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都非常高興地,看完了玉璽看虎符。


    蕭讓問:“大將軍,那山下圍著的朝廷大軍,若他們不認這虎符……”


    扈三娘失笑,“暫時不會認的。要想收攏軍心,那都是靠實力打出來。我們明兒好好議議,後天就與朝廷大軍見見血,才好叫領軍的認這兵符。”


    林衝情不自禁攥緊了拳頭,“大將軍,領軍的是高俅那廝。”


    “是,我知道。若他幹脆認了這兵符,領了退兵的聖旨,你想報仇就要費周折了。不過,你想他會嗎?他是官家做端王那時候的得意人,官家退位,他必會失去權勢的。他的心思該是傾力一搏,把我們這些人一網打盡,才能保住他的榮華富貴。”


    “大將軍,讓我去做先鋒吧。”林衝身子前傾,雙目流落出熱切地渴望。


    扈三娘莞爾一笑,“好啊。你想做先鋒就做吧。以後對金國,還有的是仗要打呢。”


    林衝站起來抱拳,鄭重地說:“謝大將軍。”


    汴梁派過來給高俅傳旨的兵部官員,雖是從汴梁一路騎馬過來,但他們沿途要住驛站,不可能像扈三娘他們風餐露宿。幸好隻是五百裏的路程,最後也隻比扈三娘他們晚了一天到的梁山。


    而高俅和童貫倆,在接退兵旨意前已經得了道君皇帝退位的消息,是道君皇帝打發身邊親信送過來。二人都是心思靈透的聰明人,不用多想都明白了道君皇帝的心意,如果不能一舉剿滅了梁山賊匪,官家就怕要真的退位了。


    接了退兵的旨意後,高俅把自己的打算告知童貫等一眾將領。


    “官家被梁山賊匪逼迫,不得不給我們下退兵詔書。可朝廷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們也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全殲了這些賊寇才好班師回朝。不然朝廷數次派大軍來剿匪,軍卒數量越來越多,再沒有結果,會讓那些文官攻擊有沒有我們都一樣。”


    高俅的話贏得所有將官的支持,特別是梁山所有人多好像消失了一半。這些將官認為二十萬大軍已經把梁山的賊匪嚇破膽了,隻待得了運送軍卒的船隻,踏平梁山之日可待。


    高俅見所有人都同意自己的意見,就興高采烈地帶著所有將領去造船的地方,看那些緊鑼密鼓地造船的工匠。高俅差不多隔日就要來造船的地方看看的。他看的緊,造船的速度就快。


    遠遠就看到上萬人的規模的緊張勞作,砍伐樹木的,運木頭的,鋸木成板的,到最後靠近水邊已經有雛形的三層樓船,還有不少已經造好的二層樓層,至於運載步軍士卒的快艇,做好的就更多了。


    高俅很滿意,回頭對童貫說:“等那幾艘三層的樓船建好,我們就可以把將士分批運送過去,一舉殲滅梁山的賊匪。”


    童貫也盼著高俅能成功,他謹慎地說:“高太尉,要防著梁山的賊匪用火炮攻擊船塢。”


    “火炮?他們的火炮還能打到這麽遠?”


    高俅原還對童貫反複提及的梁山火炮,存了謹慎之意。可到了梁山這麽久,就沒見梁山賊匪露麵,也沒見到梁山有什麽火炮,要不是他與童貫關係好,也知道童貫是能征善戰之人,他都要懷疑童貫前不久拖著大軍回京是別有目的了。


    童貫點點頭,不再說話。他知道高俅已經不相信自己的話了。多說無益,等他見識到梁山的火炮威力就知道厲害了。


    他們正說著話呢,就見遠處駛來幾艘樓船,後麵是烏壓壓一片的快艇。樓船的甲板上,就是黑黝黝對著他們的炮口。


    “高太尉,那是梁山泊的水軍。快,快把那些造好的船分散開來。準備迎敵。”


    童貫急得大喊,可惜隻有上次跟他來過梁山的幾位將領,匆匆去做迎敵的準備。同來的將領更多還是看著高俅,等著主帥下令。


    高俅見童貫急得變了臉色,本著給童貫臉麵,頜首同意。然後下命令準備迎敵。


    居中的樓船桅杆上掛了一個吊鬥,上麵有一個軍卒,他拿著單筒的千裏眼,不停地向下麵報告看到的一切。


    公孫勝和林衝等人站在扈三娘的身邊,也都用千裏眼看著遠處。他悄聲說道:“大將軍,那些人看起來應該是朝廷領軍的將軍。”


    林衝放下手裏的千裏眼,對扈三娘說道:“大將軍,為首的那穿著朱紅戰袍的就是高俅。”


    扈三娘點頭,“他邊上的人是童貫。你是想手刃仇人還是想用炮彈炸死他?”


    林衝咬牙切齒,“末將要親手挖出他的心肝,看看是不是黑色的。”


    說的好嚇人。


    扈三娘側頭與公孫勝說:“公孫先生,咱們成全林將軍吧。”


    公孫勝大聲應了吩咐上一號炮彈。桅杆吊鬥上的那軍卒,立即就把旗語打了出去。


    童貫看樓船越來越近,後麵快艇上的賊匪也是人數眾多。他拉著高俅的戰袍袖子道:“高太尉,我們趕緊回中軍大營,賊匪人多勢眾。昔日那禁軍教頭林衝如今也在梁山呢,他那杆丈八蛇矛可不是好應對的。”


    高俅皺皺眉頭,“林衝,這名字好像有點兒耳熟啊。”


    他一邊與童貫說話,一邊聽從了童貫的建議上馬,要帶人回中軍。


    第622章 扈三娘58


    可是已經晚了, 梁山的火炮開火了,先就在高俅周圍炸開了數發炮彈。還有一發炮彈差點炸到高俅的戰馬, 嚇得高俅胯/下的戰馬長嘶鳴叫,前蹄高高豎起,把高俅甩了下去, 然後一溜煙地跑遠了。


    幸好高俅的隨身護衛手腳利索, 趕緊撲過去把他扶起來,免了他被其它受驚的戰馬踩踏。人叫馬嘶, 整個場麵混亂至極。


    童貫在第一顆炮彈呼嘯而來的時候,就立即俯身到馬背上,抓住戰馬未驚的瞬間, 打馬逃離了高俅的身邊。而跟隨他的護衛,也都見識過梁山炮火威力的, 也跟著他跑遠了。


    硝煙尚在空中彌漫,梁山的快船就接近了岸邊。先下船的軍卒都把口鼻捂得嚴實,執刀站在岸邊看著煙霧中踉蹌的朝廷官軍。等扈三娘他們換了樓船乘了快艇上岸, 逐漸消散的煙霧裏, 已經沒什麽人能站穩了。


    林衝一手拎著他的丈八蛇矛,一手捂著口鼻就要從前去, 魯智深伸手拉住他。


    “莫急, 你再等等。”


    林衝頓足, “師兄,我一刻也不想等了,不殺了那廝, 我這心口總是壓著塊石頭。”


    扈三娘不去看魯智深和林衝怎麽掰扯,隻管看著公孫勝指揮軍卒們,把樓船上的火炮和隨船帶來的炮彈,沿著岸邊鋪擺開來。


    他們這邊擺設火炮,一些軍卒把昏迷的俘虜捆綁起來,另一些則列好了戰陣。那些在船塢場地裏忙乎的工匠,還有幫著工匠抬木頭的軍士,都嚇得目瞪口呆。少數攜帶有武器的、剛剛醒過神,就在弓箭的逼迫下,拋掉武器抱著腦袋蹲下來。


    大地傳來震顫,遠處各種顏色旗幟首先闖入眼簾,然後是沉重得像踏在人心的馬蹄轟鳴聲逐漸逼近。


    扈三娘沉著冷靜地指揮,“把那些將官潑醒,都推到陣前去。”


    公孫勝有點膽怯,“大將軍,我們先放幾炮?”


    “怕啦?”


    “這……”公孫勝有些尷尬地吱唔,“這不是沒帶馬軍來嘛。”


    說話的功夫,大隊的騎兵更近了。


    “好,用炮火逼停他們。”


    公孫勝傳令下去,一發發炮彈呼嘯著打到疾馳而來的騎兵群裏。被壓在戰陣前麵的高俅等人,眼看著來救援的騎兵在一裏多地以外就人仰馬翻,不僅被炮火打亂了陣勢,被炮彈驚嚇的戰馬,更是亂衝亂跑,相互間衝撞,把一些勉強坐在驚馬上的軍卒甩了下來。


    高俅閉眼,不敢去看那些被戰馬踩踏的士卒,他這時才認識到童貫沒有欺騙他、沒有絲毫誇大梁山火炮的威力,而高州發生的事情也不是編出來推諉他的虛妄。


    這幾千人馬是童貫帶人回到中軍立即傳令召集的。他必須要去做這個救援的,至於過去了能不能頂住梁山的火炮、能不能把高俅等人救出來,他暫時沒空去細想了。


    炮火停了,童貫好容易把騎兵隊伍攏好,然後就看到高俅等將領,不僅被五花大綁地捆得結結實實,而且每個人的脖子上,還有刀架著。


    童貫倒吸一口冷氣,梁山把這二十萬大軍的上層將領,差不多一網打盡了啊。他無奈地提馬上前,那麽多想剿滅梁山、免得官家真的退位的心思,都得收起來了。


    扈三娘空手看著童貫單人獨騎出列,越來越近,心裏說這人倒是個聰明的,知道大軍再一起向前,麵對的隻有是火炮的轟擊。


    相距百多步的時候,扈三娘對身邊的魯智深說:“喊童貫下馬。”


    魯智深大喝一聲,“童貫,大將軍命你下馬。”


    童貫看著嚴陣以待的梁山軍陣,苦著臉不得不滾下馬來,一步一步往陣前走。高俅瞪大了眼珠,他這是來送死的嗎?二十萬大軍,他整軍過來,梁山的火炮能打多少炮彈,多少還有一拚之力啊。


    他哪裏想得到童貫是被嚇破膽了。他上次被扈三娘從中軍大帳裏捉上山,雖然在童貫的心裏是認為梁山是出其不意用了迷藥,而這次居然是用火炮打出來迷藥,才又經曆了火炮炸死炸殘騎兵營……


    童貫步行到距離扈三娘隻有十餘步的地方,抱拳行禮。


    “臣童貫參見官家,望官家恕臣甲胄在身,不能大禮參拜。”


    扈三娘淡淡地童貫說:“免禮。你已經知道道君皇帝禪位了,為何還弄出這麽大的、喊打喊殺的馬軍排場?”


    童貫臉一白,顧不得周圍幾千人都在看他了,大聲說道:“臣是來迎接官家入中軍檢校,不曾想被誤會了。”


    童貫一語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那些不知道官家禪位給扈三娘的將領,還沒有從昏昏然就被俘虜的遭遇明白過來,腦袋還都是木的。都在想這廝不愧是內宦出身,眨眼就再認主子的獻媚話,真的就是能張口就來得的。


    高俅畏懼脖子上架著的刀,他不敢轉動腦袋,漲紅了臉,斜著眼睛喊道:“童貫,你,你……”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他想到剛才那自稱林衝的人,恨不能立即就剜他心肝的狠絕,明白了童貫帶著大軍匆忙回汴梁,明白了童貫是真的沒有對付梁山火炮的辦法,才撤軍回京的。他還猜測道君皇帝一定是被梁山用什麽鬼魅伎倆嚇得禪位了。


    想明白了這些,高俅也明白梁山放童貫回京的意思了,明白扈三娘是嫌棄童貫帶來的軍卒人數不夠,明白自己會中了梁山的奸計,送來二十萬大軍過來,明白自己是在劫難逃了。


    童貫把手裏抱著的頭盔放下,又摘了身上的佩劍,再次躬身抱拳對扈三娘說:“道君皇帝退兵的詔書已經到了,禪位與大將軍的消息隻有我和高太尉知道。末將向大將軍投誠,以後為大將軍牽馬墜蹬,誓死效忠。”


    魯智深開口打斷童貫的話,“大將軍將擇日登基為皇帝,哪裏用你牽馬墜蹬。”


    童貫立即接話,“是,是咱家說錯了。奴婢願意隨伺官家左右、服侍官家。”


    隨伺官家左右、服侍官家?在場的人先被童貫自稱奴婢打擊到了,你再怎麽的想表忠心也是統軍的將領吧?


    然後大家猛然意識到童貫這廝是宦官,是有可能跟隨在女帝身邊的。


    “哼!”幾聲不屑的冷哼,不用說都是對童貫去的。童貫不敢抬頭去查看是誰在哼他,但他聽出來有那晚看著他的、被稱為武將軍武二郎的人。


    他不禁也在心裏哼道,等咱家服侍好了新君,得了新君的信重,再找你們來算賬!


    遠處的騎兵都看呆了,心說主帥等將領被拘,副帥說領軍來救,結果來了幾是挨一頓炮擊、然後看副帥去抱拳打躬討回主帥嗎?


    挨著高俅的將領問他,“大帥,官家禪位給梁山的賊匪了?”


    他身後軍卒踹了一腳,“叫誰賊匪呢?我們大將軍已經是皇帝了,我們是皇帝的近衛軍。”


    高俅困難地從喉嚨裏溢出個“是”字回答他,然後垂頭不語。


    這人是東京西路的節度使王煥,他與高俅本沒有什麽私交,不過是因驍勇被點名叫來領軍圍剿梁山。他一聽官家都禪位,立即開口罵高俅。


    “高俅,你這廝恁的惡毒,你得了官家禪位與大將軍的消息,為何不與我們說?蒙騙我們來看船場造船,要把二十萬大軍都運過水泊,一舉踏平梁山。大將軍,末將王煥願意追隨你,聽你調派。”


    扈三娘立即讓押著他的軍卒給他鬆綁,那倆軍卒癟著嘴,萬般不樂意還是痛快地聽命行事,先解了綁再把人給攙扶起來。


    王煥學著童貫摘了頭盔、佩刀,對著扈三娘抱拳行禮,口裏稱頌大將軍威武,說著以後要為大將軍效忠等話。


    有人開頭了,後麵的就跟著紛紛仿效。皇帝都禪位了,給誰當武將不是一樣幹啊。跟著開國皇帝的武將,怎麽都好過太平時節被文官蔑視的。


    也不怪這些武將倒戈的這麽快,大宋的武官地位非常低,別說同品級的文武官員了,就是低了幾個品級的文官,也敢叱責領軍一方的節度使。而軍卒則入了軍籍,就要在臉上刺字,那就是要一輩子老死在軍營裏了。


    高俅等其他人都表態了,對扈三娘說道:“大將軍,本帥交出帥任,向大將軍效忠。”


    林衝心裏焦急,扈三娘要饒了高俅嗎?


    “師兄?”林衝雙目血紅、目眥欲裂扭頭去找魯智深,他剛才沒及時將高俅一槍戳死,一是呼延灼來傳令,說大將軍要用這些將領。再則就是魯智深以軍紀阻攔他,還勸他說大將軍允了他報仇,不會辜負他的,讓他先聽軍令。


    “高俅,你與這些將領不同。他們是憑個人能力做了領軍之將,而你是幸臣、佞臣。從你做了殿帥府太尉,被你無辜陷害的導致家破人亡的不知幾許。林衝。”


    “末將在。”林衝聽扈三娘的意思是不饒高俅,立即高聲上前聽令。


    “此獠交與你處置。”


    “謝大將軍。”林衝激動,竭力平穩說話的聲音,但難免的還是未能克製住。


    “魯達,給其他人鬆綁。秦明、呼延灼、關勝你們帶人改編這二十萬軍卒。”


    四人應聲出列。


    那些武將見了秦明等人,不是認識就是相互聽說過名字的。有熟人在,各個心裏都漸漸安穩下來。順服地將兵權交出,接受梁山的改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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