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她恢複常態,拿起釵子和玉漱手中的耳環,對攤主說:“老板,這兩樣我們就買了。”


    “小姐,這……”玉漱捧著耳環,有些手足無措,又讓小姐破費了。


    “付賬,走人。”葉紜姿淡淡道,輕輕垂下眼簾。


    她感覺到有人在跟蹤她。


    估計從戲園子出來,那人就開始盯梢了,如果不是照鏡子時的餘光,她還真注意不到那道影子。


    現在,她倒是要瞧瞧,這到底是誰在暗中窺視……


    玉漱付了錢,兩人加快腳步離開了攤位,葉紜姿的步伐明顯比之前快了。


    街道上人流如織,她們走的正是京城最熱鬧的路段,不一會兒,那人就被熙熙攘攘的人群遮得無影無蹤。


    一個身影顯得有些焦急,小跑了幾步。


    四處張望,卻怎麽也找不到那女子的蹤跡,他眉頭緊鎖,拐進了一條小巷。


    “跟丟了?”男子搖頭,不解葉紜姿用了什麽招數,隻是一會兒功夫,她就徹底消失在人海中,不留絲毫痕跡。


    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沈司晏!”


    ……


    沈司晏轉身,看到葉紜姿站在他身後,不禁苦笑。原來自己跟蹤她的舉動早就被她察覺,還被她反將一軍。


    葉紜姿袖中緊握著匕首,原打算以防萬一,若是遇到歹人,至少能自衛。沒想到,跟蹤者竟是沈司晏。


    她鬆了口氣,悄悄收起了匕首。


    “沈司晏,從戲園子開始,一路跟到現在,這不隻是巧合吧!”葉紜姿淡淡地說,眼神中滿是戒備和質疑。


    這還是兩人首次心平氣和地交流。


    前兩次見麵,是在葉府的庭院,那時兩人隻是擦肩而過,連句話都沒有。


    今天,才算真正意義上的對話。


    沈司晏走到葉紜姿麵前,仔細打量著她。葉紜姿溫婉美麗,眉宇間透露著柔情,眼眸清澈。


    葉紜姿抬頭,麵對著眼前近在咫尺的俊朗男子,她閱人無數,卻唯獨看不透麵前這人的想法。他在想什麽,旁人無法知曉。


    沈司晏注意到葉紜姿頭上的朱釵有些歪斜,他輕輕伸手,幫她把朱釵插正,動作溫柔得跟羽毛似的。


    “你在尋陶其銘,我想……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葉紜姿眼神裏閃過一抹詫異,盯著他,半晌才開口:“你能幫我找到陶大夫?”


    “沒問題。”


    “怎麽找?”葉紜姿追問道,沈司晏卻閉口不談,那雙帶笑的眼睛,顯然不會輕易吐露秘密。


    葉紜姿頓了頓,冷冰冰地問:“你想要什麽作為交換?”


    求人辦事,總得付出代價。


    葉紜姿抬頭望向沈司晏,神情嚴肅。過了一會兒,沈司晏才緩緩開口:“隻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能幫你找到陶其銘。”


    葉紜姿沉默不語。她相信沈司晏的能力,表麵看似閑雲野鶴的沈家主,實則是四皇子百裏夜華的摯友,智慧與狠辣並存,和這種人扯上關係,通常不會有好事。


    但她急需找到陶大夫,隻有他……才能救治母親。


    葉紜姿猶豫了片刻,眼神裏充滿了掙紮,最終還是開口問道:“什麽條件?”


    她心裏清楚,他開出的條件肯定不會簡單。


    沈司晏看在眼裏,葉紜姿的糾結讓他心中隱隱作痛,他會好好守護她。


    想到這裏,沈司晏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


    但在葉紜姿看來,這笑容並不單純,她不禁在心裏揣測,沈司晏接近她究竟有何圖謀。


    “不久便是乞巧節……”沈司晏展開扇子,慢悠悠地扇著風,“如果你願意陪我一起出遊,我就幫你找到陶其銘。”


    “乞巧節?”


    葉紜姿眉頭微皺。


    “難道大小姐已經有佳期,不能與我同行?”沈司晏語氣平淡,話裏雖是雲淡風輕,但眼神中卻藏著不悅。


    一想到葉紜姿可能和裴家那小子有約,他就心裏堵得慌。


    葉紜姿心裏盤算了一番,眼下找到陶大夫最為要緊,況且隻是乞巧節共同出遊,也不是什麽大事。她抬起眼,正色道:“行,我答應你。”


    “真的?”沈司晏愣了愣,沒想到葉紜姿答應得這麽痛快。


    “乞巧節那天,我會陪你一同遊玩。”


    “自然。”


    ……


    “小姐,小姐……”不遠處,玉漱急匆匆地跑來,看到葉紜姿安然無恙,這才鬆了口氣。


    剛才在人潮洶湧的街道上,她和小姐走散了,一眨眼工夫,人就不見了。


    玉漱心裏著急,幾乎找遍了附近幾條街,最後在小巷裏找到了小姐。


    葉紜姿瞥了眼不遠處的玉漱,最後對著沈司晏點了點頭,“那麽……”


    她轉身,徑直走向玉漱。


    玉漱好奇地伸長了脖子,“小姐,那人是誰啊?”


    與小姐交談的男子身材挺拔,衣著不俗,肯定是哪家的少爺。


    “走吧。”葉紜姿淡淡地說,朝著馬車的方向走去,對沈司晏的事情隻字未提。玉漱雖然疑惑,但沒有追問。


    另一頭。


    沈司晏也淡定地返回了府邸。


    院子裏,一個男子正趴在花叢中,專心致誌地摘取黃色的花蕊,神情專注,整個人仿佛要埋進泥土裏。


    沈司晏看著男子,眼睛微微眯起,沒想到這陶其銘還有用得上的時候。葉紜姿要找的人正是他,而他就藏在府中。


    但是葉紜姿為何要找他?


    沈司晏眼中閃過一絲冷芒,葉紜姿每次去戲園子都是為了找他,陶其銘也愛聽戲。他心裏思緒紛飛,有些不是滋味。


    陶其銘小心翼翼地摘完花蕊,這才坐起身。他身上沾滿了泥土,原本還算清秀的臉龐也被塵土弄得髒兮兮的。


    沈司晏眉頭舒展,輕咳一聲,無論怎麽看,自己都比眼前這人強上不少。


    陶其銘站起身,察覺到沈司晏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背脊不由自主地發涼。


    “你這樣盯著我幹嘛?”他問道。


    沈司晏沒吭聲,腦子裏正琢磨著他倆的關係。


    陶其銘避開他的目光,下意識地撓了撓臉頰,“沈大家主,你該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沈司晏聞言,臉色一僵,表情嚴肅。


    “開玩笑的,開玩笑的……”陶其銘趕緊解釋,“話說回來,你娘又給你介紹了幾個對象,想讓你早點結婚生子。可你總是躲著不見,天天往這府裏跑,你娘懷疑你,今天帶著一隊人馬把這裏翻了個底朝天,看看是不是藏了什麽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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