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後來不了了之,也沒人再提。緊接著,十三妹養的波斯貓也死了。”


    說到這兒,百裏延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每次回憶起這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時候有人拿出證據,說是我娘指使人下毒,原本想毒死十三妹,結果送過去的點心被那隻波斯貓吃了,貓死翹翹了,十三妹倒是沒事。”


    葉紜姿一臉嚴肅地看著百裏延。


    “我娘雖然和高貴妃不對付,但她特別疼十三妹,那小家夥可愛得跟自家閨女似的,怎麽可能下毒害她呢!出事後,我爸派人徹底調查,想找出幕後黑手,可是所有證據都指向我娘……”


    百裏延看著葉紜姿,眼圈紅了,肩膀微微顫抖。


    “我娘性格剛烈,死活不認賬,她沒幹過這種缺德事,但沒人信她,連我爸都開始懷疑。她絕望之下,就把自己關了起來,再也不出門。”


    這一關,就是七年。


    這七年裏,嫻妃真的沒邁出宮殿半步,傳言越傳越離譜,大家都以為是皇上把她軟禁起來了,誰也沒想到她是自己憋著一口氣,堅守清白。


    葉紜姿眼神沉穩地問:“殿下,您知道是誰栽贓嫻妃娘娘的嗎?”


    百裏延沉默了一陣,眼神飄忽不定,看來心裏頭有嫌疑人,但又拿不準。


    葉紜姿見百裏延一臉猶豫,心裏盤算了一下,然後慢條斯理地說:“是不是武貴妃或者四殿下幹的?宮裏頭也就這倆人有動機和能力搞這種大動作。嫻妃一倒,七皇子那邊勢力就弱了,沒法跟人家爭太子的位置了。這樣一來,四皇子百裏燁可就賺大發了。”


    但是,給十三公主下毒這事……


    葉紜姿眉頭一皺,十三公主可是武貴妃親生的,也是百裏燁的親妹子,他們真能狠得下心對她下手?就算設計讓貓吃了糕點,萬一出了岔子,讓百裏月給吃了,那風險也太大了吧。


    百裏延心裏也犯嘀咕,就是因為這個。


    葉紜姿攥緊了拳頭,又慢慢鬆開,琢磨著這件事。


    她眼神一冷,沒準真是那倆人幹的。百裏燁心狠手辣,對自己人都能下得了手,親情在他那兒根本不值錢,必要時都能當棋子用。


    武貴妃這號人物,能掌管半個後宮,手段也絕對夠狠。


    不然她怎麽可能從一個小妃子爬到貴妃的位置呢。


    “我也不清楚……”百裏延想了半天,憋出這麽一句。


    這事兒過去這麽久了,想查也查不出啥名堂,當年指認嫻妃的宮女也不知所蹤。


    百裏延想到這兒,長歎一口氣,想把嫻妃救出來,簡直比登天還難。


    葉紜姿聽了這話也沉默了,嫻妃肯定是被人陷害的,否則像她那樣清高漂亮,不屑用卑鄙手段的女子,怎麽可能幹出那種事。


    ……


    百裏延也沒敢問能不能把他娘救出來,他知道這事太難了,除非皇上回心轉意,不然誰都辦不到,就算是沈司晏也沒轍。


    他深深地看著葉紜姿,說不出話來。


    葉紜姿輕輕點頭,表示明白了。


    “殿下還記得當時指控嫻妃下毒的那個宮女長什麽樣嗎?”


    這事肯定跟那宮女煙兒脫不了幹係,估計是被武貴妃或是四皇子給收買了。百裏延搖搖頭說:“事發後,我們查了個底朝天,煙兒被刑部帶走了,之後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宮裏也沒人再見過她。”


    “我到現在還記得,煙兒長得普通得很,沒啥特色,但那雙眼睛……”他到現在都忘不了那雙冷冰冰、刺眼的目光。


    “關鍵是,她眼睛旁邊有顆痣。”百裏延邊回憶邊緩緩說道。


    但現在就算記得她長啥樣也沒啥用,這世界這麽大,就算她還活著,上哪兒去找啊?百裏延這話一出口,葉紜姿聽得心裏一緊,好像聽到了啥不可思議的事似的。


    “眼睛旁邊有顆痣。”這句話讓她腦海裏瞬間浮現出一個女人的身影。那次四皇子宴客,她跟著沈聿銘去了四皇子的府上。


    宴會上,她喝了點小酒,正打算出去透透氣醒醒酒,結果看到了一個人影。


    那人影瘦得跟竹竿似的,動作快得跟鬼影似的,幾步就穿過庭院不見了。他去的方向正是四皇子的住處。她還以為是小偷,心裏一慌,就悄悄跟了上去。


    等她輕輕鬆鬆進了院子,看見那瘦子閃身進了房裏。她眼睛瞪得老大,心想那可是四皇子的房間啊,要是真有賊,得趕緊叫人,於是她躡手躡腳地走到窗下,輕輕推開一條縫。


    那瘦子可能沒想到會有人跟蹤他,一點防備都沒有,也沒注意到外麵是否有人。接著,葉紜姿就看到了一幕讓她永生難忘的畫麵……


    那瘦子竟然把自己的臉皮給撕了下來,她嚇得趕緊捂住嘴,咬住手掌,生怕自己出聲。任誰看到這一幕都會嚇一大跳,那可是臉皮啊,竟然就這麽生生撕下來。


    她定了定神,又從縫隙裏偷瞄,才發現撕下來的並不是真的臉皮,而是一張薄薄的肉色麵具,戴在臉上就跟真的一樣。


    麵具下麵的,根本不是啥瘦子,而是一張美得驚人的臉,皮膚白嫩得能掐出水來,五官精致得讓人驚歎。


    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漂亮的人,就算是京城公認的第一美女,跟她比起來也差遠了。


    葉紜姿心裏犯嘀咕,這姑娘為啥要扮成小夥子呢?


    沒多久,隻見一個高高的身影從暗門那兒冒了出來,本來那兒是書架,結果被人推開了,緊跟著百裏燁就現身了。


    那女子一看見百裏燁,直接撲上去摟著他,嘰裏呱啦地說了一堆。


    百裏燁輕輕撫著她,安慰了好一陣子,然後倆人就一起倒在了床上,床幔一拉,接下來的事兒不用看也知道。


    葉紜姿臉紅得跟啥似的,趕緊扭頭就走。


    那天的事兒她從來沒跟別人提過,沈聿銘也不知道這茬。


    四皇子身邊有美人兒陪著沒啥好奇怪的,可這姑娘卻裝成了漢子,這事兒肯定有貓膩。


    葉紜姿琢磨了半天也沒想明白,隻好把這事擱置一邊。


    等她酒醒了回到宴會上繼續看舞姬表演時,又看到了那個瘦削的“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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