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洋倒抽了口氣悶在胸口,呼吸一下子停住了。


    她怎麽可能不想聽草莓叫媽媽呢?她隻是不敢,優柔寡斷的憋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一直記掛著,又忍不住逃避的事,就這樣被蔡玉芬三言兩語,趕鴨子上架的解決了。


    才一周歲多的孩子,竟然一下子就接受了安洋的媽媽身份,也不知道是不是還不太明白“媽媽”這個詞的特殊含義,可她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安洋時全心全意的依戀又讓人不得不動容,居然真像是心裏早已有數的樣子。


    安洋呼吸停頓了好一會兒,忽然就又平靜下來了,草莓的眼神像是化為實物的一股溫泉水從她心上淌過。


    “……草莓。”她忍不住微微露出笑來,應了一聲。


    草莓坐在安洋腿上,美滋滋的搖擺起自己的上身來,來勁的又叫一聲:“媽!媽!”


    安洋在那一刻體會到了雙倍的快樂,除了她自身的情緒,因為草莓高興而更加高興的心情無以言表。


    蔡玉芬笑道:“這樣一家人在一起多好,看來今天真是個好日子,晚上必須要吃頓大餐來慶祝一下。”


    聞言安洋勤快的從沙發上起身,“我去廚房準備……”


    話還沒說完,就被蔡玉芬一把拉住了,“要準備這麽多人份的晚餐也太辛苦了,今天可是薑無的好日子,得讓他請咱們吃飯去。”


    可薑哥的嘴巴那麽挑……安洋下意識將視線調轉像薑無,卻見那男人臉上毫無異議,麵色如常的說了句,“我去拿錢包。”


    於是出門用餐的事就這麽決定了。


    安洋雖然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但已經答應了蔡玉芬,隻好回到房間裏給自己換上外衣。


    有司機開車來接的情況下不需要穿得太多,安洋隻在白色的高領毛衣外麵穿了件簡單的天藍色外套,拉上拉鏈正開房門的時候聽到樓上傳來薑無的叫聲。


    “安洋,草莓的外套收在哪兒了?你來找找。”


    “就來。”安洋轉身朝樓梯走去。


    草莓在她房間裏的床上亂跳,身上穿了件肥肥的芥末黃色外褲,上麵卻還隻穿了件小秋衣,顯得很不協調,醜醜的樣子還很高興,一見安洋又興奮得像三年沒見一樣,特別熱情的喊:“媽媽!”


    “哎,草莓。”


    旁邊鑽進櫃子裏的方姐一言難盡的探出頭看了一眼,“……跟草莓這條褲子成套的外衣我怎麽找不到?”


    安洋過去也鑽進櫃子,“那件我收在這個格子底下。”


    草莓穿好衣服打扮齊全以後被奶奶抱下樓去了,安洋也準備下去等薑無,這時從薑無房間裏傳出他的聲音:“唐娜凱倫那隻墨鏡扔哪兒了?快來幫我找找,隻有帶那個出門才不會被拍。”


    安洋轉頭朝著他的房間過去。


    薑無的房門沒關,直接敞開著一半,安洋才剛走到門口,那種屬於男人的私人的氣息就已經從半遮半掩的白色門板裏麵透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講真,總是如此短小老邊也很焦急,我也很想粗長起來,做個男人,狠狠的喂飽你們一次啊。


    可我還是別說大話了,起碼得等我出差結束回到家以後再說……


    回家倒計時,還有3天。


    ☆、四十九碗飯


    安洋不由自主在那扇半開的門麵前停住了腳步, 搓搓手,忽然不太想進去。


    不, 不是不想進,是想進又不敢啊啊啊。


    就在她一個人在門口暗暗磨蹭的時候,裏麵又一次傳出男人的聲音:“安洋?”


    安洋:“啊?哦哦, 就來。”


    她低下頭謹慎的把柔軟的白色毛衣領子拉高,稍微遮掩住口鼻才找到了點安全感,走進了房門。


    薑無的主臥是家裏除了客廳跟書房最大的房間,進門先是一截空地, 旁邊的整麵牆上都是一整塊鏡子, 地上鋪著灰色的長毛地毯,踏過地毯才是他大如球場的臥室。


    安洋悄無聲息的踩在柔軟的灰色地毯上麵, 腳步都顯得有些放不開。


    明明每天都要進這個房間幫忙整理一下的,可那幾乎都是她一個人來的,房間的主人通常不在, 像現在這樣他在裏麵的時候進來, 忽然感覺整個房間的氣氛都有些不一樣了。


    安洋走進房間, 一抬頭,猝不及防的跟半截小屏風後麵的男人視線相撞,下一秒, 她猛地後撤了一步,臉上悶紅起來。


    這樣360立體環繞的裸.身(老邊:裸上身)薑哥還是第一次見啊!


    他露出肌肉線條極其好看的背,肩膀寬闊結實,腰身又緊窄的收住, 該有的人魚線腹肌甚至連鯊魚肌都絲毫不缺,附著一層細膩的淺色皮膚,實實在在一點不打折扣的逼人噴鼻血效果。


    安洋隻看了一眼,就使勁埋下了頭,再怎麽想看也不敢抬頭了。


    相比較她這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薑無顯得沉穩極了,毫不在意的走過來,用溫熱的大手按了一下安洋低垂著的腦袋,“愣著幹什麽,幫我找找墨鏡,嗯?”


    安洋低低的“嗯”一聲,頭也不抬的挪挪挪到櫃門那裏,拉開一隻抽屜,裏麵的桌板上擺滿了一抽屜的各色眼鏡墨鏡,薑無要的那隻純黑的唐娜凱倫就在最外麵,安洋手一撈就拿到了,偏偏他像是瞎了似的看不到。


    “喏,薑哥,這隻。”


    男人像隻捕獵的雄獅,沉穩的一步步靠近,最終卻沒有接過墨鏡,而是連帶著把安洋的手腕一把握住,將她拽了起來。


    “抬頭看看我,你看地上幹嘛,地上有錢嗎?”


    安洋被拉得一踉蹌,唯恐碰到什麽不該碰的地方,迅速把自己站直,悶聲道:“那個……我先下去了,在樓下等你。”


    說完她轉身想走,男人握著她手腕的大手卻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反而往反方向將她拽了回來。


    離他散發著溫熱體溫的軀體更近了一步。


    安洋幾乎要惱火了。


    這是要鬧哪樣啊!


    安洋一聲不吭,男人卻完全沒有收斂的意思,反而將自己高大的身軀彎下來,幾乎要貼到安洋的後背,她幾乎是立刻就聞到了他身上那股讓人想逃開的冷香。


    薑無的鼻息噴灑在安洋纖細的脖頸後麵,“地上到底有什麽好看的?”


    安洋猛地抬起了頭,往日總是舒緩著的一對淺色彎眉此時緊湊起來,她眼眶發紅的瞪著前方房間裏不知哪一個點,咬緊了後槽牙問:“薑無,你到底想怎麽樣?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跟你的爸媽說那種話?”


    生氣了,生氣到叫了他的名字。


    薑無眨了眨眼,長長的黑色睫毛半覆蓋在眼皮上,淩厲的人顯得意外溫柔。


    他像是有點困惑似的,“可我們確實生了草莓啊。”


    安洋眼睛紅彤彤的,“可草莓也是代孕來的沒錯,為什麽……不跟他們解釋清楚?”


    男人將她轉過了身來,臉色平靜的說:“我不想。雖然很弱智,但我想要草莓是我們自然而然生下來的,不是通過試管嬰兒手術,我也不曾因為我爸急病去代孕中介找人生孩子,我們隻是偶然相識,然後在一起因為相愛有了她——就像是我媽希望的那樣。”


    安洋愣住了。


    腦袋裏忽然飛過了一片白鴿,響起了教堂裏的讚美詩歌。


    愛豆跟粉絲說這種話……老天爺在做夢吧?


    她想說話,可嗓子竟然發不出聲音,一開口嘴唇先抖動厲害,“……我不明白……你是什麽意思?”


    “你喜歡我嗎?你肯定喜歡……”薑無咬牙切齒的吸了口氣,“你不喜歡也沒關係,我來追求你——”


    他頓了頓,俯身將臉貼在安洋的脖頸間,高挺的鼻梁埋在她柔軟的毛衣跟外套領口,悶得幾乎聽不清楚的吐出了三個字,“喜歡你……


    留在我身邊,我們再另外請一個保姆,我賺的錢隨便你用,你跟草莓隻要高高興興的在家等我回家。”


    安洋的眼睛模糊了,說話帶著鼻音,“我不知道……你、你從沒有告訴過我就跟你媽媽說那樣的話,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還是隻是要哄她開心……你可是、你可是薑無啊……”


    “薑無有什麽了不起?隻是個喜歡你的人而已。”


    “嗚……”安洋拚命用手背壓著嘴,還是從嗓子裏泄露出一聲哭腔。


    薑無俯身把矮個子姑娘拉進懷裏,好在她哭得動彈不得,完全沒有反抗,“喂,你要回我一句啊,答應嗎?別讓我沒麵子。”


    薑無最終沒有等到一句答複。


    因為蔡玉芬女士毛了。


    優雅的女士順著樓梯朝上麵吼了一句:“薑無你還沒好呐?在屋裏現織毛衣穿啊?”都完全沒注意到安洋也一同在樓上還沒下來呢。


    安洋聽到聲音就急忙臉色漲紅的把薑無推開了。


    不過下樓的時候薑無已經擅自握住她的手不放了。


    安洋擰著眉頭往外抽了抽,可男人的手像是一隻鐵鉗子,絲毫沒有鬆動的跡象。


    這是怎麽回事,她都還沒有發表意見就被強製執行了嗎?


    最後兩人就是以這姿勢下了樓出現在其他人麵前的,臉上蒙著一層欲蓋彌彰的淡定,蔡玉芬女士見了才後知後覺的捂住了自己嘴。


    祖孫三代人一起出門,上了門口的一輛舒適的家庭用車,薑無的父母坐在一同一排,薑無則帶著鴨舌帽跟黑墨鏡,一個人沉默著悶在最後一排角落裏。


    安洋站在車門口,麵對著僅有的在薑無旁邊的一個空座位遲疑下了腳步。


    然而她懷裏抱著的草莓毫不留情的扭著身子朝前麵蹭,“媽~!前,前前。”


    難得出門的草莓想要擁有寬廣的空間明亮的視野——她想坐副駕駛。


    安洋眼睛一亮,抱著肥墩墩的草莓轉身拉開了前座車門,“我帶草莓坐前麵。”


    薑無:“……”


    蔡玉芬回過頭,無語又嫌棄的掃了一眼薑無跟他旁邊的空位,眼神裏寫著“創造條件都把握不住的無能男人”。


    ☆、五十碗飯


    安洋帶著草莓坐在前排, 用雙手抱著孩子的肚子,草莓把手腳擺擺好, 乖乖的坐在安洋腿上興致勃勃的打量窗外麵。


    安洋緊巴巴的心髒終於鬆弛下來,悄悄鬆了口氣。


    可還沒過一會兒,她又忍不住從座椅的縫隙那裏轉頭朝後麵, 偷偷打量起薑無來。


    薑無穿著件鬆垮垮的黑色外套,袖子上貼著金色的亮片,他低著頭環抱著胸口,像是在閉目養神, 一頂黑色棒球帽壓得低低的, 臉上還架著黑色墨鏡。


    安洋卻有些心神不寧的擰了下眉。


    結果還一會兒的功夫,就回頭瞄了人家兩次。


    沒想到薑無壓根沒在閉目養神, 他藏在那副黑墨鏡後麵的眼睛早已經把她的動作全然收入眼底了,猝不及防的抬了下頭,說:“安洋, 想坐我這裏就直說, 偷看什麽。”


    薑無接著又伸手拍了下前座的椅背, “小吳先靠邊停一下。”


    “好的薑哥。”司機應聲開始停車了,安洋頓時手足無措的解釋:“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用停的!”


    然而薑無卻直接伸手打開了身邊的車門,說:“逗你的。這車上沒有草莓的安全座椅,坐後麵還好點,草莓坐在副駕駛上要是被查到, 明天我又要被釘到微薄的恥辱柱上了。”


    “哦對!”安洋瞬間醍醐灌頂,拍了下腦門,也顧不上扭捏了,抱著草莓就從前座上跳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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