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彥:“??”


    他驚魂未定地四處亂看,發現自己浮得很穩,半晌反應了過來。


    鵝……好像是天生的水禽。


    江彥小心翼翼地撥了下腳丫子,嗖地一下,遊了出去。


    江彥:“咦?”好像有點好玩……


    他又晃了晃腳丫子,左腳往一旁撇了兩下,果然水麵平穩地劃開……還拐彎了!


    江彥又驚又喜,旱鴨子了這麽多年,每次見水都害怕,去遊泳池都要在淺水區還要套個遊泳圈,哪能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能在湖裏這麽自在!簡直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一雪前恥有麽有!


    江彥興奮地在原地晃了一圈,扭頭見剛剛落水的猥瑣男似乎朝岸邊遊了過去,心裏暗罵了兩句,撲棱著翅膀飛快地擺著腳丫,就朝那人腦門去了。


    那男的知道這王嫣有個寶貝鵝,他也暗中觀察過,這鵝雖然偶爾會伸直脖子追人,但其實笨的很。而且今天這邊沒什麽人,這女的又是自己出來的,他實在憋不住了。哪想到眼看自己就要得逞,這笨鵝突然衝了上來。


    那女的一通亂喊,估計很快就會有人來了。他正琢磨著自己趕緊上岸跑走,就聽後麵有飛鳥的聲音,不等回頭,就覺得有什麽東西重重地拍打了下來。


    江彥對著這人的頭又拍又咬。男人見要逃脫不掉,也瘋了似的攻擊他,抓著他的翅膀使勁拽。江彥吃痛也顧不上,大嘴巴瘋狂啄下去,臉和手都不放過。


    保安趕來的時候那人鼻青臉腫的連呼救聲都叫不出來了。


    江彥也沒好到哪裏去,翅膀上的羽毛被生生地拽掉好幾根,脖子後背和腳掌都受傷了,要不是鵝天生浮水,他覺得自己也沒力氣漂著了。


    警察也很快趕到,那男的被人拖上去往外控水,王嫣從岸上衝下來,摔了兩次,哭著把大鵝抱了起來。


    保安在一旁羨慕道:“姑娘,你養這鵝好啊,護起主人來比狗都厲害。”


    王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一旁的老大爺過來看了看,安慰她:“沒事,受的小傷,回去養養就好了。我家有鴿子,回頭給你點藥。”


    猥瑣男趴在地上嘔了好一會兒水才開始大喘氣,王嫣又氣又恨,過去一腳踢在了這人臉上。警察趕緊拉住她,低聲道:“現在不能打,先回去做個筆錄吧。”


    因為最早趕過來的是晨練的大爺和大媽,他們也一塊跟著上了車,一路上安慰著王嫣。


    王嫣哭了好一會兒才止住,給王天奇打了個電話。


    江彥覺得自己累壞了,他把腦袋靠在王嫣胳膊上,心想還好,自己這魂穿不是白穿的,以後得提醒程以寬好好保護小姑娘,這年頭壞人太多了。


    車子在大霧中緩緩行駛,他想著想著,眼皮越來越沉。似乎過了很久,身上才驟然一冷。


    ——


    江彥睜開眼,發現自己正靠在浴室的牆壁上。熱水器的熱水早就用完了,現在燒著的供不上用,頭頂嘩嘩淋地全是涼水。


    江彥凍得一縮,剛把開關關上,就覺得鼻子像是鑽了毛。


    噴嚏不要錢似的打了一長串。江彥飛快地擦幹身體,又一路頭昏腦漲地上了床,心想這下壞了,自己肯定是要大病一場了。


    家裏沒別人,他也不知道這次會不會嚴重,搞個休克什麽的,想了想,又掙紮著去了客廳,把手機拿了過來。


    又是早上十點。


    江彥猶豫了一會兒,打給了張遠帆。


    張遠帆正在上班,一聽他感冒了,立刻問:“怎麽回事?感冒厲害了嗎?發不發熱?有沒有咳嗽流鼻涕?”


    江彥自己摸了摸額頭,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摸不出來。你下班後給我帶點吃的來就行,我想睡會兒,但是怕睡太久了。”


    張遠帆問:“那你早飯吃了嗎?”


    “沒有。”江彥說完,忽然想起麻瓜那隻鵝也沒吃早餐,怪不得體力不支了呢。不知道現在它怎麽樣了。


    “那你等著,先別睡。”張遠帆道,“我現在過去看你,給你帶點東西過去。你現在惡不惡心?喝粥行不行?”


    “你別了,你這都上班了。”


    “我請假過去。”張遠帆又問,“皮蛋粥還是雞肉粥?”


    江彥有些不好意思,但知道張遠帆這人重義氣,歎氣道:“那就皮蛋粥吧。”


    倆人掛了電話,他想了想,還是不放心王嫣,想問問情況怎麽樣了,但是他又沒留王嫣的手機號。


    而且就算有,他也沒法開口。王嫣才跟他見了兩麵,對他也不熟。


    江彥猶豫了一下,決定找王天奇。


    王天奇看樣是已經回家了,看他來電還很意外。


    江彥道:“是這樣,上次不是說想去看看你姐家的大白鵝嗎?現在快聖誕節了,我想提前買點小東西帶著,聖誕節的小帽子什麽的。”


    王天奇剛從王嫣那邊回來,這事因為王嫣沒受傷害,所以那孫子隻被批評教育了一頓。王天奇恨得牙癢癢,本來叫了幾個朋友等著把那孫子打一頓,沒想到那人猜到了,躲在派出所裏不出來。


    他氣得不行,一直等他姐姐上班後才回來,這會兒也沒緩過勁兒。江彥說起麻瓜,他才想起今天多虧了這隻鵝子護主。


    “行,正好我也要給我外甥買東西呢。”王天奇道,“不過這兩天不能去看鵝了,它受了點傷,要先好好休息。”


    江彥忙問:“不嚴重吧?”


    “沒事,好吃好喝休息兩天就行。”


    江彥知道這種事一般人不願往外說,想了想拐彎地問了句:“你姐還好吧,她那麽喜歡大鵝,會不會很擔心。”


    “嗯,哭了一頓,找寵物醫生看了看,確定沒事後就好了。”王天奇歎了口氣,這才想起來,“你聲音不對啊,嗓子啞了嗎?”


    江彥嗯了一聲,“感冒厲害了。”


    “我去看看你?正好我今天沒事,去獻個殷勤好了。”王天奇笑道。


    江彥放下心,道:“不用。我這有人。”他說完覺得自己腦袋有些暈,猜著應該是發熱了,笑了笑,“沒別的事我先掛了,朋友一會兒過來。”


    張遠帆到的很快。江彥在他那放了一把備用鑰匙,他直接帶了過來。


    聽到開門聲的時候,江彥挺想睜開眼打招呼,但渾身哪哪兒都不得勁,一直等張遠帆到床前了他也沒撐開眼皮。


    張遠帆進門直奔臥室,一看他這樣立刻驚了,把江彥喊起來,去浴室拿了毛巾浸濕,過來給他擦了擦,又給何青打電話。


    江彥挺難受,忍著惡心阻止他:“你別了,我吃點藥就好。”


    “你這燒的都快著了還吃藥?”張遠帆著急地不行,一看電話通了,立刻道,“江彥病了,發燒挺厲害的。”


    “我馬上過來!”何青在那邊喊。


    江彥無奈地歎了口氣,知道阻止也來不及了。張遠帆兩個人簡直就像他親哥親姐,平時沒事不常見麵,一有事下刀子這倆人也能趕過來。


    在何青往這趕的時候,他穿了身寬鬆衣服,又把張遠帆帶來的粥喝了。


    何青一直開到了江彥樓下,張遠帆看她車到了,把江彥背了起來。


    “我自己能行,”江彥費了半天勁兒才抬起手,輕輕拍了拍他道,“我能走,你放我自己走就行。”


    “你下來試試,自己身上有沒有勁兒自己沒點數嗎?”張遠帆咚咚咚地下樓梯,走了兩層就出汗了,又無奈道,“早知道就不撮合你換這裏了,沒個電梯就是不方便。”


    江彥剛買完公寓的時候還在住校,所以就把那邊簡單裝了一下租出去了,後來畢業也沒舍得收回來。直到有天警察打電話聯係他,說那邊查出賣淫窩點,他才嚇了一跳,知道那戶租客有問題。


    房子收回來了,住著卻膈應,於是掛二手賣掉換成了現在這個地方。


    換房子的時候他媽跟他已經很久沒聯係了,江彥身邊沒有人可以商量,都是張遠帆和何青幫他出的主意,一起看房簽合同搬東西。


    “你上次就說過了,幫我搬沙發的時候。”江彥覺得自己大概燒糊塗了,總是動不動想起以前,又覺得鼻子發酸,摟著張遠帆的脖子感慨道,“你跟何青對我真好。”


    張遠帆跑地呼哧帶喘,顧不上答話。


    江彥頭昏腦漲,又啪嗒啪嗒開始掉眼淚:“除了我媽,你倆就是我最親的人了。你們結婚可得好好過日子……不,不能吵架。”


    “哎吆我祖宗啊,”張遠帆又急又笑,見何青已經打開車門等著了,喘著粗氣安慰他,“不吵架不吵架……什麽都聽她的……”


    他把人放下,給推進車裏,何青忙用衣袖給他擦了把汗,擔心道,“怎麽還哭了?”


    “燒糊塗了,脆弱呢。”張遠帆趕緊坐進去。


    何青開車出了小區,江彥在後座歪著頭迷迷糊糊想睡覺。


    張遠帆看了看他,歎了口氣:“哎,這可憐孩子,剛剛我去看他,一進門可把我嚇著了。那臉紅的跟烤地瓜似的,還一個勁兒地說沒事。”


    他連著歎了兩口氣,抽了抽鼻子,開始抹眼睛。


    何青從後視鏡看了一眼,瘋了:“握草,你咋也哭了?”


    “我就是覺得,”張遠帆抽抽著道,“彥彥真不容易……”


    “你神經病啊!他就是感冒了。我剛找同學幫忙找了人,一會兒去了直接看。”何青蹭蹭蹭抽了幾張紙,“快點的,給擦擦淚。你再哭我罵你了啊……”


    張遠帆忙接過,往自己臉上按。


    “給江彥擦!”何青瞥見,吼道,“你那粗皮老肉的用衛生紙就行了。輕點啊,別給彥彥擦破皮。”


    張遠帆:“……”


    他轉過頭,發現江彥也被吼醒了,眼睫毛上還掛著淚,神情茫然,跟個小孩似的。


    市立醫院人來人往,比趕大集都熱鬧。何青停好車後給她同學打了電話,很快有個穿白大褂的女醫生出來,帶著他們進了門診的一間辦公室。


    張遠帆背著江彥一路小跑。何青看見等號排隊的人,忙對同學道:“給你添麻煩了,這麽多排隊的不會有意見吧?”


    “沒關係,孫主任已經下班了,他們排的是值班醫生的號,不衝突。”同學好奇道,“那個小帥哥是誰啊,長得真好看。”


    何青笑了笑:“我弟。”


    倆人正說著話,就聽後麵有人跟了過來。


    “你好,”程以寬快走了兩步,趕緊問,“你是江彥的姐嗎?”


    何青愣了下,一臉警惕地看著他。


    程以寬忙笑笑:“我是他同學,剛剛看到他進去了。背著他的那個是張遠帆嗎?”


    何青這下才鬆了口氣,點點頭,“對。你是彥彥同學?”


    “是,”程以寬道,“我來看看他。”


    幾人一塊進了辦公室,那邊江彥已經量完體溫了,39度多。醫生給他開了幾袋藥先輸著,一行人又去了輸液室。


    何青在後麵跑著繳費拿藥,江彥昏昏沉沉,躺到病床上的時候抬頭看見程以寬,嚇了一跳。


    程以寬衝他點點頭沒說話,一直等何青把藥拿過來交給護士,他才對張遠帆道:“我下午沒事,在這陪他輸液吧。”


    張遠帆剛剛注意力一直在江彥身上,回頭一看也愣了,“程主席?”


    他大學的時候見過程以寬兩次,一次是迎新晚會,一次是學校百年慶典。本來對不上號,但這人是學生會主席,學校裏又到處都是他的傳說,漸漸也就認得了。


    很容易讓人一眼記住的長相,個頭高,身材好,鮮眉亮眼,神情溫和。有人說他很像唐僧,長了張招惹妖精的俊臉,偏偏還無欲無求。張遠帆他們也研究過,最後發現簡直嫉妒都嫉妒不起來,此人各方麵都太好,他們壓根兒沒資格去比較。


    張遠帆跟江彥認識的時候這位學長剛剛畢業,雖然張遠帆聽說過不少傳言,比如江彥是程以寬的小跟班之類,但他從來沒多想。這會兒在醫院突然看見,他心裏吃驚的成分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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