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剛醒就癱在屋簷下躺椅中的沈百福把濕毛巾蒙在臉上哼哼唧唧,“不行我動不了,你跟他去吧。”


    “少來。”昨晚也喝了不少酒此時安然無恙的柏寒氣哼哼鑿了他肩膀一拳, “我哪兒有你福哥麵子大。雷雪說茨木童子可是用搶到的金銀珠寶鑄造一座城市呢, 他們這場肯定發大財了--你看王家宇昨天高興的樣子。一會錢豪他們也去,你就直接說, 山不轉水轉, 不給東西以後任務裏遇到別想往你佛珠裏進。”


    盧文豪團隊在沈百福幫助下通過鬼門關的消息早早長了翅膀般在蓬萊高等級乘客中口耳相傳開來。


    “你傻不傻啊, 要說也得早說, 你把羽毛都給人家了還想要啥好的?”沈百福鄙夷地掀起毛巾一角瞪著她,立刻被拎起耳朵:“疼疼疼, 走走走去還不行嗎?”


    院門口傳來敲門聲, 梁瑀生的聲音傳來:“小柏,福哥?”


    瞧著柏寒歡天喜地奔去開門的背影--大概從京都帶回來的草綠毛衣配淺灰長裙, 齊肩黑發用塊黑底紅花綠葉的日本花手帕紮成短馬尾,還戴著花裏胡哨的耳環項鏈女孩子最喜歡的小飾品。平時塵土泥水中打打殺殺的假小子忽然變成漂亮姑娘令他頗有些不習慣。


    隻不過一場任務失散開來,自家小師傅順利得到守護神不說, 居然還像是交上了男朋友。


    沈百福用挑剔的目光打量著從自家院門走進的梁瑀生。長得一般,拳腳功夫比不上淩耀祖盧文豪老劉幾個頂級高手, 長家夥倒用的不錯;那個叫柳生十一郎的守護神倒是非常強悍。行事嘛,沈百福回憶著切爾諾貝利遊樂園那場任務,不得不承認對方機智沉穩又很照顧團隊夥伴和新人,算是相當靠譜。酒量倒也不小,來自東北的沈百福昨晚和山東漢子梁瑀生都在柏寒家裏喝得酩酊大醉,各自被同伴攙回家。


    湊合著吧,要是敢欺負小柏,哼哼。就像平日結伴去食堂吃飯、課堂互換鉛筆橡皮、放學順路回家、考試總把試卷朝自己這邊推推的同桌女生忽然被隔壁班級的體育委員勾搭走了,沈百福發自內心的不爽和失落,悻悻地又把濕毛巾蓋回臉上。


    柏寒當然體會不到自家徒弟的心思,她正叮囑著梁瑀生關於討價還價的問題,又為自己辦的事情懊惱不已:“哎,現在人家肯定耍賴皮不給好東西,我有點後悔。”


    “那有什麽,當時是雷雪出麵的。”梁瑀生安慰道,他倒是想得很開,也對雷雪這個早就聽說過的女生印象不錯。“雷雪他們第九場任務,錢豪是一等座,以後肯定在任務裏遇得到。能扛到二等座一等座都不是笨人,又是朋友,肯定給你有交代的。”


    說好上午見麵,三人到達淩耀祖家裏已是日當正午,爐灶上的粥鍋正冒出淡淡米香,庭院裏餐桌擺滿紫菜飯團壽司、煎魚沙拉還有昨天送給雷雪的各式日式食品。


    除了淩耀祖隊裏五人,一等座錢豪也帶著個姓何同伴在座,見到三人紛紛打招呼:“來來坐坐,昨天沒少喝吧?”


    雷雪高興地招手,又把空椅擺在身邊,“我也剛過來,頭還是疼,今天隻能喝粥....”


    身旁梁瑀生和沈百福寒暄著去角落洗手,淩耀祖在那裏安了個水池。腰間毛衣動了動,視野裏一綠一籃兩條線徑直從腳邊直衝餐桌方向--那是我的蛇!柏寒奇怪極了:不管形勢如何險惡,它們從來沒離開過自己。


    兩條小蛇順著一個男人褲腿飛速往上遊動,一秒之後便到達他上衣領口徑直朝裏麵鑽去。那人正是錢豪,本能右手抓住綠蛇往外狠狠一摔;身邊姓何同伴更是反應奇快,拔出柄匕首把藍蛇猛挑到桌麵。


    杜老師雷雪幾個都嚇得朝後連退,餐桌不知被誰帶得歪了,菜肴餐具乒乒乓乓摔下不少。正在牆角用布墊手端起粥鍋的淩耀祖不知什麽情況,往中央大步走來。


    兩條小蛇鱗片在日光下泛著藍光,明眼人一瞧便是毒蛇,姓何同伴想也不想朝桌麵大力斬落力求一擊得手--他手中匕首寒光閃動,不如柏寒梁瑀生幾把削鐵如泥的刀劍卻也相差不多,狠狠斬在藍蛇細細身體正中卻連對方鱗片也沒能傷到半片。


    被激怒的藍蛇赫然用蛇尾直立起身體--很像捕殺獵物的美杜莎,閃電般一彈一射徑直咬住對方喉結;被遠遠甩在地麵的綠蛇更是瞬息遊過幾米距離,不知怎麽跳到錢豪臉前惡狠狠叼住他下巴。


    “不許咬!”柏寒衝過去大喊,“不許咬人!”


    兩條小蛇頓時呆住了,不甘心地叼住兩人蕩秋千般蕩了半天,這才鬆嘴掉頭直奔錢豪上衣。


    驚魂未定的錢豪總算反映過味,剝掉上衣往地上甩落大步躍開,兩條小蛇頭也不抬徑直鑽進不見。


    十來個人慢慢圍攏,眼瞧著那件上衣隆起聳動,沒多久兩條小蛇便叼著個塑料袋鑽出來。


    “老錢,那是,眼珠子?”淩耀祖忽然發問。


    眼珠子?誰的?站得最近的柏寒奇怪極了,錢豪重重“嗯”了一聲。


    塑料袋阻擋不了兩條小蛇,它們又鑽又拱輕鬆咬出個洞,穿透厚厚幾層油紙鑽進去。先是藍蛇叼出個拳頭大小、連著密密通紅血絲、黑白分明鑲著金邊的眼珠退出來,緊接著綠蛇也叼出另一隻。它們像是高興極了,張大嘴巴徑直吞咽進肚。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都有些驚懼,誰也不敢阻攔,雷雪更是嚇得躲在王家宇身後。梁瑀生低聲問:“它們平時不吃別的吧?”


    柏寒有點不敢看自己小蛇:想不到它們嘴巴能張那麽大。“隻吃花瓣和雨水。”


    杜老師想起什麽:“耀祖啊,咱們那個~”


    不等他說完,兩條肚子多了個大包的小蛇吐吐信子,忽然又朝著淩耀祖房間飛速遊動,柏寒連忙跟著進去,耳邊聽到淩耀祖說:“柏寒,我屋裏也有兩個。”


    這回沒人阻攔了,柏寒眼瞧著兩條小蛇像早有目標般直奔室內木櫃,不費吹灰之力便在櫃門上鑽出兩個洞消失在內。梁瑀生也跟著進屋伸手打開櫃門,裏麵有幾把刀劍和不少看著很貴重的鼎器物事,一根火紅犄角,還有個油紙包--兩條蛇正撕咬著它。


    隨著同樣兩隻拳頭大小的眼珠被藍綠小蛇大口吞咽下肚,它們像是滿意了,慢慢爬回柏寒腰間劍柄不動了。


    “那是什麽眼珠?”從沒見過它們血淋淋進食的柏寒也有點害怕,聽梁瑀生低聲答:“大概是他們這場任務的戰利品”便恍然大悟。


    酒吞童子是日本平安時期有名的大妖怪,在自己的世界隻存在於傳說裏,所以它的眼睛大概對同為神話妖獸的美杜莎蛇發有著致命吸引力?


    這個疑問在回到庭院時得到答案。


    餐桌重新整理,不過大家也沒了吃飯心思,紛紛圍桌而坐,雷雪沏上熱茶。


    錢豪撿回衣裳,仔細打量著柏寒,先說:“柏寒,那兩條蛇是你從泰坦秘境裏得到的?是希臘神話裏的妖獸吧?”


    柏寒大大方方答了,“對,那場任務後一直跟著我,除非我有生命危險不會傷人。”


    “蓬萊規則不能互相傷害,可也沒攔住這兩條蛇。行啊,以後除了靈異任務也沒什麽難得倒你。”錢豪有些嫉妒,開門見山地說:“這次任務承蒙你把我當朋友,換了兩根羽毛給我,聽說還是天馬羽翼。你可以問淩耀祖,我這場任務是協助源賴光殺死酒吞童子,我隊裏還折了個兄弟。”


    “酒吞童子的屍體源賴光要帶回京城上交天皇,我和淩耀祖每人挖了兩隻眼睛,你的蛇剛剛都吃了。”他光棍地攤攤手,“我也沒什麽能給你換了,咱們兩清。”


    如果這事沒發生在自己身上,柏寒還覺得挺有趣。“酒吞童子那麽厲害的大妖怪,你隻挖兩顆眼睛?”柏寒想起淩耀祖房間木櫃裏那根火紅犄角。“我不信。我聽盧文豪提起過你,聽說你的守護神是隻黑熊,以後遇上可以提他名字互相照應,所以淩耀祖提的時候我可沒含糊,也沒讓你抵押東西,你現在這麽說話不夠意思。”


    “山不轉水轉。”始終有些頭疼的沈百福按著太陽穴接話,“盧文豪遇到鬼門關被我們送出去了,要不然他過得去才怪,不信你問黃永泰。反正我就一句話,現在藏著掖著我們也沒轍,以後任務裏遇上可別打算往我圈子裏頭站。”


    梁瑀生看看錢豪,又望著淩耀祖,“我看過不少日本書籍,聽說酒吞童子在山上建造一座城池,藏著金銀珠寶比龍宮還豪華,手下帶著無數大小妖怪,天皇幾次想剿滅都拿他沒有辦法。既然你們幫源賴光殺了酒吞童子,又救出那個任務裏什麽小姐,肯定沒少得到好東西。換什麽不換什麽,先拿出來讓我們見識見識,來日方長嘛。”


    淩耀祖哈哈苦笑,“早知道你的蛇愛吃眼珠就多挖兩隻回來,不過源賴光也不答應。”


    “其他妖怪倒不少,不過車站在京都附近,到酒吞童子占據的丹波國大江山足足要走兩天。”淩耀祖很有些可惜,“太遠了,沒法帶。”


    梁瑀生忽然問:“得到幾個護身符?”


    淩耀祖和錢豪微微一愣都沒接話,梁瑀生立刻明白自己猜對了。“日本最信佛教,要討伐酒吞童子這種惡鬼妖怪必須有大批高僧陰陽師隨行,你們既然清了它的宮殿,守護神不敢說,護身符肯定不少。”


    淩耀祖哈哈笑著和錢豪對視一眼並沒否認,從房間裏搬出不少東西放在桌上,“這是酒吞童子寶庫帶回來的,柏寒挑兩件,就算換了,錢豪一會兒你跟著他走。”


    錢豪唉聲歎氣:“好端端的我帶著眼珠子幹什麽?”


    明知道他們不肯拿出守護神來交換,柏寒也隻好把眼前物品挨個拿起細瞧。有幾把刀劍吹毛短發非常鋒利,據說跟隨源賴光消滅惡鬼的共有四個隨從和一個武士,其中四人不幸身亡,混戰之中兩隊便把他們的武器藏了起來,各自分了一半。梁瑀生拔出一把隨手斬落,桌角應聲落地,雖然比不上他和柏寒從柳生十一郎手中得到的五把刀劍,也比他房間庫存其餘刀劍強許多了。


    那根酒吞童子頭上砍下的火紅犄角三人研究半天不知有何用途,小蛇又對它毫無興趣,隻好放回原處。


    還有一壇迷倒酒吞童子的“神便鬼毒酒”,妖怪喝下去便爛醉如泥動彈不得,要不然源賴光和兩隊也無法得手。


    還有古香古色的木鼎,一套八色符紙,什麽也照不出的銅鏡,都不知如何使用。


    柏寒低聲和梁瑀生商量幾句,對淩耀祖和錢豪說:“這樣吧耀祖哥,難得遇到過這種神話裏的妖怪,先給我們講講你們任務經曆怎麽樣?要不然我們根本摸不著頭腦,怎麽挑?”


    第78章 蓬萊十一


    2017年5月3日


    “我們的任務是拯救池田中納言小姐,就直接去池田府中拜訪, 果然池田小姐和貼身侍女夜間被妖怪劫掠走了, 我們求見池田先生, 說小姐是被大江山的酒吞童子帶走的,願意去救回她。”


    “剛好天皇也派出安培晴明占卜,結果和我們說的一樣。於是天皇派源賴光--一位很厲害的武士去消滅妖怪,同行的還有四位隨從和一位勇士共六個人。”


    安培晴明是日本漫畫和小說裏經常出現的大陰陽師,柏寒也聽說過。雷雪朝桌麵上幾把兵刃揚揚下巴, “我們就順路同行, 剛好他們有很好的馬又認識路,要不然趕過去都是問題。走了整整兩天才到大江山腳下, 有一條紅色的小河, 河邊有個女人洗衣服。”


    “她是池田小姐的侍女, 見到我們哭得很傷心, 說小姐正在酒吞童子身邊,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可是酒吞童子是個喜新厭舊的妖怪, 所有美麗少女七天內就會被他厭倦吸幹鮮血,然後賜給手下妖怪吃掉。”


    生吞活剝?柏寒打個冷戰, 這種妖怪真是不討人喜歡。


    雷雪也滿臉厭惡。“我們隻有七天,到的那天其實隻有四天半了。我們就和源賴光商量,他們目的是殺酒吞童子, 可我們必須救出池田小姐。”


    “結果就是我們兵分兩路。錢哥一行跟著源賴光保護他正麵進去,我們另外找路溜進宮殿。那條河裏沉滿屍骨, 根本是被鮮血染紅的,我們隻能用羽毛呼吸,從水底潛入山裏。途中一段路滿是堆積屍體腐爛的瘴氣,活人根本進不去,所以妖怪也沒安排太多巡查,我們用了兩天才悄悄潛伏進宮殿。”


    看來羽毛還是非常管用的,柏寒提醒自己千萬隨身攜帶。


    雷雪也感激地朝她笑笑,“長話短說,我們費了好大力氣才找到小姐,她已經從酒吞童子的寢殿被關到偏殿,再過兩天就要被吃掉了。我們把她和侍女救出來,原路從河裏逃到山下。然後我和杜老師家宇就和三等座還有新人守在外麵,耀祖哥和隋雋又回宮殿去了。”


    正坐在屋簷下捧著茶喝的隋雋是他們隊伍新人,擁有守護神的業餘格鬥愛好者,淩耀祖親自挑選。


    “我和隋雋趁著天黑順著宮殿廊柱爬到屋頂揭開片瓦,正好看到老錢正跟著那個源賴光給酒吞童子敬酒。”淩耀祖接過話頭,瞧瞧身邊錢豪,後者嘿然不語。“後來才知道那個酒是山神提前送給源賴光的,叫做神便鬼毒酒。”


    聽著威力挺大,柏寒拿起桌麵那個不起眼的小壇子輕輕搖晃,發現裏麵沒剩多少。


    “就剩了那麽點,我和老錢對半分的。”淩耀祖解釋道,“人喝了沒事,妖怪喝了直接躺下。酒吞童子也喝了不少,迷迷瞪瞪睡著了。源賴光用鐵鏈把他往座位一鎖,又換上鐵甲,這才開始殺。別的妖怪都好說,酒吞童子怎麽也殺不死,半截還醒過來吼了一聲,喊進不少妖怪,就直接打起來了。”


    “我倆從房頂跳下去偷襲,再加上老錢幾人,這才算把酒吞童子拿下。除了源賴光沒死,隨從隻剩了一個,其他帶的人都死幹淨了。”


    他說得幹巴巴毫無修飾,柏寒三人卻能想象當時驚心動魄:豪華奢侈的宮殿裏妖怪遍地,血流成河,六位日本古代武士和幾位乘客拚死相搏。


    淩耀祖不再出聲,錢豪不知想起什麽臉色始終不好,那個姓何同伴更是頭也不抬。還是雷雪及時補充:“等我們進入宮殿裏一看,那個酒吞童子有三個我那麽高,五隻犄角十五隻眼睛,身體是深紅色的,要多可怕有多可怕。我們沒遇到過這種大妖怪,想把它留下,可源賴光不同意,一定要把它帶回京師交給天皇處置。於是耀祖哥就說我們也不能白拚命,就切了酒吞童子兩隻犄角四隻眼睛,砍斷了四把刀才搞定。”


    “當天已經是第七天了,我們就連夜清了那座宮殿,哇,裏麵全是各種各樣的寶貝,耀祖哥不感興趣,我們都帶回不少。”她幸福地眼睛都眯起來了,又想起正事,“酒吞童子的寢殿在最裏麵,有個寶庫,裏麵就是這些東西,裏麵大概都是又特殊功效的。不過大多數不知道怎麽用,隻能都帶回來。”


    “小柏你帶點這種酒走吧,也許以後你們也會遇到這種妖怪。”她很誠懇地說。


    有道理,柏寒便分了三分之一的神便鬼毒酒,又和梁瑀生沈百福商量,挑走一把據說稱為“三日月宗近”的短刀--聽說他們返回京城之後,天皇把源賴光使用的配刀封為“童子切安綱”,其他四把寶刀被錢豪淩耀祖隊伍取走瓜分,留在淩耀祖手中那柄是“鬼丸國綱”。


    至於其他寶庫儲藏的物品,大家都不知道用途,商量著挑了對銅鏡:背麵雕著古樸花紋,鏡麵平滑明澈卻什麽也照不出來,可能在靈異任務中有用?


    淩耀祖隊伍告一段落,三人又跟著錢豪回家挑選,也分了三分之一毒酒。錢豪卻想留下兩把寶刀,三人武器還算富裕,討價還價一番挑了一對毫無光彩卻異常堅固的護心鏡、


    一套薄如蟬翼在光線陰暗處完全看不到的忍者服和幾張麵具,又要了一個陳舊木魚。


    “我覺得好像虧了。”離開錢豪家的時候柏寒嘟囔著,正把玩著那對護心鏡的梁瑀生卻不這麽認為:在錢豪家中他用手中琉璃長刀狠狠劈了一刀,卻連條印痕也沒能在鏡麵留下。“以後在物理任務裏頭你倆一人一麵戴上,比防彈衣管用多了。”


    說起防彈衣,昨晚大家睡得太晚沒顧得上分配,柏寒便帶著他倆回家又把其他三人叫來搬運東西,被行李箱擁擠得無法落腳的自家庭院總算恢複大半,卻很快再次擁擠不堪--雷雪王家宇用推車推來滿車箱子,宿醉初醒的沈百福梁瑀生隻好回家補覺,說好晚上再聚。


    龍眼大小、散發柔和明亮光芒的夜明珠;鑲滿祖母綠紅寶石的琵琶、琴和長笛;清透如灣泉水的羊脂玉鐲;用九尾狐毛發製成的羽扇、十二種色彩的刺繡單衣、古代日本皇室的珠寶、滿滿一箱寶石、珍珠和鑽石。


    柏寒被琳琅滿目珠光寶氣驚呆了。


    “這些都送給你,我家裏還有的是,你隨便挑。”送走男友的雷雪團團轉了個圈,“那座宮殿太奢華了,到處都是寶貝,酒吞童子果然是隻能存在於神話裏的妖怪,簡直是個昏君,對,紂王,酒池肉林那種。”


    她想不出其他形容大妖怪的語句,聲音低了下去,“說到酒池肉林,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源賴光一行假稱是崇拜酒吞童子的遊客,特意來投奔他,酒吞童子居然真信了,用最好的酒席招待他們。”


    最好的酒席?被雷雪這麽強調著的柏寒立刻恍然大悟。“你是說?”


    她臉色發白,“耀祖哥說,大殿裏宴席都是人肉,喝的酒也混合著少女的血。”


    好惡心,柏寒立刻不用吃晚飯了,又想起臉色差勁的錢豪:“那,錢豪還有那個姓何的?”


    “嗯,他們都吃了。沒辦法,要不然妖怪信不過他們。”雷雪皺著眉頭,“源賴光就是趁著喝酒的時候才把那個毒酒混進宴席裏,妖怪才醉倒的。”


    要是我遇到這種事情怎麽辦?最好不要這麽倒黴。柏寒換個話題,低聲說:“這次出護身符了?”


    “出了。”雷雪答得爽快,“酒吞童子剿滅很多來征討他的陰陽師和高僧忍者,把他們的法器都藏在寶庫裏。我們分辨半天能確認是護身符的隻有兩件,錢豪和我們一人一件,剩下都帶回來了。你挑的鏡子肯定很有用,可惜不知道用法。”


    她有點歉疚地望著柏寒,“小柏,你對我那麽好,按說出了護身符應該分你才對,但是你也知道,家宇他一直沒能,沒能成功,隻能先給他防身。”


    柏寒倒覺得很正常--親密男友嘛,換了自己也放在第一位的。“安啦,這個ok的。護身符這東西可遇不可求,隻能碰運氣。王家宇也別著急,你看我連續三場任務遇到黃大仙、豔姬和我的狗狗,最後才搞定。”


    “知道知道。”雷雪笑嘻嘻地望著好友,“昨晚某人喝酒說了好多次呢,千辛萬苦把大狗送回主人身邊,自己第二天清水寺拜佛的時候難過得都哭了,想回去看看又怕傷心。結果呢,最後一天大狗又來找某人告別,誰知道居然就這麽成了。”


    柏寒幸福地眯著眼睛,忽然想起什麽看看窗外,“哎~我要去遛狗,一起吧。”


    “遛狗?”雷雪驚奇地問。


    一小時後,站在蓬萊邊緣的柏寒跺跺腳:“小田切貢,這裏就是蓬萊的邊緣了,說是海島,其實是一座非常非常高的山峰,我們在峰頂上。”


    身畔被銀白光芒覆蓋的大狗正蹲在懸崖邊緣出神地盯著腳下波濤洶湧的大海--這裏距離海平麵足有幾千米高,山崖如刀陡峭無比,曾經有乘客冒險想用繩索墜下去,卻再也沒有出現過,久而久之也就沒有乘客冒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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