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了推眼鏡,格雷厄姆看向蘇蘇,“何出此言?”


    抿了抿唇,蘇蘇看了眼站在一邊的漢尼拔·萊科特,確定自己的導師完全不介意她的插話以後,她手虛握成拳,抵在唇邊輕咳了一聲,“因為那個女子死亡的場景,和《開膛手傑克·十字架》這幅畫上的景象一模一樣。”說著,蘇蘇將手機遞給了格雷厄姆。


    接過蘇蘇遞過來的手機,格雷厄姆看到了手機上顯示的那副《開膛手傑克·十字架》的畫。


    細碎的光穿過斜立在地上的十字架,模糊了那個站在十字架的黑衣男子模樣,唯一能夠清晰看到的便是手拿尖刀的男子上揚的唇角。黑衣男子的腳下,倒著一個赤/身/裸/體被薄紗蓋住的女人,在畫家細膩的筆觸下,甚至能夠看清女人那驚恐絕望的表情,以及散落在側的腸子。


    拿著蘇蘇的手機,格雷厄姆看向死者所在的位置,與《開膛手傑克·十字架》這幅畫一一對照。


    除了那個黑衣男子以及斜立的十字架外,無論是牆壁上的花紋,還是死者死亡的模樣,以及死者擺放的角度,都和《開膛手傑克·十字架》這幅畫上景象一模一樣。


    看著陷入沉思的格雷厄姆,不知該不該要回自己手機的蘇蘇摸了摸鼻子,緊接著開口,“《開膛手傑克》總共有七幅畫,十字架這張是第二幅畫,如果上一個受害者死亡的景象能跟《開膛手傑克·街角》對上的話,那麽受害者將有七個人。”


    布魯姆將蘇蘇的手機從格雷厄姆手中拿了回來,遞還給蘇蘇的同時,也提出了請求,“能看看另外幾幅畫是什麽樣的嗎?”


    “當然可以。”拿回手機的蘇蘇直接翻開了相冊,將《開膛手傑克》這一係列的七幅畫一一展示了出來。


    上一個受害者的屍體正是在教堂不遠處的街角發現的,漢尼拔·萊科特仔細打量了手機上顯示的《開膛手傑克·街角》這幅畫,發現細節跟上一個受害者死亡的景象都對得上之後,肯定了蘇蘇猜測的他將手機遞給了格雷厄姆,“你看看,細節都對得上。”


    再次接過手機,格雷厄姆將手機上的這七幅畫都仔細看了一遍,尤其是《開膛手傑克·街角》這幅畫。


    意識到凶手真的很有可能是在對“開膛手傑克”致敬以後,他皺眉看向了蘇蘇,“你為什麽存這些畫?”


    身為一個普通的愛好正常的女孩子,蘇蘇手機裏卻有關於“開膛手傑克”的畫,在查案之餘,格雷厄姆忍不住對蘇蘇產生了懷疑。


    察覺到對方的懷疑,蘇蘇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知道《開膛手傑克》這一係列的作者是誰嗎?”


    “誰?”


    “蘇德佳,我的母親。”作為女兒,手機裏不可以存幾張母上大人畫的畫嗎?


    一邊的布魯姆察覺到蘇蘇的不滿,連忙將格雷厄姆手中的手機還給了蘇蘇,並且代格雷厄姆道了歉,“抱歉,他最近壓力有些大,以至於神經有些敏感。我代他向你道歉。”


    布魯姆道歉之後,推了推眼鏡的格雷厄姆也向蘇蘇道了歉。


    “沒關係。”


    蘇蘇接受了格雷厄姆的道歉,她並不在意對方的冒犯,隻是對於格雷厄姆的懷疑有些無奈而已。


    她看起來就這麽不像一個普通的平凡的還會被反派輕易傷害的人類嗎?


    第十九章


    在多嘴並且暫時展示了一番直接的存在感以後,蘇蘇又回到了原本的狀態,安靜的聽漢尼拔·萊科特和威爾·格雷厄姆之間的討論,時不時的還低頭做起了筆記。


    尤其是漢尼拔·萊科特說過的話,幾乎都被蘇蘇一個單詞一個單詞的記了下來。


    埋頭記筆記的期間,察覺到布魯姆視線的蘇蘇抬了下頭,下意識的回了對方一個微笑以後,蘇蘇又低下了頭,甚至還將案發現場的情況畫了下來。


    為了成績,為了報告,別說畫案發現場,讓她去逮凶手都行。


    等等,她隻是一個普通而又平凡的人類,逮凶手這件事就算了,還是交給專業人士吧。


    看著無比認真甚至做起了筆記的蘇蘇,布魯姆不禁陷入了自我懷疑——她當年跟在萊科特教授身邊學習的時候,有這樣做過嗎?


    因為被蘇蘇的行為驚到,直到格雷厄姆叫了她名字兩聲以後,布魯姆才回過神來,轉而繼續參與到他們的討論之中。


    在蘇蘇有理有據的提示下,順著她給予的方向思考,不同於至今還在讓格雷厄姆苦惱於線索的另一個連環殺人案,格雷厄姆等人不但找到了凶手——五個懷疑對象中最不可能的少年黑客,並且在對方將要對下一個受害者下手的時候,順利將其逮捕歸案。


    逮捕現場,麵對上門的fbi,少年黑客表現得無比從容,甚至還對持木倉比著他的格雷厄姆笑了笑,對著眾人大談了一番自己對“開膛手傑克”的推崇,以及對畫家蘇德佳的讚賞,是蘇德佳畫出了他心目中的“神”。


    少年黑客對“開膛手傑克”的狂熱,是fbi所不能理解的,當然fbi也不準備去理解。


    作為漢尼拔·萊科特教授的助手,蘇蘇不但蹭到了工作餐,還有幸參與到了逮捕行動,並且聽到了少年黑客對蘇德佳的誇獎,雖然她覺得蘇德佳女士不一定喜歡這位黑客少年的誇獎。


    縮在角落,蘇蘇在旁觀fbi辦案之餘,還給遠在大洋彼岸的蘇德佳女士發了消息。


    【每天都在犯蠢的女兒:親愛的蘇德佳女士,有個少年因為你畫出了他心目中的神的緣故,陷入了瘋魔。】


    大洋彼岸,由於時差的關係,正同自己丈夫進行燭光晚餐的蘇德佳因為忘記給手機靜音的緣故,被一聲“你的女兒又準備背詩詞了”的短信提示音打斷了氣氛。


    將要摟住丈夫脖頸的蘇德佳無奈的抿了下唇,鬆開手的她拿起了放在桌邊的手機。


    ——阿蘇最好保證她真的有事,否則……哼。


    待得看清楚蘇蘇發過來的消息內容,蘇德佳略感莫名。


    [瑪麗蘇不需要夢想:你很閑嗎?]


    電話另一頭,被嫌棄的蘇蘇因為覺得打字太麻煩的緣故,在給蘇德佳發了短信之後,又打開聊天軟件,在家庭聊天群裏直接發了語音,將一個黑客少年為了致敬“開膛手傑克”而犯罪的事情詳細進行了說明,並且著重強調了蘇德佳女士《開膛手傑克》係列畫在其中發揮的作用。


    對此,蘇德佳女士在表示知道了的同時,還對蘇蘇直接下達了通知。


    [女王大人:記得兩周後回國給我過生日,不許用“忙”找借口,哪怕是請假也要給我回來。當然你也可以順便將你的小男朋友帶回來給我看看。]


    [爸爸:如上。]


    [日常吃狗娘的女兒:……我知道了。]


    想要給蘇德佳一個“驚喜”卻反被給了“驚喜”的蘇蘇:“……”


    不是很想參加蘇德佳女士以過生日為名義辦的宴會,畢竟她親親有愛的母親大人每年辦生日宴會的時候,都要突發奇想一次。在讓舉辦的生日宴會別具一格的同時,也往往會導致一些雞飛狗跳的情況出現。


    蘇蘇本以為來到米國之後就不用再參加生日宴會了,結果沒想到的是,哪怕她出了國,蘇德佳女士也不準備放過她。


    蘇蘇並不知道這一切,完全是因為打擾到了父母相處而被媽媽惡意報複。


    哭喪著一張臉的蘇蘇蹲在角落,再次後悔——當了蘇德佳女士那麽多年的女兒,還和對方鬥了那麽多年,她怎麽就學不乖呢?


    同格雷厄姆道別,正準備離開的漢尼拔·萊科特視線無意間掃到蹲在角落的蘇蘇,這才發現蘇蘇還沒有離開。


    走到蘇蘇麵前,垂眸看著這個陷入自己世界而對周圍狀態一無所覺的女孩子,漢尼拔·輕勾了下唇,“蘇,你還不走嗎?”


    “哎?”被萊科特教授的聲音驚回神,蘇蘇連忙站了起來,“沒有,我馬上就走。教授,需要我送你回家嗎?”


    “不必了,下午我還要去紐約大學做一場講座。”


    “好吧,那……”歪了歪頭,蘇蘇試探性的對漢尼拔·萊科特擺了擺手,“教授,再見?”


    被蘇蘇逗笑,漢尼拔·萊科特就連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再見,路上注意安全。”


    在漢尼拔·萊科特的注視下,蘇蘇總覺得自己此刻是一隻弱小的不懂事的幼崽。聳了下肩膀,忽略這莫名其妙的感覺,蘇蘇對著漢尼拔·萊科特擺了擺手,“教授,我會盡快把報告寫完,然後發到你的郵箱。”


    “好。”


    “教授再見。”


    “再見。”


    目送著蘇蘇上車離去以後,漢尼拔·萊科特才轉頭看向另一邊,“有事嗎?”


    隨著漢尼拔·萊科特的話音落下,一身紅裙的阿拉娜·布魯姆從拐角走了出來,“我想跟你談談。”


    作為漢尼拔·萊科特曾經的學生,布魯姆認可對方的學術能力,然而卻無法苟同萊科特的診斷手法,想要再次說服對方,讓對方不再使用那些怪異的診斷方法。


    麵對目光複雜的望著他的布魯姆,漢尼拔·萊科特輕眨了下眼睛,“我們找個咖啡館,不過時間不能太長,我還有一場講座。”


    漢尼拔·萊科特那雙宛若深海的眸子深處,有淡淡的笑意浮現。


    當然,伴隨著浮現的笑意,還有幾不可見的惡意沉澱在漢尼拔·萊科特的眸底。


    “好。”


    ……


    在漢尼拔·萊科特和阿拉娜·布魯姆敘舊的時候,蘇蘇在開車回公寓穿過一片樹林的路上,遭遇了“碰瓷”。


    光穿過密林,在丁達爾效應的作用下,在交錯的樹葉間留下好看的剪影,筆直而一眼就能夠望到底的道路讓蘇蘇放心大膽的踩下了油門,穿過一排排的樹影。


    隨著音樂搖擺,在蘇蘇將要再次踩下油門的時候,一團黑影撞向了蘇蘇的車。在黑影撞過來的瞬間,反應靈敏的蘇蘇搭在油門上的腳迅速的踩住了刹車,一個猛刹,停下了車。


    在慣性的作用下,撞在蘇蘇引擎蓋上的黑影滾落下來,掉在了車輪底下,不知生死。


    待得蘇蘇回過神來,她才發現這個被她車撞了的黑影是一個黑衣男子。


    驚呆了的蘇蘇瞪大了眼,她完全不知道這個黑衣男子是怎麽冒出來的。降下車窗,將頭探出去,蘇蘇看著車輪下的那個黑衣男子,陷入了沉思。


    ——這年頭,碰瓷的人都這麽拚了嗎?


    就在蘇蘇準備打開車門,下車查看黑衣男子的情況,並且看對方準備如何碰瓷她的時候,從密林中出來了一夥帶著麵具的男子。


    見到這夥朝她過來的男子的第一瞬間,蘇蘇下意識的鎖好了車門,並且升起了車窗。


    事實證明,蘇蘇的做法是正確的。


    在那夥帶著麵具的男子將要走到蘇蘇車前的時候,趴在車輪底下的男子也站了起來。


    黑衣男子站起來的時候,蘇蘇也看到了他身上的機械手臂。


    意識到對方並不是碰瓷者,而自己將卷入麻煩之後,蘇蘇倒起了車,準備以最快的速度遠離這個將要發生混戰的地方。然而,就在她啟動車的時候,朝黑衣男子圍攏過來的人中,有人對著蘇蘇所在位置舉起了木倉。


    砰的一聲,蘇蘇的車胎被打爆了。


    意識到自己被牽連的蘇蘇在無法離開以後,忍不住輕歎了一聲,歪著頭的她滿臉無可奈何,並且用中文念了一首詩,“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1”


    隨著蘇蘇的話音落下,以蘇蘇為圓心,一個半徑兩米的防護罩包裹住了蘇蘇以及她的車,避免她出現同她被打爆的車胎一樣的結果。


    待得防護罩出現之後,心下一鬆的蘇蘇迅速拿出手機報了警,驚慌不已的向電話另一頭的警察說明自己看到的情況,尤其強調了混戰雙方似乎都不是普通人這件事。


    報完警的蘇蘇在接下來的時間,有幸圍觀了一場“1 vs n”的混戰。


    混亂中,偶爾會有特製的子彈飛向蘇蘇所在的位置。然而這些子彈在碰到防護罩之後,又被反彈回去,有的傷到了它原本的主人,有的落了空,還有的……穿過了有著機械手臂的男子肩膀。


    在看到反彈回去的子彈穿過黑衣男子肩膀的時候,蘇蘇雙手合十,對在奮戰中還抽空看了她一眼的黑衣男子道了歉,“抱歉,這也不是我能控製的,隻能說你運氣太差了,真的萬分抱歉。”


    蘇蘇不知道處於混戰的黑衣男子是否聽到了她的抱歉,不過她卻發現對方在她道歉之後,下手更加利落了。


    ——對方果然聽到了她的抱歉。


    意識到這點,蘇蘇吐了吐舌頭,默默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待得看到出現在道路盡頭的警車,為了維持自己普通人的人設,蘇蘇迅速解除了罩住她和車的防護罩,並滿臉驚恐的縮在了駕駛位上。


    等到警車開過來的時候,黑衣男子的對手也已經被他消滅大半。


    帶著麵具的男子們在意識到警察到來之後,其中一個人往地上砸了個煙/霧/彈。


    待得煙霧散去,帶著麵具的男子們已經消失不見,就連被黑衣男子解決而倒在地上的屍體都不在原地,隻剩下站在場中的黑衣男子,以及坐在車上的蘇蘇。


    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血跡,神色冷淡的黑衣男子瞥了眼持木倉朝他跑過來的警察們,抬步往密林深處走去。


    就在黑衣男子抬步離開的時候,和警察一塊過來的娜塔莎先一步趕了過來,並且擋在了他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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