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茗一開始還顯得淡定,聽季默琛說得多了,司茗的表情就逐漸嚴肅起來。


    “南希這樣的情況的確不太對。”


    南希其實早就清楚,自己的身體反應更多是來自原主的執念造成,這是科學無法解釋的問題,用醫學也未必能有所緩解。


    隻不過心裏知道是一回事,嚐試又是能一回事。


    南希還是讓司茗給自己檢查了身體。


    司茗先是望聞問切,近十分鍾後,他的表情古怪。


    南希道:“想說什麽都沒關係。”


    司茗看著她,“你的體質很好,不該出現滑胎的現象。”


    滑胎!?


    周圍的空氣都好像隨著季默琛的表情變冷。


    南希也是一愣,“我最近的情況比之前還好點。”


    她一路回來都沒怎麽吐和反胃,連疲憊都比之前少了,精神比往日都好。


    司茗搖頭,“所以說你的情況很特殊。”


    司茗也知道季家的血脈有多難得,換做季老爺子在這裏,聽他說這個話,指不定直接就要下棍子了。


    隻不過司茗一向都是有什麽說什麽,尤其是病情的方麵,更不能輕易說謊——好吧,他難得的撒謊,就在季默琛那次上。


    對於那件事,司茗解釋過就是順口吐槽,鬼知道季老爺子會當真?


    要是季默琛真的要死,他還會出手救治嗎?他既然救了,且救完就走了,就說明季默琛已經差不多逃過一劫了,偏偏季老爺子還去作死。


    當然了,那次作死卻作得好。


    季默琛道:“保得住?”


    他的語氣沉穩,但是暗啞的聲線還是暴露了他的情緒。


    司茗又看了似乎在走神的南希一眼,“這主要看母體。”


    南希聽到他提起自己,“我該怎麽做?”


    季默琛的聲音幾乎和她同時響起,“會傷害到南希嗎?”


    南希看向季默琛。


    季默琛不為所動。


    司茗就明白這兩人的意思了。


    分明就是一個更看重孩子,一個更看重孩子的媽。


    司茗說:“你的思慮太重了。”


    沒等南希說話,司茗道:“這種思慮很多時候你自己感覺不到,還覺得很多情緒自己都能控製好。”


    南希的確是這樣覺得,她也能理解司茗所說的意思。


    隻不過司茗弄錯了一點,她的思慮並非自己的,更多還是這個身體的本身。


    司茗看南希似乎是接受了自己的說法,“我給你開兩副藥,你先吃著看看情況。”


    “好。”南希道。


    季家有自己的藥材庫,當初季老爺子為了請司茗前來,就是自行從庫房裏拿出的寶貝。


    司茗是中醫,給南希開的藥方也是中藥。


    說來有趣的是,當初藥膳的法子還是南希和司茗說的,兩人還這方麵交談過,也是在這些交談裏,認了個師兄妹。


    現在司茗給南希開的方子裏就有相關。


    司茗跟南希說:“有句話說醫者不自醫,你明明也精通這些,卻把自己弄成這個局麵。”


    南希不好跟司茗解釋,就簡單的說了句,“心結吧。”


    司茗倒是像個知心哥哥,拿出醫者的耐心來,“什麽心結?”


    南希笑道:“想在孩子出生前見到我媽一麵。”


    司茗的表情一頓。


    季默琛去給她煎藥去了。


    這裏就南希和司茗兩個人。


    南希伸手摸向自己的腹部,“我總覺得,要是沒能見到我媽的話,這孩子肯定生不下來。畢竟這是一條生命,這個身體承擔我這條命就費勁了,再承擔一個,不做點什麽的話,肯定會崩潰。”


    司茗聽不太懂南希的話,但是中心意思還是明白了。


    司茗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又什麽都沒說。


    南希卻突然抬頭,視線和司茗對在一起。


    司茗沒想到她會突然這樣做,眼神裏的情緒也沒來得及收斂。


    南希:“師兄,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你想說什麽都可以說了。”


    這一聲師兄,南希喊得親近又認真,神情更平靜。


    司茗:“你覺得我想說什麽?”


    南希道:“你趕回來肯定不是為了道歉。如果這件事和季默琛有關,你就該去跟季默琛單獨談話了,但是你現在還在我這裏。”


    司茗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都說你思慮太重。”


    這倒是出乎南希的意料之外了,她覺得自己沒有猜錯,可是司茗的表情,又好像沒有騙人。


    司茗像個和藹的醫者繼續和南希聊天,“既然孩子在你的肚子裏出現,就已經說明你的身體承擔得起這個生命。”


    南希沒有說話。


    司茗接著說:“我們來聊點別的,如果你見到你母親後,你會做什麽?”


    南希似乎輕易就被他帶入這個話題裏,“不知道,大概會大哭一場,問她會為什麽不回來看我?”


    雖然已經從喬舒雅那裏清楚了原因,但是原主很明顯更想知道的是幸芊芊的答案。


    司茗道:“你就不怕沒見到就思慮過多了,見到之後情緒起伏得更大,對孩子影響不好?”


    南希倒不怎麽擔心,“‘她’不是那麽自私的人。”


    原主真不是個自私的人,甚至於還可以說是個善良單純的姑娘。


    她唯一的勇氣和惡念都用在了死亡的那一刻。


    之後身體殘留下的執念,算下來沒有一件是要南希把誰往死裏折騰。


    每次南希完成了她的一份執念,她還會留下‘饋贈’。


    以前南希不太清楚,後來從記憶力的變好,以及身體素質的變強,都讓南希清晰的感覺到這一點。


    甚至於南希還有種感覺,現在她受的這些折騰,以及對孩子的危險,都不是原主真正想要威脅她。


    說不定反而是一種提醒,提醒她不先解決了身體的執念,她的身體真的承受不住孕育一個生命的重擔。


    這些感覺都是毫無依據的東西,但是南希就是產生了這方麵的想法。


    畢竟從她在這個身體活過來,她和原來的南希就已經是一個人,所以有些玄之又玄的東西,也的確隻有她自己能感受到。


    因此,南希相信,哪怕見到幸芊芊之後,得到的是一個惡果,一個不那麽完美的結局,身體也不會傷害自己的孩子。


    正如當初她做了那麽多的努力,也沒有得到南浩磊的回心轉意,最後讓‘她’感到傷痛難忍。最後也不過是大哭一場,然後釋然的放手,並沒有傷害到她自己分毫。


    司茗不知道南希的所想,自動把南希這個話裏的‘她’理解成幸芊芊。


    司茗打量著南希的表情,“看你的樣子真的不像思慮過重。”


    反倒把大多的事情都看得剔透。


    偏偏南希的身體又確實有問題。


    這真是奇怪的現象。


    房門被推開,走進來的人是季默琛。


    季默琛手裏端著藥碗,一進來就看到南希臉上淡淡的笑意。


    他的表情一鬆,看向司茗的眼神透出感激。


    司茗看他來了,也不多留,臨走前看了季默琛一眼。


    南希把季默琛的藥碗接過來,“你出去看看吧。”


    司茗剛剛看季默琛的眼神,南希也看在眼裏,明擺著就是有話對季默琛說。


    季默琛說:“先陪你喝藥。”


    南希:“你還怕我會不喝啊。”


    季默琛沒說話。


    南希覺得他跟默認了一樣。


    說實話,南希還真不想把藥喝下去。


    雖說她對中醫的好感度高,但是中藥有多苦,她也是深有體會。


    南希盯著季默琛,季默琛也看著她,然後南希就在他的視線下,咬牙一口喝了下去。


    嘶。


    南希忽然覺得,她好不容易才舒服幾天,愣是被這碗中藥給打破了,連對司茗都產生了點怨氣。


    雖然這怨氣來得快去的也快。


    “唔。”


    南希抬頭,不知道季默琛在自己嘴裏塞來什麽。


    直到口腔裏醞釀開的酸甜味兒,讓她眯了眯眼睛。


    季默琛彎下腰,把南希的藥碗接回來,看碗裏還留下的四分之一。


    他默默的往自己嘴裏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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