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紜姿輕蔑一笑,神色反而變得異常平靜,“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啊?”玉漱不解,眼下的狀況已經夠棘手,葉姨娘一旦生下孩子,局麵就更複雜了,小姐怎麽還能如此泰然?


    葉紜姿站起身,手指輕輕敲擊桌麵,發出有節奏的聲響。


    她的目光投向遠方,冷冷說道:“你還記得上次燕窩那檔子事嗎?”


    “記得。”玉漱點點頭,那次見到二房的丫鬟給葉姨娘送燕窩,小姐神不知鬼不覺地調了包。


    但為何現在提起燕窩?難道玉漱猛地抬頭望向葉紜姿,臉上滿是詫異,“小姐的意思是,那時候在燕窩裏動了手腳?”


    葉紜姿輕輕一點頭。


    玉漱驚得捂住了嘴,半晌才緩過神來,“那葉姨娘怎麽還會懷孕呢?”


    玉漱心地善良,平時從不做傷天害理之事,但對紫金院忠心耿耿,為了保護這裏,哪怕是狠心的事,她也願意去做。


    “葉姨娘那份燕窩沒問題。”葉紜姿平靜地說。


    “什麽?”玉漱瞪圓了眼,繞了這麽大圈子,小姐竟沒對葉姨娘的燕窩動手腳!她還以為小姐用了什麽秘方,讓葉姨娘不能生育呢!


    葉紜姿淡淡一笑,“即便真下了藥,以葉姨娘的小心謹慎,也不會吃下去,那燕窩恐怕早就進了泔水桶。”


    她心裏有數,葉姨娘的確把丫鬟送來的燕窩倒了。


    但那下了藥的燕窩,卻是送到了葉崇德的書房。


    她親眼見到葉崇德將那燕窩全部吃完,裏麵混著寒性毒藥,能讓男子失去生育能力。


    葉崇德在毫無察覺中喪失了做父親的可能,而這毒對身體其他方麵並無影響,他自然渾然不覺。


    而且現在的問題是……葉姨娘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既然葉崇德無能為力,那葉姨娘必然是背著人另尋了依靠。


    還有嬌嬌的肚子裏還有貨呢?前世的這時候她可還沒懷孕呢?看來沈聿銘被綠了。


    “哎呀,這事兒真是越來越有看頭了。”葉紜姿低垂著眼簾,輕聲細語地說著,嘴角勾起一抹笑,那雙深邃的眼睛裏藏著讓人猜不透的心思。


    ……


    小築院裏,熱鬧非凡。


    葉姨娘躺在床榻上,臉上洋溢著溫柔的微笑,“老爺,我們要當爹娘了。”


    “對啊,婉兒,你辛苦了……這次一定要是個小子哦!”葉崇德緊緊握住葉姨娘的手,目光落在她依然平坦的小腹上,滿眼的安慰之情。


    他原以為這輩子和兒子無緣,沒想到老天爺眷顧,賜給了他一個兒子。這樣一來,葉家就有了嫡長子,絕不會讓二房搶了去。


    葉姨娘含情脈脈地看著他,點頭應道:“老爺,一定會的,我能感覺到小家夥在肚子裏慢慢長大呢。”


    “婉兒,你得多注意身體,我會多派幾個丫鬟來照顧你,有啥不舒服的,別憋著,馬上告訴我!”


    “嗯。”葉姨娘依偎進葉崇德的懷裏,輕輕說道:“老爺,有時候我覺得這一切就像做夢一樣,等咱們的孩子出生了,能不能給他一個正正當當的身份,我不想他被人說是妾室所生,受到偏見……”


    “他是我葉崇德的兒子,葉家的嫡長子,誰敢小瞧他!”葉崇德哼了一聲,“這些事你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


    “多謝老爺。”


    葉姨娘心底的笑意愈發濃烈,眼神中卻閃過一絲寒意。


    葉姨娘懷孕的消息很快在葉府傳開了,老夫人得知後樂得合不攏嘴,連忙吩咐人把上好的補品都送到了小築院,還賜了不少好東西。老夫人親自探望,讓葉姨娘又驚又喜。


    “你就好好安胎吧。”老夫人拍了拍葉姨娘的手背,說:“你肚子裏可是承載著葉家的未來,將來是要掌管整個葉府的,千萬不能有任何閃失!明白嗎?”


    “妾身明白。”


    葉姨娘羞澀地點點頭,母以子貴,她仿佛一夜之間擁有了所有的關注與權力,所有人都圍著她轉。


    雖然紫金院的人盡力保密,但這個消息還是傳到了葉夫人耳朵裏。


    葉夫人臉色蒼白,險些站不住腳。


    “夫人,您可得保重身體啊!”趙嬤嬤連忙扶住葉夫人,讓她坐了下來。


    葉夫人心頭堵得慌,呼吸都覺得困難,苦笑搖頭:“終究,葉姨娘還是懷上了,我早該料到的。”


    “夫人!”趙嬤嬤還想說什麽,卻被葉夫人擺手打斷,“我沒事,葉家添人進口,多個子嗣,我應當高興才是。”


    葉夫人說話時雖顯得坦誠,但那笑容比哭還難看,一副心如刀割的模樣。


    現在最受傷的,莫過於她了。


    “小姐,不好了。”青竹火急火燎地衝進來,一臉焦急,“夫人病倒了!”


    “娘?”


    葉紜姿猛地從太師椅上彈起,滿臉震驚。這幾天她一門心思盯著葉姨娘那邊,想挖出點秘密,卻忽略了娘親。


    葉姨娘懷了孕,真正受打擊的其實是葉夫人。


    葉夫人心裏還存著對葉崇德的情意,盼著他能回心轉意,如今葉崇德和別的姨娘有了孩子,她心裏的鬱結不化成病才怪。


    “娘!”葉紜姿匆匆趕到葉夫人的閣樓,一進門便是濃濃的藥香。


    葉夫人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昔日的美貌早已不複存在,看得葉紜姿心疼不已。她快步走到床邊,握住葉夫人的手。


    “娘。”她輕聲呼喚。


    葉夫人費力地睜開眼,見是葉紜姿,手微微動了動,“紜姿……”


    葉紜姿摸著葉夫人冰涼的手,眼神裏滿是憂慮。葉夫人掙紮著要坐起,卻突然捂住胸口,劇烈咳嗽起來,仿佛要把五髒六腑都咳出來。


    “娘,娘!”


    葉紜姿慌了神,“快來人!快請大夫來!”


    門口守著的趙嬤嬤大步進來,端過一旁熱著的藥碗遞給葉夫人,“這是夫人該喝的藥。”


    葉夫人喝了藥,咳嗽停了下來,但臉色依然慘白。


    葉紜姿輕輕拍著葉夫人的背,幫她順氣。


    “夫人已經看了不少大夫,隻是普通的風寒,最要緊的是心結難解,這才遲遲不見好轉。”趙嬤嬤搖頭歎息,看到葉夫人受苦,她心裏也難受,恨不得替她承受這份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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