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就算她沒用刀殺人,也會變成有嘴說不清的嫌疑犯。玩家們在找不到真凶的情況下,首輪投票投她的幾率可就變大了。


    不過現在,屍體上又發現了別的幾道傷,她的嫌疑就小了許多。


    搜身分成了男女兩隊,他們分別進了相鄰的兩間房,互相仔細地搜了一遍。


    餘蘇從柳香身上搜出了一卷手指粗細的線卷,上麵是漂亮的銀色絲線,線卷上還插著一根細針。除此之外,其他人身上都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東西。


    男性玩家那邊也沒有收獲,眾人重新聚在一起後,保姆去倒了一小杯熱水,將從柳香身上搜出來的針放進了水裏泡了幾分鍾,隨即撈出針來,將水端給柳香,板著臉道:“喝!”


    柳香揚了下眉,伸手接過杯子,委屈地說了一句:“大媽,你這麽凶做什麽?”


    說完,她一仰頭將水喝了下去。


    這至少證明,她身上帶著的這根針沒毒。


    但這才是開始,接下來的時間裏,玩家們開始了對其他人房間的。


    八名玩家分成了兩人一組,前往其他人的房間尋找證據,以及符合屍體上傷口痕跡的凶器。


    餘蘇和封霆組成一隊,先去了二樓管家師文的睡房。


    他們走進房間,封霆見門反鎖上之後,低聲問:“那刀傷是你造成的?”


    餘蘇點點頭,問道:“針孔是你紮的了?”


    或許是因為這種被猜出來了的已經不算在需要保密的劇本裏,兩人的交談並沒有出現什麽障礙。


    封霆說:“這古堡的主人有一種病,每天睡覺之前都必須打針,昨晚就是我給他打了針。”


    他很想說,針筒裏的藥液被他換成了毒液,但這種毒的毒發時間較晚。


    可他說不出口,直到餘蘇問:“那針裏有毒?”


    封霆這才能將話說出來:“劇本上說毒發時間比較緩慢,但沒有提到具體的毒發時間需要多久。”


    餘蘇皺了皺眉,說道:“屍體上可能還有什麽我們發現不了的致命傷,所以我覺得,目前我們可以按照所有人都在昨晚對老主人下了殺手來玩。”


    封霆點點頭,道:“現在還有一個十分關鍵的問題……”


    餘蘇說:“任務又給玩家挖了個巨坑!”


    封霆抬起手來,拍了拍她的頭:“不錯,都會搶答了。”


    “……”餘蘇拍開他的爪子,說道:“我……”


    她本來想說,她的劇本上寫著她是真凶,可這句話卻說不出來。


    她歎了口氣,換了另一句想說的話:“剛才你說劇本告訴了你毒發時間緩慢,但沒有告訴你具體的毒發時間,按照任務規則,這其實是說不通的。”


    任務要求他們找到真凶,但在每個玩家都對這位老主人動過手的前提下,他的死因卻隻會有一個。


    如果餘蘇自己是真凶的話那還好說,但如果在她動手之前,老主人就已經死了呢?


    當時他平躺在床上,腦後的傷並沒有流多少血,她從正麵完全看不見,而他正麵隻有腹部一塊淤青,被睡衣擋在裏麵,她也看不到。


    再加上要動手殺掉一個跟她無仇無怨的老人,她心裏有點緊張不安,所以進去掀開被子後立刻就捅了一刀上去,沒有檢查過他之前到底是死是活。


    如果在她那一刀之前,老主人就已經死了,那他是死在誰的手裏呢?


    按照這種假設,她劇本上的“真凶”兩字就是一個大坑。


    老主人死在她動手之前,她就不是真凶,可劇本上有真凶二字,那極有可能每位玩家的劇本都一樣寫著他們是“真凶”。


    而除此之外,還有另一個巨坑。


    封霆說,他的毒藥發作時間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可要判定死者死於誰手中的話,每個玩家造成致命一擊的時間點都非常關鍵,不可能出現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才對。


    因為隻有在大家將每個玩家“殺死”老主人的時間點一一捋清楚之後,才能找到真正害死他的凶手啊。


    比如他死在淩晨兩點,那麽在兩點之後去殺他的就絕不是凶手了。


    餘蘇是絕對信任封霆的,他說不知道,那就肯定是真的不知道。


    那麽,他不知道毒藥的毒發時間的話,其他人,會不會也不知道他們殺死老主人的具體時間呢?


    如果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麽時間真正殺死老主人的,光憑著動手順序,是不可能找出真正凶手來的。


    也就是說,那任務規則中的所謂“找出真凶”,根本不是讓他們去調查尋找線索,並推理出真凶是誰。


    而是……讓他們彼此猜忌,一個接一個地死在投票環節之後,直到某一次,活著的玩家在投票時蒙對了真凶。


    餘蘇想到這個可能性時,心底微微一沉。


    封霆說:“線索還是要找的,為了讓他們開口。現在還不能確定,他們是不是和我一樣不知道自己的具體殺人時間。”


    就像剛才他們主動問屍體上的傷是不是對方造成的之後,就能沒有障礙地回答出這個問題。


    找到線索,再去詢問相關人員,才可以使對方說出不能說出口的話。


    兩人在師文的房間裏仔細地搜查起來。


    封霆在床頭櫃這邊翻找著,找完上麵的兩隻抽屜後,還伸手朝抽屜底部以及抽屜內部上方探了探。


    當他關上第二層抽屜,並將手探入最下方的第三層抽屜後,指間摸到了被粘在抽屜裏的某種紙質文件。


    這是一隻深黃色的牛皮袋,沒有封口。


    餘蘇看見他找出了東西,便走了過去一起看。


    封霆將開口處的白線一圈圈繞開,從裏麵取出了一隻薄薄的透明袋子,而袋子之中,裝著的是一張泛黃的老舊紙張。


    不過與其說是一張紙,不如說是許多碎片重新拚湊而成的碎紙。


    它們被粘在一張白紙上,拚出來的並不完整,中央處缺少了一點點,左邊也缺失了一塊。


    但上麵的內容,卻已經差不多能清楚了。


    碎紙上,是用潦草的字跡寫出來的一份協議。


    餘蘇仔細辨認了一會兒,才將這些字完全認清,待讀懂上麵的內容之後,她不由一愣。


    這份協議內容大概是,其中一人發誓永遠為另一人保守秘密,而另一人在成功繼承遺產之後,將與這個保守秘密的人平分這份豐厚的遺產。


    下麵是時間和兩個人的簽名以及手印。


    讓餘蘇驚訝的是……這個內容與她的清潔工劇本竟然是有些關聯的。


    清潔工的身份是,這份遺產原本那個主人的私生子的女兒。那個私生子本該是這份遺產的繼承人,當時有一位警官可以為他證明他的身份,可最後那位警官與當年還很年輕的古堡主人達成了秘密協議,導致私生子失去了繼承權,而遺產則全部到了古堡主人手中……


    那麽,眼前這一份協議,顯然就是當年警官與古堡主人所達成的那個秘密協議了!


    這東西,為什麽會出現在師文的房間裏?


    餘蘇嚐試了一下,順利地將關於這部分的清潔工劇本告訴了封霆。


    封霆說道:“既然每個人都是殺死古堡主人的疑凶,那麽不管真凶是誰,所有玩家都一定有殺人動機。所以,擁有這份協議的師文,很可能就是為了這東西而來。”


    餘蘇道:“當年古堡主人為了得到這些遺產可以卑鄙地買通警官,使私生子失去繼承權,那麽他也有可能在得到遺產之後出爾反爾,不把其中一半遺產交給警官。反正事情已經成了,警官如果這時候把事情說出去,對他自己也沒有好處。”


    “因為他的職業是警察,”封霆接著說:“如果他後來告訴別人他為了得到那些錢而害得私生子沒能繼承遺產,那麽隻要古堡主人說他是勒索敲詐不成才故意撒這種謊,他首先麵臨的就是人們的唾棄和失業。


    沒有其他人能夠證明警官說的是真話,更沒有技術可以幫助私生子驗證他和富豪的血緣關係,結果隻能不了了之,遺產依然會留在古堡主人手裏,而警官卻會失業,如果再嚴重一點,恐怕會連工作都找不到。”


    餘蘇點頭道:“沒錯,這種可能性很大。我的劇本上說,那是一個小鎮上的警官。在一個小鎮裏如果臭名昭著的話,當然就找不到其他工作了。現在師文所扮演的角色,說不定是為了那一半遺產而來。不過光是為了遺產的話,他還不至於殺人,可能還有別的什麽事情發生,導致他殺人……”


    兩人一邊商量,一邊在房中繼續搜尋起來。


    其他人的行動也進展得很順利,在大約兩個小時後,玩家們聚集到了大廳之中。


    這裏的老管家在發現主人的屍體之後便沒有再出來過,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壞了,但這方便了玩家們的行動,所以暫時不會有人去關心他為什麽不出門。


    在這一次的搜尋結束後,四組玩家分別帶著自己找到的東西到了大廳。


    各種各樣的線索或者證據全都被放在了大廳的桌子上,玩家們圍坐一圈,各自就指向自己的線索做出了說明。


    師文所扮演的角色,是那位警官的兒子。


    雖然他本人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但在他的劇本中,他已經是一名中年人了。


    他說,那名警官當年做出了錯誤的決定——在古堡主人出爾反爾之後,他選擇了將兩人的所作所為公之於眾。


    與餘蘇和封霆的猜測相似,警官失業並被周圍的人所唾棄,而他所說出的話,也不再有人相信,古堡主人委屈地說他是想要敲詐勒索,說那個私生子也是警官找來的人。


    其實一開始警官手裏是有證據的,那是富豪與幼年的私生子的黑白合影,背麵還有富豪親筆寫下的某年某月與親愛的小兒子在某處留念。


    但在協議簽訂之後,警官就在古堡主人的要求下當著他的麵燒毀了這張照片。


    之後,古堡主人出爾反爾,他帶著協議找上門去,這份協議卻被古堡主人搶奪過去當場撕毀。


    是當年的年輕保姆看不下去,偷偷收起了那些被撕碎的碎紙片還給警官。


    可這個時候的警官在那小鎮上已經臭名昭著,找不到工作也養不起妻兒,並處處受人白眼。沒過多久,他徹夜不歸,第二天一早屍體在河邊被人發現。


    師文說:“我的劇本,就是為了當年古堡主人沒有兌現的那些錢而來。”


    柳香笑道:“然後,主人依然不肯給你錢,你就殺掉了他,是嗎?”


    師文看了她一眼,說道:“我殺掉他,這些錢就更不可能是我的了,會變成遺產交給他的親戚繼承,我有什麽理由殺他?”


    “先說說其他人。”餘蘇轉移話題,看向中年婦人,將一張黑白照片朝前麵推了推:“保姆,這是在你房間裏找到的,說說看?”


    中年婦人瞥了一眼照片,猶豫了一下之後,才將關於她的故事說出來。


    再往後,廚師和裁縫,花匠三人也都各自說出了自己能夠說出的這部分劇本。


    可是,在那個肌肉男保鏢,和封霆兩人的房間裏,玩家們竟然沒有發現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第132章


    保鏢雙手抱胸向後方的椅背上麵一靠,笑道:“我沒有殺人動機, 我的劇本上麵也沒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狗血故事。很明顯, 這次的任務裏除了你們幾個嫌疑犯以外,還有我這樣的普通人存在。沒有嫌疑的玩家, 職責就是負責歸票和組織大家一起投出某個嫌疑人。”


    “得了, ”保姆冷笑了一聲,道:“沒有從你們那裏找到線索, 不代表你們就沒有嫌疑。比如這個家庭醫生,雖然沒找到線索, 可在屍體上明顯有他紮上去的針孔, 誰敢說他沒有嫌疑?”


    師文說:“手臂上的針孔, 多半是在老主人自願的情況下被紮的。那個地方的針孔不止一個, 其中有些已經開始愈合,就說明他不是第一天打針。可能是因為身體原因, 不得不經常打針, 正好, 家庭醫生就應該負責這個。”


    他看向封霆,問道:“還不打算說說你的劇本嗎?”


    封霆勾了下唇角, 慢慢說道:“如你所言,昨晚我的確給他打了針, 和你猜測的一樣, 他因為年老而生了一些病,不得不每天打針,而我正是負責這個。我去給他打針的時間是在晚上十點, 這是老管家之前就吩咐過我的時間,我記得……當時應該有其他人親耳聽見才對。”


    “所以,你是不承認你給老主人打的那一針裏麵有毒了?”師文繼續問。


    封霆挑了挑眉:“我沒有殺人動機,那一針裏隻是用來治病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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