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隻有一想到自己還摘了那些花捏在手裏玩兒,她就有一種想要剁手的衝動!


    她趴在單弋頸窩裏,也不說話,隻有不停顫動的睫毛恰好一下下的掃過他的鎖骨。男人輕拍著她的後背,又抱緊了一點,視線落在不遠處的斜坡上時,一張俊顏瞬間寒霜密布。


    十多分鍾後,下去的徐小龍重新爬了上來,擦一把額頭上的汗,看向眾人道:“坡下麵的確埋了一具屍體,根據腐化程度,據我觀察估計已經埋了上十年,而屍體的完整度需要挖掘出來才能判定。”


    “會不會是村子裏曾經去世的某個村民,隻是恰好被嫂子碰見了?”傅鴻遠看一眼躲在單弋懷裏的女孩,心裏為她感到同情的同時,一邊如此猜測道。


    “不太可能。”單弋立即否定了他的觀點,眸色沉沉,“棺材裝殮死人是民間喪葬禮俗的一項重要禮儀,就算是在這種落後的小鄉村,死者生前家境即便貧寒,死後至少也會配備一副薄棺,不可能露天掩埋。”


    他凝視著葉長禮的墓,薄唇幾乎抿成一條直線,眉眼下壓,語氣沉冷:“我覺得,可能有個人會知道坡下那具屍體究竟屬於誰——”


    他又側頭望向右前方那片茂密的樹叢,漆黑的眼眸裏透不出一絲的光亮,冰冷的語調直穿入人的心底,“你說是嗎,葉長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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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6章 亡命鴛鴦


    單弋說出這句話後,在場的探員們並未作出驚訝的反應,畢竟都是有著豐富經驗的刑偵人員,熟練掌握的反偵查技術自然可以十分輕易的發覺一路跟隨著他們的葉長賢。


    沒人回應,隻有一陣山風刮過,吹起一地落葉。搖擺的樹叢間,那道微微佝僂的身影若隱若現。也沒有人催促,單弋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冷冽的神情透露出一種無聲無息的威壓。


    許久之後,他終於站了出來。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那具屍體是崔二紅的,當年,是我和阿柏將她埋在這裏的。”


    十幾年前,當那一筆八十萬的補償款落到葉家時,改變的不隻是他們貧困的家境,還有人心。


    “阿柏不是長禮親生的,是他從外麵撿回來的。”葉長賢跪在葉長禮的墓前,撫摸著那座長滿青苔的墓碑,一點點說出這些年一直隱瞞著的真相。


    崔二紅是個性格潑辣而且十分刁蠻的女人,而向來老實巴交的葉長禮在崔二紅長年累月的欺壓下早就習慣了當一個懦弱的男人,無論崔二紅如何打他罵他,或者在外麵與別的男人野.合,他都已經不在意了,但他對葉柏卻是真心疼愛。


    崔二紅不能生,葉長禮便將在外麵撿到的孩子帶回來養,葉柏從小在這樣畸形的家庭環境裏長大,性格早就扭曲了。


    而那從天而降的八十萬,則徹底結束了這個畸形的家庭。


    葉長賢靠著墓碑,慢慢的講述著葉柏是如何了結自己養母的:“那八十萬送到了葉家,崔二紅便起了和自己情夫一起私奔的想法,她的情夫就是當年同樣被阿柏殺死的葉春根。”


    單弋安靜的聽著,沒有出聲,反而是他懷裏的喬奈輕聲喃喃道:“原來這就是葉柏殺死葉春根的理由……”


    一個與他母親苟合的野男人,自己的父親還是知情者,這樣的恥辱很少有人可以忍受吧?尤其是他那種偏激的性格。


    “崔二紅和葉春根想私奔,但又不想落下一個奸.夫.淫.婦的名聲,他們想來想去,決定一不做二不休,幹脆用藥毒死長禮,這樣既能光明正大拿走所有的錢,而且還不會落人口實……”


    “然而他們卻沒想到葉柏先他們一步下了手,同時幹掉了他們兩個?”站在一旁的陸也忍不住插嘴,直搖頭,“這葉柏還真是……唉!”


    葉長賢也沉默了,他用指甲刮著墓碑上的青苔,一點點描繪著上麵的刻字,神色恍惚。


    “那後來呢?”最後還是喬奈按捺不住,率先開口問道。


    “後來,我幫著阿柏將崔二紅的屍體連夜送到這山上埋了……至於葉春根的屍體,他不讓我幫忙,自己一個人處理了。”


    “再後來,長禮讓阿柏去自首,而阿柏則憎恨他父親的懦弱,兩人大吵一架阿柏便離家出走了,而我也因為這些事情的影響而躲去了外地打工,可誰想到等我再回來時……”


    他渾濁的雙眼逐漸濕潤,慢慢留下兩行淚,哽咽道:“長禮已經沒了,怎麽會沒了呢?長禮啊……”


    單弋抱著喬奈沒有改變姿勢,隻是脊背越發的挺直,一種肅殺的氣勢直直衝向葉長賢,“那你知不知道,葉柏後來將葉春根的屍體解刨了,一部分送去了葉玉來家裏,一部分扔去了池塘喂魚?!”


    葉長賢低頭,聲音嘶啞,“我……之前不知道,後來才知道的。”


    “那我還想問問你,你對他的這種做法有什麽看法?”


    “我——我無話可說……”


    “你當然無話可說!因為你和你弟弟一樣懦弱,如果你在當年能將葉柏的罪行公之於眾,警方便有九成的把握能將他及時追捕歸案,他後來也不會犯下如此多令人發指的殺人碎屍案,而不是等到現在,他具備了足夠和我們對抗的能力!”


    葉柏是一個威脅社會安定的存在,他的殺傷力遠不止他所要謀害的那幾個人,還有他殘暴的殺人方式,造成的惡劣影響更是無法估量。


    單弋改變以往的沉穩形象,變得有些咄咄逼人,“葉柏殺死的那些人的確有錯,但他們不該由葉柏來審判,除了法律,我們誰都沒有資格!葉長賢,你知道你的縱容造就了一個多麽可怕的殺人犯嗎?!”


    ……


    那對森寒的手銬最終還是落到了葉長賢手上,他沒有反抗,十分順從的伸出手,表情呆滯,宛如行屍走肉一般,任由傅鴻遠將手銬戴在他手腕上。


    單弋低頭看著喬奈左腿膝蓋上的一大塊淤青,眉頭擰成一個川字,用指腹按了按,感受了一下裏麵的關節情況,好在並未發現有錯位的現象。


    “疼……”喬奈抓著他的手腕想要移開,被他這麽一按,那股鑽心的疼痛又順著神經一路傳遞到四肢百骸,眼角泛出淚花,她卻還要努力繃住表情,在眾人麵前維持住自己的冷豔形象。


    這個時候,她的死要麵子就變成了一種沉重的負擔。


    單弋放輕力度揉著那處的淤血,低聲安撫她,“奈奈乖,忍一忍,我給你揉開了就好了。”


    就在這時,與他們同行的一位來自江城的刑偵探員走過來拍拍單弋的肩膀,“我已經向局裏審問加派人手,我的同事馬上就會過來了。單隊,這邊就先交給我們了,手頭上的案子要緊,你們趕緊帶著骸骨回局裏吧,”


    他用下巴示意他抱在懷裏的喬奈,好心催促道:“趕緊帶喬小姐去醫院拍個片吧,這萬一要是傷筋動骨的就麻煩了。”


    單弋輕輕頷首,沒有推辭,“那我們就先走了。”


    說到底,他們一行人隻是為了出差而來,他們明麵上複雜的還是葉柏近期的案子,而喬奈意外發現崔二紅的屍骨,本不在他們計劃之內,而且按照眼下的情況,由江城刑偵分局來處理崔二紅的案子才是最明確的選擇。


    喬奈是被單弋背著下山的。


    她趴在他肩頭,兩手用力圈住他的脖子,兩條小短腿纏在他腰上,側臉挨著他的脖子,能感受到他強勁流暢的背肌線條來自他頸動脈的有力跳動。


    喬奈瞟一眼他腳下狹窄的山路,以及一邊的陡峭懸崖,脆弱的小心髒隨著他身體輕微的左右晃動而揣揣不安,難免憂心忡忡道:“你這樣背著我,萬一一個不穩掉下去怎麽辦……”


    “那我們隻好——”他的話語一頓,換成另一種幽幽然的語調,“隻好做一對亡命鴛鴦了。”


    亡命鴛鴦……喬奈彎了嘴角,偷偷在他後頸上親一下,輕聲歎氣,“那如果真的逃不過命運的安排,我也隻能認了。”


    “就憑著你有一顆與我同生共死的心,我也不能讓你掉下去。”單弋將她往上托了托,柔軟的身體貼服著自己的脊背,輕飄飄的沒什麽重量,他側過臉在她唇角親一下,一本正經的語氣,“畢竟我還沒娶你呢,所以在你嫁給我之前,我們倆都得好好的。”


    娶她?


    聽到這兩個曖昧的字眼,她有些微微怔愣,反應過來後一種莫名的繾綣在心尖氤氳開來,耳根有些紅,下一秒,不由自主的問出口,“你就……那麽想娶我呀……”


    身後女孩的嗓音輕軟,語氣飄忽的不太真切,但單弋還是聽的清清楚楚,他輕笑,“如果不想娶你,我為什麽要對你這麽好?你什麽時候見我對別人好過?”


    “沒見過不代表沒有……”她小小聲嘟囔著,終於算是有了點小女孩家的嬌羞與敏感小心思。


    “沒有就是沒有,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這輩子,都隻疼你隻愛你一個。”他的表白永遠不分場合,且來的直接又熱烈。


    喬奈滿意了,埋首在他頸側偷笑,感受著他沉穩的脈動,又瞥一眼身側深不見底的峭壁,忽然腦洞大開,饒有興致的給自己挖坑,“那你可以在這裏求婚呀,如果我不答應,就威脅我要把我扔下去的那種!”


    “嘖!我哪舍得。”


    走在兩人身後的傅鴻遠吃了一路的狗糧,生無可戀臉:喂!考慮一下本汪的感受!


    ————————


    采樣的骸骨被徐小龍等人送往江城刑偵分局進行化驗,而單弋則帶著喬奈去醫院拍片子做檢查。


    “其實我覺得好像沒什麽問題了……”她坐在醫院大廳的長椅上,小心翼翼的活動著受傷的那隻膝蓋,經過男人的一通按揉,已經沒有之前那種鑽心的疼痛了,“隻是有些淤血而已。”


    單弋不肯放心,他拿著剛填好的單子,抱起她就往樓上走,“先去拍片,不然沒法兒放心。”


    坐在ct室外的走廊等片子的時候,他消失了一會兒,沒過多久又回來了,等半個小時後片子出來時,醫生連同片子一起交到他手裏的還有一個黃色的封口袋。


    “這是什麽?”


    “葉長禮曾經的體檢報告備份。”單弋拉開封口處的繩結,抽出裏麵一遝略有些發黃的紙張,粗粗看了幾眼,便塞了回去。


    “醫院的辦事效率這麽高的嗎?”二十分鍾就能把這個陳年病誌從倉庫裏找出來?


    “不是,我昨天就已經來這兒打過招呼了。”單弋將片子和牛皮紙袋一同放在她手裏,將她重新抱起來,“剛才醫生說你沒事兒,我們可以回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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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章 咫尺溫存


    “其實我可以自己走,你不用抱來抱去的。”當單弋將她一路抱回車裏時,麵對俯下身來幫她扣安全帶的男人,輕聲婉拒道。


    他扣緊安全帶,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下,才回身關上車門,回答相當任性,“我樂意,你管我。”


    她:“……”


    兩人回到單弋在老城區的家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單弋等著喬奈洗完澡換上幹淨衣服,又給她受傷的膝蓋塗上紅藥水,這才開始準備兩人的晚餐。


    “怎麽過來了,不去睡會兒?”他剛進廚房沒多久,背後就靠過來一具軟綿綿的小身子,隔著一層薄薄的襯衫,他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用臉頰鼻尖蹭著自己的背肌,溫軟的觸感帶起一道細小的電流,一路蔓延至他的心尖,女朋友難得的依賴讓他整顆心都軟化下來。


    喬奈從背後抱住他,兩手圈住他勁瘦的腰,手指不自覺的摩挲著他緊實的腹肌,聲音有些飄,“你做飯吧,我就想這樣抱抱你……”


    聞言,男人切菜的動作一頓,下一刻,他便放下菜刀回過身反抱住她,低垂的視線落在她頭頂翹起的呆毛上,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聲線低緩,“是不是……害怕了?”


    他說的是下午在葉柏父親墓地她意外發現崔二紅屍骨的事情。


    “不怕。”


    然而下一秒她就又改了口,“好吧,我承認,有一點點害怕,”她仰頭看向他,用大拇指和食指碰在一起捏了捏,力證真的隻是一點點。


    其實和單弋重新在一起後的這小半年,在她身上發生的事情已經足夠的鍛煉了她的膽量和心理承受能力,她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看完恐怖片要開一整夜燈的小女孩了。


    男人看著她捏在一起的纖長指尖,被她這種孩子氣的動作萌到了,再對上她烏潤的眼瞳時,很自然的彎了唇角,掐在她腰上的手收緊一下力度,忽然就將她抱起來圈禁在自己身前的臂彎裏。


    擁抱的姿勢沒變,隻是兩人的位置交換了一下,喬奈被困在他和灶台間的位置,懵懵的仰頭看他,不明所以。


    單弋牽引著她的手握住菜刀,大手覆蓋小手,一點點的引導著她如何將菜板上的蓮藕切成小塊,“今天晚上吃蓮藕筒骨湯,你切成什麽樣的,我們等會就吃什麽樣的。嗯?”


    “我覺得不行。”她握刀的手被他整個包裹住,挨不到刀鋒,也避開所有危險,但同時也使不上勁兒。眼看那脆弱的蓮藕在自己手下碎成渣渣,一種挫敗感油然而生,小聲嗶嗶:“這切的也太醜了,看著就影響食欲。”


    單弋低低一笑,上半身又傾下來一點,弓著腰把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偶爾側目瞥一眼她麵對食材緊張兮兮如臨大敵的模樣,從善如流的逗她,“再醜也是你自己切的。”


    喬奈動作一頓,很不高興的翹起下巴,“……你就不能騙騙我給我一點信心嗎?誇我一句會折壽嗎?”


    “嘖……抱歉,我不能昧著良心說話。”


    這一頓飯最終還是完成了,雖然過程有些磕磕絆絆,但結局還是美好的。


    喬奈喝完碗中的最後一口湯,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伸展四肢把自己攤成了一張餅,她抱著圓滾滾的肚子,歪頭看向單弋。


    此時的單弋正趁著飯後的閑暇時光查看著白天從醫院拿回來的葉長禮的體檢報告,他的視線從一行行的數據上快速掃過,眉頭不自覺的擰緊。


    體檢報告沒有任何問題。然而沒有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一個人怎麽可能在被確診身體健康的情況下纏綿病榻一整年,難道是中降頭了嗎?


    小餐廳昏黃的燈光下,他清冷的眉眼總算有了點溫度,身上還未取下的圍裙也讓他沾上了那麽一點煙火氣,高挺的眉骨下,深邃的眼窩泛著一兩點細碎的亮光,低眉垂眸的樣子,周身卻是一種沉鬱孤傲的氣質。


    她的打量的目光並沒有多加掩飾,男人不一會兒就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側過頭來對上她的目光,眉梢微挑,出口便是更為直接的發問,“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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