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等時針指向“9”時,榮華帶著眾人返回山洞。


    而另一邊,c市橋下,第三次被河水拍到橋柱上扒著,就是死活沉不下去的青年,正在拍打著水麵發脾氣,拍了幾次後就力竭,隻能抱著橋柱發呆。


    ……他都跳了兩次河了,怎麽就是淹不死。


    心累!不想說話!


    淹不死自己的青年抱著橋柱生氣。


    一直在旁邊暗處觀察的屈先生見了,歎了口氣後對身邊的朋友長恩說,【……為什麽大家就不能換個自殺方式呢?】


    太傳統了。


    長恩聽了,頭也不回繼續看著還抱著橋柱的青年,微微聳肩。想了想後給出建議,“你可以等他淹死後讓他順著河流飄到其他地方去。”


    【可是他的魂卻留在這兒了呀。】屈先生皺眉,【而且才死的枉死鬼會很吵。】


    很吵他就寫不進去故事,寫不進去故事他就會生氣,而河中厲鬼都知道,屈先生一生氣,就會很可怕。


    【不若你去開導開導他?】屈先生扭頭看向長恩,眼神有些期待,【講兩個勵誌的故事?】


    “抱歉,我一成形就在道宗,還真沒什麽故事。”長恩笑眯眯的回答。


    他是個沒有故事的書妖。


    【……我聽說你以前寫過不少話本。】屈先生覺得身邊朋友在唬他。


    “那些都是什麽私會後花園,落魄公子和小姐的故事,不合適。”長恩搖搖頭,拒絕。


    難道他上去給那人講小姐和書生某天偶遇,一個在橋上一個在船頭,四目相接頓時一眼萬年的故事嗎?


    誰知道人家是不是為情所困,所以才鬧自殺的,萬一真是那樣。那估計青年聽了,更加傷心也不管沉不沉得下去,直接把臉埋到河水裏悶死自己可怎麽辦。


    【哎……真想叫河裏的大家出來啊……】屈先生長歎。


    “萬一過頭嚇死了呢?”長恩開口說另一種可能。


    【……所以這就是我遲遲沒叫他們出來的原因啊……】屈先生繼續歎氣。


    人啊……好好活著不可以嗎?


    真麻煩。


    又歎了口氣後,屈先生背著雙手搖頭晃腦的踏步向前。從河邊踏入水麵時,人就這樣如謫仙一般輕踏水麵上,衣袍下擺和水麵隔著約半寸的距離,獵獵。


    河麵有夜露清騰,所以當抱著橋柱氣的青年一扭頭看見屈先生時,第一時間湧上心頭的不是害怕,卻是像看見下凡謫仙的驚豔。


    書生模樣的屈先生,斯文俊雅,和長恩是同一款的斯文美男,可是屈先生的氣質要更羸弱一些,不像長恩,雖也儒雅卻有股劍氣使得他更多了份英朗。


    屈先生卻沒有這份英氣,甚至他眉宇更加俊秀。偏偏這樣一個長相氣質,卻有股子陰冷的氣從他身上透出來,看向他時會覺得他的羸弱下裹著迫人的尖銳寒芒。


    像一根寒氣逼人的針外,裹了一層柔軟的棉花糖。


    氣質間的衝突讓他更是不同。所以直到曲先生輕點水麵,飄逸俊雅的停足在青年麵前,都沒讓他從驚豔中回神。


    直到屈先生衝他斯文一笑,開口勸解,【少年人是遇見了什麽事這樣尋死覓活的?說出來看看?】


    比如讓我看看是什麽無聊的理由。


    “你……你是人是鬼?”青年抱著橋柱,渾身微微發抖的看著屈先生,也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害怕。


    【我是什麽對你來說都無所謂吧?】屈先生笑眯眯,【反正你連死都不怕了。】


    “……”說得有道理。


    【來,現在這麽不開心一定是因為肚子餓了。吃個粽子吧。】屈先生笑眯眯的從袖袋裏拿出一個粽子遞給青年。


    對方有些愣的接過,低頭看看粽子,又抬頭看看他。


    雖然話沒出口,但臉上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所以屈先生已經很習慣的開口解釋,【我姓屈,但是我和另一位姓屈的先生一點關係都沒有。先別管我了,說說你的事吧。】


    青年抹了把臉慢慢和屈先生說開。


    稍令人意外的是,他跳河自殺的理由並不是因為什麽感情問題,而是創業失敗。


    這位年輕人花了一年的時間好不容易選了一間店鋪,才開張沒幾天隔壁的店鋪也租出去並迅速開業了。


    誰想到旁邊的店竟然是做壽材生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些奇奇怪怪的影響,總之沒過多久年輕人的店就倒閉了。


    【你是說……你是做什麽生意的?】屈先生聽了青年的話有些感興趣。


    “古玩。”年輕人說。


    【唔……】屈先生摸著下巴想了想後衝年輕笑,【這位老板,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收我手上的貨?】


    “……啊?!”青年聽了,一副“我沒聽清”的模樣看著屈先生。


    【噯~別這麽驚訝嘛。】屈先生笑眯眯,【這就是常人所說的柳暗花明又一村,置之死地而後生啊。】


    所以,勞駕幫我處理一點河床底下的“垃圾”?


    “……”


    青年?


    青年繼續抱著橋柱一臉懵。


    這兩句話……是這樣用的嗎??


    ——————————————————


    就在長恩和屈先生日行一善救了一“失足”青年的當口。


    靈仙宮門人已跟著榮華等人抵達洛陽郊區外。當然為了以防萬一西年也跟了過來。


    也許是聞到了氣味,一直在軍用帳篷裏偷懶的雲豹從裏麵探出大頭來,像一隻暗中觀察的大貓咪一樣,將眼睛睜得圓滾滾的,一眼就看見了榮華、西年,以及跟在他們身邊的靈仙宮門人。


    隻愣了一秒就吧唧吧唧的跳出來,往榮華麵前一坐後甩著長尾巴默默瞅著榮華。


    你背著師尊救了靈仙宮的人唷~~


    被師尊知道你會挨打唷~~


    不過你要是願意多給我點好吃的,我就勉強同意給你保守秘密唷~


    雖然才進入夏天,就已經提前為冬天做準備的雲豹“威脅”榮華。


    榮華?


    榮華才懶得搭理它,把它的胖臉往旁邊推了一下後就開始安排工作,等告一段落後神色如常的回頭看向雲豹,伸手托了托它下巴下的軟肉肉,想了想說,“嗯,你確實又長胖了,等蘇策回來我得給她說一說。”


    【……?!】


    嗯——?!


    雲豹式震驚。


    ……不是,這和它設想的不一樣啊!


    難道不是應該賄賂它嗎?!為什麽現在竟然還變成了克扣它的口糧?!


    它不服!


    要哭了哦!


    雲豹好氣,跟在榮華身後左蹦右跳,試圖喚醒她的良心。


    可惜道宗這一輩有蘇策這根上梁,所以導致了下麵的師弟、師妹們有樣學樣。


    良心這種東西。


    他們道宗是不會要的。


    ╮(╯▽╰)╭


    跟在身後的靈仙宮弟子見了,很是羨慕的看著。半響後才扭頭看向西年,笑著說,“……真羨慕你們。”


    想當年這隻雲豹可沒少禍害他們靈仙宮,但現在再見卻有種恍若隔世的懷念。


    隔日種種竟覺得有些模糊。


    當然也包括那些宗門之間而產生的恩怨等等。


    “嗯。”西年看了看靈仙宮門人,聽他這樣說確實感到有些得意,但想想現在身邊的人孤苦伶仃,最後到嘴邊的一些話也就變成了一聲含糊不清的應聲而已。頓了頓後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語氣略顯僵硬的寬慰對方,“等下你就能見到你宗門的人了。”


    是嗎?


    靈仙宮門人笑了笑,並未多說什麽。


    當初要不是大師姐緋楠將他推出來,也許他已經成為了犧牲品之一。


    直到那時他似乎才看清平時那個號稱修真界第一美人師尊的真麵目。往日的溫婉、悲憫,以及各種仁慈良善,均是建立在不會傷害到她自己的基礎上的。


    但如果一旦她受到了傷害,會毫不猶豫的將其他人推出去送死。


    隻是這些都是他自己師門的事,靈仙宮養育了他,哪怕再有不對,至少這一點不容他質疑。


    這次解了結界,無論裏麵是否還有其他存活的門人,以後都和他無關了。


    就當……是還了恩情吧。


    靈仙宮門人一麵思索時一麵跟上榮華的腳步,倒沒留意到旁邊西年的欲言又止。


    直到他留意回頭時,西年才在對上他的眼時微愣,隨即哼了一聲移開,但又馬上望回來看向他,“你叫什麽名字?”


    “哦,我家叫南楓。”靈仙宮門人笑答。


    西年聽了,點點頭,倒不再說什麽,和他繼續跟上榮華。


    哪怕是已經布滿裂痕的結界,想要開出一個缺口也是相當耗損經曆的,南楓足足花了近兩個小時的時間才終於打破了一個約莫籃球那麽大的缺口,然後就力竭虛脫。


    還好西年有跟來,所以趕緊讓第六部 的人幫忙將他扶到一邊去休息。剩下的事就交給第六部了。


    雲豹站在一邊,看著第六部 的成員拿著工具試探性的開鑿,一麵鑿時一麵將廢棄山石送出去,清出更多的空地來。


    就在洞口越挖越大,快要成功時,一直蹲在旁邊吧嗒吧嗒左右甩著尾巴的雲豹,毫無預兆的跳起來,一個“伏虎式跳躍!”,就伸出前爪,將山石按塌一大塊。


    頓時幾塊石頭落下來,將已經挖得差不多的洞口又重新堵住。


    “……”剛把碎石移出來轉身交給同伴的第六部 成員們。


    “……”榮華。


    “……”靈仙宮門人南楓。


    西年見他那副快要閉過氣的樣子,很有感觸的拍拍他的肩膀,慢慢點頭,“……習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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