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田切貢!”低聲說出這四個字的柏寒並沒有望向湖麵,隻用餘光看到銀光閃閃的大黑狗朝前方疾衝。以往瞧著它保護自己消滅敵人是件非常自豪的事情,今天她卻無論如何高興不起來。


    盡管離去多年,楊幽依然舍不得離開最愛的男朋友,流連忘返的地方依然是和他度過幸福時光的湖泊,發覺男朋友有生命危險依然不能袖手旁觀她大概發現我一直跟著李茂,遲遲不肯現身?


    耳邊傳來李茂悲痛的哭聲,“楊幽,楊幽,你好好投胎轉世,下輩子別遇到我了。”


    第148章 荒山孤墳山四


    2017年9月13日


    遠遠望著楊幽逐漸化成塵埃, 有些不是滋味的柏寒走到湖畔虛虛撫摸大黑狗。像隻落湯雞的李茂哭得肝腸寸斷, 冰冷湖水不停滴落:“楊幽,都怪我, 我是混蛋。。”


    柏寒低聲說:“畢竟她死了十年, 也算回到應該去的地方, 別難過了。”


    看著情人灰飛煙滅並不美好,李茂癱倒在湖畔草地上爬都爬不起來。“謝謝,謝謝你柏小姐,我想一個人待會。”


    “好,那我回去了, 再見。”滿身輕鬆的柏寒利索告別,低頭抹著眼淚的李茂應了一聲。


    姓王乘客別墅一片漆黑,路過時柏寒警惕得放慢腳步,大黑狗站在路邊鬥誌昂揚地看向別墅, 隻待她一聲令下便衝進去。算了,先回木屋完成任務再說, 柏寒招呼它一聲大步奔跑。


    遠遠望去404別墅燈火通明,院落裏燃著大堆篝火, 兩名三等座在籬笆裏警戒:“小柏回來了!”“柏姐也回來了!”


    我們的人回來了?果然梁瑀生滿臉欣喜地從大門走出來,遠遠張開雙臂;柏寒興奮地一路奔跑投入男朋友懷抱,“梁哥,你搞定了嗎?”他笑眯眯拎起車票:任務要求果然消失了,等到三天後便順利度過這場任務。“你好厲害,才一天就成了。”柏寒羨慕地說, “你看到的鬼魂是什麽?我的是個女鬼,找了兩天才找到她。”


    “是個樹妖。”梁瑀生指指荒山山頂,看起來有點後怕。“我昨晚一直在山頂待著,什麽也沒發現;今天才發覺有棵樹不對勁。”


    “樹妖啊?厲害嗎?我這個很簡單....”拉著他踏進木屋的柏寒突然停住腳步:自己車票“消滅見到的第一隻陰魂或者鬼怪”一行字紋絲不動楊幽陰魂沒死?


    不不不,我眼瞧著她在我的大黑狗齒爪間化成塵埃,不會有錯;論道行,死去十年的楊幽難道還能比四角遊戲裏的千年巫蠱陰魂厲害?柏寒心裏亂成一團,發覺異常的梁瑀生握著她胳膊望向車票:“小柏?糟糕,你一定找錯了。”


    沒錯,一定是我找錯了。有些亂了陣腳的柏寒被梁瑀生拉進木屋,大黑狗跟在身邊。“趕緊跟我仔細說說。”壁爐前坐著的沈百福關切地走過來。


    “我,我前天看到楚妍信號就出發了,然後”頭疼的柏寒忽然發現徒弟也在,連忙拎起他車票細看,“你也搞定了?你是什麽妖怪?”


    看上去沈百福也很輕鬆:“我等了一整晚,天快亮才看見山頂第一階台階刻著條狼妖,剛叫出佛珠罩過去它就跑了,我趕緊追,一直跑到山穀外頭,費了很大力氣才把他抓住。”


    樹妖和狼妖這麽說我在山頂看到的什麽景物都可能是妖怪,但我自己根本沒察覺,還以為是楊幽。柏寒沮喪地把自己三天經曆講給他倆聽,又看看手表:“隻有三天了,我得趕緊上山才行。”


    梁瑀生很是讚成:“時間太緊,趕緊出發,可惜我們沒法跟著你幫忙。”沈百福幫忙拎起沙發上的背包:“快去小柏,千萬別大意,山頂每塊石頭每棵樹都要試試。”


    每塊石頭每棵樹?毫無頭緒的柏寒頭疼欲裂,走到門口瞪著遠方黑洞洞的荒野深深呼吸幾口,肚子餓得發疼:光顧尋找楊幽,晚飯都沒吃。“梁哥給我弄點吃的,我餓死了。”


    這個要求顯然出乎梁瑀生意料之外,愣了愣才看向她背包:“你自己的呢?”柏寒理直氣壯地說:“我想吃燒餅。”這幾天把蛋糕三明治吃光了,隻剩餅幹午餐肉之類;梁瑀生照例帶的燒餅牛肉和鴨蛋,放進密封袋又有能降溫的鵝卵石也不怕變質。


    靠近壁爐爐火烤烤,柏寒幸福地捧起男朋友夾著醬牛肉的燒餅咬了一大口,立刻彎腰吐了出來又酸又澀還帶著土腥,像腐壞的蛆。梁瑀生奇怪地接過燒餅嗅嗅:“天太熱,餿了,白天我還吃過。”


    倒黴,吃口燒餅都壞了,明明以前都沒事。柏寒順手拎起茶幾一杯茶便喝,沒想到茶水也酸臭無比,吐在地上嗆得連連咳嗽。接過茶杯的梁瑀生蹲在身邊拍打她後背,關切地詢問“沒事?”她有氣無力搖搖頭,“趕緊倒了。”


    用自己背包裏的水漱漱口,緩過氣來的柏寒看著沈百福把幾杯茶都潑到門外:“你們喝什麽呢?不怕肚子疼啊?”兩人有些尷尬,連忙把食物擺到桌麵檢查,又去洗茶杯,梁瑀生擺擺手:“快去,別耽誤時間了。”


    怪怪的。賭氣嚼著餅幹的柏寒挎著背包站在木屋門口檢查車票,又把那句長長的任務要求讀了一遍,一等座任務就是麻煩。


    咦?大黑為什麽緊緊跟著我?柏寒迷惑地看看院落一角的十一郎:平時它總和其他相熟守護神待在一起,“大黑,你怎麽啦?”大黑狗困惑地東張西望,隨即繃緊脊背伏低身體,仿佛剛才姓王遊客別墅門口的模樣。


    “小柏,怎麽了?”梁瑀生疑惑地走到麵前,“怎麽還不去?時間來不及了。”


    總是催我,梁哥今天煩死了,真想跟他吵架。柏寒沒好氣地答:“這不是正琢磨呢嗎?荒山山頂見到的第一個陰魂....”


    該死的任務居然提這麽多要求,弄得現在根本不知道到底哪項出岔子。不是楊幽又會是什麽?獨自離開木屋....荒山山頂....見到的第一個陰魂或者鬼怪....回到原處....


    有個古怪念頭忽然鑽進腦海:這裏是原處麽?那塊燒餅餿臭味道還未遠去,大黑狗緊緊貼在身旁,柏寒盯著立在麵前的梁瑀生,他看上去和分別時沒兩樣,衣裳依然是那件梁哥帶了行李箱,留守的話應該換衣裳?


    隔著大門能看到沈百福正蹲在客廳刷杯子,仿佛對那杯酸臭茶水很歉疚似的我們帶的水隻夠喝的,難道用湖裏的水洗刷嗎?


    “百福。”柏寒沉住氣,“弄那麽多臭水,本師傅生氣了。”沈百福歉疚地笑笑,“沒注意,等我再給你換杯。”聽柏寒嘟囔“師傅也不叫”便好脾氣地說“師傅師傅,行了?”


    嗯,該走了。柏寒拉好背包,招呼一聲“大黑”又問“梁哥也不送送我?”梁瑀生為難地跟在門口:“這不是要求獨自嗎?”


    “那我們走了。”柏寒深深呼吸,突然拔出短劍劃過他手臂長長傷口並沒流出血液,而是散發絲絲黑霧,隨即把整條手臂層層包裹梁瑀生看起來也不像活人了。


    裏頭的沈百福一邊問“怎麽了”一邊朝外走,身體也逐漸化成能活動的焦黑殘骸;耳邊狂風合著烈火燃燒的劈啪聲,整座404木屋別墅在柏寒麵前扭曲斷裂仿佛被烈火包裹的人垂死掙紮,最終化成一座孤零零的石墳:墳墓足有木屋別墅那麽大,被明月映照的墓碑是空白的,周圍散落著零星供品和紙人紙馬。


    我吃的是供品?這是李茂所說那座前朝王爺的墳墓?這是什麽地方?咦,這片山石這棵樹?東張西望的柏寒瞪大眼睛,麵前這棵樹隻有一人多高,長著稀稀落落的枯葉,卻是生長在荒山山頂上的。難道?連忙疾奔幾步,柏寒在熟悉的山頂邊緣停住腳:前方山腳下是一片碧綠湖泊,湖水映著月光閃動光芒她剛剛在那裏和李茂分手。


    荒山山頂就算木屋是假的,我怎麽會到這裏來?等下,孤墳難道隻有天黑才能出現不對,我前天晚上就在山頂度過整整一夜,天亮前才發現李茂和楊幽,可沒看到這座孤墳啊?


    難道隻有發現鬼魂並且離開這座山....一陣響動把拚命思索的柏寒驚動,一個個焦黑枯萎的死人冒著火焰從四麵八方逐漸朝她靠攏,大黑狗伏低身體準備進攻是被火燒死的人,李茂所說十年前夜晚被困在荒山活活燒死的幾撥遊客!


    柏寒拔出短劍,必須先逃出去才行。


    與此同時,二等座隊長蘋果臉和板寸頭正帶著隊員們四處尋覓:第四晚過了大半,別說完成任務,他們連陰魂的影子都沒看到。


    “幸好我們不用獨自完成任務,要不然就糟糕了。”蘋果臉仔細盯著車票其實她早就能倒背如流了。板寸頭警惕地東張西望: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兩人連守護神都沒召喚。“不對勁啊,都第四天了,一個鬼魂都沒看到,肯定哪裏有問題。”


    一名隊員膽怯地說:“對啊,萬一鬼魂都藏起來怎麽辦?一等座他們一個都沒回來,就連福哥都沒回來。”另一人張山也說:“不會出什麽事?福哥可第一天就動身了。”


    蘋果臉對沈百福和柏寒信心十足。“不會的,福哥很厲害,小柏更不用說:沒有她我們三個根本活不到現在。”隨即有些難過:一起從泰坦秘境逃出來的三人組有一個夥伴在其他任務犧牲了。


    板寸頭忽然說:“你們說,這次一等座必須獨自行動,我們會不會也分開才能看到要找的鬼魂?”蘋果臉猶豫著點點頭,“沒錯,小柏也說過,越靠後一等座和二等座的任務越相輔相成的,他們沙漠那場任務就是兩隊配合才過關呢。”


    三位隊員都很緊張:靈異任務獨自行動通常意味著死亡。張山問:“那我們要分開嗎?前三天都是安全的,要不再走走?”


    前方便是姓王遊客的別墅,能看到小孩正興奮地跟著大人進進出出,裏頭傳出香噴噴的孜然混合辣椒香氣,烤肉在鐵架上吱吱作響。“來來來,我們今天跟湖裏釣的魚,剛烤上。”姓王遊客熱情地招呼,“喝一口,過兩天我們就撤了。”


    三位隊員看著蘋果臉,後者猶豫著望向板寸頭:他想了想,朝大家使個眼色才答:“成啊,那就打擾了。”


    大家也經曆不少靈異任務了,可能有危險,萬一是完成任務的機會呢?畢竟我們有兩個守護神呢。於是大家跟著主人魚貫而入,幾位老人正圍坐在擺得滿滿的餐桌旁,帶著圍裙的女主人站在烤架前忙活,小孩子歡呼雀躍“吃飯嘍吃飯嘍”


    五人大大方方落座,麵前斟滿啤酒,主人殷勤相勸:“來來,有緣千裏來相會嘛,喝一個喝一個。”板寸頭端起酒杯,“客氣客氣,今天打擾,明天我們請啊。”


    酒剛入口幾人就爭先恐後吐了出來:又酸又臭,太惡心了。姓王遊客奇怪地端起自己酒杯嚐幾口,“哎,沒事啊?你們沒喝就醉了?”


    不對頭!蘋果臉和板寸頭連忙跳起身,匆匆忙忙連桌子都帶歪了,引起老人不滿的嘟囔;女主人戴著手套端來鐵盤,擺著的不是肉串烤魚,而是焦黑殘骸是被剁成碎塊的人。


    “來來,嚐嚐我的手藝!”她熱情招呼,“不知合不合口味....”


    吃的下去就怪了。兩人連忙大聲召喚出銀光閃閃的一人一鹿,三人拔出武器護在身後都是經曆七、八場任務的二等座乘客,眼前雖然驚悚也還能扛得住。


    麵前熱情好客的主人們逐漸扭曲腐蝕,化成枯枝般被烈火焚燒的焦黑殘骸,牙齒大張,“吃呀,別客氣,有朋自遠方....”


    “走!”板寸頭大喊一聲,指揮守護神頂在前頭,蘋果臉帶著梅花鹿直闖緊緊閉合的院門。焦黑殘骸們張牙舞爪撲將上來,看樣子要把活人留在這裏它們並不太畏懼守護神;四人拚命抵抗,略一接觸就發覺敵人灼熱仿佛炭火,連兵器都握不住了。


    糟糕,門怎麽也打不開。蘋果臉又踢又拍卻不管用,連忙回到前方拔出匕首:“快開門!”板寸頭回身拉著兩個男生合力連踹,總算得手:“走,走!”


    可惜被燒死的人們不願客人這麽走了,陣陣黑煙團團籠罩過來。耳邊響起呼救聲,蘋果臉掙紮著被兩個同伴拉出院門,跌跌撞撞徑直跑出很遠。“啊,張山呢?”驚魂未定的四人忽然發覺少了一個同伴,連忙往回趕,卻發現別墅熊熊燃燒如同火炬,幾個渾身著火的殘骸迎出門來,“喝酒,喝酒。。”


    板寸頭絕望地握著拳頭,蘋果臉捂住臉龐哭泣,風中帶出同伴的慘呼,“救我,救我!”


    第149章 荒山孤墳山五


    2017年9月13日


    它們好像不太怕我的狗?


    沒錯, 焦黑殘骸圍攏在大黑狗周身銀光之外,枯枝般長長手臂不停往裏伸。幾劍利索地削斷枯枝, 柏寒帶著大黑狗朝著下山道路且戰且退, 還好仗著反應敏捷沒被大群殘骸包圍。


    手心灼熱如同握住烙鐵, 柏寒雙手差點拿不住短劍,硬撐著沒有脫手那些遊客是被活活燒死的, 我的劍攻擊它們就像刺中火焰。這樣下去不行, 柏寒不得不連環飛踢逼退敵人,百忙中扯開纏住墨綠念珠的手帕纏住劍柄, 熠熠金光又把敵人逼退些許。大黑狗像是很煩躁, 冷不丁撲住一具殘骸連撕帶咬,不多時揪出一道青白陰魂咬碎;可倒在地上的殘骸不多時又搖搖晃晃帶著火焰撲過來這具軀幹被其它陰魂占據了。


    “我們走!”不敢戀戰的柏寒仗著念珠金光徑直衝下山路,大黑狗且戰且退擋在後頭。山路沿途枯樹統統化身覆蓋著火焰的焦黑殘骸伸出手臂撲來,柏寒連劈帶閃一路狂奔, 幾次不得不衝到山石上延緩衝勢,好在這次運氣不錯沒有摔倒幸虧有螢火蟲香囊照明, 否則沒法舉著手電或者火把了。


    一陣風般衝下荒山又跑出數十米,柏寒發覺身後沒有腳步了, 微微喘息著回首:麵前屹立一座熊熊燃燒的荒山,火焰仿佛亙古未滅,無數焦黑殘骸探出身體伸長手臂被這麽多死人盯著的感覺可真不好。


    不過它們好像不能下山今天是第四晚, 第七晚就懸了。帶著大黑狗足足撤退一公裏,柏寒這才找了處幹淨青石休整。雙手都是大大小小的燎泡,沒有包裹手帕的右手更嚴重, 柏寒不得不用涼水衝洗,又握著幾塊鵝卵石,頓時舒服多了。急救包裏沒有燙傷藥,隻好胡亂敷上些不夜城的止痛草藥。


    消滅第一眼看到的鬼魂或者精怪,回到原處盯著車票的柏寒皺緊眉頭:既然木屋是假的,任務自然完不成,楊幽依然有可能就是我需要消滅的鬼魂。無論如何必須先排除一種可能才行,看看手表才13日淩晨一點,柏寒草草吞下幾塊餅幹:“大黑,我們先找木屋。”


    腳下依然是從木屋前往荒山必經的羊腸小路,映著月光若隱若現。這裏應該是中間位置,再走一公裏左右就是木屋了。就像李茂所說,山頂孤墳實體早就被破壞了,隻能在夜間顯現;可第二晚我在山頂等了半晚它也沒有出現,直到離開荒山並打算回到木屋之後才莫名其妙轉移過去。


    每場靈異任務都有奇特之處:上場幽州其實是陰間,居民永遠不會死亡,我們的守護神是死去之人執著的靈魂,到了幽州反而活了過來;四角遊戲裏的巫蠱隻能在最後一夜攻擊我們,之前則用種種手段迷惑我們的眼睛耳朵;換到這場任務,難點除去確定第一眼看到的鬼魂精怪,還在於如何返回真正的落腳木屋,焦黑殘骸什麽的不算大場麵。


    這麽琢磨的時候柏寒發覺麵前幾百米又是一棟404木屋至少看起來比較像。依然燈火通明,圍著院落遠遠燃著幾堆篝火,眼尖的柏寒能透過籬笆看到兩名三等座乘客放哨,隊長徐海鷹的守護神貓頭鷹圍著外牆打轉。


    不能貿然過去:柏寒可不敢保證自己可以在雙手受傷的情況下再次衝出重圍,疾衝下山嚐試一次也就夠了。戴上珀伽索斯羽毛的口罩凝神細瞧,可惜木屋看起來毫無區別,顯然沒什麽效果。


    “大黑。”束手無策的柏寒低聲說:“你能分辨前麵的是真人還是鬼怪嗎?”


    大黑狗抖抖身體,一步步朝木屋走去,神態相當慎重。柏寒亦步亦趨跟著它,始終保持在銀光範圍內。距離木屋還有一百米左右,大黑狗忽然停住腳步,吸吸鼻子嗅著迎麵吹來的夜風,頭也不回地朝來路跑去。


    倒黴,果然又是假的。柏寒跟著它足足退出一箭之地才停腳。怎麽辦?她茫然左右張望,荒野上生著毫無規律的枯樹,難道白天才能找到回去的路?不對,我們剛剛進入一等座行列,不可能那麽簡單。


    咦,大黑狗聞聞嗅嗅,試著朝西方荒野邁了幾步,停下來等她它能找到回去的路?柏寒立刻來了精神,緊緊跟在它身後。狗狗的鼻子比我們靈多了,一定有希望,柏寒發覺大黑狗不時停下來凝視四周更加滿懷信心幽州城裏它喝了希什麽泉水,視力嗅覺一定更靈敏才對。


    泥沼、山石和僵屍般的枯樹,大黑狗選擇的道路偏離羊腸小徑越來越遠,無不偏僻艱險;想不出其他方法的柏寒索性跟著它行進。前麵是棵兩人合抱粗細的枯樹,大黑狗徑直對著樹幹衝撞過去,糟糕,它是透明的,我可會撞破頭管他呢,走就走。


    閉著眼睛伸直手臂走了幾步,早該撞到樹了,麵前卻什麽都沒有。睜開眼睛的柏寒發覺自己身處羊腸小徑之間,周圍生著齊腰高的野草,數百米外是間熟悉的小木屋。


    這次大黑狗毫不遲疑地大步靠近,巨大身軀從籬笆門塞了進去,引起一片歡呼:“回來了,小柏回來了!”聽起來是三等座。


    應該是真的?柏寒跟著奔入木屋,發覺除了三等座和新人之外沈百福也在客廳,後者從沙發上迎過來:“成了嗎?”


    車票背麵的任務要求依舊紋絲不動柏寒失望地放下車票,轉而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百福,你叫我什麽?”


    “小柏啊?你手怎麽了?”自從上個任務結束,大多數時間很少說話的沈百福皺緊眉頭,幹巴巴地說:“你也被弄到山頂了?我第一天到山頂看見樹上有隻喜鵲,一會飛一會跳,就沒理它。天亮之前它突然變成被火燒過的骷髏鳥飛走了,我趕緊追,連給你們說一聲的時間都沒有。昨天才趕回來,直接被弄到山頂去了,看見一座墳,好不容易才找回這裏。”又把車票遞過來:任務要求確實消失了。


    按照蓬萊規則,別人車票可能由精怪變化,比如混淆視聽的四角遊戲;自己車票卻做不得假。柏寒想也不想:“他們三個都沒回來?你怎麽不叫沈天奇出來?”


    幾秒鍾之後,熠熠生輝的佛珠把大半個客廳都籠罩住,三等座和新人們咂咂稱讚,膽大的瞧著沈百福臉色跨進來剛剛第四晚的緣故,木屋由徐海鷹守護著,還沒有進入最高戰備狀態。沈百福言簡意賅:“老趙和梁瑀生第三晚走的,到現在一點信兒都沒有,楚妍也是。二等座少了個人。”


    通過敞開的窗戶,柏寒能看到大黑狗正居高臨下嗅著擔任警衛的守護神:一隻比普通小狗還大的貓頭鷹,後者嚇得快從籬笆上掉下去了。再拎起餐桌茶點品嚐,確實沒有異狀。


    “別動。”柏寒二話不說拔出短劍,沈百福了然地挽起左臂衣袖短劍輕輕劃過,幾滴鮮血溢了出來。“多謝了,徒弟。”柏寒有點吃力的放好短劍,立刻被他抓住手腕看看,掏出急救包。


    不夜城的草藥非常靈驗,高高腫起的水泡已經消退,柏寒微微吸冷氣:“別挑,我馬上還得出去,包上就行了。”沈百福嗯了一聲,幫她用清水洗淨雙手,敷藥纏好繃帶。


    做筆記分析是沒戲了,柏寒把這幾天的事情講述給他,沮喪地吐槽:“這任務煩死了:我以為消滅楊幽就行了,現在看來確實有問題。我沒看到什麽喜鵲,如果山上真有其他妖怪怎麽辦?”


    得再上山去。那座孤墳還會出現麽?剛才遇到的假梁哥和百福所說的樹妖狼妖難道是任務給我的提示?真的要把一棵樹一塊石頭都檢查一遍?不去又不行,今天都第四晚了,越往後越是艱難。


    一時有點茫然,還是沈百福大力拍打她肩膀鼓勁:“別慌,剛第四天,來得及。你把你離開木屋後上山的事情給我講一遍,什麽都別落下。”


    坐在新人搬來的沙發上,柏寒定定神,把自己前天夜間經曆細細講述:“山頂什麽奇怪東西也沒有,我還特意檢查樹木和石頭,就怕有什麽精怪。天快亮的時候,我在山邊看到湖邊有個男的拄著拐走路,背上伏著個藍衣裳....”


    麵前百福邊仔細聆聽邊大口喝著濃茶提神,有個念頭卻突兀地鑽入柏寒腦海我第一眼看到的是楊幽麽?


    與此同時,距離莽蒼山穀不遠的村落。


    那位柏小姐怎麽說的?三天後就會離開?李茂心神不寧地瞧向漆黑一片的窗外:現在剛剛淩晨四點,距離太陽升起還有一個多小時。老天爺保佑她快點走,越遠越好,帶著那隻可怖的大黑狗:盡管後者注意力放在楊幽身上,他依然被撲麵而來的威懾力嚇得筋酥骨軟,死魚般癱在湖邊。好在柏小姐和那隻狗似乎沒有對他起疑心,離開的時候很是輕鬆。


    聽起來她是陰陽眼,又學過法術,怎麽沒發現我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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