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衝點頭,這些人組成百人的近衛隊,也不算人多。


    挑了近衛,還要挑習武的、讀書識字的小娘子。崔娘子和花娘子幫著忙了幾日,最後在識字能書寫的女孩子中,矮子拔大個挑了蕭讓、李應的女兒,略略有點兒武功底子的阮小二和朱貴的女兒。這幾個小娘子,不論文武都差了許多,好在年齡也小,慢慢教導也就是了。


    崔娘子和花娘子每日到聚義廳,跟在扈三娘身邊處理文件。顧大嫂帶了另外倆個婦人,被扈三娘派去給裴宣、晁蓋做幫手,幫著管理內眷遵守山上的新規矩。孫新被調了回來,跟著挑選出來的近衛一起訓練。


    眾好漢都看明白,扈三娘要重用小尉遲了,打著哈哈要他以後多提攜。


    樂大娘子、蕭讓的妻子、李應的妻子,被派去接管了蔣敬等人的事務,管理內庫的所有物資。這三人被扈三娘教導了兩日,嚴格要求按照新表格放置、統計物資。每次出入庫必須要三人到場,每月盤點一次。


    其他婦人也都根據能力、性格,分派去看五歲以下的娃娃,或是教導小孩子識字,再就是充實到後勤,紡紗織布,做戰袍等等。


    不到十天的功夫,所有人都忙碌起來,整個梁山的精神麵貌也煥然一新。就在這時候,雷橫背著他的老母上了梁山。他因為打傷了白秀英之父,被白秀英告到鄆城縣知縣、她舊日在東京往來的相好處,縣令把他枷在勾欄門前,白秀英追打給雷橫的母親,雷橫大怒打死她。朱仝放了逃離。


    沒多久聽說朱仝被刺配滄州。


    吳用來與扈三娘商議,要接了朱仝上山。


    扈三娘歎口氣,這就是原著的力量了。她忍不住問吳用,“軍師確定朱仝願意上山?”


    吳用笑著說:“我與晁天王等人,往日裏欠了朱仝的情分,隻要用心籌謀一番,必能接了他來山上共圖大計。”


    “軍師,你願意朱仝上山的心情我理解。不過那句話,上趕子的事兒,不是好買賣。你要應了我這樣兩條,一不得帶李逵,免得節外生枝惹事兒;二不得傷了無辜之人。三莫要朱仝為難。你若是做不到,不如派人去滄州打點,讓朱仝過的鬆快點兒。”


    吳用沉默一會兒說:“大頭領說的有道理。我這就立下軍令狀,定不會違了這三條。”


    戴宗知了吳用要下山去接人,就來找吳用商議帶了李逵去散散心。


    吳用直接拒了,對戴宗推心置腹地道:“戴院長,非是我不肯,而是不能。大頭領與我約法三章,那第一條就是不能帶了李逵的。怕他惹事生非、害了無辜之人。”


    戴宗歎氣,“軍師,李逵那蠻子原是跟著我的人。唉,過往就不提了。從被大頭領傷了之後,他就一直不能安心。我怕他撞到大首領眼裏,令他在院子裏好好養傷。本想著傷好之後,把他送去邊角的那幾個寨子,哪知道誰也不敢要他。他一直悶在小院子不得走動,也是難為他了。”


    原來李逵自從知道宋江去了後,人前閉眼不吭聲。但伺候李逵的軍卒,向戴宗說他偷著哭了幾晚上。戴宗怕李逵惹事,特意去看了李逵幾次,開解勸慰李逵,宋江那也是咎由自取的。


    李逵拉著戴宗的袖子說:“戴院長,我怕啊!那扈三娘看到我,定會用飛劍來取我的頭。”


    戴宗也沒法,誰讓李逵是自己一手挑的人。雖然惱恨他一度奉宋江為主,置自己不理。但李逵如今的忐忑模樣,與跟隨自己在江州做小牢子無差。他隻能安慰李逵先好好養傷,等他傷好了,把他挪去外寨,不容易碰到扈三娘的地方。可他找了幾個寨子,架不住沒人敢兜攬控製不了的李逵。


    吳用聽戴宗這麽說,心裏就猶豫起來了。帶著李逵好行事,可自己與扈三娘立了軍令狀呢。


    作者有話要說:  雷橫、朱仝這一段見《水滸》51章


    插翅虎枷打白秀英,美髯公誤失小衙內


    第587章 扈三娘23


    吳用的猶豫落在了戴宗的眼裏, 戴宗向吳用拱拱手。


    “學究,如今公明已遠去, 若是由得李逵這麽憋著, 遲早要闖出禍事來。我不忍心他隨了我多年了。”


    吳用慌不迭地還禮, “戴院長,非是我不肯帶他, 我在大頭領那裏立了那軍令狀,真的怕扈三娘會借機會殺人立威。你看山上得罪她的這幾人,哪一個不是要麽死, 要麽生不如死了!你再看顧大嫂倆夫妻,一個去了監察,手握整理內眷的權利,一個去了她的近衛, 早晚會成了她的近衛頭領。”


    戴宗點頭歎息,“可惜了公明。”


    是啊,吳用心裏也是這樣感慨。他好容易看好的一個人,就犯蠢惹了扈三娘, 然後就被飛劍削了腦袋。


    唉,不能想, 想起來就傷心啊!


    現在無論做什麽事兒,都要先揣摩扈三娘的心意,都得小心謹慎、體察入微,哪裏有宋江活著時候的愜意、哪裏有晁蓋做大首領時候的一言定乾坤的得意,當然也沒有上梁山前的日子, 過的逍遙隨意了。忍吧,看扈三娘對山上的事務都調動有方的,或許是能成就了一番大業的。


    “戴院長,李逵的事兒,我勸你還是不要管了吧。他不是能聽約束的人。別他什麽時候惹事了,把你拖到絕地。”吳用猶豫了許久,決定勸勸戴宗放手李逵。


    “你看扈三娘選的那幾個小娘子,朱貴家的——是原來梁山留下的;阮家的——是和我們一起的;李應家的——才九歲,能做了什麽,還不就是與她原是結識的;那蕭讓家的,又是另一夥誰也不靠的。這幾個小娘子原說是晚上輪值,可現在天天跟在她身邊,不說學文習武,就是看著這幾個小娘子,她們的父母也會偏向扈三娘。她算計的太精明了,管錢糧金帛內庫的,雖說是首挑能力強的,可也都是與咱們不密切的人。唉,沒了公明,她沒動任何人,就拉了一批人快死心塌地跟著她了,還讓人說不出什麽來。晁天王被她捧得高高的,如今是連大管家也不如。就連林衝都偏向她去了。”


    戴宗細思扈三娘的那些人事安排,才驚覺扈三娘已經不動聲色地、收了梁山的權利,也收攏了一些人到身邊,他不得不佩服。


    “學究,要是這樣就算了。你也別為難了。李逵滅了扈家莊的滿門,扈三娘沒想起他,說不定還就是他的福分。”


    戴宗黯然,心裏哀傷為宋江不值,可也知道做不得什麽。喟然長歎曰:“學究,早知今日,兄弟我不如任公明哥哥死在江州,還能保住他的一世英名。好過現在為了李逵,你我都束手束腳不得自在。”


    吳用心裏不讚同戴宗的話,原先與宋江關係近的人,那個不在好好表現自己,證明自己對扈女皇有用,誰會為李逵束手束腳了,扯淡呢。


    但是戴宗去看李逵的時候,還是把吳用要下山的公幹說給李逵。


    李逵先是整日躺在床上養傷,傷好了卻不敢出院子。悶在小院子裏,沒酒喝、沒骰子賭,跟著他的那兩個軍漢,也悄沒悄地不敢像往日那樣與人爭風頭。他們仨真的是夾起尾巴在度日子呢。要不是這三人還要吃飯,得去夥房提飯,可真的就是不出現在人前、和死了差不多了。


    李逵他太想下山走走散散心了。聽說吳用立了軍令狀不敢帶他。沮喪地說:“戴院長的心意,鐵牛心領了。這山上除了你,現在再沒人能想著我了。那花榮,哥哥當初對他是第一份地好,如今卻投到一丈青那頭。他怎麽對得起哥哥待他的心腸?!”


    李逵忍不住眼角又泛起淚花。他用指腹沾去眼淚,心傷不已。


    “也是公明哥哥先算計她的,不然怎麽會身敗名裂。”戴宗說了一句公道話。


    李逵可不認同這樣的話。


    “本就是花榮、秦明與一丈青混到了一起,什麽是哥哥算計了他?!聽說那晚你也去了的,你不是看到他倆與一丈青在一起?”


    戴宗輕嗬李逵,“你說的什麽話,什麽叫我也看到他倆與一丈青在一起?你莫要害死我。”


    李逵這話說的太容易生歧義了。


    “鐵牛,你要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你這樣說話,可是逼著扈三娘殺你呢。”


    李逵撇頭,雙手捂臉,“戴院長,咱們還不如在江州過的快活。”


    “那又如何?又回不去江州了!走到了這一步,總得活著,別自找麻煩不是?”


    戴宗又叮嚀了李逵幾句,才抽身回去自己的住處。


    李逵打發跟隨自己的軍卒,去打聽吳用下山的時間、都什麽人跟著去。那軍卒在李逵瞪眼舞拳的威逼下,不得不去吳用的院子打探。半晌回來說道:“聽說是晁天王、吳軍師,還有才上山不久雷橫雷頭領一起去。”


    李逵琢磨晁蓋對自己頗看得上眼,在江州劫法場也算是有人情往來,心裏打定了主意要跟著去滄州轉轉。


    隔了幾日,晁蓋等金大堅偽造好個人的身份文書,在出發前先去聚義廳拜別扈三娘。扈三娘仔細叮囑了晁蓋等幾句。


    “晁天王,我已經知道你和軍師與朱仝有舊,但若是朱仝不肯上山,你們切莫勉強他。尤其是軍師,我知道你有百端的手段好使,但是你要記得那約法三章的軍令狀。水泊梁山現在可是缺人祭旗,我也缺少一個恰好足夠份量的人違令,才好剝皮、點天燈立威的。”


    這一句威脅,嚇得吳用頭皮發麻、渾身發冷。從扈三娘接任大頭領以來,裴宣這個鐵麵孔目得了她的撐腰,那是任何人、任何事都比照這山上的軍令戒律來執行。


    吳用趕緊應了扈三娘的提點,連聲保證或必然不會出累及無辜的主意,要是朱仝不肯上梁山,自己幾個就多留些銀兩給他。


    雷橫跟著二人疾步下山,快到了金沙灘。他覷著周圍沒人,才悄悄問晁蓋和吳用。


    “哥哥,我看著大頭領十分嚴厲,不是什麽好交往的人。怎麽讓了這麽個女人做頭領?哥哥們也忍得了她?”


    雷橫心裏還有一句話是原來寫信不是說晁蓋你做大頭領、宋江做二頭領麽?怎麽宋江的死,傳出了那麽一個名聲,你這大頭領的位置也沒了?


    晁蓋歎道:“非是我願意讓位與她的,也不是誰推薦她上位的,是沒人打得過她,唉!且你也看到她手腕高強,梁山這麽大的寨子,也被她治理的整齊。”


    吳用就說道:“不忍她如何?那是個能文能武有心計的女人。咱們動武打不過她,但隻要守了寨子的軍規戒律,也沒看她針對或是苛刻了哪一個的。咱們在這裏說句心裏話,雖說一丈青不是須眉,但做起事情來,也真的是言出法隨、沒有弄些徇私舞弊、任人唯親的憋氣事情嘔我們,也算是我們大家夥的福氣。”


    雷橫知道自己如今隻能在梁山混了,見晁蓋和吳用對扈三娘也算是心服口服、言聽計從的,就按捺下自己對女人做了山寨大頭領的抵觸心思,悶頭趕路。


    三人到了金沙灘,喊了守衛的軍卒請當值的首領過來。等阮小五來了以後,吳用拿出寨子裏放行的令牌,遞給阮小五查驗無誤才得了出梁山的機會。他們仨才上了船正要駛離金沙灘,後麵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和吆喝。


    “哥哥們且慢些,等等我一道。”


    吳用聽著這喊聲就皺起了雙眉,是李逵!唉,這冤孽,他這是來找死的嗎?


    李逵跑的呼哧帶喘的趕過來,對著幾人拱手,咧著大嘴笑道:“好讓我這一通追趕,總算是趕上哥哥們了。”


    晁蓋因李逵在江州就宋江的表現,對李逵印象不錯。


    “黑旋風,你趕我們做什麽?可是有什麽東西要我們捎帶?”


    李逵抬腳就要上船,一邊還滿不在乎地回答晁蓋的問話。


    “哥哥好心情,兄弟我是在寨子裏憋得很了,要出去散散。”


    晁蓋皺眉,“李逵,你有出山的令牌嗎?”


    李逵晃著大腦袋,“出山還要令牌?沒有,沒有,要那個鳥牌有麽用?我就跟著你們去滄州走一圈也就是了。”


    吳用深吸一口氣,按捺性子勸道:“山上重新定了軍規戒律,無令牌出山,抓到了就是三十軍棍。你犯到一丈青的手裏,她三軍棍就能打死你了。”


    李逵上船的腳步停下來,他轉著眼珠想了一會兒說道:“你們不說,還有阮小五,你也別說,她在聚義廳怎麽會知道。”


    吳用恨得咬牙。


    “李逵,我與大頭領立了軍令狀,其中一條就是不得帶你去滄州,你要害我被殺頭麽?”


    李逵停下上船的腳步,遲疑道:“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我不能去滄州?”


    吳用冷笑,“李逵,你是隨心所欲慣了的人,現在梁山沒人能約束得了的。你要是去滄州闖下了什麽禍事,那就是給梁山招惹了仇敵、敗壞了梁山的名聲。”


    李逵不在意,“嘁,但當我不曉得梁山好漢的名聲怎麽來的?我如何會敗壞了梁山的名聲?軍師也不用趁著公明哥哥不在了,就這樣欺我。”


    晁蓋看兩人說僵了,勸李逵道:“你沒有下山的令牌,趕緊回去。不然給巡山的軍卒看到了,真的會報給了裴宣的。你是知道他不會容情,必打軍棍。快回去吧。”


    李逵無法,訕訕地下船,眼望著晁蓋等人離開了,心中猶自憤憤不甘。他轉去金沙灘水寨的蘆葦叢裏,終於給他尋到了在水裏輪值、等候接人的小舟。騙得軍卒把船搖到岸邊,他跳上船說:“載爺爺過去。”


    那軍卒問他要令牌,好找當值的首領核對。


    李逵騙那軍卒道:“軍師在前麵先走了,令牌在軍師手上呢。你快搖船去追,追上了就能看到了。”


    那軍卒猶豫,也害怕李逵,畏畏縮縮地說:“李頭領說了要先查驗了令牌才能動船的。”


    李逵不耐煩了,“爺爺的拳頭就是令牌。你是要爺爺一拳頭打死你麽?都說了令牌在軍師手上呢。”


    那軍卒推脫不了,隻好載了李逵離岸。可船到水泊中間深水處,他卻一個猛子進了水,泅出老遠才露了頭。氣得李逵要拋斧子又舍不得,他右手傷後就使不得力氣,故下山就隻帶了一把斧子。他望著那軍卒破口大罵,無非是等爺爺砍你頭、挖你心肝等等。那軍卒也不還嘴,三五下就劃水去遠了。


    李逵無奈隻好自己去弄那小舟,開始船在水中打轉,一會兒李逵就摸到了竅門。他樂得哈哈大笑,雙手弄槳飛快往對岸劃去。


    卻說阮小五得了那軍卒的稟報,立即帶人去追李逵。他方到水泊邊上,遠遠見到李逵已經到了對岸,棄舟登陸了。


    阮小五氣得跳腳,浪裏白條張順安慰他道:“你把實情報給李俊去,自有裴孔目的軍棍等著打他。”


    阮小五按著程序先把李逵的事情,上報給水軍的頭領混江龍李俊。


    李俊救過宋江三次,宋江在坐了二頭領的交椅後調整水寨,把他提為水軍的第一頭領。他與阮小二共同鎮守東南水寨。李俊聽得了阮小五的稟報,說李逵混騙得了船,去追趕晁天王和軍師滄州了。


    他對阮小五說道:“這事兒不怪你。是李逵這廝騙了軍卒在先,又脅迫軍卒在後。也不怪那軍卒。那軍卒警醒猜到李逵是沒有令牌,才跳水回來報信。這廝的事情牽扯不到你身上,我陪你一起去見大頭領。黑旋風他這是找死呢!”


    李俊和阮小五到了聚義廳,把事情一說,扈三娘立即道:“李俊,你與阮小五帶人騎馬,把李逵攔回來。”


    李俊抱拳,大聲道“末將遵令”,轉身就帶著人去追趕李逵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時間過得好快啊,轉眼間就開文一年了


    第588章 扈三娘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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