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晏站直身子,目光如冰,身著白色長袍,毫無表情地看向沈夫人。


    “我不會娶她的。”


    這句話如同利刃刺入葉紜姿的心中,讓她整個人都顫抖起來。她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眼前一片模糊。


    想起他們一起度過的時光,那些無需言語便能理解對方的日子,以及自己對他的深情厚意……她以為這些足以讓他願意與自己共度一生。


    然而,他卻說不願娶她。


    葉紜姿踉蹌後退,痛苦幾乎讓她窒息。冷雪連忙過來扶住她,而葉紜姿隻是木然地擺手示意不用幫忙。在一陣沉默之後,她緩緩轉身離開,瘦弱的身影在寒風中顯得格外淒涼。


    “為什麽?”沈夫人震驚不已,不解地問。


    沈司晏冷冷地看著母親,“我不想讓她卷入沈家的是非之中。她已經承受太多苦難,我不允許任何人再把她當作棋子利用。”


    “如果下次您還敢對她不利,哪怕是一點點傷害,我也絕不會放過您。”


    他說這話時,眼底閃過一絲凶狠,仿佛能夠預見某種恐怖的命運,讓沈夫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司晏,你怎麽可以這樣……”沈夫人往後退了一步,心跳加速,無法平息內心的波瀾。


    沈司晏邁步向前,目光如炬,直視著沈夫人,聲音低沉而有力:“沈家的所作所為,您可曾想過會有疏漏?隻有死人才守得住秘密,但那些人真的都安息了嗎?”


    沈夫人心頭一緊,仿佛被無形的手攥住,“你都知道了?司晏,你是沈家人,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沈家?”沈司晏眼神冷冽,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輕聲自語,“我已經親手清理過一次了……”


    沈夫人沒有聽見他的喃喃自語,心中卻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她試圖挽回局麵,“司晏……”


    不等她說完,沈司晏已經轉身背對她。


    這時,夜風迅速站到了沈夫人麵前,語氣堅定地說:“請夫人離開,大人需要休息。”


    “讓開。”怒火中燒的沈夫人抬手欲打。


    夜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麵無表情地回應:“屬下隻遵從大人的命令。”


    沈夫人憤怒得渾身顫抖,手腕被緊緊握住,無法動彈。


    “你這個大膽的奴才,還不快放開夫人。”秦嬤嬤在一旁喝道。


    聽到這話,夜風才緩緩鬆開了手。


    沈夫人想要再次上前理論,卻被夜風堅決地擋住了去路。最終,她隻能帶著滿腔怒氣離去。


    待沈夫人走後,沈司晏閉上了雙眼,將內心的波瀾深藏於心。“你是怎麽找到我的?”他問。


    夜風注視著主人的背影,猶豫片刻後回答:“是葉小姐讓我們來的。”


    沈司晏大睜雙目,轉過身來。


    夜風低下頭說:“西苑失火時,我們才發現小姐被困在內,並及時救出了她。之後,小姐立即命令我和冷雪來找大人。”


    “失火?”沈司晏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屬下有罪,未能早些發現大人和小姐身處險境。”夜風立刻跪了下來。


    沈司晏瞬間明白過來,這場火定然是葉紜姿自己放的。“她現在在哪?”


    “小姐之前在……”


    ……


    池塘邊,水麵已結冰,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雪花,天空中仍有片片雪花飄落。


    葉紜姿恍惚間來到了這裏,心裏充滿了莫名的情緒。


    冷雪悄悄地跟在葉紜姿後麵,看著她那失魂落魄的樣子,眉頭緊鎖。


    她快步上前,輕輕握住了葉紜姿的手,“小姐,您受傷了。”


    挽起衣袖,隻見葉紜姿白皙的胳膊上有一片嚴重的燙傷,傷口與衣服粘連在一起,血跡斑斑,顯得異常痛苦。


    見到這樣的傷口,冷雪不由得咬緊了嘴唇,心中驚歎小姐竟然能忍著這樣的痛楚而一聲不吭,“我們必須得回去找大夫看看。”


    “沒關係。”葉紜姿淡淡地說,對她而言,肉體上的傷遠不及心靈之痛來得沉重。


    她的靈魂仿佛已經飄離了這個世界,外界的一切似乎都無法觸及到她的心。


    “不行,小姐一定要接受治療。”冷雪堅決地說,作為侍女,保護好小姐是她的責任。


    葉紜姿目光空洞地看著冷雪,輕聲問道:“你說,如果他從來都不曾對我有過半點真情,為什麽還要讓我抱有希望?”


    話音未落,淚水悄然滑落,如同冰冷的雪花落在臉頰上。


    “小……”正當冷雪想要安慰時,她眼角餘光瞥見了一個人影,於是立刻停下了話語,靜靜地退到了一邊。


    葉紜姿察覺到了冷雪的變化,知道是誰來了。熟悉的氣息越來越近,當距離隻剩下一步之遙時,她緩緩轉過身去。


    沈司晏站在那裏,正是那個讓她牽腸掛肚的人。她聽到了他親口說出的話——他永遠不會娶她。


    盡管寒風刺骨,葉紜姿隻穿著單薄的衣服,麵容憔悴,頭發淩亂,整個人顯得十分狼狽。


    但她並沒有像預想中那樣崩潰哭泣,而是平靜地麵對著他。


    “看到你平安無事,我也就安心了。”她的聲音平和。


    沈司晏伸出手想要觸碰她,卻感覺到她就像這冬日裏的寒風一樣冷漠,隨時可能轉身離開。


    “你的傷……為什麽要這麽做?要是再晚一點發現,你可能會葬身火海……”想到這裏,沈司晏心中充滿了恐懼與不安。


    “這是我自己的決定。”葉紜姿低聲道,“為了救你,我願意做任何事情。”


    “紜姿……”


    “因為我愛你,所以無論做什麽我都心甘情願……”她再次開口,每說一個字都像是刀割般疼。


    沈司晏聽到這些話,心中震撼不已。


    葉紜姿抬起頭,嘴角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你別擔心,以後我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這一切都是我的一廂情願……以為你也對我有感覺……”


    話說到這兒,她的心口仿佛被什麽東西堵住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幾乎要奪眶而出。


    突然,沈司晏抓住了她的手腕,猛地將她拉入懷中。


    葉紜姿的身體僵硬了,這個曾經給予她溫暖的懷抱,此刻卻讓她感到窒息般的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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