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和翰林院是極力反對,笑話了,禪位的太上——當初我們把你謳歌成堯舜一樣的聖君, 為啥?為你把朝政任由皇子們搞的一塌糊塗?今上勵精圖治, 好容易把朝政理順一點兒了, 要是同意禪位的聖人再臨朝,不是自己煽自己的耳光嗎?


    戶部也站在今上這麵。為的是太上晚年的時候,好大喜功、窮奢極欲、把國庫弄得光光的, 都可以不鎖門了。戶部眾位官員才絞盡腦汁渡過去年的雪災、春澇、夏旱,眼看著今年會是順當的一年了, 太上這有點銀子就得得瑟瑟去南巡北狩的, 又要來當家嗎?不行,戶部反對。


    吏部尚書不發話,任由程蔭替他說。笑話了,他是太上的心腹重臣不假, 他是太上提拔的吏部尚書也不假,可太上容忍幾個皇子爭權奪利,沒少為誰的人能占到高位、俏位、重權、重利的位置,給他為難。是一個主子好, 還是一起伺候幾個主子舒服?朝廷是你們徒家的私產沒錯, 可這管理天下的官員, 是應該他的吏部進行挑選、任免、考核、升降、調動的。文官不是伺候你們徒家吃喝拉撒的內務府。哼,哼哼……


    既往中立不語的刑部,也表明了立場。沒了幾位皇子的幹涉,刑部做起事情來,少了太多的枷錮,今上說到底,過去、現在都沒有給刑部的日常事務設置過什麽障礙,誰也不想回到幾年前,舉步維艱、頭上還供著幾個大刺刺的、說話比刑律還重的、諸皇子爭雄的年代。


    工部不吭聲,一個出來說話的都沒有。有銀子,讓我們修水利,幹;修路,幹;修陵,幹;沒銀子,嗬嗬,大家閑著就閑著唄。反正幹活了,銀子也落不到戶部官員腰包裏幾個,大頭……嗬嗬,嗬嗬


    爭的最激烈的是兵部。


    原來的兵部是太上的鐵杆擁躉,胡尚書是力挺太上,可賈赦出頭,與胡尚書爭得青眉赤眼的。把胡尚書氣得,差點吐血了。但一個賈赦,胡尚書抬抬手就能滅了他。可繕國公世子和賈赦好得像穿了一條褲子了。胡尚書沒少罵繕國公世子犯賤,當初給賈赦賠禮敬酒那個不情願的,現在呢,送禮的銀錢花出去了,跟賈赦養的巴兒狗了。


    繕國公父子在兵部多年,從寧榮兩府的賈家之後,占據了兵部的三分之一天下。史家兄弟暗戳戳地支持著賈赦,連既往是太上器重的王子騰,也不如既往那麽地賣力了。


    胡尚書想的明白王子騰的變化,知道他恨甄太妃所出的七皇子。七皇子在兵部安插的幾個人,都被王子騰或罷官或整去偏僻難挨的極北、極南。太上複辟了,最有可能得到好處的就是七皇子忠順郡王了。


    忠順會先得回親王位,或許以後還會從太上手裏得大位。可忠順打殺王子騰外甥、繼而導致王子騰親妹死亡,這死仇是沒法化解的了。


    胡尚書得太上器重,他很想問問太上,臨朝以後的打算。可他又不敢,哪個帝王不是盼著自己能長命百歲、千歲、萬歲的。


    以胡尚書為首的兵部分出去一小部分了,但絕大多數的勳貴還是支持太上臨朝。太上在位的時候,雖然也為勳貴欠銀感到為難,但是沒有像今上這樣,直接給還銀子的賈赦一個侯爵。今上要幹嘛?不就是提醒大家欠的銀子要還嘛!


    聰明一點兒的,如史家兄弟,開始緊衣縮食過日子了。跟賈赦好的掰不開的繕國公府,把所有要他們父子負擔的宗族、庶子,都趕了出去。繕國公府一年“嫁”去商戶人家好幾個庶女,沒讓京城的人笑掉大牙。可落在明眼人那裏,一看就知道,這父子為了省銀子還帳;為了還賬,把庶女都換銀子了。


    文官也不是一個整體,忠敬親王的人就以孝道開路。聖人必須要嚴守三綱五常的,那麽父為子綱,百行孝為先,當今必須要先孝太上,然後才能治理天下。何為孝,順者為先。要讓長輩心順,是孝道的第一步。


    每天上朝,林海都腹誹個不停,但是也得站穩立場,該說話的時候,不能含糊半分。論起吵架,十個武勳捆到一起也不抵一個二榜出身的進士。可無奈禮部尚書年將七十歲了,高聲大嗓說不來一句,就上不來氣。翰林院的李老大人,也沒陳尚書年輕幾歲。所以,扮演抵抗太上臨朝複辟的這場爭論的主角,就變成禮部左右侍郎——林海和楊維綱為主了。


    林海不僅要和武勳吵,時不時的還得把忠敬親王派係的懟回去。幸虧各部都有出麵幫手的人,不然林海真怕自己一天就交代了。


    從孝道辯論到什麽是真的孝?是孝敬為先還是孝順為先?是不辨是非曲直的順,乃至愚孝,還是要以敬為根本,而不是阿諛奉親,以孝為名,陷親與不義。


    每天都在朝堂爭的麵紅耳赤,甚至要拔拳相向。總有人要拉,總有人在勸,也總有人在煽風點火,朝堂每天熱鬧的和集市一般。


    林海看著高坐在上,深色莫測的當今,心裏暗搓搓地想,他怕是看大家這樣吵也沒所謂吧?再吵幾年太上就駕崩了,武勳咋想的呢?以己之短攻人所長啊。


    在這樣的爭吵中,林海每天下朝,都是和禮部、還有翰林院的同僚聚集在一起,討論第二天要怎麽去駁倒其他支持太上的言論。等到黛玉生日的前一天,林謹提醒他,他才記起女兒的生日到了,生日禮物還沒著落,也沒空去準備呢。


    林海獨自在書房憋了許久,想不出給黛玉準備什麽禮物好。最後還是從林家曾祖的庫裏,找出一根長鞭,細細的,非金非玉,卻結實異常。找了個檀木盒子裝好,招呼林誠把東西給綠蘿送去,說是給大姑娘明日的生日禮物。


    唉,每天回來的太晚,孩子們早睡著了。連休沐都得去禮部,林海覺得自己好像有很久都沒見過孩子們了。


    朝堂的辯論持續到年中,該派考官去各地主持秋闈了。勳貴覷著這機會,心中狂喜,哈哈,禮部和翰林院這回得再派人出去,去年做學政的尚未回來。看你們可還有人嗎?


    因著武勳要看禮部和翰林院沒人參與辯論的尷尬,這幾天就沒在朝堂繼續和禮部翰林院糾纏。林海終於得以早早回家了。


    林海先去兒子的房間看孩子。


    晨官兒已經能扶著東西站起來,暮哥兒也睡的沒那麽多了。二個粉雕玉琢的娃娃,隻穿著大紅的兜肚,在大炕上一起爬著玩,二個奶娘,還有兩個大丫鬟站在炕邊,歸荑也握著娟扇,在一邊輕輕搖著,看著兒子好容易坐穩了,又被晨官兒撞到了,不急不惱地再坐起來。兒子不急不惱,歸荑也看著微笑,及至林海在門邊看了好一會兒,也沒人發現他回來。


    林海心裏歎息,怕是自家裏的人都習慣了自己晚歸,整月整月地見不到人吧。


    林海轉去紀氏的東屋,守著的大丫鬟剛要張嘴說話,林海伸手止住她。悄悄進得門去,見紀氏衣著單薄,歪在榻上小眠,一邊坐著個小丫頭,在給她打扇。林海接過小丫頭手裏的扇子,示意小丫頭退出去,低頭一看紀氏,免不得大吃一驚。


    他不記得自己上次回後院是什麽時候了,但紀氏的模樣,明顯是已經顯懷了。林海屈指算算,這孩子怕是春節前後懷的了。


    唉,自己快和大禹有得一拚。公而忘私了。不知道紀氏這幾個月,心裏得多委屈呢。林海漫無邊際地胡亂想著,手裏緊一陣慢一陣地給紀氏打扇。


    紀氏在林海進來不久就醒了,她閉著眼假寐。林海快半年不進後院,雖說是朝堂有事兒,難道就隻是因為朝堂的事兒?她在心裏想了又想,夜不成寐的時候,不知道反複想了多少個夜晚、想了多少次、才不得不承認,那天自己要他選擇的、對歸荑的那幾個法子,觸怒了丈夫,林海把不進後院作為回答。


    等她想明白了,卻發現自己又懷了身子,恰好李老夫人過來看她,說起朝堂每日激辯,說起禮部和翰林院的艱難。紀氏左思右想,最後還是把自己懷孕的消息壓下了。政事已經很辛苦了,自己早先還不允他去歸荑那裏自在……每次丈夫回來,也都是匆匆看看兒子們,就回去書房安歇。紀氏找不到機會和林海說話、解釋,那些不是針對歸荑的。


    歸荑沒事兒人一般,每天過來請安、看孩子,一直到睡覺才回去。她發現歸荑越來越美了。而自己懷了這胎,明顯見著人變醜了。越拖越久,紀氏越是沮喪,也越不知該怎麽和林海說話,心裏常常思忖,已經有倆個兒子了,春繡肚子裏還有一個,現在他未必會喜歡自己懷了這一個的吧。


    一個心不在焉地打扇,一個心有所思地假寐。東屋這奇怪的沉靜,最後被西屋孩子的笑語打破。


    “姐姐,姐姐,抱抱,抱抱。”


    第212章 林海75


    林海被晨官兒興奮的叫喊驚醒,他驚詫地站起來, 原來不知不覺間他錯過了這麽多。兒子已經可以口齒清晰地叫姐姐, 還能明確連貫地表達自己的訴求了。


    紀氏也不好再裝睡, 睜開眼睛, 假裝才發現林海。


    “夫君,您回來了?”紀氏難掩恰值暑期又身懷六甲的憔悴、疲憊。


    林海看著紀氏的樣子,心疼油然而生。忙彎腰扶紀氏坐起來, “婉容, 你這懷了多久了?我這半年早出晚歸的,這麽大的事兒,你怎麽都沒告訴我?”


    紀氏看著林海雙眼都是滿滿的關懷、心疼, 立即紅了眼圈,還低頭伸手拉拉衣襟, 掩飾已經顯懷的腹部。


    “該有六個月了。”


    林海心疼起來, 摟了紀氏在懷,看著懷象不像六個月啊,定是自己疏忽、紀氏心裏有委屈了。“可是吃不好?還是府裏有什麽不順心的了?都怪我, 光顧著在朝堂吵架了。”


    紀氏靠在林海懷裏, 隻覺得委屈一層層地蔓延上來, 卻不能開口說出一個字。搖搖頭, 抓著林海的衣襟, 深吸了一口氣, 才慢慢說道:“都還好, 趙老先生說孩子正常呢。夫君可看過晨官兒和暮哥兒了?”


    “剛看了一會兒。哥倆玩的高興, 沒人注意到我。”林海語氣有點小失落。


    紀氏輕笑,“夫君有空去看看春繡吧,她小,又幾個月未見您,該心慌著呢。”


    林海點頭,“一會兒,我回來吃飯。”


    林海叫了丫鬟進來服侍紀氏,在堂屋略站了站,聽了一下西屋的笑語,想著回來再和孩子們玩,就轉去看春繡。


    春繡才十六歲,人本就生的纖細,正在她的小院子裏,指揮丫鬟站在凳子上摘石榴。林海看著纖細的春繡,挺著肚子,就想啐自己幾口。還是摘石榴的丫鬟發現他進來了,慌慌張張下來,好懸沒帶翻凳子。


    “給老爺請安。”


    林海扶起要行禮的春繡,示意丫鬟起來。


    春繡麵色不錯,珠光瑩潤,白皙的小臉,見了林海熠熠生輝。挨了林海慢慢坐下,用帕子捏了顆石榴籽遞給他,“老爺,今天回來的早。”


    “是啊,好久沒回來這麽早了。春繡這幾個月可好?”


    “謝老爺掛念,都很好。”春繡從到了後院,紀氏就派來教好規矩的丫鬟、婆子,一切都照顧的很好。她的爹媽,大管家給調了活計,跟著大管事林計的大哥也調了活計,自己的妹妹也被選進了繡房。一家人,過的再好沒有了。


    雖然春繡從進了內院,就再也沒見到老爺,她開始是忐忑不安的。及至後來知道大姑娘生日都沒見到老爺,她的心就落到實處了。太太說老爺正事忙著呢。府裏的人都知道,老爺最捧在心尖尖的人就是大姑娘了。


    “老爺朝政忙,太太對奴很照顧的。”春繡笑得很柔美,略胖了一點兒後,古典美女的氣韻,越發地足起來了。


    春繡讓丫鬟捧出一盒子的手帕,“老爺,奴隻會這些,請老爺不要嫌奴繡的粗糙。”


    林海把手帕一個個展開看,看一個誇一個,誇得春繡滿臉紅暈,雙眼水光盈盈。


    “繡的都好,這懷了身子,別再繡這些耗神熬身了。這些,都夠我用到明年去了。等生了以後再繡,啊。”林海看自己不讓春繡繡帕子了,春繡那立即湧上的失望,趕緊補上生了以後再繡這一句。


    春繡聽了這一句,滿眼生輝,笑著點頭,“奴聽老爺的。”


    “春繡啊,想吃什麽就和太太說,不然就和管家娘子說,別委屈自己了。”林海看春繡精神好,身體好,囑咐村秀沒事兒多走走,到生的時候有力氣,看看天色不早,轉回去主屋吃晚飯。


    春繡戀戀不舍地送林海出了小院門,林海走出去老遠了,快轉彎兒的時候,回頭一看,春繡仍站在那兒望著,他向春繡揮揮手,春繡回應他,搖搖手裏的帕子。


    林海轉身,一路上心裏都是這個稚嫩、纖細、挺著肚子、向他揮舞帕子的青春少女。


    紀氏的屋裏如同開鍋一樣地熱鬧。晨官兒會叫姐姐了,喊姐姐抱抱。暮哥兒還吐字不清,呀呀地大叫,不肯落到後麵。紀氏遠遠地坐在椅子上,看著親子、庶子和繼女,笑著玩成一團。


    “別抓姐姐的頭發,快鬆手,姐姐疼,疼。”暮哥爬到和晨官兒比賽的黛玉身邊,動作極快地一下子抓住黛玉的頭發。黛玉攏著暮哥兒的手,哄暮哥兒鬆手。


    暮哥兒歡快地揪著黛玉的頭發,興奮地“啊”、“啊”,扯得黛玉的頭偏向他了,就咯咯地笑著鬆了頭發,抱著黛玉的腦袋就啃。


    “哎呀,暮哥兒,暮哥兒,”黛玉雙手護著頭,又舍不得去推弟弟,暮哥兒的涎水就順著黛玉的頭發滴下來。


    “哎呀,頭發髒啊,快不要啃啦。”黛玉坐起來,拿帕子給閃得晃悠著、坐不穩的暮哥兒搽拭口水。


    “姐姐,抱抱。”晨官兒又撲到黛玉懷裏。黛玉一想手攬著一個,二個奶娘拿著大蒲扇,站在炕邊使勁煽風。


    奶娘邊打扇邊勸,“晨官兒,坐下歇會兒吧。”晨官兒撲到黛玉身上,還沒坐穩就又站起來,扶著黛玉肩膀,繞著姐姐和弟弟邁步。


    林海進屋,見女兒和兒子玩的正好,黛玉正對著門,抬頭發現父親進來,高興地叫到,“爹爹,爹爹。”


    林海上前把黛玉從炕上抱起來,嗬,沉了不少。“晏晏,想爹爹沒有?”


    黛玉紅了臉,“想了,天天都想。”摟著林海的脖子,扭著身子要下來。


    林海一笑,姑娘大了,不肯讓他抱了,可這還摟著脖子呢。林海把黛玉放到炕沿邊站好,摟著問:“先生教的好不好?有沒有認真學?”


    “先生教的好,晏晏也用心學了。”小姑娘洋溢著滿臉的歡笑,嬌俏地摟著父親的脖子,和林海貼著說話。


    晨官兒看姐姐被抱走了,然後就不再理會自己,“啊啊”地大叫著不依。暮哥兒也跟著啊啊。


    歸荑和奶娘、丫鬟就給林海福身行禮。林海笑笑,示意她們起身。


    “晨官兒啊,認識爹爹不?來,叫爹爹。暮哥兒,來,叫爹爹啦。”林海放開黛玉,把倆個爬過來的兒子摟過來。


    倆孩子都看陌生人一般地看著他,掙著、扭著,不肯讓林海摟。林海尷尬,紀氏看著他笑。還是黛玉貼心,哄晨官兒叫了爹爹,暮哥兒也跟著啊啊兩聲,算是父子見過麵了。


    一起吃過飯,林海和黛玉與倆個小不點兒玩了好一會兒。等時辰差不多了,又一起給倆孩子洗了澡,交給奶娘抱走。晨官兒不肯走,和姐姐親了又親,才跟著奶娘去睡覺了。而暮哥兒,學著晨官兒做,卻抱著姐姐的腦袋,狠狠啃了幾口,惹得黛玉又喊又搽的,才笑嘻嘻地由著奶娘抱去睡覺了。


    歸荑也跟著給林海夫妻行禮,離了紀氏的主屋。


    林海對黛玉說,“明兒休沐,晏晏把功課拿去書房,爹爹要細細看的。”


    黛玉卻賴在紀氏的房裏不肯走,“爹爹,那鞭子要怎麽耍啊?”


    林海一愣,想起來黛玉的生日,自己送她一條鞭子,可沒有送使用方法——鞭譜。


    “等爹爹有空了,回頭好好找找。”


    紀氏掩著嘴,擋住要脫口而出的哈欠,心想這要是親閨女,一定要攆她回去睡覺了。還是林海發現紀氏的困窘,站起來說:“晏晏,明天去爹爹書房說,好不好?”


    “好吧。爹爹,母親,早些休息,晏晏回去了。”黛玉行了禮,不情不願地離開上房。


    林海去洗漱。等他出來,看紀氏的樣子,已經是睡了一會兒。才想起給倆孩子洗澡的時候,紀氏離開,大概是去洗漱了。


    紀氏勉強睜開眼睛說:“夫君,您去歸荑那裏吧,妾身困得很了,夜裏又要頻繁起夜。有話明天說吧。”


    林海還是頭一次被紀氏往外攆,訕訕地說:“為夫也該照顧照顧你的。”


    “夫君,”紀氏強打精神,“夫君,您在這裏,妾身休息不好的。”


    林海尷尬,站了一會兒,說:“既如此,明早再過來看你。”


    紀氏含糊地應了,就閉眼睡了。


    林海去了歸荑的小院。歸荑卻在燈下寫字。見了林海過來十分驚訝,急忙放下手裏的毛筆,驚喜地站起來見禮,“老爺。”


    “怎麽這時候寫字呢?”


    “白天在太太那裏看孩子。”歸荑略略不安地笑笑,“奴記得老爺吩咐的,每天最少要寫一百個大字。”


    林海拿起歸荑寫好的大字看起來,歸荑的字就如其人,自帶一種婉約的柔美,十幾年練下來很值得一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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