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麽自信的夜蘭,沐陽便由著她瞎玩,引她上套。


    自己就隨便猜猜,反正什麽賭注都沒下,她贏了又如何呢?


    果然,夜蘭非常享受這個過程。


    在她的眼中,危險的本質是不定數。


    玩骰子亦是如此。


    每次猜三劃五都是一場危險的冒險,每次呼幺喝六都能收獲一些零星的刺激。


    哪怕隻是極輕微的挑戰,她也樂此不疲。


    更別說這次的規則還是由沐陽自己定下的。


    在對方指定的玩法規則內擊敗他,還有比這更刺激的事嗎?


    她對自己的手段極其自信,她相信自己能從沐陽眼中讀取信息。


    猜測他要選大還是選小,亦或是豹子。


    隨後,再輕振手腕,擲出不合規則卻合她心意的點數。


    “三個六,看來是豹子呢。”


    沐陽又輸了。


    夜蘭笑得有些得意,因為她想擲幾點就擲幾點。


    這種把戲簡直不要太簡單。


    而沐陽想猜什麽,也被她通過微表情和眼神,以及動作判斷了出來。


    “莫非仙家不常玩這遊戲?”


    規則是沐陽定下的,夜蘭還以為沐陽是想多占點優勢。


    畢竟骰子是夜蘭的拿手好戲,多讓沐陽一番也無妨,她覺得自己有把握拿捏。


    沐陽輸了很多局,但他並沒紅溫。


    他的臉上毫無波瀾,“不常玩,隻是路過酒肆之時,見他們用這個方式賭酒喝,覺得有趣,便把規則記了下來。”


    而他這樣不計輸贏,雲淡風輕的態度,恰恰讓夜蘭很難接受。


    她想贏,想看到沐陽破防。


    如果沐陽對輸贏無動於衷,那這個遊戲就沒意思了。


    “原來賭注是酒啊...”夜蘭點頭,若有所思。


    “...我不太喜歡喝酒,不如改下賭注,換成問對方一個問題如何?”


    沐陽輕輕放下茶杯,“夜蘭小姐是覺得這遊戲過於無趣了嗎?”


    “仙家雲淡風輕,不在乎輸贏,隻有我一個人玩得起勁,確實無趣了些。”


    “看來你有很多問題想問我。”


    “您今日不也為此而來?”


    “也好,既如此,契約已成。”


    沐陽\/夜蘭:“食言者當受食岩之罰。”


    有了賭注,夜蘭又興奮了起來。


    不過,有人比她還興奮,那就是牢統!


    係統接管了比賽,沐陽直接進入冥想,魂遊天外。


    你夜蘭不是喜歡分析微表情和小動作嘛,我閉眼睡大覺,你猜去吧。


    一猜一個不吱聲。


    第一局,夜蘭硬生生吃了個悶虧,敗下陣來。


    好你個沐陽,剛剛就是故意輸的,為的就是引自己加注。


    璃月是個注重契約的國度,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她已經準備好要回答沐陽的問題了。


    既要說真話,又不能透露關鍵信息。


    誰知道,沐陽問的第一個問題竟然是:“方才那壺茶的味道如何?”


    夜蘭在腦子裏預演了很多問題。


    包括但不限於,自己情報工作的內容,岩上茶室的眼線布局,最近的行動規劃等等...


    唯獨沒想過,沐陽會問這樣的問題,茶好不好喝?


    “味道不錯,仙家沏茶的功夫真是一流。”


    “喜歡便好,不過這茶葉終究是差了些。”


    沐陽接著說道,“家裏還有些翹英莊的珍品[單叢],你待會兒帶些回去喝。”


    夜蘭拱手,“多謝仙家。”


    她笑得很美,可惜這隻是習慣性地假笑,是經過無數次練習的表演。


    因為她的眼睛可沒有半點笑意。


    沐陽的這個問題在夜蘭看來就是挑釁。


    在她的視角,沐陽通過示弱僥幸贏了第一局,就應該趁勢把關鍵問題給問了。


    而不是問什麽‘茶好不好喝’。


    不問後麵可就沒機會了!


    當然,這一切都隻是夜蘭的想法。


    現實是殘酷的。


    係統比現實還殘酷,把哪個骰子是幾點也給透了。


    夜蘭又輸了。


    “說說你手上這枚玉鐲的來曆。”


    夜蘭不知道沐陽采取的是什麽策略,為什麽要問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


    按照凝光所猜測的,他不是應該揭露自己這個岩上茶室東家的身份,然後開始討價還價嗎?


    不過願賭服輸,夜蘭隻能講出手上玉鐲的故事。


    玉鐲名為「幽奇腕闌」,是祖上傳下來的。


    玉鐲內印有家族術法,可以傳遞簡單的訊息。


    但這類小型法器需要成對使用,互為照應,如今剩下一隻,僅能當作裝飾。


    沐陽點點頭,似乎仍對這鐲子很感興趣。


    莫非凝光也猜錯了?


    夜蘭三連敗...


    沐陽又問了一個無關緊要,但又有些私密的問題,夜蘭的生日...


    夜蘭雖然表麵上不顯露出什麽,內心卻開始有了猜忌。


    這仙家該不會...


    不能吧?我嗎?


    夜蘭連輸三次,沐陽也沒有再緊追不舍的意思。


    他提議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不然這茶該涼了。


    夜蘭一聽,這哪行啊,占了便宜就想走?


    “說到茶,仙家不想試試這茶室平日裏是怎麽玩骰子的嗎?”


    “怎麽個玩法。”


    夜蘭講起了她這裏的規則,還是比較複雜的。


    不過好在沐陽不需要自己理解。


    兩人約定賭注不變,再以夜蘭這套規則玩上三局。


    秉著‘公平’的原則,沐陽當然答應了。


    然後,夜蘭就知道了在外掛的力量麵前,一個人的手法技巧有多無力...


    沐陽問出第四個問題,“假如有人想接手這間茶室,夜蘭小姐覺得,新東家會開什麽價?”


    換了她的遊戲規則,沐陽在提問上也就不讓著總務司小蘭了,直接點破身份。


    夜蘭開口,“並非所有東西都能明碼標價。”


    “未必,我久居沉玉穀,對玉器有所研究,也熟悉仙家術法,興許她會感興趣。”


    沐陽沒有指明,眼睛看的卻是夜蘭手上的「幽奇腕闌」。


    意思是他能在摩拉之上,再幫助夜蘭修複她的另一隻玉鐲。


    甚至可以用仙術幫她強化一下。


    夜蘭十指交叉,“仙家,一局遊戲,一個問題。”


    然後...


    骰盅揭開,沐陽做了個‘請’的手勢。


    請輸家夜蘭小姐回答他的問題。


    夜蘭還是搖頭。


    這個情報站她花了將近一年的心血,不可能放棄。


    至於這剩下一隻的「幽奇腕闌」,也是她跟[富人]那場交鋒的銘記。


    警示著她下一次不允許再失敗。


    見情況如此,沐陽也隻得放棄收購岩上茶室了。


    他原本也沒抱太大希望。


    所以這最後一輪,沐陽把係統關了,親自上陣。


    聽天由命,如果輸了,他會回答夜蘭的一個問題。


    當然,是設定中的沉玉穀劍仙‘沐陽’來回答。


    看著最後一輪的骰子數,沐陽心裏苦啊,他輸了。


    這幾天的運氣也太背了,難怪見不到雲堇...


    夜蘭站起身來,“仙家,茶已經涼了,這個問題等以後再問吧。”


    經過沐陽身邊時,她轉過頭。


    “方才仙家所說的珍品[單叢],就寄存在茶室裏吧,等您有空了再一起喝。”


    “不然以我這沏茶的手藝,怕是辜負了仙家的一片好心啊。”


    小蘭說完,回去上班了。


    總務司的工作,大概很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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