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麵前臉都氣紅了的孟寒山和兩個欲哭無淚的守衛,覺得好笑的柏寒漸漸笑不出來了:他們真的看不到我們嗎?難道我們是透明幽靈?早已死去多時....


    沈百福忽然問:“玩過《寂靜嶺》沒有?”


    遊戲沒玩過,《寂靜嶺》電影倒是經典:小女孩獨自前往頻頻出現在噩夢中的寂靜嶺,放心不下的母親緊隨其後。那座“腐爛死去”的小鎮終年彌漫重重白霧,每逢防空警報響起就從荒蕪灰暗的表世界切換到血腥肮髒、可怖生物出沒的裏世界。


    “看過電影。”柏寒匆匆給雷雪楚妍講述電影情節,又回憶著:“我記得結尾是女主角帶著小女孩回家,卻無法和丈夫團聚:他們身處兩個空間,彼此能感覺到對方卻看不到也摸不著。”


    沈百福伸長胳膊指指周圍:“像不像?他們在裏世界,我們在表世界。”


    這個比喻相當簡潔,楚妍苦笑著說:“ok,我們要把她們從裏世界挽救出來,完成任務的同時他們也恢複正常了。這場任務非常獨特,可以大大豐富我的記錄。”


    旁邊商量許久的梁瑀生和淩耀祖一前一後走來,“得盡快去徐福那條船看看。”


    沒錯,必須確定徐福本人能不能看到我們才行:這位方士知道第四天才出現鬼魅鮫人,絕不簡單。柏寒看看手表,“今天來不及?”


    “今天不過去,萬一有事回不來,明天來得及。”梁瑀生指指漂浮在遠處海麵的玄龜船,夜間遊泳過去並不容易,得找小船才行。“先把徐福說的寶貝找到再說。”


    一個小時後,兩隊在孟寒山居所牆壁寶庫中發現兩隻精鐵鑄造的箱子。它們非常沉重,縫隙用鐵汁澆灌,顯然並不打算在途中打開。


    “我開了?”柏寒拔出短劍。


    看起來杜老師有點猶豫,不過大家很是好奇:能被徐福稱為“成功關鍵”的寶貝是什麽呢?一分鍾後大家眼睛都被熠熠寶光照耀得睜不開。


    一輪白玉盤般的美玉;一顆明月般的寶珠;一對翠鳥、孔雀和鳳凰羽毛織就的彩旗;鑲著小顆紅寶石的翡翠骰子;閃爍藍黑光芒的神秘隕石;用紅寶石和黑曜石藍寶石粉碧璽鑲嵌眼睛的翡翠四聖獸;手掌大小的十二尊純金小人;數千年火候的人參、何首烏和靈芝鹿茸;用金線穿著麻將牌大小的翡翠製成的金縷玉衣;箱底還藏著一口極其鋒利的銅製長劍,入手沉重之極,劍身刻著篆體“泰阿”兩字。


    “泰阿,泰阿!歐冶子和幹將聯手鑄造,出爐之日驚天地泣鬼神!楚國鎮國之寶,始皇帝占為己有日夜不離。”杜老師激動得雙手發顫,以至於周圍幾人生怕他把劍摔在地上。“想不到我三生有幸親眼見到。”


    這位大學老師足足用了十分鍾才冷靜下來,目光不離盛滿鐵箱的寶物:“貨艙那些不過掩人耳目,這才是始皇帝獻給仙人換取不死藥的寶物。李斯記載:致昆山之玉,有隨和致寶,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劍,乘纖離之馬,建翠鳳之旗,樹靈鼉之鼓大部分都在此處了。這十二尊小金人,想來便是‘收天下兵,聚之鹹陽’那十二尊金人的精華所在。”


    看起來比波寒冬博物館得到的寶貝更貴重?習慣從每個世界都帶回些禮物的柏寒心花怒放。寶庫裏居然還藏著一套玄黑龍袍,從通天冠到袍服、朝天履一應俱全,顯然是秦始皇特意準備的。


    “始皇帝這是誌在必得。”杜老師這麽斷言。“連龍袍和泰阿劍都舍得來換長生不死仙藥呐。”


    好在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老人家一樣癡迷。梁瑀生看看淩耀祖,“放回去?別把孟寒山和徐福驚動了,寶貝沒了可就真沒法開船了。過了第七天再說。”


    淩耀祖也讚成,勸道:“老杜!先放回去,耽誤正事就麻煩了。等任務過了,有的是工夫慢慢研究。”


    杜老師摸摸這個看看那個滿眼不舍,大手一揮:“小柏福哥!到時候咱們一邊一半,誰也不許占便宜,就這麽定了。”


    “我們連傳國玉璽和慈禧太後陪葬都有。”柏寒神氣十足地顯擺,“您又不是沒看過。”杜老師吹胡子瞪眼睛。


    有了這一插曲,兩隊商量明晚前往玄龜船的時候,杜老師也堅決要求隨行平時他和雷雪都是留守人選:“我得看看徐福,反正第三天也沒什麽危險,快去快回嘛你們幾個連他們的書信都看不明白。”


    倒也挺有道理。按說兩隊各派兩名好手前往玄龜船就行,可杜老師這麽一說,大家也都想見識見識青史留名的徐福,再看看玄龜船上的至寶,便商量好以明天午夜十二點為界限,一隊守護孟柳二人,另一隊探索玄龜船,過時便去接應。三名守衛被當場釋放,他們茫然呆立片刻,隨即回到自己崗位,像是從來沒被抓住似的。小雀斑隊伍歡呼雀躍:不用躲在艙底,尋找鮫人牛鬼顯然更順利了,便在甲板駐紮下來。


    值得一提的是,大家把赤鯉船翻個底朝天,卻始終沒能找到救生小船或者舢板。六條大船吃水很深,無法靠攏太近,如果出了什麽事隻能靠遊泳逃生轉移,不但不合情理並且危險極了。


    10月21日傍晚,率先出發的柏寒團隊把用不著的東西留在赤鯉船,帶好兵器便用蛛絲垂入大海。守衛的士兵和船員視而不見,雷雪在船上大喊:“有事就扔信號彈!”


    十月底的海水凍得柏寒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連忙奮力前遊。兩條小龍倒是高興極了,圍著她前後左右撒歡,有它們在便不用懼怕夜間出沒捕獵的海獸了。


    足足遊了十五分鍾,遠處浮浮沉沉的玄龜船在月光下看起來沒有變化,柏寒有點泄氣,朝著兩米外的梁瑀生喊:“你說徐福會不會有問題?”後者自如地在海水中伸展雙臂,“有可能。他知道明天開始鬧鬼,肯定不簡單。”


    “我也懷疑是他搞的鬼。”楚妍也這麽想,她遊得最慢以至於落在後頭。“曆史上徐福直接去了日本,看起來他把始皇帝騙了。”


    趙邯鄲倒是痛快,“我就想看看徐福那船上還帶著什麽寶貝,副統領這船都把杜老師弄得睡不著覺了,正統領那船還不定藏著什麽呢。”


    一個小時之後,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都大失所望:玄龜船上的徐福居所牆壁裏倒也有個寶庫,可惜空空如也,房間陳設更是普通,還不如孟寒山的統領居所。


    “走,找徐福去。”五人隻好直奔船頭,那裏控製室正亮著燈火,依稀可見一位灰袍文士伏案疾書。


    作者有話要說:  咳,柏寒的寶藏又要增加了。我一直很惋惜,始皇帝啊慈禧太後啊他們的陪葬品就這麽流失在漫漫時間長河中了。於是我的女主角就把奇珍異寶們打包收了。嗯,過癮。


    第168章 徐福東渡五


    2017年10月21日


    與其說是方士, 白淨麵皮三縷長髯的徐福更像個老學究, 烏黑頭發用白玉簪挽住,斯斯文文頗有些大儒氣質。大間控製室被布置成書房,側麵小間則擺著桌案床鋪,還放著換洗衣物,看來也是他平時休息的地方。


    另有一名全副披掛的武將也在, 正和徐福低聲商量什麽,細聽則是關於“鮫人、幽靈”之類, 想來便是這次船隊的正統領了。“徐大人, 您早點休息, 我便先告退了。”


    徐福頭也不抬的盯著桌麵地圖, 揮了揮手,正統領便恭敬退後, 帶著外頭兩名守衛走了像赤鯉船一樣, 玄龜船上所有人都看不到柏寒五人。


    伸手在徐福麵前試試, 後者一無所察。再仔細看看地圖, 發覺正是東部沿海通往日本海域的地圖,上麵有條航線, 又用紅筆標記幾處,分別標著“鮫人”“幽靈”“惡鬼”, 最後一處則畫了條蛇。楚妍連忙從背包掏出防水包,打開取出相機拍照。


    “這是什麽蛇?”柏寒仔細盯著地圖,隨即驕傲地招招手,任小青張開雙翅停到掌心:“還能比我小青小藍厲害?”


    三位男士也進到屋裏, 把門關緊,互相使個眼色便抓住徐福雙肩:這位方士立刻能看到他們了,驚恐地張口想呼喚守衛,卻被布團塞住嘴巴。


    戴著麵具的梁瑀生幹脆地比劃一柄雪亮匕首:“別動,要不然不客氣了。”徐福驚魂稍定,盯著麵前從天而降的三位不速之客,又想朝後看。梁瑀生把他頭臉扳正,指著地圖說:“你上次什麽時候走過這條路?到過三仙山?見過仙人嗎?用什麽方法擋住鬼怪?最後那條蛇是什麽?”


    徐福指指嘴巴,梁瑀生便給他取出布團。他喘了幾口大氣,連忙問道:“你們是何方人士?如何能登上船來?意欲何為?鄙人奉了始皇帝之命....”


    “這些和你無關。還想接著往前走,就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梁瑀生握著匕首往書桌揮去,巴掌大桌角立時掉下一片,“要不然你就留在這裏,海裏有鮫人,還有惡鬼,反正你也都見過。”


    徐福額頭冒出冷汗,大概看出麵前幾人衣飾言行和普通秦朝人士不同,說得出做得到,咬了咬牙道:“九年前我奉始皇帝之命出海東渡,隻帶了三隻船,八百餘人。途中遇到能魅惑人心的鮫人,擇人而噬的惡鬼,能把人拖入海底的幽靈,一路把我的手下傷了七七八八,幸好有倭國漁民隨行,總算逃過一劫。據他所說,那條路盡頭便是倭國,有巨蛇擋路,我卻從沒見過。”


    看來像是真的。梁瑀生又問:“三仙山呢?你真的見過仙人?”


    “我也不知道。我們的船翻了,落到一處海島,島上有座看不到頂的高山。也許是夢,也許是我自己想象出來的。”他頗為坦率地看著幾人,苦笑著說:“迷迷糊糊見到幾位白衣女子,姿容綽約美如天仙;我以為是仙人,向她們求藥,她們卻笑我不自量力,把我趕出海島。”


    “我回到國中,不敢見始皇帝,隻好躲在鄉下。今年始皇帝再次出巡,到處尋訪我的下落,鄰居貪圖賞金把我稟告出來,皇帝派人來尋。”徐福無可奈何地長長歎氣,滿臉苦澀像是發自內心的。“始皇帝問話,我隻好和盤托出。皇帝一心尋仙問藥,令我再走一趟,按照生辰八字挑選三千童男童女,又尋了不少寶物獻給仙人....”


    梁瑀生突然打斷:“寶物呢?拿出來讓我們開開眼。”自然試試他有沒有騙人。徐福攤攤手:“有昆山之玉明月之珠,皇帝心愛的泰阿劍和翠鳳之旗,還有什麽金縷玉衣翠玉四聖獸天外隕石,萬年人參何首烏,都在赤鯉船上副統領孟寒山乃始皇帝親信。皇帝生怕我攜寶私逃,便令正統領王潼寸步不離地監視我,孟寒山在另一條船守著寶物,互相製約平衡,唉....”


    聽著倒也不像假話。


    梁瑀生又問:“那你呢?這條玄龜船上有什麽值錢寶物?總不可能隻有張地圖?”


    這話把徐福逗笑了,他指指自己腦袋:“我這去過仙山的人可比寶物值錢。對了,為了一路通暢,我到處尋訪高人,得到一副龜蛇遺蛻,據說在海中能保平安....”


    從他懷中掏出個布包,沈百福又打開密封油紙,果然是副巴掌大小的龜殼和長蛇褪下的蛇皮。漆黑龜殼上隱隱約約有斑紋閃動,那條黑蛇鱗片也大為古怪,龜蛇龜蛇,難道是玄武?咦,兩條小龍忽然飛到布包旁邊,淩空嗅嗅龜殼又撥撥蛇皮徐福此時才看到它倆,眼珠子差點瞪出眼眶,差點咬到舌頭:“真,真龍?”


    “就算是。”柏寒走到他麵前,“我們也得走一趟,還有什麽秘密,說出來:六艘大船為什麽沒有小船?”


    徐福的冷靜理智被兩條小龍徹底擊潰了。“始皇帝請人占卜,用玄龜、赤鯉、青魚、銀鯊、冰鰭和騰蛇六種水獸繪在船頭最是穩妥,乘風破浪如履平地。還有,除了六艘大船,不可搭載其餘備用小船,這叫破釜沉舟,與船共存亡;每條船艙底都帶了百十名死囚....”


    夜間十點,徐福把所知之事和盤托出,配合得令人意外這位青史留名的方士居然如此軟骨頭?柏寒很是懷疑。匆匆把玄龜船搜尋一遍,人手、布置和居所都和青魚赤鯉兩船相差無幾,最底層也依然是死囚,當然所有人也依然看不到五人。


    “得走了。”楚妍看看手表,最後檢查控製室中的信件和地圖有沒有遺漏:她把有價值的都拍照好了。趙沈兩人同時鬆手,正目不轉睛盯著兩條小龍的徐福立刻呆在當地,茫然失措地望著控製室,又看看書桌鋪著的地圖,喃喃道:“哎?怎麽,這個時辰了?”


    守在外麵的五人又盯了徐福幾分鍾,眼看他發了會呆便繼續研究地圖,又攤開張信紙書寫,瞧著毫無異樣,這才相繼離開。


    “其實我有點深淵恐懼症,毒龍島那次的事。”遊在海中的柏寒大聲喊著;前方梁瑀生就此停在海麵,等她追上來才繼續劃動手腳:“哎,後悔了,應該把你留在雷雪那裏。”


    柏寒倒無所謂,“有小青小藍呢,我又不怕了,梁瑀生我遊不動了。”於是幾分鍾之後,她就拽著係在男朋友腰間的蛛絲繼續遊水了。


    另一側楚妍也喊著:“我還是覺得徐福有問題。”趙邯鄲也嗬嗬幾聲:“他要是來個寧死不屈,說的話還有點價值;這還沒怎麽著呢就直接投降了,我怎麽聽怎麽不踏實。”


    “那個烏龜蛇皮確實不假,可能和玄武有關。”柏寒用下巴朝四處遊動的兩條小蛇示意,“否則它倆不會有反應。”不過瞧著也不太厲害,要不然它倆肯定直接吞了。


    默默遊在前頭的沈百福忽然停住,遲疑著說:“聽!”


    好像有歌聲,隱隱約約不知出自何方,隻能聽到時斷時續的婉轉音符。柏寒凝神細聽,卻又沒有了,心裏不知怎麽很是失落。楚妍警惕地說:“是鮫人!”


    沒錯,傳說中居住在南海、用歌聲誘惑世人、眼淚能變成珍珠的鮫人小雀斑團隊必須得到它們的五顆淚珠才行。


    “像《加勒比海盜》裏麵那種美人魚麽?”身為德普鐵粉以至於支持全套《加勒比》的柏寒朝著周圍張望,明月倒影在深邃無邊的海麵浮浮沉沉,卻哪有鮫人蹤影?


    “小心點,這種鮫人歌聲能勾人心魄。”梁瑀生戴上夾著羽毛的口罩提醒大家,反身拉著她手臂,“走,先上船再說,淩耀祖他們還得過來一趟呢。”


    歌聲又響起來,靠近許多也清晰多了,美妙地令人心神搖動。眼神最好的楚妍柏寒朝四麵八方仔細搜尋,卻一無所獲。赤鯉船依然遙不可及,趙邯鄲遊了幾下,也從腰間拔出根係著蛛絲的箭矢遠遠拋給楚妍,“拽著。”


    回到赤鯉船已是深夜十一點多,淩耀祖五人早已等得急了。幾人匆匆把玄龜船情形告知,徐福所說也講了講,又提醒附近有鮫人出沒。好在淩耀祖隊伍不是吃素的,羽毛倒也不缺,當下打了招呼依次用蛛絲垂下船舷出發了;想到能見,杜老師興致勃勃。


    當下分頭行動,三位男士守著孟寒山,柏寒兩人住到柳冬兒臥室原本跟她住在一起的三位女生被轉移到其他房間了。新人們跟著二等座守在甲板,小雀斑則跟來打聽鮫人消息,柏寒給她講了,又提醒:“它們能迷人心魄,剛才聽見一兩句確實很迷人。你們得小心些,它們在水裏肯定追不上的,得用漁網或者弩/箭抓住才行。”


    楚妍也指指已經入睡的柳冬兒:“我們得守著她和孟寒山,明天開始就有鬼魂了。你們先試試,讓新人練練手,不行我們再幫忙。”


    小雀斑爽快地拍著胸脯:“沒問題。等得到淚珠,我們隻要五顆,剩下多的大家平分:鮫人淚珠很值錢?”


    柏寒哈哈大笑:“好啊,就等著你的珍珠了。”


    可惜事與願違,10月22日太陽慢慢升起,前往玄龜船探索的淩耀祖五人順利歸來,六艘大船拔起鐵錨繼續朝東航行,小雀斑團隊卻連鮫人的影子都沒發現。


    作者有話要說:  情節稍微有點慢,要是能像以前一樣多更點就好了,可惜現在年底,實在太忙,隻能保持更新,沒法多更了,不好意思額讀者們。


    第169章 徐福東渡六


    2017年10月22日


    把玩一會青銅犀牛角, 柏寒又端詳著巴掌大小的羊脂玉石:這是從不夜城得到的靈犀角和占雨石,一直被放在蓬萊家中,眼瞧著這場鬼門關和雷雪隊伍遇到一起導致形勢緊迫, 柏寒便把它們帶在身邊。


    “看。”今天秋高氣爽, 占雨石正麵便是風和日麗,偶有打著旋兒的海風吹過;背麵卻是汪洋大海,四周不時出現旋渦海眼,都被船隻靈巧避開。“什麽時候東邊出現陸地,就該到了。”柏寒對雷雪說。


    三層船艙相當舒適,透過窗戶可以看到船外一望無際的蔚藍大海。一個混血女生悠閑地依靠船舷,金發在清涼海風中飄揚,忽然歡呼著幫身畔趙邯鄲奮力把一麵漁網順著蛛絲往上提:網底居然有條活蹦亂跳的海魚。今天太陽很好,沈百福四仰八叉地橫在甲板上, 露在外頭的上身被曬得發黑;梁瑀生正坐在他身畔有一搭沒一搭閑聊,手邊擺著兩壇酒艙底美酒香醇可口,十分難得。


    那條海魚不知是什麽品種, 鱗片映著陽光發出耀眼光芒。趙邯鄲拎著漁網把它提起來不知說了什麽,楚妍高興地喊“加菜”


    “哇, 你看, 這對小白眼狼就在我眼皮底下勾搭上了。”樓上柏寒捧著夏威夷果和牛肉幹吃得正香最後一場任務的緣故, 雷雪往背包塞了不少零食忿忿評價:“必須讓他倆請客。”


    雷雪也“嗯”了一聲, 卻不像她那麽放鬆享受悠閑時光,把目光放在對麵床鋪的柳冬兒身上。這位杭州少女正專心致誌地繡著一個如意形狀的荷包,寶藍絲綢繡著深粉梅花油綠枝葉十分鮮亮。隨著原本室友宋梅三人被轉移到其他房間, 柳冬兒就把全部精力都放在這個針線活兒上,很少出門。


    “我第一次遇到這麽奇怪的任務,就像福哥說的,表世界和裏世界嗎?”雷雪很少看純粹恐怖片,最多看看吸血鬼美劇,對於目前這種詭異狀況很不習慣。


    海風把風帆吹得鼓鼓的,這條龐大木船正依靠著風力和數十名船員和將士在甲板下方齊齊劃動船槳朝東行進。小雀斑幾人剛剛拽著蛛絲爬上船舷癱在甲板,他們剛剛在海水中浸泡許久以至於哆裏哆嗦,半天才在太陽底下緩過勁兒來,朝三層柏寒兩人招招手。他們並不願在船隻快速行進時冒險下海,不過時間來不及了:按照徐福提供的地圖,鮫人區域並不是貫穿航線始終,再往前是惡鬼和幽靈區域。


    “今天第四晚,最多明天晚上還有希望,再往後鮫人就沒有了。”柏寒盯著手中地圖估算,隨即盯著航線末尾的一條大蛇皺起眉頭。“沒聽說過日本有什麽蛇類怪物啊?又不是《新白娘子傳奇》”


    雷雪隊伍昨晚後半夜登上玄龜船一探究竟,徐老師也和徐福對麵交流許久。“那個徐福沒說實話,我們懷疑他帶著這麽多寶貝直接跑路了。”她幹脆地說,“曆史上的徐福壓根沒找什麽三仙山,直接跑到日本住下;秦始皇在國內到處派人尋找長生不老仙藥,要不然就開爐煉丹,都快把他們方士逼死了。”


    “日本那邊傳說徐福就是他們祖宗。”她聳聳肩膀,“不過也不好說:這裏可是平行世界,也許我們真會到仙山去的。長生不死仙藥我可不敢奢望,讓我回家就好了。”


    咦?從窗戶看到,船頭方向沿著甲板走來幾位武士,當前一人正是披甲仗劍的孟寒山,頭頂鋼盔飾著紅纓,還挺帥。淩耀祖和老胡丁一寸步不離隨在他身後,還有兩位護衛跟隨著朝樓梯處走去。


    沒幾分鍾門口便傳來敲擊聲,柳冬兒連忙把荷包和針線朝身後棉被裏一塞,整整衣服,這才走去開門。門開處便是孟寒山,柳冬兒乖巧行禮讓開道路,兩位守衛留在走廊,淩耀祖三人卻跟進來。


    他們果然是認識的,柏寒想。果然孟寒山站在房間正中,回頭看看虛掩的房門,聲音壓得很低:“冬兒,船上不對勁,你千萬小心。”


    這個論斷嚇到了柳冬兒,有些害怕地捂住嘴巴“統領,是,是你上次說的幽靈惡鬼嗎?”


    “不是。”孟寒山抿緊嘴唇,幹脆地答:“怕是闖進了生人。”


    他一定發現自己住所的寶庫被別人動過了。柏寒和雷雪相視而笑,靠在牆壁的淩耀祖三人也忍俊不禁。隻聽孟寒山又叮囑:“今晚是第四夜,鮫人唱的歌可比昨天厲害多了。你堵好耳朵鎖好房門,千萬別出去。明天後天是關鍵,這個給你防身。”


    隻見他從腰間取下一柄匕首遞來,柳冬兒咬住嘴唇雙手捧過,小心翼翼拔出半截露出雪亮刀刃。“別傷到手。”孟寒山說,“你藏在身上。”


    柳冬兒點點頭,低聲說:“孟統領....”孟寒山卻說,“上次說什麽來?叫大哥就行。”柳冬兒垂著頭,細聲細氣說:“孟大哥。”孟寒山笑了起來,“冬兒,你放心,徐方士說的明白,過了七天就到達仙山。隻要仙藥到手我們便朝回航行,你也不用擔心家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末世列車[無限流]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趙安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趙安雨並收藏末世列車[無限流]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