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靈境的星庭府已經開考了,身為主考官的紫薇星貼的掌貼人,如今還在月明灣找離開的路呢。


    柳小俏精疲力盡的坐在一根樹墩上,說啥也不走了,


    。


    “別找了,小呆子,我看我們是出不去了。”


    柳小俏打量著綠草如茵的腳下,又看看夾雜在巨大的綠色毛毯裏的小石塊,隨手扣一塊掂在手裏,


    “這玩意兒若是寶石就好了。就算不是寶石,變成饅頭也行啊。餓了啃一口,渴了吃點草。也不至於現在這麽憋屈。”


    王玉琪苦笑著看著他,默默的在她旁邊坐下來。


    天界的地域是一個結界又一個結界,看著相連,實際上又不完全相通的的。


    若是運氣好找到通道口,瞬間都能到達下一個地域。


    而像我們這兩個運氣極差的人群,都找了一個月了,還是在一塊草原接著另一塊草原之間轉圈圈。


    唉,還是和她聊聊闖關遊戲規則吧。


    “柳小俏,我們倆應該好好聊聊。關於……這裏的闖關遊戲規則。”


    柳小俏翻個大白眼,從樹墩上禿嚕下來,半躺在草地上,頭枕著樹墩,沒好氣的說:


    “聊什麽?你都不一定有我知道得多。”


    王玉琪有些懵,呆呆看著柳小俏,“你不是說:你來自人間嗎?我就是想給你……”解釋一下,這裏的遊戲不是遊戲,而是生與死的較量。


    “不用你解釋。”


    柳小俏把手一揮,順勢丟掉石塊,石塊在草地上畫了一個弧形,落在另一片草叢裏。


    幾株被壓彎的綠草,努力掙脫石子的束縛,再次迎著草原的風有節奏的起伏著。


    “我清楚這裏的有些規則。我師父在我來之前,提前給我說了。”


    王玉琪聽到這裏眉眼一喜,也不端著了,找一個舒服的草地,躺在那裏。眯起眼,靜靜的聽著。


    “這裏的遊戲不是我們那裏的遊戲,輸了可以再來一局。在這裏,死了就是玩完了。連靈魂都踏馬的消失了。”


    “當然了,如若是贏了。那就是真真切切踏馬的一步登天了。再運氣好一點,還能直接晉升為天人裏的……嗯,忘記了。大概是我們說的公務員之類的吧。”


    “所以,你不用和我解釋,我打的遊戲比你玩過的多。懂了嗎,小呆子。”


    王玉琪被她逗笑了,眼睛因為開心彎成一對漂亮的月牙。身上的氣息也不再是冷漠,轉為鄰家小妹的清純氣息。


    柳小俏對她氣場的改變很是敏感,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咧嘴露出一個傻笑,


    “小呆子,你為何從來不願意,主動告訴別人你的名字。是怕什麽嗎?”怕別人記不住。


    王玉琪搖頭,眼前女孩看似精明,其實很傻。她一開口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這不是缺點,反而是她最大的優點。


    凡修在這裏有特權。是其他修界的人比不了的。


    可是,我的名字。


    柳小俏,我有很多名字。隻是不知道該怎麽說給你聽。


    認識我的人,不同身份的人對我的稱謂也不同。


    紫宸那家夥叫我小混子。


    哥哥叫我囡囡,龍丫頭。


    他的侍衛喚我,小公子。龍少主。


    爹爹喜歡叫我小混蛋——因為人家背地裏叫他老混蛋。


    家中侍衛管我叫小公子,二少主。


    朝中人士明麵上喚我師小姐,背地裏叫我小魔女。


    那些朝野內政的大人們的家眷,好像也沒有好聽的稱呼給我。


    軍籍卷上政界留名王玉琪。


    天宇內官邸是紫菱星府。官稱紫菱星君。這個……還是不告訴你好了。


    “就叫我小呆子吧。”


    “噗,咳咳咳,你……咳咳。好吧”


    柳小俏認真的看著小呆子臉上的表情變化,她一邊思考,一邊皺眉,結果,就說出來這麽一個決定。


    由於反應過猛,被自己的口水——


    嗆了一下,繼而引起一陣咳嗽。


    柳小俏被小呆子的自我介紹噎到了,好在反應快,急忙提點:


    “不是,你不是找人嗎?他叫你什麽?”


    提起要找的人,王玉琪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出於禮貌,回答道:


    “他叫我丫頭。有時候是臭丫頭。小沒良心的。”


    柳小俏:“……”這些稱呼可不是厭惡啊。怎麽聽都是滿滿的寵溺!


    算了,以前是看你呆,現在覺得你還真呆。


    就知道你這傻乎乎的小呆子不聰明。不問了。


    你就是我的小呆子。


    “好吧,小呆子。言歸正傳,我們現在不出去了。”


    王玉琪立刻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柳小俏看見她閉上眼睛,瞬間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這丫的是真呆!


    還是我來吧:“我們改不了遊戲規則。那就在這裏當個吊車尾好了。等大家都成功闖出去,遊戲不就是結束了。遊戲結束了,我們就可以……”出去了。


    後麵的的話她還沒有來得及說,就被王玉琪打斷了:


    “你想多了。這是天界。是幾萬年都不會改變遊戲規則的地方。有些遊戲規則存在了幾億年。雖然每一個參與遊戲者都覺得不公平,但是卻沒有能力找出更加合理的規則代替他。所以,他就一直存著。”


    “至於,你說的遊戲裏的吊車尾。唉,你真是想多了。一旦成為吊車尾,在這一輪遊戲結束後,會被天道規則壓製住,強製性進入沉睡狀態。”


    “一旦今日進入沉睡狀態之後,就很難再醒過來。若是再醒來,必定是幾千年,幾萬年,甚至是幾十萬年之後,遇到了可以喚醒他的人。否則,他便長睡不醒。就是你們人界所說的長眠。”


    柳小俏:“……”我發誓:我們那裏的長眠絕對不是這樣子。


    柳小俏聽完小呆子解釋完遊戲規則後期,瞬間清醒很多,腿也不軟了,人也不累了,就連剛剛還咕嚕嚕叫的肚子也安靜了。


    我可不想在這裏長眠。


    我還要出去呢。


    等我出去後,找我師父報仇——她老了,我把他氧氣管拔了!


    這事沒有實現之前,絕不長眠!


    “我決定了,走出去!”


    柳小俏忽的坐起來,兩眼瞪著天空,天空很藍。連一片雲彩都沒有。就像是一塊上好的藍緞子。


    不,應該是一個景泰藍的大碗,倒扣在草原上,明明看到了碗的邊緣,卻又摸不到那個遙遠的邊界。


    天似穹廬,一點都不假。


    “小呆子,你熟悉的遊戲規則裏可不可花錢打點?就是花錢買個可以離開的通道。”


    王玉琪睜開眼,心底暗自盤算:


    是啊,這個可以有。


    我在局裏,受規則約束,他不在局裏呀。


    嗬嗬,至於,花錢嗎?


    好說。


    “辦法倒是有一個。隻是需要不少錢。”


    柳小俏先是眼睛放光,聽到需要不少錢的時候,急忙搖頭:


    “錢這個事,不能找我。其他的事可以商量。”隻要不花錢,我都可以幫忙。


    王玉琪起身,緩緩的坐起來,這一刻,她想起來那個已經火燒屁股的東菱仙君。


    “走,隻要還要有口氣,就要走出去。”


    柳小俏等不及了 ,順手拽了幾把嫩草葉,往嘴裏一塞,又苦又澀,真是一點都不好吃!


    王玉琪看著她那艱難咀嚼著草葉的樣子喔,嘿嘿一笑,也學著柳小俏的樣子扯了一把蔥嫩水綠的草葉,慢慢的塞進嘴裏,牙齒剛一使勁,苦澀的汁水充斥著口腔。


    環視一周,除了青青草原,就是草原上那一朵朵粉的,黃的,藍的,粉紫色的小野花。


    就是這些些野花,也已經被采擷的隻剩下柔糯的莖杆了。更不要提那些隱藏在草葉裏的小小的野果子了。


    吃吧,不吃怎麽走出去。


    王玉琪吃苦澀的草葉,看著同樣麵色凝重的柳小俏,故作很開心的咽下去。


    柳小俏看著她的樣子,眼睛澀澀的,小呆子可不是什麽平凡的天界人士。不說她的行為舉止,單是那僅一麵之緣的男朋友,就不是普通的天人!


    這可是有據可查的。


    那帥氣的無與倫比的臉,那溫柔的模樣。


    就是,他為什麽突然就走了?


    哦,


    兩個人性格不合鬧脾氣呢。


    再見到你男朋友,我一定替你多說幾句好話。


    “小呆子,我去找些野果子。你別走遠啊。”


    柳小俏吃了幾把草葉之後,決定還是找些小果子。


    “我記得這些地方有龍葵,馬泡,姑娘兒果,羊奶瓜,運氣好還能找些野甜瓜。等我哦。”


    王玉琪答應一聲,默默的在草葉上搜尋著—天色漸晚時,每天的這個時候草葉上會凝結出水滴。就是這一滴滴的露珠,收集起來成為了她們此時唯一的飲用水來源。若是錯過了,明天可就沒水喝了。


    盛露水用的就是她的玉笛。此時的玉笛早已被纏成了一個細細的小水管。


    每一片草葉她都認真檢查著。


    還要時不時注意腳下,生怕一個不小心踩到了掛著露水的草葉。


    遠在龍虎山權峰君菱行宮的紫宸,看著靈鏡裏又瘦又黑的小混子,正在水月灣靈境裏的草原上尋找露水。心裏是心疼的。


    但是,自己心疼不如讓他心疼。


    他心疼了,那些家夥才沒有全身而退的權利!


    小混子,不是我心狠。有些事你還是要自己去麵對。


    權術考試,不僅是考你的權術。


    更重要的是,考你麵臨利弊時的權衡與抉擇。


    “紫宸,不放心啊?”


    鳳皇淺羽笑嗬嗬走來,看著紫宸一臉凝重的看著靈鏡,這角度剛好是和王玉琪麵對麵,那平時裏囂張跋扈的小混子,今天卻在茫茫草原拔草吃。這樣子看著,多少有點可憐。


    可是,成長是需要磨礪的,她若是不能懂得權利圈的黑暗與殘酷,怎麽能坐穩那個位置?


    “聽我一句勸,他比你關心。就算真死了。她遇到危險時,他也能活過來。”


    “老鳳凰。你沒事嗎!”


    紫宸心疼小混子如今的遭遇,鳳皇淺羽不長眼,非要惹他。


    那就你了!


    “她沒時間排政,你閑著蛋疼。晃什麽,排政去!沒看都要過時辰了!”


    鳳皇淺羽指了指紫宸,委屈又無奈的說:


    “你,你又欺負我。我又不是值時星君。憑什麽……我去。”


    鳳皇淺羽本來就要力爭能不去排政就不去排政,當看到紫宸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時,立刻改了主意。


    軍部的人都知道,紫宸一笑,天搖地晃。


    紫宸眯眼,軍棍來點。


    官大一級壓死人。認命吧。


    “誰是時政主政?”


    鳳皇淺羽想了想,算了,紫宸這裏討不到便宜了,那就從時政主政那裏撈點好處。


    紫宸笑意更濃,淡淡的說:


    “你猜。”


    鳳皇淺羽先是一愣,須臾,又明白了什麽似的,一臉生無可戀的看著紫宸,討好的說:“紫宸大人,我可以重新選擇嗎?”


    紫宸麵色一凜,抬手打出一道戾波,“滾!”


    鳳皇淺羽倒飛著飄出殿外,與此同時還不忘記諂媚一笑,脆生生的答應著:


    “遵命。”


    紫宸起身憐愛的看著靈鏡裏的人兒,慢慢的抬手,緩緩的將靈鏡收起來。


    ……


    夜如約而至。


    漆黑的夜,看不見一絲亮光。


    兩個相互依偎的人不敢再睡了。


    她們發現,在這裏越睡越困,越困越想睡,簡直是惡性循環。


    發現了草原秘密的二人,不敢怠慢。趁著夜色向著草原的邊境繼續前進。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有了離開的理由的緣故,原本空無一人的草原上,此刻竟然有人影緩緩移動。


    隻是奇怪的是那人不走的,而是躺在那裏平移!


    “小呆子,你看那。”


    柳小俏指著前麵一片漆黑如墨的空地,竟然有,絲絲靈光淡淡的閃著。


    靈光緩緩移動,猶如風中的樹葉,又是飄零的帆船。


    王玉琪仔細看看,用手中的玉笛捅了一下那光點。


    噗,


    光點猶如氣球一樣被捅破了。


    接著,唰的一道光源射進來,一道白熾的強光突然而至——


    刺得兩人睜不開眼睛。


    此時草原的景象整個扭曲了!就像是有一雙大手像擰麻花一樣,把草原擰成了一條長長的路。


    呼,


    啪嘰。


    柳小俏腳下失重,一腳踩空跌落下來。整個人和地麵來一個親密接觸!


    接著耳畔傳來咕咚一聲悶響。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王玉琪也掉了下來。


    “小呆子,是你嗎?”柳小俏大喊。


    黑暗中突然閃現的光亮,讓王玉琪瞬間失明。


    正在行走的腳步 ,一個落腳不穩,跌趴在地上。


    聽到柳小俏的聲音,緩緩坐起來,閉著眼,靜靜的等待著眼睛適應光亮。她的手卻摸索著尋找柳小俏。這種危險降臨時的恐懼感,她比誰都懂。若是不抓到自己信任的人的手,她是不會停下來的。


    “小呆子……”


    柳小俏又喊了一聲,她的手胡亂的抓著,忽然,一個熟悉的小手抓住了她的手。掌心傳來那熟悉的溫暖時,他停止了呼喊。


    此時,柳小俏也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若是有什麽東西襲擊,這一聲聲呼喊就成了奪命指引線。


    “對不起。我不該……”喊你。


    王玉琪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安慰道:“你沒錯。我們出來了。”


    柳小俏沒有半分欣喜,反倒是滿臉憂慮。


    “閉著眼睛,等我們的眼睛適應了這裏的環境之後再睜開。”


    王玉琪叮囑道。


    柳小俏安靜的靠過來,什麽話也沒說。


    噠,


    噠,


    噠,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走來,這聲音是故意發出來的。是來人告訴她們:


    我來了。你們準備好了嗎?


    柳小俏依舊安靜的靠著小呆子,她明白她有多少份量,也知道小呆子不是普通仙人。這人故意發出聲響,不是要傷害他們,而是想要告訴他們什麽。


    來人一襲藍衣,腳穿藍色登雲靴,手裏抱著一個花名冊,頭戴藍色方巾,身穿藍色官袍,腰中係著官帶。官帶上鑲嵌著一枚藍寶石。在光亮的照耀下更加瑩潤。


    他看了看王柳二人,又看了看手上的花名冊,拿出筆鉤花了一下,這才開口:


    “兩位考生,首先恭喜;你們順利通過九曲靈境。我叫金宇是負責記錄通關學生的官員。你們……哦,高的叫柳小俏,是凡修,矮一點的叫王玉琪……王玉琪,你的笛子呢?”


    金宇看看王玉琪手裏緊握著那根纏滿草葉的棍,用手指尖捅了一下,接著說:


    “沒錯,就是你們倆。”


    還沒等兩個人反應過來呢,金宇就把花名冊懟到她們麵前,


    “簽個名吧。在這裏,你的在這裏。”


    兩個人就那麽稀裏糊塗的把名字簽完了。


    還沒有睜開眼睛呢,金宇又說話了,


    “把通關費用結一下。比別人多待了兩個月零八天。就交八百個金龍幣吧。哦,每人八百個金龍幣。”


    王玉琪無語了,可也無奈,隻好拿出錢袋子,慢慢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金宇那張冷冰冰的臉。


    真是收費的。


    默默的數給他一千六百個金龍幣。


    柳小俏也適應了光亮,看著小呆子空了的錢袋子,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小聲說:“小呆子,等我以後掙到錢了,一定還給你。”


    金宇聽到她說的話,竟然忍俊不禁。


    片刻之後,才慢條斯理的說:“這個錢是官費。不是我亂收費的。花錢了嗎,就當是買個名正言順。前方路口出界。下一個關口,希望兩位還能遇見我。”


    金宇說完身影消失在光韻裏。


    柳小俏也懶得說話了,看一眼不解得問:


    “我們還走嗎?”


    王玉琪點頭,收起空空的錢袋子,站起來,活動一下腿腳,看著柳小俏一臉鬱悶,咧嘴露出一個真誠的笑顏,安慰道:


    “走啊,我們都交錢了。為什麽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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