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蘿很想死,她已經承受不住這沒有盡頭的身心折磨,可她現在連咬舌自盡的力氣都沒有,除了發抖和流淚做不了任何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落入那種生不如死的境地,這令她隻覺得無比的絕望。


    這個時候,走到庭院的大金烏已經看到樹上的天道,他頓時皺眉道:“你在這裏做什麽?”


    “看戲呀,在你和那女人的身上總能找到樂趣呢!”天道說著相當欠打的話,令大金烏又一次想要滅了他,隻可惜對方是無形無相的天道,就算毀了他的軀體也沒用,對方還能輕易的出現,根本就殺不死。


    不想理會這個礙眼的家夥,大金烏徑自走向前殿,天道卻忽然說:“你還想要自己的心髒嗎?”


    大金烏停下腳步,片刻之後才冷淡的說:“你給嗎?”


    “給!怎麽不給?我還能立刻幫你把心髒換回去呢!”天道從樹上跳下來,手中密封著心髒的水晶盒也隨即開啟,大金烏的惡念大都集中在石心裏,隻要把所有的惡念逼回石心再用這顆充滿愛的心髒換下那顆滿是惡意的石心,他就可以變回曾經的大金烏。


    “你又在打什麽主意?”大金烏冷冷的說著,知道天道肯定是不懷好意。


    “你誤會了,我可是很好心的把你的心髒還回來。”


    天道說著自己都不信的話,他當然不是好心,眼看著惡念纏身的大金烏親手把自己最珍視的愛人送出去糟蹋,天道簡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恢複正常的大金烏麵對這一切的表情了。


    大金烏看著水晶盒中撲通跳動的心髒確實很想拿回來,不管是好心還是惡意也隻能接受,伸手道:“那便還給朕!”


    “好啊,我現在就幫你把心髒換了。”


    天道伸手一指,大金烏體內的惡念就全部回到石心中,原本燒灼著石心的黑色火焰也變回美麗的金紅色。下一刻,那顆石心就撕裂大金烏的胸口帶著大股的血紅破體而出,天道接住石心的同時把大金烏的心髒放回去,施展一個治愈的法術,他的胸口就恢複原樣,再也看不出之前的血腥慘烈。


    雖然傷口已經愈合,心髒也回到體內,大金烏的神智卻處於一種渙散的狀態,畢竟這顆充滿愛的火熱心髒脫離身體許久,要取代那顆滿是惡念的冰冷石心重新和身體契合還需要一點時間。


    天道把玩著手中布滿黑紋的石心,用力一捏,石心就化為粉末,黑色的霧氣也隨之消散。


    過了片刻,大金烏的意識才恢複,失去焦距的眼瞳也清明起來,他想起換心後的種種臉色巨變,當即衝向阿蘿所在的寢殿一掌就擊碎了殿門,此時八隻金烏已經快要支持不住,他們臉頰通紅的圍在幔帳都被扯下來的床榻四周理智處於崩潰的邊緣。


    還沒等眾人做什麽大金烏已經衝進來,他把快要爬到床上的兩個弟弟揍到一邊就急切的抱起不斷發抖的秀蘿叫道:“阿蘿!別怕!我在這裏!”


    秀蘿依舊抖個不停,她嚇壞了,腦子亂作一團,甚至沒有注意到他在說什麽。


    大金烏還在著急,快要失去理智的三金烏大聲叫道:“大哥!解藥!兄弟們真的快要支持不住了!”


    把藥瓶丟給三弟讓他把解藥分發給眾弟弟,大金烏才看向懷中瑟瑟發抖的阿蘿,卻發現她的身上到處都是傷痕,甚至還被下了全身癱軟的藥,讓她連自殺都沒有力氣,心裏不由得一陣抽痛。


    把她身上的藥解了,大金烏用最柔和的嗓音充滿安撫的說:“阿蘿,是我,大金烏,我回來了,再也不會有人傷害你。”


    秀蘿終於聽到他的話,充滿期盼的抬頭看向麵前的男人,雖然是和之前一樣冷硬俊朗的容顏,眼眸卻分外的柔和,再也不是之前的冰冷漠然。


    眼裏落下淚的秀蘿正想用力抱住這個深愛的男人,身旁卻傳來其他人的聲音……


    “大哥!你打得真狠!感覺牙齒都鬆動了。”


    “活該!誰叫你對三公主意圖不軌!”


    “這不能怪七弟,畢竟這藥性也太烈了。”


    “這解藥還真好使,馬上就解了藥效,再晚一點就要發生點什麽了。”


    “大哥放心,我們都沒有碰三公主,在咱們這裏她還是清白的。”


    “回去我就揍死十弟,大哥安心吧。”


    “我們走了,大哥和三公主慢慢聊。”


    八隻金烏說完就爭先恐後的跑了,秀蘿僵硬的靠在大金烏的懷裏,滿是淚痕的臉上再也找不到之前的激動和幸福,金烏們的話讓她想起這段日子所受屈辱和折磨,發生了那麽多的事,她還能夠和大金烏在一起嗎?


    秀蘿不知道這個答案,經曆了那麽多痛苦的她隻覺得自己很髒,大金烏也會想起來她當時的醜態吧,會如何看待她?


    見阿蘿在自己的懷裏似乎有些抗拒的模樣,大金烏急忙開口寬慰道:“你別怕我,天道已經把心髒還給我,我是你的大金烏,以後都不會再傷害你。”


    第287章 三周目:當失去心的大金烏找回心髒(下)


    “我想回家。”


    秀蘿的聲音如蚊蠅一般大小, 她現在沒法麵對大金烏, 隻想離開這裏、離開這個令自己遭受那麽多苦難卻依舊愛著的男人。


    大金烏聽到她的話一怔, 本能的不想放阿蘿回去, 可他終究不是之前那個失去心的天帝,不會勉強阿蘿, 有些失落的說:“我送你回家。”


    “我自己回去。”


    秀蘿此時隻想盡快跟大金烏分開,她現在看到這個男人就會想起自己不堪的過往,整顆心好像被撕裂般的痛苦。


    大金烏看到她這般羞恥的模樣也會想起來吧,想起過去那些日日夜夜的不堪。到時候也會覺得難以麵對她吧。


    至少給彼此一個冷靜的時間,讓雙方能夠調整好心態,如果大金烏真的不嫌棄的話, 一定會去找她的。


    “……好……”


    以為自己被阿蘿討厭的大金烏艱難的說著,幫她把鎖骨上封住寶蓮燈的銀鏈取下來, 為她治愈身上的傷痕, 等到秀蘿穿上許久沒有穿過的衣裙, 就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女子就這樣轉身離去。


    阿蘿這一走,他隻覺得整個夕照宮都變得死寂起來, 空蕩蕩的仿佛沒有絲毫的生氣。


    時間才過去沒多久, 大金烏就想念阿蘿想得坐立不安, 恨不得立刻下界去找她。可是想到她那時灰暗的眼眸和頭也不回的身影,這種想法就被強自按捺住。他實在沒臉去見阿蘿,對所深愛的女人做出那麽殘酷的事情,又有什麽臉麵奢求她的原諒?


    對於下界去找阿蘿這件事大金烏分外的躊躇,既想見她, 又怕見她,害怕阿蘿再也不肯原諒自己,害怕她跟自己恩斷情絕。他在天庭磨蹭了幾天,凡間已經過去好幾年。


    秀蘿回到西海就一直安靜的呆在寢宮一步都沒有出去過,也沒有對任何說起過在天庭的經曆。隻是看到她憔悴消瘦的模樣都知道她肯定在天庭過得不好,這讓秀蘿在西海的家人都非常擔心,平時和她相處時都是小心翼翼的避開天庭的話題,生怕勾起她的傷心事。


    因為離開了上百年的緣故,秀蘿剛回來時親朋好友都過來看望她,任何人都不想見的秀蘿很是勉強的接待著,對於她來說這實在是種折磨。


    眾人都看出她的狀態不佳,猜到她和大金烏之間一直是出現了問題,隻是秀蘿始終什麽都不肯說,又直言自己需要靜養,這才杜絕了大家來看望自己。


    把人都打發走的秀蘿現在隻希望呆在自己的寢宮安靜過日子,敖春卻是鍥而不舍的完全不給她自怨自艾的時間。這位東海八太子靠著親戚這層關係根本就是住在西海龍宮,天天都會去三公主的寢宮殷切看望秀蘿,簡直是爭分奪秒的刷好感度。


    對此秀蘿真的很無奈,不止一次對敖春說不必來看自己,可他就是揣著明白,一說到這件事就開始傻笑,就是不肯離開。


    敖春硬是賴在西海不走,秀蘿也沒法說什麽,至於西海的龍王龍後都覺得這個對自家女兒一往情深的親侄兒可比那個讓閨女傷心的天帝要強,對此頗為撮合,特意把敖春的客房安排在女兒寢宮的附近,導致秀蘿一天能見到敖春好幾次,連個傷春悲秋的時間都沒有。


    這一天,敖春又過來刷存在感,還送給秀蘿很多陸地上的美麗花朵,她道謝接過,然後就看著花出神。


    記憶中大金烏從來都沒有送過花,也對,他那種刻板的人根本就不懂得送花討女孩子的歡心。


    “你又在想他?”敖春試探的問,秀蘿這才回過神來,充滿歉意的說:“抱歉,我走神了。”


    雖然秀蘿回避了這個話題,敖春卻忍不住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和大金烏之間出現什麽問題,但他對你不聞不問的行徑實在很差勁,他的心已經找回來了不是嗎?為什麽任由你在這裏傷心,如果大金烏對你的心情是一樣的,早就應該過來找你了。”


    秀蘿沉默下來,眼圈也紅起來,天庭的那段經曆就是一場噩夢,大金烏一直沒有來也許是因為他也無法麵對。秀蘿不怨大金烏,隻是對於自己的過去很自卑,或許她不應該再奢望什麽,哪怕大金烏過來找她兩人之間也早已有了深深的隔閡,那樣痛苦而殘酷的過去誰都無法忘記,就算勉強在一起大概也無法獲得幸福吧。


    秀蘿的心中湧出無盡淒涼,最近都很少再哭泣的她忽然就落下淚來,頓時令敖春手忙腳亂的說:“你別哭啊!都怪我,又勾起你的傷心事,我以後不說了!”


    “不關你的事。”


    秀蘿搖著頭說,知道敖春隻是在為自己抱不平。其實她落到如今這種地步也沒什麽好抱怨的,路都是她自己走出來的,落到現在這種境地怨不得任何人。


    看著麵前這個眼角還帶著淚花的女子,敖春忍不住說道:“丁香,我帶你出去走走吧,看看風景心情才會舒暢起來。”


    這種話敖春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可秀蘿從來都不肯出門,今天卻是例外,她看著一臉熱切的敖春沉默一下終究還是同意了。


    見丁香終於同意了自己的邀請,敖春開心的和她一起走出門,兩人並肩在風景優美的海底散著步,一時間氣氛特別的好。


    “就是要常出來走走心情才會好。不然整天悶在屋裏多難受。”


    敖春笑著對身邊的女子說,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心上人終於肯跟她出來散步,這就是好兆頭啊!趁著大金烏不在好好的努力一把,說不定就可以抱得美人歸了。


    秀蘿並未注意四周的風景,隻是出神的看著這幾年來一直陪著自己的敖春。這個真心對待她的男人永遠都是那麽的溫柔體貼,如果和他在一起的話一定可以獲得幸福的吧。


    一直以來,秀蘿雖然嘴裏不說,其實每次和敖春在一起時心都會溫暖起來,隻是因為過去的經曆才會始終保持距離,如今終於忍不住說道:“你願意娶我為妻嗎?”


    敖春聽到她的話眼睛當即就明亮起來,急切的抓住她的手叫道“想!太想了!丁香!你願意嫁給我嗎?”


    想要忘了大金烏、忘記那段過往的秀蘿輕輕的點頭說:“我,願意!”


    “丁香!我太高興了!真的太高興!”


    敖春當即就興奮的抱著她原地轉圈圈,明明經過這些年的曆練已經很沉穩了,可是聽說可以娶她還是開心的像個大男孩。


    看著這個笑得嘴都合不攏的男人,秀蘿心裏湧出一股暖意,但更多的卻是愧疚,若是敖春知道天庭發生的那些事還會娶她嗎?


    秀蘿忽然間覺得自己很卑鄙,她應該在成親前把一切的真相告知,可是心裏卻已經打定主意隱瞞下來,這對於敖春實在不公平。


    可她已經沒有辦法了,想要忘記那不堪的過去就隻能嫁給對她一心一意的敖春,而秀蘿根本就沒有信心讓敖春接受自己,所以隻能選擇欺瞞,秀蘿想想都很鄙視自己。


    很快,天庭的大金烏就聽說了東海和西海的聯姻,得知阿蘿要嫁給敖春的時候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呼吸都分外的吃力起來,在場的幾隻金烏看到大哥臉色慘白的樣子當即就叫嚷著要去搶婚,大金烏卻是立刻製止了幾個弟弟的胡鬧行為,哪怕再不舍得,隻要阿蘿的選擇他都會尊重的。


    婚禮當日,大金烏派人送去了賀禮卻沒有到場,他怕自己會控製不住搶親,那就太難看了。


    雖然大金烏控製住了內心的渴望,小金烏卻沒有控製住。其實這也不能怪他。秀蘿通過和大金烏的親密關係從他身上沾染到惡念,因為寶蓮燈的緣故才沒有影響到心智。


    從秀蘿的身上沾染到惡念的小金烏沒有寶蓮燈的護持心智早已受到影響,無法就忍受心愛的女子嫁給別人,在婚禮那天當著無數賓客的麵企圖把新娘子搶走。


    搶親自然是沒有成功,小金烏情急之下口不擇言的說出新娘跟自己有染的事實,這令賓客們震驚不已,也令秀蘿難堪到無地自容。


    當天庭的大金烏得知十弟在婚禮上的言論氣得摔了案己上的杯盞,他完全可以想象阿蘿那時受到多大的屈辱,恨不得揍死這個混賬弟弟。


    命人把小金烏丟進天牢反省幾個月,大金烏就充滿期盼的向報訊的兵將詢問敖春當時是什麽反應,有沒有悔婚的跡象,大金烏非常希望敖春悔婚,那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去找阿蘿了。


    令大金烏失望的是敖春根本就沒有打算悔婚,在秀蘿羞恥難當的想要逃離婚禮時敖春用力的抱住她,大聲的說根本就不在意她的過去,隻想一生一世的對她好,秀蘿當場感動得落淚,和他繼續了婚禮,成為敖春的妻子。


    大金烏聽完手下的報告痛苦的閉上眼睛,知道自己這輩子都無法和阿蘿在一起了。


    接下來的日子大金烏成了工作狂,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在處理公務,一點休息的時間都沒有留給自己,想要利用成山的工作來麻痹心中的痛苦。


    直到一個月後,所有的事務都已經做完的大金烏又忍不住思念起阿蘿,叫手下的人報告她的近況,卻得知阿蘿在成親以後就和敖春住進了昆侖山一個水潭裏的小龍宮,此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如今已經過去三十載。


    想到一向喜歡四處亂跑的阿蘿竟然在小小的水潭裏足不出戶的生活了三十年,大金烏不由得一陣心疼,很想去看看她。


    猶豫了許久,大金烏終於克製不住內心的渴望下凡來到水潭裏的小龍宮,都已經過去那麽多年,阿蘿大概可以原諒他了吧。


    在龍宮的大殿裏,大金烏見到了一臉警惕的敖春,他毫不掩飾對大金烏的厭惡,冷冷的說:“你來做什麽?”


    “我來看看阿蘿。”


    “她不想見你。”敖春直接拒絕,見大金烏一臉堅持的表情,繼續說道:“你對她做過那麽惡心的事情,丁香現在連看到太陽都覺得痛苦,你不要再刺激她了!”


    大金烏沉默下來,才知道阿蘿一直沒有釋懷,甚至到了太陽都無法去看的地步,難怪三十年來都沒有離開這個水潭,他確實不應該再打擾阿蘿平靜的生活。


    大金烏失魂落魄的離開了,敖春目送他離去才關上龍宮的大門轉身來到後麵的寢殿。


    推開寢殿的門,一個巨大的籠子就安放在殿內,籠子外麵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籠子裏麵也隻是放著一張孤零零的貝床,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家具擺設,秀蘿此時就安靜的蜷縮在貝床上,似乎隻有這樣才有安全感。


    敖春用法術打開籠子,進去以後又封死了籠門,這才坐到床邊,伸手輕輕的撫摸秀蘿的麵頰柔聲說:“大金烏來了,他想見你。”


    秀蘿死氣沉沉的雙眼剛剛出現一絲亮光,敖春卻是繼續說道:“他已經走了,我說你不想見他,大金烏就很輕易的離開了。”


    眼看貝床上的愛人露出絕望的神色,敖春的情緒頓時激動起來,從妻子身上沾染到的惡念也令他的眼中出現猩紅之色,大聲叫道:“丁香!你不能這樣對我!你是屬於我的,為什麽總是想著他?”


    秀蘿隻是沉默著,她低頭看著從鎖骨垂下的銀鏈眼中露出一抹譏諷之色,敖春跟大金烏的最大區別大概就是不會刻意的折磨她,可那又怎麽樣呢?把她關在這裏將近三十年,什麽樣的情分都磨沒了。


    敖春忽然用力把她抱在懷裏有些神經質的說:“所以才要把你關起來,不然你一定又會離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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