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樞記點點頭,壓低聲音說道:“沒錯,他就是楊廠長的兒子,楊偉民。”


    楊偉民?何雨棚心中一沉。


    楊廠長是軋鋼廠的一把手,為人強勢霸道,在廠裏說一不二。他的兒子楊偉民更是個出了名的紈絝子弟,整天遊手好閑,惹是生非。


    “他這是怎麽了?” 何雨棚問道。


    “唉,別提了。” 王樞記歎了口氣,“這小子前幾天去鄉下玩,也不知道怎麽搞的,回來就病了。高燒不退,還一直說胡話,廠醫看了好幾天都沒治好。”


    “楊廠長急得不行,聽說你醫術高明,特地讓我請你過來看看。”


    何雨棚點點頭,沒有說話,開始仔細檢查楊偉民的病情。


    他先是摸了摸楊偉民的額頭,滾燙!接著又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瞳孔渙散,毫無神采。


    “怎麽樣?何主任,我兒子他沒事吧?” 楊廠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語氣中充滿了焦急和擔憂。


    何雨棚沒有理會他,繼續檢查著楊偉民的身體。


    他發現,楊偉民的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紅斑,有些地方甚至已經開始潰爛,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氣味。


    “嘶……” 何雨棚倒吸一口涼氣,這症狀,怎麽看怎麽像是……


    “何主任,我兒子到底得了什麽病啊?你倒是說話啊!” 楊廠長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中已經帶了一絲怒意。


    何雨棚抬起頭,看著楊廠長,一字一句地說道:“楊廠長,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兒子這病,應該是……花柳病!”


    “什麽?!” 楊廠長頓時瞪大了眼睛,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這……這怎麽可能呢?我兒子他……” 楊廠長還想說些什麽,卻被何雨棚打斷了。


    “楊廠長,你兒子的病,已經很嚴重了,必須馬上住院治療!” 何雨棚嚴肅地說道,“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楊廠長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怎麽也不敢相信,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兒子,竟然會染上這種病!


    “何主任,你……你一定要救救我兒子啊!” 楊廠長的聲音顫抖著,語氣中充滿了哀求。


    何雨棚點點頭,說道:“我會盡力的。”


    說完,他轉身對王樞記說道:“王樞記,麻煩你安排一下,把病人送到醫院去吧。”


    “好,好,我馬上就去安排。” 王樞記連忙答應道,說完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房間裏隻剩下何雨棚和楊廠長父子倆。


    楊偉民躺在床上,仍然昏迷不醒。楊廠長則像一頭發怒的獅子,在房間裏來回踱步,嘴裏不停地咒罵著。


    “該死的!到底是哪個天殺的害了我兒子?!”


    他的目光落在何雨棚身上,語氣中帶著一絲懷疑和威脅:“何主任,你確定我兒子得的是……那種病?”


    何雨棚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楊廠長,這種事情,我怎麽可能拿來開玩笑?”


    “你……” 楊廠長還想說些什麽,卻被何雨棚打斷了。


    “楊廠長,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先治好你兒子的病!” 何雨棚語氣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楊廠長沉默了,他知道何雨棚說得對。


    “何主任,我兒子就拜托你了!” 楊廠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語氣中充滿了無奈和懇求。


    何雨棚點點頭,說道:“我會盡力的。”


    說完,他便開始為楊偉民進行簡單的治療。


    看著何雨棚忙碌的身影,楊廠長心中五味雜陳。


    他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兒子,怎麽會染上這種病?


    難道……是那個女人?


    楊廠長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妖嬈嫵媚的身影,那是他最近新認識的一個女人,名叫秦京茹……


    何雨棚跟著王樞記來到廠長辦公室,屋裏煙霧繚繞,除了廠長和書記,還有保衛科的張隊長,氣氛顯得有些凝重。


    “王樞記,什麽病人這麽大陣仗,還得勞煩您親自跑一趟?” 何雨棚笑著問道,目光卻掃過眾人,試圖從他們嚴肅的表情中找到一絲端倪。


    王樞記將手中的保溫桶放在桌上,歎了口氣:“哎,還不是老劉家的那口子,昨天晚上突然犯病了,上吐下瀉,折騰了一宿,今天早上眼看著就不行了,老劉急得直掉眼淚,這不,一大早就來廠裏求我,讓我無論如何也要把你請過去看看。”


    何雨棚眉頭微皺,老劉是廠裏的老鉗工,為人老實肯幹,他老婆也是個熱心腸,平日裏沒少幫襯院裏的鄰居,怎麽突然就病了?


    “什麽症狀?老劉有沒有說清楚?” 何雨棚追問道。


    “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老劉說,他媳婦現在肚子疼得厲害,連路都走不了了。” 王樞記搖搖頭,顯然也不太清楚情況。


    “那行,事不宜遲,咱們趕緊過去看看。” 何雨棚說著,拎起醫藥箱就往外走。


    老劉家住在軋鋼廠後邊的家屬院,一排排紅磚瓦房整齊排列,透著一股子濃濃的生活氣息。


    還沒進門,就聽到屋裏傳來一陣陣痛苦的呻吟聲,夾雜著老劉焦急的安慰聲,讓人聽了心裏不禁一緊。


    “劉嬸兒,您感覺怎麽樣?我是何雨棚啊,您能聽到我說話嗎?” 何雨棚進門後,迅速放下醫藥箱,走到床邊,輕聲問道。


    隻見劉嬸臉色蒼白,嘴唇幹裂,整個人虛弱地躺在床上,原本清澈的雙眼此時也失去了神采,唯有那微弱的呼吸聲,證明著她還活著。


    “小何……是你啊……” 劉嬸艱難地睜開眼,看到是何雨棚,嘴角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劉叔,您別著急,我先給嬸子檢查一下。” 何雨棚安撫了老劉一句,便開始仔細地為劉嬸檢查身體。


    “體溫正常,脈搏微弱,呼吸急促……” 何雨棚一邊檢查,一邊自言自語地說著。


    “小何,怎麽樣?我老婆子是不是得了什麽不治之症啊?” 老劉焦急地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何雨棚沒有回答,隻是眉頭越皺越緊。


    根據他的經驗判斷,劉嬸的症狀並不像是普通的感冒發燒,倒像是……


    “劉叔,您最近是不是從外麵買了一些草藥回來給嬸子吃?” 何雨棚突然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嚴肅。


    老劉先是一愣,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麽,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小何,你是……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老婆子身體一直不太好,我就想著去鄉下老中醫那兒抓點藥調理一下,誰知道……” 老劉說著說著,聲音就哽咽了,悔恨的淚水順著滿是皺紋的臉頰滑落下來。


    “您先別急,把事情的經過詳細地說一遍。” 何雨棚心裏咯噔一下,看來他的猜測沒錯,劉嬸這是誤食了有毒的草藥!


    “就是前幾天,我去鄉下走親戚,聽人說有個老中醫特別厲害,我就想著去抓點藥給老伴兒補補身體,結果……”


    老劉說著,從床底下翻出一個用報紙包著的紙包,小心翼翼地打開,一股濃鬱的草藥味瞬間彌漫了整個房間。


    何雨棚接過紙包,仔細地檢查了一番,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劉叔,您這次可是闖大禍了!” 何雨棚將紙包重重地拍在桌上,語氣嚴厲地說道。


    “這……這怎麽了?這藥有什麽問題嗎?” 老劉被何雨棚的語氣嚇了一跳,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這包藥裏,混雜了一種叫做‘斷魂草’的劇毒草藥,服用後會造成肝腎衰竭,如果不及時救治,後果不堪設想!”


    何雨棚跟著王樞記一路七拐八拐,來到了軋鋼廠的後院。


    這裏有一排平房,是專門為廠裏的領導準備的。


    王樞記解釋道:“何主任,這次的病人身份特殊,所以才把你看病的地方安排在了這裏。”


    何雨棚立刻就明白了。


    能夠住在廠裏的,除了廠長,就隻有楊廠長了。


    看來,這次的病人,十有八九是楊廠長的家屬了。


    想到這裏,何雨棚更加謹慎了。


    來到其中一間房門前,王樞記輕輕的敲了敲門。


    “請進。”


    聽到裏麵的聲音,王樞記這才推門而入。


    何雨棚緊隨其後。


    房間裏,坐著一位身材臃腫的中年婦女。


    此人正是楊廠長的老婆,於莉。


    此時,她正捂著肚子,一臉痛苦的表情。


    “於大姐,這位是我們廠裏的何雨棚,何主任,醫術高超,讓他來給你看看。”


    聽到王樞記的話,於莉隻是微微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什麽。


    何雨棚也沒有在意,畢竟是來看病的,又不是來看臉色。


    他走到於莉身邊,輕聲問道:“於大姐,哪裏不舒服?”


    於莉有氣無力的說道:“肚子疼,上吐下瀉,渾身無力。”


    “什麽時候開始的?”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吃了什麽東西沒有?”


    於莉想了想,說道:“也沒吃什麽特別的,就是和平常一樣,棒子麵粥,窩窩頭。”


    “除了這些呢?”


    “還有一些剩菜。”


    何雨棚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隨後,他便開始為於莉把脈。


    片刻後,他收回了手,心裏已經有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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