏把丁香帶離廚房, 以免她添亂。


    回到臥房, 大金烏把嗚嗚叫著不斷掙紮的阿蘿按在竹凳上, 敖春也隨後端了碗肉粥過來。秀蘿想起昨晚相似的經曆馬上就張嘴“啊啊”的讓他喂自己吃粥,看起來就像嗷嗷待哺的雛鳥。


    敖春很高興的拿起勺子想要喂她, 如果可以想要一輩子這樣喂她吃飯。


    “讓阿蘿自己吃, 這種最基本的事情都不會, 她就隻能永遠這個樣子無法啟智。”


    大金烏很是嚴肅的打斷敖春的妄想,話音非常的冷硬,敖春也知道是這個道理,隻得把勺子放到粥碗裏讓她自己舀粥吃。


    一臉懵懂的秀蘿還想伸手去抓粥卻被大金烏製止,勺子也被塞到她的手裏, 大金烏握住阿蘿抓著勺子的手幫她用勺子舀了粥,又把粥喂入她的嘴裏,做完示範才放手讓她自己用勺吃飯。


    雖然秀蘿被封住靈智猶如剛出生的嬰兒什麽都不懂,但畢竟不是真正的嬰孩,這種簡單的事情一教就會,馬上就可以熟練的用勺子舀粥吃,雖然吃得狼吞虎咽形象不是很好看,至少比用手抓著吃強。


    看她很快就吃光一碗粥還舔著勺子意猶未盡的模樣,敖春又去給她盛了一碗,隨後對大金烏說:“看樣子過幾天她就可以學會用筷子了。”


    “阿蘿現在雖然什麽都不懂,但本能還在,教她什麽都學得快。”


    大金烏注視著秀蘿的眼神分外的柔和以及專注,很想這樣永遠陪著阿蘿,對於他來說世間再也不會有比這個女孩更重要的人了。


    把碗裏的粥吃光的秀蘿終於放下勺子露出很滿足的表情,但隨即就蹙眉一副難受的模樣,偏偏又無法說出自己的訴求,讓旁邊的兩個男人有些擔心,卻不知道她究竟是怎麽了,眼看秀蘿坐立不安了一會兒就哭起來,坐著的竹凳也開始滴水,兩人這才知道原因。


    敖春尷尬中又隱含期待的說:“這下不能再拖了,以丁香的性格哪怕可以用清潔術也肯定要沐浴更衣的,我們得教她才行。”


    大金烏自然知道這點,看著還在哭的阿蘿無聲的歎了口氣,這種事情他必須教給阿蘿,而敖春肯定也會寸步不離的守在一旁,想想就覺得相當的不爽。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敖春趕出這個山穀不讓他接近阿蘿,隻是大金烏實在無法這樣做,給予阿蘿傷害最大的就是他,而敖春從始至終都在溫柔的照顧著阿蘿,他又怎麽有臉要求敖春離開,隻能忍耐下來和他一起照顧阿蘿。


    至於敖春其實也很想把大金烏趕離丁香的身邊,然而他也沒法這樣做,敖春很清楚丁香對大金烏的感情更深,這導致他麵對大金烏總是有種底氣不足的感覺,一直處於一種很弱勢的位置,哪怕不爽大金烏總是發號施令也隻能忍耐下來,畢竟在丁香的心裏肯定更親近大金烏。


    因為大金烏和敖春各自退一步的想法,這對前世今生相處得還算可以,現在的形勢這麽糟,也唯有兩人合作才能更好的護住這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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