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新的獵物


    "這根本就是在折磨人嘛……"


    將草料倒進槽裏喂馬,隨後挽起衣袖,替花洛那匹愛馬刷洗毛發,邊刷邊嘀咕著。


    她承認這匹馬是很英俊神武,頭細頸高,四肢修長,然再寶貴,它畢竟也不是人啊,為什麽還要一天洗一次?而且看它那發亮的毛發,簡直比她還幹淨呢!


    梅英越想越憋屈,正刷著,那馬不知受了什麽驚嚇,忽然揚蹄嘶鳴,梅英吃了一驚,直往後退,卻不料,竟撞入一懷中。


    梅英回眸一看,卻是花洛!


    兩人視線撞上,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梅英臉莫名一紅,忙推開他,緊張地伸手擋住胸口。


    "你想幹嘛?!"


    梅英對他們曾經有過的親密之舉一直耿耿於懷,隨後梅英注意到,他竟然換了一身服飾,而且似乎精心裝扮過,比方才見他更為耀眼奪目。


    這人還真是妖孽呢。梅英心中不禁感歎道。


    等等,梅英你亂想什麽呢。


    花洛眉微蹙,伸手拂了拂衣袖,鳳眸暼了眼她那貧瘠的胸,眸中浮起鄙夷之色。


    梅英見他竟毫無顧忌地打量自己的胸,內心惱羞成怒。


    "你身上真臭。"花洛忽地嫌惡道。


    梅英聞言臉瞬間憋紅,猛地拽緊衣袖,差點沒氣昏過去。


    "你……"


    ‘你’剛說完,就被花洛冷聲打斷,"還有,你嚇到我的馬了。"


    "你……你……"太過分了,分明是她被馬嚇到了!


    花洛鳳眸閃過不耐煩之色,似是覺得與她說話太過無趣,便與她錯身,徑自把那馬牽走了。


    梅英憋著一股鬱氣,這人真將她當空氣了?


    想起他的方才說的話,梅英忙抬起自己的衣袖聞了聞,不由皺起眉頭,又微紅了臉。


    梅英望著花洛的背影,嘀咕道:"有本事你也呆在這一整天試試,看你身上臭不臭,沒禮貌的家夥!"


    話說這人真有那麽多姑娘喜歡嗎?


    不對,那些姑娘一定是被他那優雅的外表迷惑了,明明是個嘴巴惡毒的人呢……


    輕暖還寒時節,春光淡淡,曲江湖畔此刻的踏青遊客很多,俱是香車寶馬,衣服華麗。


    那被桃花雨掩映下的高樓畫閣,陣陣絲竹之樂穿過那飛舞空中的桃花縹縹緲緲傳來,閣樓上,曼妙的歌姬在紅袖召歡。閣樓綠柳樹下,係著數匹白馬,正低頭吃著嫩草。


    花洛與好友阮昊天,歐陽楚並肩走著,身後跟著一群隨從,有牽著馬的,有捧著拜匣的,有提著食盒氈毯的。


    隨從將馬係在柳樹下,花洛吩咐林琛等人先進桃林安席,林琛應聲領著眾人去了。


    "子澈,難得今日你沒有擺開你那豪華陣仗,不然我們也隻能跟在你身後當個撒花男侍了。"歐陽楚調侃道。


    "想要當撒花男侍也得擁有一副花容月貌才行,你們這容貌……"花洛笑著搖了搖頭,"隻怕還不夠格……"


    一旁的阮昊天聞言不高興了,"子澈啊,你這話太傷人了,雖說我們樣貌不如你,然也算風流倜儻吧,全京城除了你之外,我與歐陽可是最受女孩子歡迎的了。"


    的確,阮昊天和歐陽楚皆生得俊郎無比,加上顯赫的家世,也深受姑娘家追捧,隻是和花洛一對比,便稍覺失色了許多,不過兩人對花洛倒無絲毫妒意,相反地,他們很喜歡與他深交,而且在他們眼中,這位風流王爺並不想坊間謠傳的那般無實才,在他隨性散漫的表相中,似乎總是隱藏著種一股令人想要拜服的魅力。


    "算我說錯話,不過說正經,即是出來尋芳拾翠,自然得輕車簡從,低調些為好。"花洛笑道。


    就在花洛的話剛說完,幾名婦女忽然看到了他們,其中一女的突然尖叫出聲。


    "啊呀!王爺竟然出來踏青了!"


    一聽此言,又有一群婦女齊刷刷地向他們看來,看到花洛那一刻,幾十雙眼睛瞬間盈滿了星星。


    花洛心生不妙。


    反倒是歐陽楚一臉悠然態,"子澈啊,我看你這副容貌是到哪兒都低調不了的了。"


    歐陽楚說完示意了眼阮昊天,阮昊天會意。


    歐陽楚指著閣樓上正揮著紅袖,招攬著顧客的歌姬,向花洛道:


    "子澈,我與昊天上那樓裏玩會兒,你就自己一個人去尋芳拾翠吧。"


    歐陽楚說罷,攜起阮昊天的手快速穿過人群離去,隻留下花洛一個人獨自麵對那群如狼似虎的婦女。


    交友不慎啊……花洛撫額歎息。


    打開折扇,花洛正打算對那群婦女展露一個優雅從容的微笑,那群婦女已如狂蝶穿花,如驚蛇出草向他狂擁了過來……


    桃林裏東一攢,西一簇,都是踏青遊客喝酒尋樂,有猜拳行酒令的,有攜豔妓窮極狎昵的,更有吹拉彈唱的,十分令人眼花繚亂。


    花洛氣喘籲籲地微靠在一棵桃花樹下,此時他的服飾有些淩亂,顯得略微狼狽。


    "果然女子還是嬌羞點為好。"花洛撫額道。


    林琛已命人將氈毯,食盒,酒水等物擺好在一桃樹下,見花洛獨自過來,不見歐陽楚和阮昊天,不禁問道:


    "爺,您怎這般久?歐陽公子和阮公子呢?"


    花洛整了整衣冠。"不提他們也罷。"


    "那這些東西……"


    林琛話未完,忽見一清秀丫鬟擁簇著一身著桃紅衫裙的絕色女子自她們身旁經過,瞬間香風拂拂,光彩奪目。


    花洛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女子從他身旁走過,眸中流露著異樣光芒。


    而那女子長相偏甜美,隻是神色卻十分高冷,眸光一直注視前方,似乎並未看見花洛。


    花洛望著那離去的婀娜身姿,嘴角逐漸勾起一抹頗具深意的笑容……


    林琛見花洛的神色,已明白他的想法。


    哎……隻怕又要有一姑娘失落芳心了。


    曲江湖中,畫船內,褚清清坐於窗前,朱簾半卷,露出一張絕美,精致小巧的臉,賽雪肌膚,明眸皓齒,湖光映著她的臉,更是皎若明霞。


    她旁邊侍立著的侍女媚奴長相雖不及主人,卻也有如春桃拂臉,是標致的一可人兒。


    兩人正在賞湖中風光,忽然前方出現了一艘極其豪華的畫船,悠悠的簫聲經風傳來,妙音動人。


    褚清清和媚奴不禁抬眸看去。


    那艘豪華的畫船,一名俊美的紅衣男子正立於船頭之上,手執紫玉簫吹奏,神情專注而深沉,整個人畫麵美得令人令不開眼球。


    "小姐,又是桃林裏的那個公子,奴婢看他今日一直故意出現在小姐麵前,八成是被小姐你迷上了。"媚奴笑道。


    褚清清輕哼一聲,"不過是個輕薄浮浪的男子罷了,不必管那麽多。"雖是如此說,視線卻不曾移開。


    "不過小姐,你看他的那艘畫船,如此奢麗華美,這人八成是個富家公子,而此人容貌又俊,奴婢想了想,京城中,能有那副容貌和這般身家的,恐怕就那麽幾個了。隻是不知這位公子家中可有妻子?"


    "媚奴多嘴,他有無妻子與我何幹?"褚清清低頭沉思,"家世,容貌再好又如何?到底不及一有情郎。"


    "奴婢知道,這就叫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對不對?"媚奴天真道。


    "就你聰明呢,把簾子放下吧。"


    "那,那一位公子……"


    "無需管他。"


    花洛眸中浮起細微的遺憾,眼看著簾子即將放下,那女子卻睃了他一眼,接著掠了掠雲鬢,向他橫波一笑……


    來不及考慮那笑容的意味,那佳人便消失在了簾後,花洛微愣,放下簫,垂眸思索,而後嘴勾一抹風流曖昧的笑。


    "欲擒故縱,有趣的女子……"


    第八章 避君三舍


    夕陽西下,晚霞如火。


    此時曲江湖畔踏青遊客已然不多。


    "小姐,又是那位公子呢。"媚奴忍不住頻頻回頭。


    "不必管他,他喜歡跟著就跟著。"褚清清淡淡道。


    "哦……"


    媚奴再次忍不住回頭。


    身後的男子仍舊不遠不近地跟著她們,他舉手投足很優雅從容,眼神更是落落大方,見她回頭望他,他也不閃避,反而對她浮起一令人親近的溫柔笑容。


    完全不似在跟蹤一未出閣的姑娘呢……


    盡管他這種行為看起來很是輕浮,卻怎麽也令人生氣不起來,大概是因為他長相俊美如神,舉止更是充滿了高貴優雅的氣質吧。總讓人忍不住產生他是護花使者的念頭呢。


    媚奴為自己那離譜的想法感到好笑,倘若是被一長相醜陋的男子跟隨著,隻怕心中隻會覺得那人猥瑣且令人害怕吧?


    話說回來,媚奴覺得自己從來沒見過如此俊美的男子,俊美這一詞似乎還不足以形容他的長相,這般優秀又令人心生親近的男子,小姐為何無動於衷呢?


    若是再得不到小姐的回應,他就會放棄了吧,媚奴忍不住替她小姐可惜,媚奴想著又回頭看了眼那男子。


    卻見一孩童自他身旁經過,而後被他攔下,男子不知與孩童說了什麽,那孩童點了點頭,男子便從袖裏拿出一封名帖,孩童接過,笑嘻嘻地向她們這邊跑來。


    孩童跑到褚清清身旁停下,將名帖遞給褚清清,指了指不遠處的男子。


    "姐姐,是那位公子讓我給你的。"


    褚清清望了望名帖,又看了眼不遠處的男子,那男子正定定地注視著她,眸中閃爍著熱切地光芒,隻是卻像是在攫取獵物一般。


    褚清清接過,孩童便蹦蹦跳跳地跑開了。


    "小姐,這是名帖嗎?"媚奴好奇地問。


    褚清清淡淡一笑不做聲,直接打開了名帖。


    "果然是他。"語氣平淡,令人猜不出心中所想。


    "是誰?"媚奴疑惑道。


    "花洛。"褚清清緩緩吐出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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