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陳鬆臉色由黑轉紅,火起來一腳踹翻了身邊的垃圾桶:“你小子說誰基佬呢?我他媽說的是宋易!高二五班的宋易!你們在體育館是不是揍他了,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


    一般到了這種級別的不良,說話做事就不是你推我一下我踹你一下那麽簡單,他們的衝突很可能會上升到群架、年級之間的鬥毆,嚴重點了,尚城一中內部分裂,其他幾個外校的校霸們很可能也會趁虛亂入。


    之前兩人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做自己年級的大佬,隻不過看今天他這態度,是真的想來找茬。


    肖蘊還踩在石頭上,他回過身,垂眸看著陳鬆。


    “你給我扶起來。”


    “啥?”


    “垃圾桶,”他努了努嘴,“你把它給我扶起來。”


    少年聲音寡涼,指示般的語氣在這種劍拔弩張的情況下可以說是非常囂張了。


    陳鬆被氣笑,他把嘴裏煙頭呸一聲吐在地上,用腳撚了撚,他沒有直接反駁,倒是身後的跟班們沉不住氣了。


    一個花臂男走出了隊伍,穿了件疑似s碼的白襯衣,緊繃繃裹在身上,下擺一半紮在褲腰裏一半露出來,胳膊從上臂到手指節都紋滿了花色圖案,好像是龍爭虎鬥。


    “你小子,別仗著自己收了幾個小弟就牛逼了,論輩分你還得跪下叫聲陳哥。”


    花臂男氣勢挺足的,他說完,身後幾個高年級的不良都嘻嘻哈哈笑了起來。


    張權見情況不對,附近圍觀的學生也多起來,忍不住上前提醒。


    “肖哥,這裏離校門口太近,一會聽見動靜老師就該過來了。”


    “我知道。”肖蘊直接跳下石頭,“趁老師沒來前我把他們打趴下不就行了。”


    張權:好像是這個理。


    那邊花臂男還在和陳鬆的跟班們笑鬧,肖蘊已經走近了。


    “小學老師沒教過你不要破壞公物嗎?”他活動了下手腕,“那我教教你。”


    肖蘊突然間往前躍了一步,拳頭瞬間打在那花臂男的左臉上。


    對麵那人連叫都沒叫出聲,感覺腦袋一陣劇痛,整個人往側邊摔下去,一口黃水噴出來。


    但他還沒來得及倒地呢,領口又被一把扯住。拳頭接二連三下來,就逮著他的左臉打,一拳又一拳,下手很狠,眾人隻聞砰砰的悶擊聲。


    花臂男被揍懵了,連話都說不出來,他半邊臉腫得老高,鼻血已經下來了。


    但這還沒完,肖蘊抓住他的領子往前一拉,自己的腦袋湊上去,兩人額頭相撞發出砰的一聲。


    看似牛逼的花臂男徹底翻了白眼,肖蘊反手把他丟進垃圾桶不可回收利用的那格。


    “小學老師還教過,垃圾要丟進垃圾桶。”他呸了一口,鬆了鬆拳頭,“一群文盲。”


    這番動作不過發生在十幾秒鍾之間,圍觀的人靜悄悄的,沒有人敢說話。


    趙宇哆嗦了下,瞧著那頭朝下趴在垃圾桶裏看似沒氣了的花臂跟班:“我看著都替他疼。”


    張權:“魯迅說過,世界上本沒有路,揍的人多了趴那就成了路。”


    肖蘊沒說話,他歪了歪脖子,進入狀態後就覺得渾身都熾熱起來,但是回頭一看,其他人竟然都跑沒影了。


    剛才還牛氣衝天的高三大佬陳鬆,連帶著跟班1到6號,跟會遁地術的土地公似的,徹底消失蹤跡。


    “這撤退的也太果斷了吧。”趙宇叫道,“我還沒上場呢啊!”


    “怎麽辦,我們還追嗎?”張權也問。


    龐玉驚了:“不是,你們真打算拚個你死我活了?!”


    肖蘊舔了舔唇角:“這些賬不如早算早完,留著陳鬆那群人也是個禍害。”


    老大都這麽說了,其他人當然也是全力讚成。


    “我記得他們有個大本營,專門逃課了去那碰頭做些什麽,但是不知道在哪。”張權說。


    眾人立刻腦補出那樣一副畫麵:黑暗的廢舊倉庫,一堆小混混聚眾抽煙酗酒,也許還有一兩個嚶嚶哭泣的美少女,他們手裏還拿著各種小匕首、雙節棍、流星錘、九節鞭什麽的……


    肖蘊想不下去了,他反問:“他要真躲起來了你找得著他?”


    眾人一片靜默。


    這時,路過的一個男生說了句話,他剛才一直在這圍觀,是肖蘊的迷弟。


    “聽說陳鬆好色。”


    見大家都看向他,他挺了挺胸脯:“我親眼見過的,路上人少的話,看見漂亮一些的女學生他都會不要臉地去調戲,這在高三都出了名的。”


    漂亮的女學生,肖蘊嘴裏暗暗嚼著這幾個字。


    然後,眾人紛紛轉頭看向趙宇:小團體中個頭最矮小,長相最清秀、四肢最纖細的哥們。


    後者捏緊了衣領,滿臉驚恐,“你們要做什麽?!”


    *


    林棗這天上學,不出意外收獲了幾乎全班同學的注目。


    不過她也沒在意,因為自從那事後她本來就夠招人注目的了。


    還沒上課,隔壁大組的兩個女生在小聲說著八卦。


    林棗低頭整理書包,突然耳朵裏聽見一個熟悉的名字。


    “聽說肖蘊和陳鬆在5號路打起來了,帶了好多人。”


    “不是吧,那兩個大佬?”


    女生眼裏的大佬,必須是全校最狠的那幾個崽,頭發吹得最高的,衣服穿得最少的,成績全班最差的。


    但這隻能說是大佬,路上遇見了也要繞道走的那種。


    唯獨肖蘊,是提起這個名字心裏的粉紅豹就跳一下,和他打個對眼心情就激動地無以複加,要是能挨著坐或者站一會,這一天在小姐妹群裏都有可以吹的了,是大佬中的校草。


    今天,女生們說起這道聽途說來的暴力事件,其實心裏也是有點心疼和擔憂的。


    其中一個注意到了林棗的目光,想了想出聲。


    “林棗同學,你不擔心他嗎?”畢竟你倆現在在處cp不是?


    後者聞言愣了下,良久才點點頭。


    “有點。”有點擔心的。


    雖說昨天晚上慌忙間逃回家了,也沒顧得上看肖蘊是什麽表情,但說到底他們兩個也算是朋友了,肖蘊平時對她挺照顧的,她不想看到他出事。


    但有時候越是擔心,害怕的事情就越會發生。


    一直到中午下課,肖蘊和他那些小弟一個人都沒有現身。


    班裏的流言更熱烈了,已經發展到肖蘊和陳鬆在江邊約架,一群人用撬棍、鐵鏈子打破頭的程度,連昨天微博上熱議的緋聞也沒有人關注了。


    那些血腥的語言躥進她的耳朵,林棗兩手握著書本沒有動,她想起昨晚他在書桌前安靜趴著看她的模樣,燈光照亮少年俊秀的眉眼,就覺得有點坐不住了。


    “棗兒,你上哪去?”方妍見她快步出門,連忙問道。


    她停頓一下:“我,我去找個人。”


    5號路是上學必經的一條小道,林棗飯也不吃了,什麽也沒帶,拔腿就往那狂奔而去。


    她頭發也跑散了,衣服也亂了,可是到了地方一看,壓根沒有人在打架。


    中午最熱的時候,一個塑料袋被夏風吹得在路邊打卷兒,沒有行人,連兩邊的小店看似都沒有開張。


    林棗彎腰喘了幾口,兩手撐著膝蓋,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淌。


    好在地上也沒有血跡……他大概是沒被打死。


    有了這種想法,她莫名鬆了口氣。


    正想往回走呢,忽然旁邊的弄堂裏伸出一隻手,抓住她的胳膊往裏用力一拽。


    林棗壓根沒有叫出來的時間,她腳下一歪,再反應過來時,已經撞進一個人懷裏。


    隻容一人通過的弄堂很窄,兩個人要並肩站立的話就隻能身貼著身擁抱在一起。


    林棗一路跑出來一身的汗,而此刻抱著自己的這人身上卻更熱,他裸露在外的胳膊貼著她的,帶來汗津津的熱度。


    “你怎麽出來找我了?”肖蘊一雙眼亮晶晶的,活像拚命甩尾巴的小狼狗。


    林棗偏過頭,她很想說我不是來找你的,但又覺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她抬頭瞥他一眼,手抵著他胸口人往後靠了靠。


    “你沒事就好了。”


    民間流言真是聽不得。


    兩人麵對麵站著,距離完全越過了安全黃線,甚至比昨天在他房間裏挨著一起寫作業都還要更近一些。


    肖蘊一顆心噗通噗通都好像快要跳出來了,但他壓抑住內心蠢蠢欲動的渴望,壓低了聲音。


    “林棗,我想找你幫點忙。”


    他一說這話,林棗就覺得事情沒她想的那麽簡單,或許他們的小團體真的和那高三大佬產生了碰撞,然後其中幾個武力值低一些的比如趙宇,可能就悲慘負傷了還不敢告訴老師之類的。


    抱著這種想法,林棗乖乖跟著肖蘊一路走,來到了一間民宅。


    她抬頭看了一眼,普通居民樓,莫非是他們誰的家?趙宇已經嚴重到搬回家養傷的地步了嗎?


    上樓的時候她有些不放心:“我們不需要買點東西嗎?”


    紗布酒精藥膏什麽的?


    肖蘊愣了下,伸手拿鑰匙開門:“不需要了。”


    他們挨著進屋,這民居就是普通裝修,沒什麽特別的。


    林棗換了鞋,越過肖蘊的肩頭,看見客廳中央圍了幾個人,正在瘋狂大笑。後者走過去撥開他們,然後林棗就見著,那個原本她以為負傷養病的趙宇,正好好端坐在凳子上。


    不是……她也不確定這是不是趙宇。


    他穿了件裙子。


    還套了頂假發。


    “我們試著給他紮辮子了。”肖蘊說。


    “但是像妖怪。”


    作者有話要說:肖蘊:誰讓你動垃圾桶的,你不知道垃圾桶是我的摯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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